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在坑窪的土路上顛簸了整整三個小時。
    油箱報警燈都開始閃爍時，高明突然扒著車窗有點興奮：“快看！那邊有個農家樂！”
    灰撲撲的招牌歪歪斜斜掛著“田園人家”四個字，院子裏還停著不少布滿灰塵的車。
    “先休整。”江初陽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精神力隻在附近掃了一圈，沒有探出太遠。
    隻摸到幾隻遊蕩的一級喪屍。
    它們能感覺自己身上的氣息，不敢靠近，至於有沒有別的幸存者，隻要不來礙他眼，管他是死是活。
    幾人把車開進去，高明最先跳下車，“這裏是真大啊。”
    “你便宜媽媽呢。”安煙掃了眼高明，沒看到活死人，有些奇怪。
    按理來說它應該時刻粘在高明身邊才對。
    “不知道，一個小時前它又跳車了，不知道去哪了。”
    “那就不管它了，收拾一下，今晚住這兒吧。”
    “好的，嫂子！”
    安煙低頭輕笑，顯然已經習慣了這個稱呼。
    她從後備箱翻出一袋火鍋底料，顧崇則用撿來的柴火生起小火堆。
    葉瑞蹲在牆角給步槍上油，金屬零件碰撞聲在寂靜的院子裏格外清晰。
    祁淮笙靠著殘破的遮陽棚假寐，迷彩褲膝蓋處磨出的破洞隨著動作微微晃動。
    “啊嗚～”
    “吼——”一獅一虎被放出來的瞬間就興奮的衝進了農家樂的後山裏。
    兩隻快的跑出殘影，江初陽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它們已經沒了蹤影。
    至於小矮樹，它被獅子馱著一塊進山去了。
    意識潛入空間，天道還是沒醒。
    這時高明興奮地提著水桶跑過來：“那邊有個井，裏麵有井水！老子要洗個痛快！”
    現在天色已經暗下來。
    周野跟葉薇一下車就去周圍巡視去了。
    葉瑞愛不釋手的拿著步槍小心的擦拭著，嘴角的笑意就沒下來過。
    這可是老大給他的獎勵。
    他異能升了一級，現在已經是二級異能者了。
    整個農家樂都黑漆漆的，要不是天還沒完全黑透，怕是連彼此長什麽樣都看不清。
    末世了，所有的電路幾乎已經斷掉。
    除去各大基地還有電源，其他地方幾乎沒有電源用了。
    此時巡視到一處小院的周野兩人正一臉警惕的趴在門上聽動靜。
    兩人的模樣看起來有點搞笑。
    “你聽到有什麽嗚咽的聲音沒有？”葉薇擰著眉沉聲問著周野。
    “沒有，你確定自己沒聽錯？”周野搖頭，他耳朵這麽不好使了嗎？
    為什麽葉薇說她聽的很清楚，而他啥也沒聽見。
    難不成他左耳聾了？
    那右耳呢？
    周野換右耳朵貼在斑駁的院門上，鼻尖蹭了滿手的鐵鏽。
    葉薇突然拽住他的後衣領往後一扯，壓低聲音道：“別湊那麽近！萬一裏麵是喪屍......”
    話沒說完，一陣斷斷續續的嗚咽聲真的從門縫裏鑽出來，像小貓受了傷的叫聲。
    “還真有！”周野猛地往後跳，後背撞上堆在牆角的竹掃帚，枯枝簌簌往下掉。
    葉薇蹲下身，透過門縫往裏張望，隻看見廢棄的葡萄架下蜷著個灰撲撲的影子，時不時發出“嗚嗚”的抽氣聲。
    “不像喪屍。”葉薇眯起眼睛，月光漏過院牆缺口，照在影子蓬亂的頭發上，“倒像是......人？”
    她剛要伸手推門，周野突然抓住她手腕：“等等！現在的喪屍聰明的很，萬一是陷阱怎麽辦？”
    兩人正僵持著，祁淮笙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嚇得他倆差點跳起來：“吵什麽？”
    他不知何時摸了過來，迷彩服沾滿草屑，手裏握著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葉薇指了指院門，祁淮笙把耳朵貼上去聽了聽，眉頭皺成個“川”字：“像是個孩子。”
    院子裏的嗚咽聲突然變大，伴隨著“嘩啦”的鐵鏈拖拽聲。
    周野咽了咽口水，喉結上下滾動：“該不會是......被拴著的喪屍小孩？”
    祁淮笙沒說話，匕首抵住門縫輕輕一撬，生鏽的門栓“哢嗒”彈開。
    三人屏住呼吸走進院子，月光下，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正蜷縮在石桌底下。
    她穿著沾滿泥漬的粉色公主裙，腳踝上拴著根粗鐵鏈，另一端牢牢鎖在葡萄架的鐵欄杆上。
    此時的她背對著他們，或許是聽到了聲響，她停止了嗚咽。
    “小妹妹？”周野試探性的發出聲音。
    那女孩歪了歪頭，猛地轉過頭來。
    這一轉不要緊，差點沒把周野嚇死。
    “靠！”
    女孩的確是人類，但她的雙眼被挖走了，隻留下兩個血淋淋的窟隆。
    其中一隻耳朵上還插著一根細鐵絲，耳朵流下的血跡已經幹涸，想來是已經很久了。
    最恐怖的是她的嘴角被生生朝耳朵兩側割開，她的嘴巴微巴，細看之下，她的舌頭也不見了蹤影。
    “嗚嗚……”
    女孩伸出手，四處摸索。
    葉薇捂住嘴，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忍住沒尖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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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淮笙眼神瞬間冷得像冰，匕首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
    他蹲下身避開女孩摸索的手，看到她小腿上還有密密麻麻的煙頭燙傷。
    “周野，守著門。”祁淮笙聲音低沉得可怕，迷彩服下的肌肉繃得緊緊的。
    周野喉結動了動，握緊腰間的槍站到院門口。
    葉薇轉身就往主院跑，戰靴踩在碎石路上“啪嗒啪嗒”響。
    她衝進亮著火堆的院子時，顧崇正往鍋裏下白菜，被她撞得差點栽進火堆：“怎麽了？！”
    “後院……有個女孩！”葉薇喘得說不出完整句子，胸脯劇烈起伏。
    “眼睛、舌頭都沒了，還拴著鐵鏈！”
    高明手裏的飲料“咚”地掉在地上，顧崇手裏的柴火“嘩啦”散了一地。
    安煙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她抓起長刀就往後院跑。
    等眾人趕到時，祁淮笙正用軍用水壺一點點給女孩喂水，她幹裂的嘴唇貪婪地吮吸著水流。
    卻又因為用力過度扯到被劃開的嘴角，痛的嗚咽。
    女孩似乎察覺到更多人靠近，突然顫抖著摸索到祁淮笙的手。
    救救我…救救我…
    我乖乖的，不要打我媽媽。
    不要挖我眼睛…好痛，好痛…
    女孩突然激動起來，祁淮笙輕拍她的後背，“別怕別怕，我們是好人。”
    “嗚嗚。”
    女孩握著他的手，枯樹枝似的手在他掌心一筆一劃寫著字。
    “人……賣……”祁淮笙念出女孩寫的字，聲音發顫。
    高明湊近用手電筒一照，發現石桌底下全是用血寫出來的歪歪扭扭的字：“媽媽救我。”
    “我要回家”
    “好痛，我不乖，他們就用鐵絲捅我的耳朵。”
    “警察叔叔…你們什麽時候來…”
    “嗚嗚…”
    “他們挖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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