喀蘭聖女是謝拉格特殊的存在。
    作為連接神與人的紐帶，能擔任聖女的人理論上有很高的要求。實際上不是那麽回事。
    因為聖女這個位置最重要的任務是跟耶拉岡德溝通，所以耶拉岡德的意見最重要。至於其它的考驗，那都是附帶的條件。
    如今的喀蘭聖女是希瓦艾什家族的二女兒，銀灰的妹妹。
    關於她成為喀蘭聖女這件事留下的記錄很潦草，很簡短的幾句官方用語就帶過了。證明這位聖女本人未必願意當什麽聖女，多半是被家族推上來的。
    奧爾德姆把這個有用的點記錄下來。
    要分析一個人，需要先掌握他她大概的交際圈、人際關係。從中你能尋找到這個人的性格特點和下意識的喜好。
    專業的間諜往往會把自己的人際關係偽裝的稀鬆平常來進行遮掩。這位喀蘭聖女自然不是專業間諜，但她所在的蔓珠院對此有所戒備。為了保護聖女的安全做了一些外圍布置。
    奧爾德姆注意到蔓珠院並沒有安排貼身安保，一般的侍女也不會在聖女沒有召見前進入她的房間。唯一的例外是她的侍女長。
    攀爬聖山的奧爾德姆在腦海裏總結著情報，注意力實際上不太集中。可他仿佛矯健的猿猴一般在高聳的山峰上前進，沒有看到有什麽吃力和意外。這甚至不是奧爾德姆用腦機讀取記憶作弊，單純是他有強大的登山、攀岩經驗。
    奧爾德姆有分離自己部分意識的能力，也就是控製馬甲的分體意識。他這個能力還有一個妙處，那就是短暫收回時會帶回分體意識獨立活動所積累的經驗、感悟。
    換句話說，他的馬甲實際上還起到一個代練的作用。短暫回收分體意識就會增加本體的各種經驗。
    當初奧爾德姆剛剛獲得一具軀體的時候稱得上啥都不懂，是分體意識這項能力讓他迅速學習，掌握了無數知識、技能。
    在某個時期，奧爾德姆甚至將自身看不到上限的意識切割出一大塊，然後分出無數分體意識附身了數十億生靈。借此來最大化的積累經驗。
    當然，這麽幹有副作用。奧爾德姆試過一次後就不再搞了。
    雖然他可以分出無數分體意識附身數量龐大的生物，可這也意味著回收回來會導致本體意識受到奇妙的汙染。芸芸眾生總有思路清奇的存在，讓奧爾德姆不太好接受。
    如今奧爾德姆會操縱數量有限的馬甲活動，走的是精英化路線。
    有分體意識幫著代練，奧爾德姆眼下就是貨真價實爬了一輩子山的登山大師。聖山的環境比奧爾德姆想象的平和，各種考驗都被限製在某個限度內。
    風雪就像有意識的存在一樣，受到某位存在的操縱給予奧爾德姆一些考驗。
    對於試圖接近自家聖女的人，耶拉岡德似乎很認真的給予試煉。要知道往年那些試圖挑戰聖山的人大多數都在最初向上階段被一波離譜的風雪直接勸退，耶拉岡德不願意見他們時就會這樣，開門勸退。
    奧爾德姆現在都爬到半山腰了，可見他是被特別對待的人。耶拉岡德給了他機會。
    想到這裏奧爾德姆集中了精神，開始挑戰後半段。登山最怕半山而廢，因為此時你不好上、也不好下。很容易困在原地。
    隨著奧爾德姆的注意力上升，各種考驗的難度也開始加大。
    刺骨的風雪一刻不停的騷擾，時不時斷裂的冰層考驗奧爾德姆是否眼疾手快，身體靈活。
    到這個程度，一般的登山者基本就勸退了。再繼續下去就屬於拿命去拚，犯不上。
    不過對奧爾德姆來說不是問題，他的速度沒有放慢、正在一鼓作氣的向上。在附近安全山路圍觀的崖心時刻準備救援，她是蔓珠院找來的誌願者。
    實際上蔓珠院一開始對時不時就偷摸攀登聖山的崖心很有意見，哪怕知道她隻是想看看自家姐姐，這行為也讓人頭痛。畢竟崖心以前出過登山事故，為此感染了礦石病。
    就算那次事故裏有其它家族的影子，不是單純的事故。蔓珠院也不想在自己的地盤再聽到什麽崖心出事故的可怕消息。他們承受不起聖女的怒火，也不想麵對銀灰的刁難。
    可架不住腿長在崖心身上，她偷偷摸摸的爬山、很難防範。
    謝拉格聖山周邊的氣候不算好，用蔓珠院信徒的說法就是‘這天氣就像耶拉岡德·喜怒無常’。
    詭異的是蔓珠院傳出這種言論後莫名其妙的遭遇了雪災，搞得連管理層都下場進行掃雪大會戰。也不知道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奧爾德姆從這些小事中得出一個結論，耶拉岡德一直在觀察著謝拉格。而且不是一直保持那種高高在上的視角，多半是有更加融入謝拉格人中間的視角。
    祂第一時間就能聽到關於自己的離譜傳言，可見祂多半就在最初傳出這些傳言的地方。
    也就是說，耶拉岡德觀察謝拉格人時用的身份就在蔓珠院。
    奧爾德姆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推論是對的。他隻是先做出一個推測，然後去實際驗證。
    這次上聖山就是最好的機會。
    鏖戰一個白天，奧爾德姆以驚人的速度登上了謝拉格聖山的頂峰。根據出發前崖心的建議，他選擇速戰速決。崖心提示他聖山跟別的雪山不一樣，它經常出現當天冰雪霜凍、第二天就開始融雪的奇妙現象。
    一旦拖延太久，等到聖山融雪開始反而更難攀登。
    奧爾德姆一口氣登上聖山後緩了很久，他的身體正在適應高海拔帶來的壓力。這個過程對不同的人來說時間不一樣，有的人很快、有的人一輩子也適應不了。
    奧爾德姆屬於適應很快的那類。
    “歡迎你，遠道而來的客人。聖女正在會客室等候您。”
    侍女長耶拉正在等候奧爾德姆，她年輕的臉上隻有無可挑剔的微笑，就像最標準的機器那樣的微笑。奧爾德姆有些繃不住，他同樣微調麵部肌肉控製住表情回禮，跟著這位侍女長前進。
    對方這非人類的笑臉幾乎明示了身份，奧爾德姆懷疑這是不是耶拉岡德開門見山的邀請？謹慎起見，他準備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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