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沒動。
    “把包裏東西交出來，”光頭再次往前逼近一步，腐臭味混著汗味撲麵而來，“老子哥幾個餓了三天，不想見血就識相點。”
    宋衍眼角餘光瞥見不遠處陰影裏晃悠的喪屍，它們被這邊的動靜吸引，正緩慢轉過腐爛的頭顱。
    “聽見沒？聾了？”矮個囚犯揮著鋼管就要砸過來，宋衍側身躲過，手肘狠狠撞在對方肋下。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矮個囚犯慘叫著跪倒在地，鋼管滾出老遠。
    “媽的！敢還手！”光頭臉色鐵青，折疊刀“唰”地彈出半尺長的刀刃。
    下一秒，光頭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折疊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他瞪著宋衍指尖纏繞的幽藍電光，喉結上下滾動發出幹澀的\"咯咯\"聲，囚服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異、異能者...\"他踉蹌後退撞到冰櫃，變形的金屬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刀疤臉的刀疤突然扭曲成詭異的弧度，原本囂張的表情變得比喪屍的臉還慘白。
    他顫抖著指向宋衍，牙齒不受控製地打戰：\"不、不可能！這才末日初期，就算有異能者也早就被政府收編了！\"
    話音未落，宋衍抬手就是一道閃電，焦糊味混著皮肉爆裂的聲響中，刀疤臉的慘叫戛然而止，整個人像被無形大手按在牆上抽搐。
    \"大哥救我！\"矮個囚犯撲通跪地，膝蓋碾碎玻璃碴也渾然不覺。
    他涕淚橫流地抱住光頭大腿，鼻涕泡隨著哭嚎不斷破裂：\"我家裏還有老娘！我不想死！\"
    光頭機械地低頭看著他，瞳孔裏映著同伴焦黑的屍體，突然想起三天前越獄時，這人用自製匕首捅穿獄警喉嚨的狠辣模樣。
    如今被一個小白臉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就成了一具焦黑的屍體。
    宋衍緩步逼近，周身纏繞的電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扭曲。
    光頭感覺褲襠一陣溫熱——他失禁了！
    腐臭味混著尿騷味在空氣中彌漫。
    \"別...別殺我！\"他突然發瘋似的衝向門口，卻被一道電弧精準纏住腳踝，整個人重重摔在滿地罐頭之間。
    當電流纏上脖頸時，光頭最後悔的是他不應該一起色欲起，半小時前在巷口，他帶著兩個小弟糟蹋了那個抱著嬰兒的女人。
    如果他沒有花時間弄那個女人，他們就不會遇到這個煞星，也就不會死…
    宋衍指尖甩出道細如發絲的電流。
    三具焦黑的屍體瞬間化作扉粉，風一吹就散了。
    宋衍拍了拍褲腿沾上的灰塵，將裝滿物資的背包重新背好。
    血腥味混著焦糊味在鼻腔裏打轉，他皺眉往外麵走去，剛轉過街角，餘光突然瞥見拐角巷口處一團異樣的陰影。
    垃圾袋歪斜著傾倒在牆邊，腐臭的汁水正順著裂縫往下淌。
    他皺了皺眉，正要轉身又頓住腳步。
    如果從另外一條街道繞過去的話，還得多花十多分鍾的時間，也不知道初陽醒了沒有。
    髒點就髒點吧…
    走近兩步，宋衍的瞳孔猛地收縮。
    垃圾袋旁赫然躺著半具屍體，破碎的頭顱幾乎不成人形，腦漿混著暗紅血塊在地上攤成惡心的糊狀。
    屍體脖頸處還掛著半截染血的珍珠項鏈，在夕陽下泛著冷光，顯然是個女人。
    滲人的是，屍體旁散落著撕碎的嬰兒薄被，粉色碎花布料上還沾著未幹的血跡。
    \"畜生。\"宋衍喉間溢出一聲低咒，指節捏得發白。
    他的目光掃向女人的手，發現女人指甲縫裏嵌著幾塊帶毛發的皮肉，顯然臨死前曾拚命反抗。
    聯想到光頭三人身上的囚服，答案呼之欲出。
    遠處突然傳來喪屍的嘶吼，打斷了他的思緒。
    宋衍直起身子，目光掃過滿地狼藉。
    當他的視線落在那截嬰兒手臂上時，腦海中突然閃過江初陽變成喪屍前蒼白的臉，如果當時沒有及時趕到，這樣的慘劇，是不是也會落在他身上？
    \"初陽。\"他低聲呢喃，轉身加快腳步。
    懷裏的物資袋隨著步伐晃動。
    身後巷口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引來更多喪屍的哀嚎，但宋衍沒有回頭。
    他隻想快點回到那人身邊。
    宋衍幾乎是跑著往回趕，軍靴重重砸在開裂的柏油路上。
    遠處喪屍此起彼伏的嘶吼，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時，宋衍終於看到了那棟灰色建築。
    他抬頭看向三樓的位置，呼吸瞬間停滯。
    江初陽正半個身子探出窗外，銀白的發絲垂下，蒼白帶著青灰的臉被月光照得幾近透明。
    “初陽！”心髒猛地懸到嗓子眼，他顧不上節省體力，直接縱身躍上斷裂的消防梯，金屬支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踹開虛掩的房門，江初陽的半個身子已經探出了窗外，宋衍瞳孔驟縮，喉嚨發緊得幾乎無法呼吸，\"江初陽！你給我過來！\"
    江初陽空洞的眼珠轉向聲源，脖頸發出\"哢哢\"的僵硬轉動聲。
    原本耷拉的嘴角突然扭曲著咧到耳根，露出兩顆尖利的獠牙，喉嚨裏溢出興奮的\"嗬嗬\"聲。
    青灰色的指甲深深摳進窗台，腐肉翻卷的指尖滲出黑血，整個人像離弦之箭般朝宋衍撲去！
    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宋衍本能地抬手格擋，卻被江初陽一把攥住手腕，兩人重重摔倒在地。
    宋衍被撞得後背狠狠砸在地上，悶哼聲卡在喉嚨裏。
    宋衍閉著眼準備承受撕咬，卻遲遲沒感受到疼痛。
    耳邊傳來粗重的喘息聲，溫熱又帶著腐臭的呼吸噴在脖頸間。
    他小心翼翼睜開眼，正對上江初陽渾濁卻又透著一絲熟悉的眸子，對方正用額頭蹭著他的下巴，喉嚨裏發出類似小貓撒嬌的低吼聲。
    “初陽？”宋衍試探著輕喚了他一聲，聲音發顫。
    江初陽沒有反應，隻是那雙猩紅的眼睛亮得驚人，他隻是一味的把臉埋進宋衍的頸窩，大口嗅著他身上的氣息。
    好香…好香…
    沾著血汙的臉頰在宋衍脖頸來回蹭動，嘴裏還發出“嗚嗚”的嗚咽。
    \"別怕，我在。\"他的聲音帶著哽咽。
    掌心貼在江初陽後頸。
    某屍突然劇烈掙紮起來，卻又在宋衍喊出\"初陽\"時瞬間安靜，重新把腦袋埋進他頸窩，發出滿足的咕嚕聲。
    “別怕…別怕…”
    窗外時不時傳來喪屍群的嘶吼，宋衍卻顧不上警惕。
    他低頭看著懷裏這具已經異變的身體，突然想起以前江初陽總愛黏在他身邊撒嬌的模樣。
    “變成喪屍了還那麽不正經。”手指輕輕梳理著對方亂糟糟的頭發，他在對方發頂落下一吻：\"初陽…以前你在這個世界一定受了不少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