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糧道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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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2 章:糧道突圍至元四十一年冬?基輔至多瑙河糧道)
臘月初二,基輔糧倉外寒氣逼人,周顯正指揮兵卒裝糧車。三十輛木車滿載糧草:二十車青稞用麻布封口,外裹油布防雪)、五車凍肉羊肉為主,用鹽醃後凍實)、五車草料供戰馬越冬),每車插 “軍糧” 木牌,車軸塗豬油潤滑。護糧隊共五十人,配二十名護兵帶弓箭與長槍),車夫多是熟路的漢人,周顯特意叮囑:“野狼坡多匪患,過坡時需結隊而行,不得落單。” 臨行前,糧倉主事送來暖手爐銅製,燒炭),塞給周顯:“天冷路滑,將軍保重。”
隊伍行至午時,積雪沒膝,車夫們輪換推車,護兵則在兩側警戒。周顯勒馬查看天色,鉛雲低垂似要落雪,他命人加快速度:“趕在雪前過野狼坡,夜間在坡下暖哨休整。” 護兵張二狗搓著凍紅的手笑:“周大人放心,咱帶的弓箭夠匪患喝一壺的!” 沒人料到,野狼坡的陰影裏,百餘雙眼睛正盯著糧車,刀光在雪反射下閃著冷光。
“咻 ——” 一支狼牙箭穿透糧車帆布,釘在青稞袋上。周顯心頭一緊,剛喊 “戒備”,百餘匪騎已從兩側鬆林衝出,馬蹄踏雪聲震如雷。匪首戴狐皮帽,揮刀高喊:“搶糧車,奪軍器!” 護兵倉促列槍陣,長槍斜指冰麵,卻擋不住匪騎的迂回衝擊 —— 匪兵專射馬腿,數匹轅馬中箭驚奔,糧車瞬間散亂。
車夫們驚呼著抱頭躲避,周顯左臂中箭,鮮血浸透棉甲,他咬牙拔箭,用麻布緊纏傷口:“棄車保糧!把完好糧袋搬上雪橇!” 十輛雪橇本是備用,此刻成了救命稻草,兵卒們冒箭雨搬糧,周顯率十卒斷後,揮刀砍倒兩名撲來的匪兵,刀刃染血映雪更寒。激戰半個時辰,天色漸暗,周顯見糧車已失大半,吼道:“向烽燧突圍!” 他帶著殘部趁暮色衝出血圍,身後傳來匪兵搶奪糧草的狂笑。
軍帳內銅爐燃著炭火,蕭虎正核查軍器清單,忽聞糧道遇襲急報,猛地拍案而起:“糧道乃命脈,斷則前線軍心散!” 他當即鋪開地圖,朱筆圈出野狼坡與枯骨崖:“帖木兒率五十騎兵,帶雪橇與熱粥炊車,接應周顯殘部,遇匪即燃硫磺煙為號;趙勇率三十虎營,攜馴虎與鉤爪繩,沿糧車轍印清剿匪巢,見煙則從側翼包抄。”
臨行前蕭虎授密令:“帖木兒需護周顯周全,趙勇要查匪患源頭,若有貴族私通跡象,即刻封存證據。” 他命軍醫備傷藥箱當歸、續斷、止血草配齊,用陶罐盛裝),又囑炊兵:“粥要熬稠,多加薑末驅寒,給弟兄們暖身子。” 帖木兒接令時單膝跪地:“末將定不負所托!” 趙勇則檢查馴虎的防滑皮爪:“這些畜生餓了三日,正該拿匪患開胃!” 兩支隊伍趁夜出發,馬蹄踏碎雪地的聲響格外清晰。
趙勇請本地獵戶瓦西裏引路,其馴養的三隻雪橇犬灰白毛色,嗅覺靈敏)沿糧車轍印追蹤。犬吠聲在寂靜雪原格外刺耳,行至枯骨崖,瓦西裏俯身查看篝火餘燼:“這火昨夜燒過,灰燼裏有青稞殼,匪巢必在崖內。” 他指崖壁藤蔓:“此崖有暗洞,藤蔓遮掩處便是入口,我祖父曾說過,洞裏能藏百人。”
趙勇令馴虎伏於崖下樹叢防匪突圍),兵卒們佩鉤爪繩攀崖,崖石覆雪濕滑,數人險些墜落。至洞口,見掛著糧袋碎片與軍糧麻布一致),趙勇使個眼色,兵卒投擲 “煙火球”硫磺混硝石,裹麻布點燃),濃煙嗆得洞內傳出劇烈咳嗽。片刻後,匪首舉著白旗爬出:“別放煙!我們降!” 搜查時竟發現洞內藏著二十柄長矛與十張弓,矛柄刻著基輔舊貴族的家族紋章銀狼圖案)。
周顯殘部在雪地跋涉半夜,凍餓交加,兵卒們臉凍得青紫,有人凍僵倒地。忽聞前方馬蹄聲,帖木兒率隊舉火把而來,炊兵推著銅粥桶高呼:“弟兄們,熱粥來了!” 周顯殘部見狀,再難支撐,踉蹌著撲過去,捧著粗瓷碗喝粥,滾燙的小米粥混著薑末入喉,凍僵的身子漸暖,兵卒們淚落如雨:“活著見到將軍了……”
帖木兒查看周顯傷口,見箭創雖深卻未傷及筋骨,鬆了口氣:“軍醫隨後就到,你且安心休養。” 他命人給殘部換上幹棉衣隨軍攜帶的備用冬衣),又點燃三堆篝火驅寒。周顯握著帖木兒的手:“匪患凶悍,恐有蹊蹺。” 帖木兒點頭:“趙勇已去清剿,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晨光熹微時,兩隊合兵一處,向主營緩緩移動。
趙勇見洞內匪兵舉白旗,卻不貿然進洞:“派兩人帶繩索入洞,捆匪首來見!” 匪首被押出時仍嘴硬:“我們是饑民,隻為活命!” 趙勇冷笑指洞角兵器:“饑民藏得起刻家族紋章的長矛?” 他令兵卒全麵搜查,從暗格中翻出賬冊記著 “尤裏大人月供糧十石”),還有基輔舊貴族尤裏的令牌刻銀狼紋)。
“煙火球再扔!” 趙勇怕有漏網之魚,命人繼續投煙,洞內陸續爬出老弱匪兵,多是被脅迫的平民。趙勇甄別後下令:“匪首與持兵器者押回主營,平民登記籍貫,願歸家者發口糧,願從軍者編入輔兵。” 馴虎在崖下低吼,嚇得匪兵瑟瑟發抖。瓦西裏望著洞內糧堆歎:“這些糧食夠全村吃半年,竟被匪患糟蹋!” 趙勇命人燒毀匪巢,隻留兵器與賬冊為證。
周顯殘部歸營後,蕭虎連夜召集將官議事,敲定 “糧道三規” 刻於木牌,立在糧倉門口:其一,運糧隊擴至百人,護兵增至二十,每車配刀盾手一名;其二,每十裏設 “暖哨”避風窩棚,備炭火與粗糧餅),兵卒可輪換取暖;其三,烽燧實行 “雙時傳訊”,卯時燃青煙、酉時燃明火報平安,逾期未報即視為遇襲,鄰燧需立刻馳援。
新規推行第三日,周顯傷愈重押糧隊,見沿途暖哨已搭起,烽燧兵卒遠遠便搖旗示意平安,感慨:“此番再無後顧之憂。” 商隊聞訊紛紛求隨糧隊同行,按貨物價值付 “護衛費”絲綢抽一成,皮毛抽半成),蕭虎允諾:“軍民同行,互有裨益。” 首支同行商隊的掌櫃笑道:“借軍威防匪患,這錢花得值!”
周顯左臂箭傷深及筋骨,軍醫王大夫用烈酒消毒銀針,挑出箭頭碎片:“箭頭帶鏽,需每日換藥,忌碰冰水。” 他將當歸、續斷搗碎,混著豬油調成藥膏,厚厚敷在傷口,再用羊皮裹緊:“這藥膏能生肌,七日便可拆線。” 其他傷兵多是凍傷與刀傷,王大夫煮了驅寒湯生薑、蔥白、辣椒熬製),每人一碗:“喝了發發汗,寒氣就散了。”
蕭虎親赴軍醫營探望,見兵卒們捧著熱湯喝粥,笑道:“養好身子,還要隨我守糧道。” 他命軍需官給傷兵增發羊肉幹:“傷愈前每日加肉,補元氣。” 周顯掙紮起身行禮,蕭虎按住他:“你是糧道梁柱,安心養傷,糧隊暫由帖木兒代管。” 帳外風雪又起,帳內藥香混著肉香,暖意融融。
戰俘審訊中,匪首供認受基輔舊貴族尤裏指使:“尤裏大人說,斷了糧道,蕭將軍必撤軍,他就能重掌基輔。” 蕭虎看著賬冊與令牌,眸色深沉:“尤裏乃前朝遺貴,暗中招兵買馬,早有不臣之心。” 他命趙勇密查尤裏府宅,果然在地窖搜出私藏兵器與匪巢兵器同紋)、糧草賬冊記著 “贈匪糧百石”),還有與多瑙河對岸敵軍的密信用蠟封藏於書脊)。
帖木兒請戰:“證據確鑿,可即刻拿問尤裏!” 蕭虎卻搖頭:“尤裏在基輔貴族中聲望高,貿然動他恐激化矛盾,需尋萬全之策。” 他將證據封存於密室,隻留令牌與賬冊封入木盒,待時機成熟再用。
三日後,蕭虎設宴邀基輔貴族赴會,尤裏故作鎮定赴宴,席間談笑風生。酒過三巡,蕭虎命人捧上木盒,打開取出令牌與賬冊:“近日清剿匪患,搜出這些物件,尤裏大人識得嗎?” 尤裏麵如土色,酒杯險些脫手,強笑道:“此乃匪患偽造,誣陷下官!”
蕭虎舉杯輕笑:“我亦不信大人會通匪,隻是糧道安危關乎全軍生死,還望大人助我巡查糧道,肅清餘匪。” 他話鋒一轉,語氣卻冷:“若再有匪患借大人名義作亂,休怪我不講情麵。” 尤裏喏喏應承,額頭冒汗沾濕鬢發。宴後尤裏連夜撤回所有眼線,暗中銷毀與匪患往來的證據,卻不知蕭虎早已布下眼線,監視其一舉一動。
糧道複通那日,雪後初晴,陽光灑在冰麵如碎金。周顯押著糧隊前行,護兵盔甲閃亮,商隊緊隨其後,烽燧的平安煙火在晴空升起,蕭虎立於城頭遠眺,自語:“糧道通,則軍心穩,基輔安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