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內部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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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53 章:內部矛盾回曆 632 年春?玉龍傑赤虎仆營大寨)
    回曆 632 年春,玉龍傑赤的殘雪尚未消融,虎仆營大寨的凍土卻已被踏出無數深轍。阿裏木攥著磨得發亮的波斯銅錘,正給新製的攻城梯安裝雕花扶手 —— 這是他偷偷保留的家鄉技藝,卻在錘頭落下的瞬間,被蒙古百夫長忽都的皮靴踩住木梯。
    “誰準你們留這種花裏胡哨的玩意兒?” 忽都的銅製護腕砸在阿裏木肩頭,新染的紅發垂落額前,“大汗有令,降軍須穿蒙古服飾,戴狼首皮帽!” 他猛地扯下阿裏木頭上的波斯纏頭巾,露出其額角的太陽紋刺青 —— 那是花剌子模自由民的標誌。
    雕花木屑混著雪粒落在阿裏木眼瞼上,他強忍著怒火:“百夫長,我們隻是保留頭巾禦寒……” 話未說完,忽都的皮鞭已抽在他握錘的手上,青銅錘 “當啷” 落地:“禦寒?分明是惦記著你們的破王朝!”
    工坊內的波斯工匠們紛紛停手,穆罕默德的銅鉗 “哢嗒” 夾碎了剛鑄好的甲片。二十餘名降軍圍攏過來,他們的波斯長袍與蒙古皮甲在冷風中摩擦,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忽都的親衛見狀,立刻按住刀柄,十二把彎刀同時出鞘三寸,在陽光下映出森冷的光。
    “打死這些不知好歹的降奴!” 一名親衛怒吼著揚起馬鞭,卻在鞭梢即將觸及人群時,被一道黑影撞開。蕭虎的火銃柄重重磕在了望台木柱上,震落的冰棱刺進親衛靴底,他的玄鐵甲胄還帶著城外巡查的寒氣:“都給我住手!”
    忽都轉身時,皮鞭還滴著阿裏木手上的血:“大人,他們違抗《大紮撒》軍規,末將隻是……”
    “隻是濫用私刑?” 蕭虎掃過阿裏木滲血的額頭,注意到他護在身後的雕花木梯 —— 那是用波斯傳統的 “生命之樹” 紋雕刻,“軍規第三條寫著‘善待能工巧匠’,你忘了?” 他從腰間扯下代表大汗親令的金鷹腰牌,“即日起,停你三日軍餉,去馬廄清理戰馬蹄鐵。”
    忽都臉色鐵青,彎刀在掌心碾出紅痕:“大人!他們留著前朝刺青,穿著異服,分明是……”
    “那你脖頸的狼首刺青,是不是也該剜掉?” 蕭虎突然指向忽都喉結處的青色狼頭,“當年你投降大汗時,不也帶著蔑兒乞部的圖騰?” 他轉向降軍,提高聲音:“即日起,所有人可保留禦寒頭巾,但需在左側縫上金鷹徽記 —— 這是虎仆營的新規矩。”
    暮色降臨,蕭虎的臨時帥帳內,阿裏木與忽都對立而跪。羊皮燈將兩人的影子投在氈帳上,一個攥著染血的纏頭巾,一個捏著磨損的狼首皮帽。“知道我為何留你們的手藝?” 蕭虎展開剛繳獲的花剌子模軍旗,上麵的太陽紋與忽都的皮帽紋飾詭異地相似,“當年蔑兒乞部的工匠,教會我們鞣製海豹皮;漢地的匠人,帶來了冶鐵秘術。”
    他用火銃尖挑起阿裏木的銅錘,錘頭刻著的波斯星象與忽都皮帽的狼眼位置重合:“從今日起,虎仆營實行‘共命符’—— 每個蒙古百夫長,須與十名降軍工匠結為一隊,戰時同生共死,平時互教技藝。” 他將兩枚青銅符牌拍在案上,一枚刻著蒙古彎刀,一枚刻著波斯鐵錘,“若再出現私刑,符牌主人一同受罰。”
    三日後的兵器坊內,忽都別扭地握著波斯彎刀,刀刃映出他僵硬的表情。阿裏木忍著手上的傷,用炭條在木靶上畫出蒙古騎兵的劈砍軌跡:“百夫長,您看,刀背弧度若增加三分,劈鎖子甲時可借戰馬衝力……”
    忽都突然將刀插進木靶,刀柄上的金鷹徽記與靶心的波斯花紋幾乎重疊:“少廢話,教我怎麽磨出你說的‘血槽’!” 他嘴上不耐煩,卻偷偷將阿裏木掉落的纏頭巾踢到工具箱下 —— 那裏藏著他前日被降軍修好的馬蹬,上麵刻著蒙古秘傳的防滑紋。
    春雨初霽時,虎仆營的訓練場上出現奇異景象:蒙古士兵教波斯工匠搭建蒙古包,降軍們則演示如何用駱駝毛編織防風繩。穆罕默德的銅爐裏,同時熔著波斯烏茲鋼與蒙古隕鐵,火星濺在忽都新製的皮甲上,燒出的焦痕竟與阿裏木的雕花圖案暗合。
    蕭虎站在了望台上,看著忽都與阿裏木共同抬起改良的雲梯,兩人的服飾在風中交錯,形成奇異的拚貼畫。他摸著火銃上新刻的 “共命” 二字 —— 那是漢地工匠與波斯刻工共同完成的,筆畫間藏著狼鬃與虎紋的暗紋。遠處,帕麗薩的星象儀在陽光下閃爍,將不同民族的影子,共同投在 “歐亞虎踞圖” 的羊皮上。
    這場由頭巾引發的衝突,最終化作兵器坊牆上的兩行刻字:蒙古文寫著 “刀錘相擊成利器”,波斯文刻著 “星火相聚照長夜”。當第一滴春雨落在阿裏木新縫的金鷹徽記上,忽都正將自己的狼首皮帽扣在對方頭上,兩個身影在工坊的爐火中,漸漸融成不分彼此的剪影。蕭虎知道,真正的融合從不是口號,而是當蒙古百夫長為波斯工匠擋住皮鞭,當降軍工匠為蒙古騎兵修補戰甲時,那些在血與汗中誕生的默契 —— 這才是虎仆營真正的 “共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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