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三矢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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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61 章:三矢破陣回曆 645 年夏?淮河北岸)
    淮河的浪花裹挾著泥沙拍打著石砌護岸,虎衛營的三段連射陣如鋼鐵長城般向前推進,甲胄碰撞聲與淮河濤聲交織,驚起蘆葦叢中棲息的水鳥。蕭虎騎在河西走廊進貢的驌驦馬上,玄鐵甲胄的護心鏡刻著蒙漢雙語的 "長生天庇佑",腰間虎頭符節隨著戰馬顛簸輕叩鞍橋,符節邊緣的星隕碎塊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 那是從漠北星隕坑帶回的戰利品,如今成為虎衛營的護佑象征。
    他望著前方五裏處的宋軍陣型,對方前排豎起的 "忠勇" 大旗在河風中獵獵作響,旗角繡著的南宋朱雀紋已被淮河潮氣浸得發暗,相較之下,虎衛營的虎頭軍旗在陣中獵獵翻飛,旗麵用紅襖軍舊部的火焰紋布料改製,邊緣繡著的蒙古蘇魯錠紋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季先,按既定部署行事。" 蕭虎的聲音混著河風,右手按在馬鞍橋的磁石鎮紙 —— 這方鎮紙原是武仙府中女真貴族的遺物,如今被改刻成蘇魯錠紋,棱角處還留著漢人工匠修補的雲雷紋。
    季先手持虎頭令旗,回望身後的虎衛營:前排八百漢弩手已架起神臂弩,弩臂上的磁石片是從汴京官窯廢墟中淘來的舊物,曆經戰火卻依然泛著青灰色;中間四百蒙古騎射手控馬緩行,馬鞍後橋掛著複合弓,弓弦用女真海東青的肌腱混合漢地蠶絲製成,這是蕭虎命人尋訪草原製弓大師與漢地匠人共同改良的成果;後排六百盾牌手肩扛鐵盾,盾麵嵌著從抱犢寨繳獲的磁石片,每一道裂痕都記錄著與金軍鐵浮屠的舊戰。
    "第一矢,破陣!" 季先的令旗揮下,旗尾的蘇魯錠紋穗子掃過空氣,發出破風聲響。他特意保留了旗麵內層的紅襖軍火焰紋,此刻隨著令旗揮動若隱若現,仿佛在向舊部宣告:紅襖軍的熱血,如今融入了帝國的鐵流。
    八百漢弩手踏前半步,神臂弩的扳機聲如悶雷滾動。蕭虎注意到,排頭弩手正是真定府的王翁之子王鐵牛,其手腕纏著半幅紅襖軍的舊布,那是季先特意允許的舊部標識。弩箭破空聲中,前排宋軍的木質盾牌被射穿,數名士兵被弩箭帶倒,陣型出現第一道缺口 —— 這些改良後的神臂弩,射程比金人鐵胎弓遠五十步,正是蕭虎用漠北磁石改良弩臂的成果。
    "好弩!" 蕭虎的火銃柄輕磕馬鞍,這柄繳獲自金軍千戶的鐵銃已被漢地工匠改造,銃膛刻著北鬥七星紋,每次擊發都伴隨著磁石與火藥的共鳴。他望著宋軍陣腳大亂,想起三年前在陽穀縣,正是這樣的弩箭射穿了鐵浮屠的馬腿,讓不可一世的金軍重裝騎兵折戟沉沙。
    "第二矢,補矢!" 季先的令旗劃出弧線,旗下的火焰紋與蘇魯錠紋在風中交織,恰似漢地火焰與草原蒼狼的共舞。
    四百蒙古騎射手從兩翼殺出,馬蹄踏過淮河灘塗,濺起的泥水在陽光下劃出銀線。他們並未直接衝擊陣型,而是沿著宋軍潰散的缺口迂回,複合弓射出的鳴鏑箭專打臉麵盾牌的縫隙。蕭虎看見一名蒙古騎手在馬上轉身射箭,箭矢精準命中三十步外宋軍的咽喉 —— 這種源自草原的 "曼古歹" 騎射術,如今與漢弩的精準配合,形成了遠近皆殺的火力網。
    南宋統製張世傑在後方看得心驚,手中的令旗重重頓在地上。他曾在襄陽見過蒙古騎兵的狂飆突進,也在廬州見過歸德府弩手的齊射威力,卻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配合:漢弩手如鐵砧般穩固,騎射手如鐵錘般靈動,兩者之間的銜接如臂使指,仿佛同一人操控。更讓他不安的是,虎衛營士兵的甲胄雖樣式各異,有蒙古的皮甲、漢地的劄甲,甚至紅襖軍的布甲,動作卻整齊劃一,分明是降蒙的紅襖軍與蒙古騎兵的混編,卻無絲毫違和,仿佛被同一股力量凝聚。
    "第三矢,摧鋒!" 季先的令旗猛地揮向宋軍帥旗,旗麵火焰紋突然翻卷,露出內裏繡著的鬥大 "虎" 字,正是蕭虎親自設計的虎衛營徽記。
    六百盾牌手組成楔形陣推進,鐵盾碰撞聲如戰鼓擂動。蕭虎注意到,盾牌手們喊著蒙漢混雜的號子,前排士兵用漢地盾牌格擋宋軍的長槍,後排卻拋出蒙古式套馬索,將潰散的宋軍拖倒在地。這種戰術正是他融合漢地盾陣的穩重與蒙古騎術的靈活的成果,曾在梁山泊演練百次,如今在淮河岸邊展現出摧枯拉朽的威力。
    張世傑看著帥旗被虎衛營士兵砍倒,旗麵上的朱雀紋被鐵盾碾成泥汙,終於明白為何賈似道要調他來守淮河。他麾下的 "忠勇軍" 雖裝備精良,配備了最新的神臂弓和斬馬刀,卻抵不住這種將不同兵種、不同文明的優勢熔於一爐的戰術 —— 漢弩的準頭撕開防線,蒙古騎射切斷退路,盾牌手清掃戰場,環環相扣,無懈可擊。
    "統製,蒙古人的弩箭又上來了!" 親衛的呼喊將張世傑拉回現實。他抬頭看見,虎衛營的漢弩手已完成第二輪齊射,這次的弩箭綁著硫磺引信,射中宋軍營帳後騰起濃煙。他忽然想起探馬的回報:蒙古人在汴河用磁石通漕,將漢地的糧食源源不斷運往北方,如今看來,他們更擅長用漢地的技術、漢地的人力來攻打漢地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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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虎策馬來到陣前,看著張世傑的中軍開始後撤,火銃指向淮河上遊:"告訴弟兄們," 他對身旁的史天澤道,"今晚就著淮河的水煮粟米," 火銃劃過水麵,驚起數隻水鳥,"明日要讓賈似道知道,淮河的水,不是他的護城河,是咱們貫通南北的運糧道。" 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淮河的流向,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夜,淮河北岸的虎衛營炊煙嫋嫋,士兵們用繳獲的宋軍鐵鍋煮著從真定運來的粟米,漢地降兵教蒙古士兵用淮河的蘆葦編席,蒙古老兵則傳授識別水性的訣竅。蕭虎站在河邊,看著水麵倒映的營火,想起白天張世傑震驚的眼神 —— 那不是普通的恐懼,而是一位沙場老將麵對全新戰術體係的茫然。他知道,這種茫然,正是帝國新戰術的威力所在。
    張世傑在南岸的中軍大帳裏踱步,地圖上的淮河防線被朱砂塗得斑駁。他撿起一枚從戰場上拾回的弩箭,箭簇上刻著 "真定王" 的字樣,正是王翁糧棧的標記。"原來如此," 他喃喃自語,"北虜用漢商的糧車運輸兵甲,用漢匠的弩箭射殺漢兵,甚至用漢地的降卒充作前鋒..." 帳外傳來士卒的慘叫,是蒙古遊騎在夜襲,箭矢破空聲中混著漢地的童謠:"虎紋金,磁石光,淮河兩岸好種糧..." 這童謠如芒刺在背,讓他不得不承認,北虜的征服,早已超越了單純的軍事層麵。
    三日後,蕭虎的虎衛營已推進至淮河中遊,磁石護岸被改造成了臨時碼頭。他看著季先指揮士兵搬運從真定運來的粟米,忽然對史天澤道:"通知王翁,下次運糧,多帶些漢地的菜籽," 他望向南岸的青山,"等拿下揚州,要讓淮河兩岸都種上咱們的粟米,讓這裏的百姓知道,跟著虎衛營,有飯吃,有衣穿。"
    張世傑站在揚州城頭,望著北岸虎衛營的旌旗,手中令旗頹然垂下。他終於明白,這場戰爭的勝負,早已不在刀兵相見的刹那,而在北虜用漢地的磁石、漢地的糧道、漢地的士兵,織就的那張無形大網。當蕭虎的 "三矢陣" 不僅是戰術,更是一種將不同文明熔為一爐的能力時,南宋的江河,便如同這淮河水,終將歸入北虜的河道,而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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