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上都退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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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01novel.com 章上都退居(至元二十六年?和林宮城→上都宮)
    乃馬真後的紫檀木匣被兩名怯薛抬至宮城正殿,匣麵蒙文 “太後之寶” 的金漆已斑駁。她身著灰鼠皮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 這是忽裏台大會投票結果公布後的第三日,帳內的銅鶴香爐青煙嫋嫋,卻掩不住空氣中的緊繃。蕭虎戴著白手套的手指撫過匣鎖,鎖芯的狼首紋與宗正府存檔的 “至元二十三年太後印匣” 比對,齒痕偏差一分二厘。
    匣蓋開啟的瞬間,印璽的玉光略顯黯淡。這枚所謂的 “太後印” 為和田白玉仿製,印麵四寸見方,刻漢篆 “皇太後之寶”,與《元史?輿服誌》“太後印三寸九分” 的規製明顯不符。蕭虎取來驗印鏡,鏡中顯形印文筆畫的毛刺“至元元年的真印,” 他用象牙尺測量印台厚度,“印文深二分三厘,” 而此印僅一分八厘,且印底隱現 “至元二十五年仿” 的朱砂暗記 —— 與符牌庫劫案中查獲的仿造工藝如出一轍。
    帖木兒千戶帶三名塔塔兒部親信跪在殿內,他們的狼尾帽簷沾著雪水“太後不可交印!” 帖木兒的手掌拍在金磚上,“我們尚有三千部眾在上都,” 可劫持皇孫逼宮,“仿印雖敗,” 真印或許還能尋回 —— 他不知乃馬真後三年前偽造監國符時,已將真印藏於克魯倫河故地。
    乃馬真後突然掀翻案幾,青瓷筆洗在地上摔得粉碎“三年前你們說‘仿印萬無一失’!” 她的聲音尖利,指著帖木兒腰間的舊符,“如今符牌庫劫案敗露,” 忽裏台投票又慘敗,“留著這仿印隻會引火燒身!” 殿外傳來虎衛營的甲葉碰撞聲,那是蕭虎按 “雙監製” 調來的護衛,實則是監視,她清楚這已是最後的體麵。
    蕭虎命吏員宣讀《交印儀注》“太後印需驗明仿造,” 登記入《偽印案冊》,“原持印者需畫押認罪,” 但可依忽裏台約定 “免其死罪”。乃馬真後的手指在供狀上顫抖,蒙古文的 “認罪” 二字被淚水暈染,她的玉扳指(非銀飾)磕在案角,發出沉悶聲響 —— 這枚扳指曾是憲宗所賜,如今卻要見證權力的終結。
    耶律鑄作為監交官,在《符璽交接冊》上加蓋騎縫印“至元二十六年冬,” 乃馬真後繳仿印一枚,“真印待查,” 舊部帖木兒等五人隨遷上都。冊頁的桑皮紙吸墨迅速,將 “免罪” 二字的朱筆暈成暗紅,如同未幹的血跡。蕭虎的虎符與仿印在案上並置,一真一假,恰如此刻勝負已分的權力格局。
    上都宮的遷居隊伍由五十輛牛車組成,乃馬真後的寢車掛著灰黑色帷幔,與她從前的明黃儀仗天差地別。車轅的銅鈴被調重了錘,每走三裏便響一聲 —— 這是蕭虎設計的 “行程報時製”,虎衛營的斥候可依鈴聲定位,與《和林驛路誌》“要犯遷徙鈴訊法” 嚴合。
    老宦官趙忠捧著乃馬真後的舊物登車,紫檀木匣裏裝著憲宗的狼毫筆、西域的胭脂盒(非銀飾),卻獨獨不見那枚真太後印。“太後說‘這些都帶著’,” 他對虎衛營的押送百戶低聲道,眼角餘光瞥見乃馬真後在車中摩挲一枚玉墜,墜子的狼紋與仿印同源 —— 這或許是尋找真印的線索,他悄悄將此事記在袖中紙條上。
    那拉珠爾精選的十戶虎衛均為漢人出身,甲胄的虎紋內側刻 “護  01” 至 “護  10” 編號,與上都宮的十處哨位對應。他們的七石弓始終搭著箭,箭簇含硫量與和林符牌庫的鐵鎖一致,“白日守宮門,” 那拉珠爾對百戶訓話,“夜間分守四角角樓,” 每時辰換崗需核對虎符暗記,“嚴禁任何人私自接觸太後。”
    上都宮的正院被劃為 “禁足區”,院牆加高三尺,牆頭插滿鐵蒺藜,與和林宮牆的安防標準同步。虎衛營在院外挖了半丈寬的壕溝,注入克魯倫河的活水 —— 這既是屏障,也能通過水流聲掩蓋監視動靜。乃馬真後站在窗前,見虎衛的甲胄反光在雪地上移動,就像當年她監視幼主時的怯薛,隻是如今攻守易勢。
    蕭虎在和林宮城同步處置叛黨,帖木兒的三名親信被押至宗正府,他們的供詞用蒙漢雙語記錄“乃馬真後曾命人在符牌庫縱火,” 意圖燒毀新舊符對比記錄,“還私藏真太後印於克魯倫河上遊石窟。” 耶律鑄在《罪案錄》上朱批“首惡帖木兒隨遷上都,” 從犯三人杖三十,“發配西域驛站為驛卒,” 永不得回和林。
    蒙古千戶中的反對派被逐個約談,別克帖兒千戶因在忽裏台鬧事,被奪牧民三成,改任克魯倫河巡檢 —— 這是明升暗降,使其遠離權力中心。蕭虎命人將仿印的拓片張貼於和林各城門,拓片旁注《大紮撒》“偽造印璽者斬” 條款,卻特意留白 “首犯待議”,這既是對乃馬真後的妥協,也是對黃金家族的體麵讓步。
    乃馬真後在顛簸的牛車上掀開帷幔,車窗外的草原已不是她熟悉的景象 —— 從前隨憲宗出獵時,克魯倫河兩岸的牧民會跪迎十裏,如今隻有虎衛的馬蹄聲緊隨。她的手指撫過袖中密信,那是三年前與西域叛臣的約定,信末的狼首印此刻看來格外諷刺。“真印藏在石窟第三層,” 她對趙忠低語,“你若能送出消息,” 許以波斯寶石一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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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都宮的寢殿陳設簡陋,與和林的太後宮相比天差地別。銅鏡裏的她鬢角已染霜,當年用西域胭脂描的眉形早已淡去。趙忠端來的奶茶還是熱的,卻沒了從前的鹹香 —— 這是漢人廚子按虎衛要求做的,少了草原的奶脂。她突然將茶碗摔在地上,碎片濺起的聲響引來宮外虎衛的嗬斥,這才驚覺自己早已沒了發脾氣的資格。
    十戶虎衛的炊帳設在離上都宮百步外的空地上,他們的口糧由和林按月押送,每袋米上都有宗正府的火漆印,“嚴禁食用宮中專供糧,” 那拉珠爾的訓令刻在木牌上,“與被監視者交談者,” 同罪論處。百戶每晚核對虎衛的箭簇數量,七石弓的弓弦需用特定手法纏繞,確保無人私藏武器傳遞消息。
    趙忠幾次想靠近宮門,都被虎衛攔下“太後有令需先報百戶,” 虎衛的甲士麵無表情,手中的長弓始終對準他的胸口。乃馬真後托他送衣物給宮外的親信,衣物夾層的密信被虎衛用磁石吸出 —— 原來虎衛的甲胄內襯磁石,能探測藏在布料中的金屬或磁性物質,這是蕭虎從西域援軍那裏學來的法子。
    蕭虎在和林收到上都的密報“乃馬真後終日沉默,” 趙忠行為詭秘,“已派人跟蹤趙忠至克魯倫河上遊。” 他在《處置密檔》上批注“暫不動真印,” 留著可牽製黃金家族的反對勢力,“待忽必烈親政後,” 再由皇孫親審此案,“更顯皇權威嚴。”
    耶律鑄對蕭虎的 “養虎遺患” 頗有微詞,卻在看到密報後沉默 —— 真印若現世,牽連的黃金家族成員太多,恐引發更大動蕩。蕭虎指著忽裏台的投票結果“七成同意已屬難得,” 若趕盡殺絕,“蒙古千戶必生異心,” 留乃馬真後一命,“既是遵守約定,” 更是穩住草原派係的權宜之計。
    乃馬真後抵達上都宮的當日,蕭虎在和林頒布《虎臣監國新規》“凡太後、宗王用印,” 需經虎臣三人聯審,“新舊印需每月比對一次,” 記錄存入符牌庫密檔。新規用蒙漢雙語刻碑立於宗正府門前,碑頂刻虎紋,碑座刻狼紋,象征 “虎臣監國,宗王輔政” 的新格局。
    忽裏台大會的投票記錄被謄抄三份,分別存入蒙古宗正府、漢人中書省、西域太史院,每份都用磁石裝訂 —— 這是防篡改的 “鐵卷封藏法”。夕陽下的和林宮城,虎衛營的甲胄反光與符牌庫的鐵礦粉微光交織,乃馬真後的退居不是結束,而是忽必烈親政前權力秩序重建的開始,就像克魯倫河的河水,終將在新的河道裏找到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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