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監督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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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04 章監督博弈
    中都樞密院的白虎堂內,深秋的晨光透過雕花木窗,在青磚地上投下細碎的光影。蕭虎身著紫色公服,指尖按著案上堆疊的《中都禁軍實務報告》,目光停在 “北城衛訓練達標率九成五”“北驛路盜匪襲擾月減三次” 的字樣上 —— 這些本該讓他欣慰的實績,卻讓他心底的警惕愈發濃重。自大汗接手中都禁軍,不僅防務漸有起色,還拉攏了中書省的糧草官員李謙,甚至在中層將領中攢下了聲望,若任由其發展,恐動搖樞密院對禁軍的掌控。
    “軍權一事,容不得半分鬆懈。” 蕭虎抬頭看向立在堂下的白虎堂總領趙安。趙安麵覆玄鐵半甲,隻露一雙銳利的眼,是蕭虎一手提拔的暗衛統領,專司禁軍動向監控。“大汗近來與李謙、張達往來頻繁,調兵、糧草事務愈發順手,需加派暗衛,把他的實務往來盯緊些。”
    趙安躬身應道“屬下遵令。此前已派十名暗衛輪值,即日起增至三十名,分三路布控一路守王府,記訪客、記出入時辰;二路隨實務,跟衛所、跟驛路巡邏;三路查文書,核訓練、核糧草消耗。暗衛均著常服,或扮雜役、或裝商旅,絕無破綻。”
    蕭虎點頭,指節輕叩案麵“重點查‘異常接觸’與‘違規操作’—— 若他與將領私下密談、若糧草消耗與記錄不符、若調兵未按章程,即刻報來。但記住,隻觀不擾,別打草驚蛇,免得落個‘疑賢’的名聲。”
    次日天未亮,王府外的 “便民茶攤” 便支了起來。攤主是個麵生的漢子,腰間係著粗布圍裙,擦碗的動作卻格外慢,眼角總往王府大門瞟 —— 這是暗衛的第一路布控。與此同時,北城衛校場裏,新來的 “雜役” 正彎腰清掃,掃帚劃過地麵時,卻悄悄記下大汗與李謙的站位;北驛路的 “商旅” 則背著空貨囊,不遠不近跟著巡邏隊,耳朵豎得筆直,生怕漏過一句關於調兵或糧草的對話。
    暗衛的監控,細到連大汗的飲食起居都要記上一筆。守王府的暗衛,每日會將 “辰時三刻,劉秉忠入府,攜《驛路輿圖》”“午時,禁軍糧官送賬冊,停留兩刻”“酉時,李謙來報糧草事,帶兩名糧吏” 這類細節,一一寫在竹箋上,入夜後匯總成密報,由趙安親自送進白虎堂。
    跟實務的暗衛更顯隱蔽。那日大汗赴北驛路查崗,扮作商旅的暗衛便跟著隊伍走了十裏地。見大汗蹲在十裏崗的樹林裏,指著地麵的蹄印對李謙說 “這夥盜匪應是昨日傍晚來的,馬蹄印還沒幹,得增派崗哨”,暗衛便悄悄在袖中竹箋上畫下蹄印的形狀;見士兵們拿出幹糧充饑,大汗分了塊麥餅給受傷的小兵,暗衛又添上 “與士兵同食,無尊卑之別,士兵多有笑意”—— 這些細碎的記錄,看似尋常,卻都是蕭虎要查的 “人心向背”。
    查文書的暗衛則更注重 “對證”。他們會趁衛所糧官午休時,溜進賬房翻查《糧草消耗冊》,把 “今日出庫麥米四十石、糙米二十石” 與士兵領糧的簽字冊比對,看是否有塗改痕跡;會去樞密院抄錄大汗的調兵申請,再去驛路核實 “是否真有五十人巡邏”;甚至會找地方官核對 “商旅投訴是否屬實”—— 若文書與實務對不上,便是 “違規” 的鐵證。
    有次暗衛發現,大汗讓李謙增撥了二十石麥米給巡邏隊,卻沒在當日的糧草記錄裏寫清理由。趙安立刻將此事報給蕭虎,蕭虎本想召大汗來問,卻又按捺住 —— 他想看看大汗是否會補報。沒想到三日後,暗衛便查到 “二十石麥米是給夜間巡邏士兵的禦寒加餐,已補填《糧草用途說明》,附士兵領餐簽字為證”,蕭虎看著那份補報文書,指尖在 “合規” 二字上頓了頓,沒再說什麽。
    暗衛的探查還會 “交叉驗證”。比如大汗說 “上月訓練達標率九成三”,暗衛便會找十名士兵單獨問 “你上月是否達標”,若有七人說 “達標了,還領了賞”,兩人說 “差一點,大汗讓教官補訓”,一人說 “病假沒考”,與記錄吻合,便算 “無異常”;若有士兵說 “沒達標卻被記成達標”,那便是要查的破綻。
    大汗第一次察覺異常,是在北城衛的校場。那日他正教士兵練陣法,眼角瞥見新來的雜役總往這邊看 —— 那雜役掃地時,掃帚總往他腳下湊,卻又不真的掃,反而趁他轉身時,快速瞟一眼案上的《陣法圖》。待雜役走後,大汗讓侍從去查,侍從回稟 “這雜役是三日前新來的,說是家鄉遭了災,來衛所謀口飯吃,卻沒人知道他的家鄉在哪,說話也帶著外地口音,不像是附近人”。
    “是白虎堂的人。” 大汗回到王府,把這事跟劉秉忠說了。劉秉忠正捧著《元史?軍製》抄本,聞言抬頭道“蕭將軍是怕大汗攢了兵權,才派暗衛來盯。現在硬躲或硬查都不行 —— 躲了像心虛,查了是違逆,反而會讓他更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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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汗走到窗邊,看著院外那處總在辰時支起的茶攤 —— 攤主換了三個人,卻都是 “麵生、話少、總看王府”,顯然是同一撥人。他指尖敲了敲窗沿,忽然笑道“他要查,我便讓他查個夠。他怕我私下搞動作,我就把所有實務都擺到明麵上,讓他挑不出錯,久而久之,猜忌自然就消了。”
    劉秉忠眼睛一亮“大汗是想‘實務透明’?比如訓練計劃公開、調兵理由寫明、糧草賬冊隨時可查?” 大汗點頭,指尖劃過案上的《北驛路防務冊》“明日起,衛所的《訓練計劃表》貼在大門上,誰都能看;調兵申請除了報樞密院,再抄一份給白虎堂;跟李謙議糧草,選在糧庫前的長亭裏,讓暗衛聽得清楚 —— 他要的是‘無異常’,我便給他‘全透明’。”
    次日辰時,北城衛的大門上果然貼了張黃紙,上麵用炭筆寫著 “十月訓練計劃辰時騎射(靶心五十步,十中六為達標)、午時陣法(練魚鱗陣,要求隊列整齊無錯步)、申時守城(爬城牆,半柱香內登頂)”,下麵還注了 “每日訓練後,賬冊貼於此處,可查考勤”。扮作雜役的暗衛路過時,不用再偷偷抄錄,抬頭便能看清,心中不禁犯疑“他怎會如此坦蕩?難不成有別的盤算?”
    北城衛的校場邊,多了塊三尺寬的木板,上麵專門貼《訓練考勤冊》。每日訓練結束後,李謙都會讓士兵把 “出勤人數、達標人數、未達標原因(病假、事假、未過)” 寫在紙上,用釘子釘在木板上,誰都能看 —— 哪怕是路過的百姓、商旅,隻要駐足,便能清楚知道禁軍當日的訓練情況。
    有次暗衛故意找個老農夫問“你看得懂這上麵寫的啥?” 老農夫指著 “未達標三人,均為病假” 笑道“俺雖不認字,卻聽李千戶說,這三人是真病了,醫官還來瞧過呢,昨日俺還見醫官的藥箱從衛所出來。” 暗衛又去問那三個病假的士兵,果然每人都有醫官開的 “風寒未愈,需休養三日” 的條子,與考勤冊上的記錄分毫不差。
    忽必烈還會 “主動邀查”。那日他組織三衛聯合訓練,特意讓人去白虎堂請趙安 “來觀訓,多提意見”。趙安本想推辭,卻又怕 “不去顯得心虛”,便帶了兩名暗衛去了校場。隻見大汗站在高台上,手持令旗,指揮三衛士兵練 “長蛇陣”—— 北城衛在前當 “蛇頭”,東城衛在中當 “蛇身”,南城衛在後當 “蛇尾”,隊列變動時整齊劃一,無一人出錯,連風卷旗幟的聲響都透著規整。
    訓練結束後,大汗還把《聯合訓練記錄》遞到趙安手裏“趙統領,這是今日的訓練明細,包括各衛出軍人、用時、達標情況,你若有疑問,可隨便找士兵核實,李謙也在這,能給你作證。” 趙安翻著記錄,見上麵不僅有李謙、張達等人的簽字,還有十名士兵的簽名作證,再看校場上士兵們正互相擦汗、說笑,無半點不滿,便隻能道“大汗治軍嚴謹,屬下佩服。”
    這事傳到蕭虎耳中,他讓趙安把《聯合訓練記錄》拿來,翻了三遍,沒找到任何破綻。趙安在旁道“大汗行事坦蕩,訓練、考勤都公開,連李謙都幫著作證,士兵們也都服他,暫無異常。” 蕭虎沉默片刻,指節輕叩案麵“繼續盯,別放鬆,實務透明未必是真心,或許是故作姿態。”
    忽必烈知道,調兵權是蕭虎最看重的,暗衛定會重點查。所以每次調兵,他都會把 “流程做滿”—— 先寫《調兵申請》,注明 “調多少人、去何處、做什麽、用多久”,附 “實務理由”(比如 “東驛口商隊增,需二十人臨時守崗”“十裏崗有盜匪蹤跡,需三十人巡查”),再找李謙或張達簽字作證,然後才報樞密院;若遇緊急情況,先調兵,也會在當日補填《應急調兵說明》,把 “為何緊急、處置結果” 寫清楚,絕不漏過任何環節。
    有次北驛路突發盜匪襲擾,大汗來不及報樞密院,先調了五十人去圍堵。暗衛見士兵們匆匆集合,甲胄碰撞聲驚動了驛路的商旅,便立刻把 “未報先調” 的事報給趙安。趙安剛要去白虎堂,卻見大汗的侍從拿著《應急調兵說明》趕來,上麵寫著 “辰時三刻,接商旅報,十裏崗有十名盜匪搶糧,因怕盜匪跑了,先調五十人,現已擒獲六人,餘四人在追,後續情況再補報”,還附了三名商旅的簽名,墨跡都還沒幹。
    趙安把說明交給蕭虎,蕭虎看著 “擒獲六人” 的字樣,又讓暗衛去衛所核實 —— 果然有六名盜匪被押在牢裏,身上還搜出了搶來的綢緞,李謙也說 “已讓人把綢緞還給商旅,商旅還寫了感謝信”。蕭虎對耶律楚材道“大汗這調兵,倒真是‘應急’,沒半點私用的痕跡,連李謙都能作證。” 耶律楚材道“他這是‘以透明避猜忌’,既不違規矩,又能辦事,將軍倒可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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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必烈還會 “主動複盤”。每次調兵結束,不管是抓盜匪還是守崗,他都會讓李謙寫《調兵複盤冊》,裏麵不僅有 “兵力使用、處置過程、結果”,還有 “不足處”(比如 “此次追盜匪時,騎兵速度慢了,下次需提前檢修馬匹,李謙已讓人去備馬料”),然後把複盤冊抄兩份,一份報樞密院,一份送白虎堂。暗衛查過後,在密報裏寫 “複盤詳實,無隱瞞,無違規,李謙亦簽字確認”,蕭虎看了,對趙安道“往後調兵的事,若他按章來,便不用事事報了,免得費功夫。”
    有次暗衛故意問李謙“大汗調兵前,會跟你們私下商量嗎?” 李謙正整理糧草賬冊,頭也沒抬道“都是在衛所涼亭裏說,有士兵在旁,商量的都是實務,沒半句私話。調兵申請也都貼在衛所,誰都能看,哪有私下商量的道理?上月調兵,你不也在旁邊聽著嗎?” 暗衛被問得語塞,隻能訕訕退去,把這話報給蕭虎,蕭虎握著密報的手,終於鬆了些。
    糧草是暗衛查的另一重點 —— 此前忽必烈與李謙合作糧草,蕭虎總怕他們 “私相授受”。所以大汗特意讓衛所糧庫搞了 “三公開”每日消耗公開、領糧簽字公開、盤點公開。
    每日清晨,糧官都會把 “昨日出庫麥米 x 石、糙米 x 石,用於士兵口糧 x 石、訓練加餐 x 石” 寫在木牌上,掛在糧庫門口,木牌上還蓋著李謙的倉部小印;士兵領糧時,需在《領糧冊》上簽字按手印,這冊子就放在糧庫外的長桌上,誰都能翻,連路過的糧商都會停下來看兩眼;每月月底盤點,大汗還會請樞密院的 “軍司” 與禦史台的 “監察官” 一起來,當著眾人的麵稱糧、對賬,李謙也會帶著糧吏來,確保 “賬冊與實物對得上”。
    有次暗衛查到,糧庫的《消耗冊》上寫 “今日出庫麥米三十石”,卻隻看到士兵領了二十五石,便立刻報給趙安。趙安帶人去糧庫問,李謙正指揮糧吏搬糧,聞言笑著解釋“剩下五石是留著給夜間巡邏的士兵當幹糧,他們傍晚才回來領,已經記在‘待領’欄裏了,你看,這還有大汗的批字。” 說著便指給趙安看,果然在冊子末尾有 “待領麥米五石,巡邏隊用,大汗” 的字樣,旁邊還有李謙的倉部印鑒。
    忽必烈還會主動把糧草事務 “同步” 給蕭虎。每次向李謙申請糧草,他都會把《糧草申請》抄一份送白虎堂,上麵寫清 “為何申請(比如 “冬季士兵需加糧,每日從三升增至四升,李謙已核算過消耗”)、申請多少、用途”,附 “過往三年冬季消耗數據,李謙已核對”。李謙批了糧草,大汗又會把《糧草到庫單》再送一份,讓暗衛查 “是否真有這麽多糧到了衛所”,到庫單上還會注明 “糧船到港時間,李謙已派人驗收”。
    那日蕭虎讓趙安去查 “冬季加撥的三百石麥米用在哪了”,暗衛便跟著糧官盤點,見糧庫的麥米囤上刻著 “加撥三百石,已用一百五十石,餘一百五十石”,麥囤旁還放著李謙的驗收記錄,再看《消耗冊》,每日 “士兵口糧用五石、訓練加餐用一石”,算下來正好用了一百五十石,還附了士兵的領糧簽字。趙安把盤點結果報給蕭虎,蕭虎看著李謙的驗收記錄,歎道“糧草一事,看來是我多心了,李謙做事仔細,大汗也沒藏著掖著。”
    暗衛盯得最緊的,還有大汗與官員的 “私下會麵”—— 蕭虎怕他拉幫結派,動搖中樞。所以大汗幹脆把 “私下會麵” 改成 “公開議事”,地點多選在中書省的議事廳、衛所的涼亭、甚至漕運碼頭的糧庫,身邊總帶著侍從或士兵,李謙若參與,也會帶著糧吏,讓暗衛聽得清楚、看得明白。
    那日大汗要跟李謙談漕糧調度,便直接去了中書省的議事廳,還讓人請了戶部的兩名主事作陪。幾人圍坐在案前,李謙拿出《漕糧到港表》,指尖點在 “晚五日” 的字樣上道“下月江南漕糧會晚五日到,是因淮河水位低,糧船行得慢,已讓人去協調地方疏水,隻是這五日需提前備些儲備糧。” 大汗便說“那我讓衛所先調出五十石麥米當儲備,等漕糧到了再補,李謙你看夠不夠?” 兩名主事在旁記錄,全程無半句私話,連茶水都是侍從當著眾人的麵倒的。暗衛在廳外聽著,把這些話都記下來,報給蕭虎時,寫的是 “議漕糧事,合規,李謙為主,無異常結黨跡象”。
    大汗還會 “主動同步信息”。每次跟官員議完事,不管是糧草還是調兵,他都會讓侍從把 “議事內容” 整理成《實務紀要》,抄一份送樞密院,一份送白虎堂。比如跟李謙議完 “北驛路崗哨調整”,紀要裏便寫 “將十裏崗的崗哨從三個增到五個,每班崗從五人增到八人,理由是‘盜匪蹤跡增多,需加強防範’,李謙已同意增撥糧草,即日起執行”,蕭虎看了,便知道他們議的是 “防務”,不是 “結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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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次暗衛見劉秉忠在王府待了一個時辰,便以為是 “密談”,趕緊報給趙安。沒想到第二日,大汗便讓人送來了《驛路整改方案》,上麵寫著 “昨日與劉秉忠議北驛路整改,計劃將東驛口的泥濘路鋪碎石,需調二十人,申請下月執行,李謙已核算過所需糧草,可從儲備糧裏出”,還附了驛路的繪圖,繪圖上有李謙的批注 “糧草充足,可支持”。趙安把方案給蕭虎看,蕭虎道“原是議實務,還拉上李謙核算糧草,倒是我多慮了。”
    甚至麵對暗衛的 “試探”,大汗也不回避。有次扮作雜役的暗衛故意問士兵“大汗跟李千戶常私下見麵嗎?” 士兵正擦鎧甲,笑著道“哪有私下?都是在涼亭裏議糧草或巡邏,我們都在旁邊聽著,有時大汗還會問我們‘這糧夠不夠吃’,李千戶也會跟我們算‘每月要消耗多少’,哪有私話可說?” 暗衛把這話報給蕭虎,蕭虎看著密報,沉默了許久。
    蕭虎雖漸漸放下些猜忌,卻仍想 “試探” 大汗的底線。有次他故意讓樞密院駁回大汗的 “調兵申請”,理由是 “理由不充分,需補充商旅證詞”,想看看大汗是否會 “私調”。沒想到大汗不僅沒私調,還立刻讓李謙去聯係商旅,補了三份 “東驛口盜匪襲擾” 的證詞,再報上去時,樞密院便批了,申請上還多了李謙的簽字 “證詞屬實,確需調兵”。
    暗衛把這事報給蕭虎,蕭虎道“他倒懂規矩,沒逾矩,還讓李謙作證,看來是真把實務放在心上。” 耶律楚材在旁道“大汗是實務人,知道‘合規’才是長久之計,不會因一次駁回就亂了分寸,李謙也幫著他,可見兩人是真為防務,不是為私。”
    還有次蕭虎讓趙安 “故意找茬”—— 暗衛查《糧草冊》時,說 “上月的消耗比預算多了十石,需解釋,李謙為何沒攔著”。大汗便讓李謙帶著糧冊來,兩人一起跟暗衛對賬“這日多耗兩石,是因為巡邏隊晚歸,加了頓幹糧,李謙可證;這日多耗三石,是因為來了十名流民,給了些糧食,地方官也有記錄;總共多十石,都有記錄,有簽字,李謙當時也批了‘應急可用’。” 暗衛對完,沒找到破綻,隻能道“是屬下查漏了,李千戶也確有批文。”
    蕭虎還會 “突然查崗”。那日他帶著趙安,沒打招呼就去了北城衛的糧庫,要 “當場盤點”。大汗聞訊趕來時,李謙已帶著糧吏打開糧囤,士兵們正按袋稱糧,禦史台的監察官也在旁記錄,糧囤上還貼著 “今日庫存麥米兩百石、糙米一百五十石” 的條子,與李謙的糧冊一致。蕭虎看著稱糧的士兵手法熟練,監察官也點頭說 “無問題”,便對大汗道“你與李謙合作糧草,倒還嚴謹,沒出岔子。” 大汗躬身道“為中都防務,不敢不嚴謹,李千戶也幫著把控,不會出錯。”
    最讓蕭虎放心的,是 “實績”。自大汗搞 “實務透明” 後,北驛路的盜匪襲擾從每月三次減到一次,商旅通行量增了兩成,士兵訓練達標率穩定在九成以上,地方官的感謝信也多了,連李謙都上奏說 “中都禁軍糧草消耗合理,無浪費”—— 這些都不是 “裝出來” 的,是暗衛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趙安在密報裏寫 “中都防務日佳,軍民皆安,李謙亦認可大汗實務”,蕭虎看著這行字,終於鬆了口氣。
    隨著忽必烈的 “實務透明” 越來越徹底,暗衛的密報裏,“無異常” 的字樣越來越多。趙安把近一個月的密報匯總給蕭虎,上麵大多是 “大汗貼訓練計劃,公開,李謙亦可見”“調兵補報說明,合規,李謙簽字”“糧草盤點,賬實相符,李謙在場”“與官員議事,公開,無私話” 這類記錄,沒一條 “違規” 或 “異常”。
    “看來是我多心了。” 蕭虎把密報推到案邊,對趙安道“把暗衛從三十名減到十名吧,不用再盯得那麽緊 —— 三路布控改成一路,隻跟實務便可,王府和文書不用再查了,李謙那邊也不用盯,他本就是中書省的人,若有問題,戶部會報。”
    趙安有些意外“將軍,不再多盯些時日?萬一大汗是裝的呢?” 蕭虎搖頭,指了指案上的《中都防務月報》“大汗若真想搞事,不會處處透明,還拉著李謙作證;他既把實務都擺出來,又有實績在,便不用再疑。再說,中都防務還需他與李謙合作,盯得太緊,反而會讓他們寒心,誤了正事,糧草調度若出了岔子,更麻煩。”
    減員後的暗衛,隻跟著大汗赴衛所、查驛路,不再盯王府和文書。有次暗衛跟著大汗去東驛口看鋪路,見他挽著袖子,跟士兵一起搬碎石,汗水浸濕了衣袍,李謙也在旁指揮糧吏送水,還笑著說 “這路鋪好,商旅走得順,咱們糧草運輸也省力”,暗衛在密報裏寫 “大汗與士兵同勞,無架子,李謙亦務實,實務為重”,蕭虎看了,對耶律楚材道“此人確是實務之才,與李謙合作也順暢,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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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必烈察覺暗衛少了,卻沒說什麽,隻是繼續把 “實務透明” 做下去 —— 訓練計劃照貼,調兵申請照報,糧草賬冊照公開,與李謙議事也仍選在公開場合。劉秉忠道“大汗,蕭將軍這是放下猜忌了。” 大汗笑道“不是放下,是沒理由再疑。咱們隻要繼續做實務,與李謙好好合作,他便不會再盯,畢竟防務要緊,他也不想出亂子。”
    深秋的中都,北驛路的碎石路已鋪好,商旅的馬車走在上麵,再沒有往日的顛簸,車轍印都比往日規整。大汗站在東驛口的高台上,看著往來的商隊,李謙在旁遞過一份《糧草調度冊》道“大汗,有您在,這月商旅比上月又多了三成,糧草消耗也跟著增了些,我已讓人多備了五十石麥米,免得不夠用。” 大汗點頭,目光望向遠處的樞密院方向 —— 那裏,蕭虎正在白虎堂看著《中都防務月報》,指尖在 “商旅增三成” 的字樣上輕輕摩挲,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意。
    這場監督博弈,沒有刀光劍影,卻藏著軍權的暗湧。大汗用 “實務透明” 化解了蕭虎的猜忌公開訓練讓 “軍心向背” 無懈可擊,合規調兵讓 “兵權私用” 沒了理由,透明糧草讓 “私相授受” 沒了可能(連李謙都公開作證),公開議事讓 “結黨營私” 沒了空間 —— 他沒跟蕭虎爭,卻用 “做實事” 守住了自己的位置,還贏得了中樞的認可,連李謙都成了他的 “實務盟友”。
    蕭虎也找到了 “製衡” 的方式從 “嚴防死守” 到 “適度監控”,既沒丟樞密院的掌控權,又給了大汗與李謙做事的空間。他明白,中都防務需要 “能做事” 的人,若一味猜忌,隻會逼走人才,誤了大局 —— 如今大汗有實績、守規矩,李謙也務實,兩人合作順暢,他便不用再盯,隻需把控好 “調兵權” 的核心,便可保軍權穩固。
    劉秉忠在王府整理《實務紀要》時,對大汗道“大汗這‘透明’之策,既化解了猜忌,又攢了實績,還拉著李謙一起,比硬爭強多了。” 大汗笑道“軍權之爭,不在一時,而在實務 —— 你把事做好,拉著靠譜的人一起做,別人便沒理由疑你;你若隻想著爭權,反而會引火燒身,李謙懂糧草,跟他合作,也是為了把事做紮實。”
    那日樞密院議事,蕭虎當著眾臣的麵,提了句 “大汗在中都治軍,實務紮實,與李謙合作糧草亦順暢,防務漸佳,可嘉”—— 這是他第一次公開稱讚大汗,也是第一次認可兩人的合作。大汗躬身謝過,心中清楚這場博弈沒有贏家,卻達成了平衡 —— 以實務為基,以合規為界,他與李謙掌禁軍實務與糧草,蕭虎掌中樞調兵,共同護中都安穩。而這平衡之下,藏著的,是更大的軍權布局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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