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他別過頭不想讓人看見眼底的水霧，卻被江初陽伸手輕輕扳過臉。
    “對不起，安安…讓你擔心了。”江初陽的拇指擦過他發燙的耳垂。
    “合著你是喪屍王穿越成了江初陽？”周野突然跳起來，腳下的破木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老大…嘿嘿，我有個問題…那你現在算什麽？喪屍王魂穿的人類？還是頂著人類殼子的喪屍？你現在這具身體又是誰的？看著像個s?”
    “這是上一世我原本的身體。”
    幾人一聽，嘴巴不出意外的全都驚訝的成了“o”型。
    “老大，那你現在豈不是這個世界最強的？”高明一臉興奮的湊過來“之前就強的可怕，現在得強成啥樣啊？”
    “老大～～～你展示一下唄。”
    江初陽挑眉，指尖突然凝聚出一團猩紅霧氣，在眾人驚恐的抽氣聲中化作一隻栩栩如生的血鳥。
    “現在的我再強…”血鳥繞著帳篷飛了一圈，在宋衍頭頂消散成點點星光，“也隻想和你嫂子好好過日子當個普通人。”
    宋衍耳尖通紅，抬手拍開他的手，卻沒躲開對方順勢握住的掌心。
    “誰要和你過日子……”他小聲嘟囔，餘光瞥見高明傻兮兮的笑臉。
    “不管老大以前是什麽！”高明突然站起來，拍著胸脯吼道，“現在就是我們老大！”
    周野嗤笑一聲，彎腰撿起匕首：“先把你鼻涕擦幹淨再說吧。”
    可他轉身時，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帳篷外，夕陽的餘暉透過破洞灑進來，給江初陽蒼白的皮膚鍍上一層暖色。
    宋衍偷偷捏了捏他微涼的手指，心想，管他什麽喪屍王不喪屍王，活著回來就好。
    “那老大你這牙……”高明在這時突然湊近，踮著腳想扒拉江初陽的嘴角，被顧崇一把拎著後領拖了回來。
    江初陽低笑一聲，“怕什麽？我又不吃人。”
    說著突然轉頭看向宋衍，赤金色的豎瞳泛起漣漪，“除非……有人想讓我咬一口？”
    宋衍臉“唰”地紅到脖子根，抓起地上的破抹布就往他臉上扔：“閉嘴！誰、誰要你咬！”
    可抹布剛碰到江初陽鼻尖就被無形的力量彈開，輕飄飄落在高明腦袋上。
    高明：…
    …
    張市市中心的喪屍早在半個月前就全部被異能者驅趕到了城市邊緣，相比其他城市，這裏的情況要好很多。
    江初陽一頭發銀太長太過顯眼，他又不能控製頭發的長短。
    本來是想讓宋衍直接拿剪刀給他剪掉算了，沒想到他一開口，就受到宋衍的極力拒絕。
    “剪什麽剪！這樣多好看。”
    “你就不怕我被人惦記上？”江初陽挑眉，自戀的摸了把自己現在的臉。
    宋衍嘴角揚起一抹笑，“真當我的雷電是擺設？”
    “我看呐，是某些人覺得自己現在強了，花花腸子兜不住了吧？”祁淮笙雙手環胸，一臉不快的嘲諷道。
    “祁三少這嘴跟過了遍糞一樣，還是那麽別具一格的臭。”
    “江初陽！你個死白毛。”
    “小三！”
    “白毛！”
    “小…”
    “……”
    兩人像小學生鬥嘴似的開罵，宋衍抿了抿唇，他站在這顯得有點多餘了唄。
    越野車碾過滿地碎玻璃，輪胎跟破破爛爛的路麵摩擦出刺耳聲響。
    宋衍下意識攥緊扶手，後視鏡裏，數十雙渾濁的眼睛正從坍塌的便利店，鏽蝕的汽車殘骸後探出腦袋。
    街角蜷縮著個穿著破爛長衣長褲的男人，懷裏緊抱著個比成年女性拳頭還小一圈的鐵皮罐頭。
    罐頭邊緣早已生出綠毛，他卻用指甲摳著罐壁上凝結的黑色殘渣，舌尖貪婪地舔舐著指縫。
    聽見引擎聲，他猛地抬頭，枯槁的麵皮上，那雙凹陷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
    車上的人穿著沒有補丁的衣服，葉薇甚至還戴著條色彩豔麗幹淨的發帶，隨風輕輕搖晃。
    \"看！幹淨的人，他們有車！車上一定有吃的。\"穿著破洞衣褲的年輕人突然尖叫。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幾個身形不錯的男人撞開擋路的老人，指甲縫裏還沾著搶奪食物留下的血痂，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越野車加速的瞬間，宋衍看見副駕駛窗外掠過一張扭曲的臉。
    滿臉汙漬的中年男人攥著半塊生蛆的麵包，黴斑在他嘴角糊成詭異的青綠色。
    他狠狠把麵包砸向車身，腐臭的碎屑濺在車窗上：\"憑什麽！老子三天沒見著正經糧食，你們卻過的這麽瀟灑！\"
    男人脖頸暴起青筋，突然扯住身邊骨瘦如柴的女人，\"小賤人！快衝上去攔住他們的車，讓他們給你食物。”
    女人抱著腦袋蜷縮成蝦米，卻死死護著懷裏破布包著的半塊餅幹，這絕對不能被他發現…
    周野猛踩油門，車身劇烈顛簸。
    高明趴在窗邊張望，突然倒抽冷氣：\"快看！那巷子裏有人在吃人！\"
    眾人齊刷刷望去，陰暗巷道裏，三個渾身血汙的人正撕扯著什麽，暗紅色的肉塊掛在他們參差不齊的牙齒間。
    活死人“吼吼”一聲，直接把腦袋扭了過去。
    太惡心了。
    它作為一隻屍都沒這麽惡心過。
    為首的光頭男人察覺到目光，舔著嘴角的血漬抬頭。
    江初陽指尖劃過車窗，猩紅霧氣在玻璃上凝成透明屏障。
    當幾個舉著鋼筋的幸存者追著車子撲來時，霧氣突然膨脹，將人掀翻在地。
    為首衝過來的絡腮胡男人摔得七葷八素，卻仍惡狠狠地啐了口帶血的唾沫。
    \"停車！\"祁淮笙突然拍了下副駕駛椅背，嚇得周野差點把方向盤打歪。
    越野車在坑窪路麵上劃出半道弧線，揚起的塵土裏，祁淮笙已經推開車門跳下去。
    後車裏江初陽看著祁淮笙衝下了車，“嘖！看這氣呼呼的模樣，安安～這家夥八成是剛剛跟我吵架輸了，現在著急找人出氣呢。”
    宋衍不語，隻是一昧的看了他一眼。
    “你倆的水平半斤八兩。”
    \"瘋子！\"周野罵罵咧咧地拉手刹。
    祁淮笙摸出一塊幹淨且沒有任何異味的麵包，“想吃嗎？”
    男人眼裏的貪婪快要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