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刺隊的主隊更衣室。
    所有的球員都低著頭，沉默不語。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名為“絕望”的味道。
    波波維奇，沒有發火，沒有咆哮。
    他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看著戰術板上，那個被他畫了無數個圈，又畫了無數個叉的名字。
    【林銳】
    放你單打，鎖死你所有的隊友。
    耗盡你的體能，磨滅你的手感。
    這是一個陽謀。
    一個從理論上來說，無懈可擊的陽謀。
    他成功地，讓籃球，變成了林銳一個人的運動。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一個人，打穿了他引以為傲的整個防守體係。
    單節38分。
    這是林銳抽在他臉上，一個響亮到，讓整個世界都聽見的耳光。
    良久。
    鄧肯，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看向波波維奇。
    “教練。”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們……輸了。”
    波波維奇閉上了眼睛，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那口氣裏，帶著一絲如釋重負，也帶著一絲，英雄遲暮的悲涼。
    他輸過很多次係列賽。
    輸給過ok組合的湖人，輸給過擁有“答案”的76人。
    但從未有一次，像今天這樣，讓他感到如此的無力。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研究了一輩子冷兵器的將軍，卻在戰場上，遇到了一架開著f22戰鬥機的敵人。
    你怎麽打？
    你拿什麽打？
    “是的，蒂姆。”
    波波維奇睜開眼，眼神裏，竟然恢複了一絲平靜。
    “我們輸了。”
    他站起身，環視著自己這些，跟隨他征戰了多年的弟子們。
    “但是，係列賽還沒有結束。”
    “g4，在我們的主場。”
    “為了聖安東尼奧，為了你們自己身上的這件球衣。”
    “去，像個男人一樣，打完最後一場比賽。”
    ……
    賽後的新聞發布會。
    當林銳走進發布會現場時，閃光燈瞬間亮成了一片白晝。
    全世界的記者，都像瘋了一樣，將話筒和鏡頭，對準了他。
    “ray！單節38分！你打破了nba季後賽的單節得分記錄！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林銳坐下來，調整了一下麥克風。
    “沒什麽想說的。”
    “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事。”
    “我的隊友們上半場被對手用一些……嗯，很有對抗性的方式限製住了。”
    “所以，我得站出來，為他們找回場子。”
    另一個記者站了起來。
    “波波維奇教練的戰術，在賽前被很多人認為是限製你的最佳方式，但你用表現證明了它的失敗，你認為他錯在哪裏？”
    林銳笑了。
    他看了一眼台下，在角落裏，那個臉色鐵青，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身影——斯蒂芬·a·史密斯。
    “他沒錯。”
    林銳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波波維奇教練，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教練之一，他的戰術，沒有任何問題。”
    “他的戰術，可以限製住這個星球上，任何一個籃球運動員。”
    林銳頓了頓，臉上的笑容，變得玩味起來。
    “可惜。”
    “我不是。”
    轟——！
    整個發布會現場，瞬間炸鍋！
    狂！
    太狂了！
    斯蒂芬·a·史密斯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萬根針同時紮了進去，他捂著胸口，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而在另一邊的馬刺隊發布會。
    一個記者鼓起勇氣，向波波維奇提問。
    “教練，0比3落後，你認為你們還有機會嗎？”
    波波維奇看著他，麵無表情。
    “下一個問題。”
    記者不死心，換了一種方式。
    “對於林銳今晚的表現，尤其是第三節的表現，您怎麽評價？”
    波波維奇沉默了。
    足足過了十幾秒。
    他才緩緩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疲憊。
    “我們嚐試了所有的方法。”
    “我們讓他打得很難受。”
    “然後……”
    “他投進了一些……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球。”
    “他是一個……特殊的球員。”
    說完，波波維奇站起身，沒有再理會任何記者，徑直走出了發布會現場。
    留下了身後，一片錯愕的媒體。
    所有人都聽懂了波波維奇的言外之意。
    我們盡力了。
    我們沒招了。
    這天晚上。
    整個世界的體育媒體，都隻有一個主題。
    《紐約時報》【the d ode】（上帝模式）
    “當一個球員，能夠用一節比賽，就徹底摧毀一支冠軍球隊的意誌時，我們或許應該重新定義，‘偉大’這個詞。”
    《紐約郵報》【kg ray buries san antonio】（王，埋葬聖安東尼奧）
    “安息吧，馬刺王朝。殺死你們的，不是尼克斯隊，而是一個，來自東方的籃球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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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nt演播室內。
    查爾斯·巴克利，幾乎是站在桌子上，完成了他的評論。
    “我宣布！從今天起！nba曆史第一人，不再有任何爭議！”
    “邁克爾·喬丹很偉大，但他能單節拿38分，打哭波波維奇嗎？”
    “肯尼！你告訴我！他能嗎！”
    肯尼·史密斯，隻能無奈地攤手。
    “查爾斯，我們現在討論的是林銳，請不要侮辱邁克爾。”
    而在中國的虎撲論壇。
    服務器，在比賽結束後的半個小時內，連續崩潰了三次。
    標題[核爆！]林神單節38分gif全收錄！這不是打球，這是公開處刑！
    “樓主你別發了！我的膝蓋已經碎了！我是在跪著看這場比賽的！”（亮）
    “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我的偶像是誰如果再有人問我，我會告訴他，是林銳！喬丹？那是誰？打籃球的嗎？”（亮）
    “你們看到波波維奇賽後那個表情了嗎？那是一種，懷疑人生的絕望！我感覺林神這一場球，直接把老爺子打得想提前退休了！”（亮）
    “樓上的，你再看看斯蒂芬·a·史密斯，我聽說他直播的時候，直接被氣到送醫院了，笑死我了！”（亮）
    “別的不說，就林神賽後發布會那句‘可惜，我不是’，這逼裝的，我給一萬分！太解氣了！”（亮）
    “兄弟們，g4別打了，直接頒獎吧！我已經等不及，要看林神捧起總冠軍獎杯了！”（亮）
    ……
    聖安東尼奧，尼克斯隊下榻的酒店。
    林銳正和他的三個好兄弟，進行著視頻通話。
    屏幕上，是詹姆斯、韋德、安東尼，三張目瞪口呆的臉。
    “ray……你……”
    詹姆斯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什麽我？”
    林銳摳了摳耳朵，一臉的無所謂。
    “不就是單節拿了三十多分嗎？至於這麽大驚小怪？”
    “常規賽的時候，又不是沒拿過。”
    詹姆斯、韋德、安東尼，三人集體沉默。
    他們感覺，自己的心，正在被一把無形的電鋸，來回切割。
    那可是總決賽！
    對手是聖安東尼奧馬刺！
    這能和常規賽一樣嗎？！
    “我跟你們說啊。”
    林銳完全無視了兄弟們那便秘般的表情，自顧自地，開啟了“教學模式”。
    “打馬刺這種隊，你不能跟他玩戰術。”
    “因為玩戰術，你玩不過那個老狐狸。”
    “你就得用最簡單，最粗暴的方式。”
    “用絕對的天賦，去碾壓他！”
    他指了指屏幕裏的詹姆斯。
    “勒布朗，你學著點。你那個推土機的突破，就得這麽用，別老是想著傳球，有時候，就得自己幹！”
    他又指了指安東尼。
    “還有你，甜瓜，你的幹拔跳投，就是聯盟裏最無解的武器之一，要有自信！你看我今天，是不是怎麽投怎麽有？”
    最後，是韋德。
    “dade，你的迷蹤步很騷，但還不夠騷，下次可以試試在空中加個三百六十度轉身，效果更好。”
    三個人，麵麵相覷。
    他們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名為“我們為什麽要手賤打這個電話”的悔恨。
    “好了，不跟你們扯了，我得休息了。”
    林銳打了個哈欠。
    “明天還要打g4呢，爭取早點打完，早點回家。”
    “你們也早點睡吧，別老是熬夜看我比賽，對身體不好。”
    “畢竟，你們的賽季，早就結束了。”
    視頻，被掛斷了。
    克利夫蘭，邁阿密，丹佛。
    三個城市的夜空，同時響起了，三聲心碎的聲音。
    g4比賽日。
    聖安東尼奧的天氣，有些陰沉。
    sbc中心球館外，依舊聚集了大量的馬刺球迷。
    但和g3賽前那劍拔弩張的氣氛不同，今天，他們的臉上，更多的是一種，悲壯。
    他們知道，這很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在這個賽季，看到自己的主隊打球。
    他們沒有再發出震耳欲聾的噓聲。
    隻是默默地，舉著手中的標語。
    【thank you, spurs】
    【, spurs, 】
    球館內。
    尼克斯隊的球員們，正在進行著賽前的最後熱身。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輕鬆而自信的笑容。
    總冠軍，就在眼前。
    觸手可及。
    德安東尼，甚至沒有再進行什麽戰術布置。
    他隻是把球員們叫到一起，說了一句話。
    “去吧，孩子們。”
    “去，為紐約，帶回那座，闊別了三十二年的總冠軍獎杯！”
    “嗶——！”
    比賽，正式開始。
    馬刺隊，派出了他們的，經典首發陣容。
    鄧肯，帕克，吉諾比利。
    並肩站在場上。
    他們的臉上，沒有了前三場的緊張與凝重，反而帶著一種，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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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是要將自己的一切，都燃燒在這最後的四十八分鍾裏。
    尼克斯隊，第一次進攻。
    林銳運球過半場。
    防守他的，是吉諾比利。
    所有人都以為，林銳會像上一場一樣，開啟他無解的個人攻擊模式。
    但他沒有。
    他隻是一個簡單的眼神示意。
    錢德勒立刻心領神會，上前做了一個高質量的掩護。
    林銳借著掩護，往裏走了一步。
    吸引了鄧肯的補防。
    然後。
    一個瀟灑的，不看人傳球。
    籃球，精準地，給到了在底角，早已等候多時的，凱爾·科沃爾。
    科沃爾接球，出手。
    動作，如絲般順滑。
    “唰！”
    三分命中！
    0比3。
    進球後，林銳沒有看科沃爾，而是看向了馬刺隊的替補席。
    他的目光，與波波維奇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
    那個眼神，仿佛在說。
    老頭。
    你看到了嗎？
    我不僅可以一個人打死你。
    我還可以，用你最崇尚的，團隊籃球，打死你。
    波波維奇，讀懂了。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個年輕人，太可怕了。
    他不僅擁有惡魔般的天賦，還擁有一顆，天使般，冷靜而睿智的大腦。
    馬刺隊進攻。
    球，交到了鄧肯的手裏。
    石佛在低位，背身單打麥克戴斯。
    一個紮實的轉身。
    經典的，四十五度角，打板入筐。
    2比3。
    穩定，依舊是那麽穩定。
    但尼克斯隊的進攻，已經徹底，行雲流水起來。
    林銳，化身為了球場上，最頂級的指揮官。
    他不再執著於個人得分。
    而是用自己那神出鬼沒的傳球，將馬刺隊的防線，切割得支離破碎。
    一個突破分球，助攻阿裏紮，空切暴扣。
    一個快攻中的背後長眼，助攻錢德勒，空中接力。
    一個匪夷所思的擊地，穿越了鄧肯的襠下，找到了跟進的麥克戴斯，輕鬆上籃。
    尼克斯隊，多點開花。
    每一個接到林銳傳球的球員，都感覺，自己打得是那麽的舒服，那麽的寫意。
    第一節比賽結束。
    22比38。
    尼克斯隊，領先了16分。
    林銳單節，隻得到了6分。
    但他送出了，驚人的10次助攻！
    單節助攻上雙！
    “這……這才是最讓人絕望的！”
    tnt演播室內，肯尼·史密斯，一臉的感慨。
    “當林銳決定，用傳球來掌控比賽時，你才會發現，他的可怕，遠不止於得分。”
    “他讓他的每一個隊友，都變成了，進攻武器。”
    巴克利，也難得地，沒有咆哮。
    “國王，是不需要親自上陣殺敵的。”
    “他隻需要，揮一揮手。”
    “他的千軍萬馬，就會為他，踏平一切。”
    第二節，第三節。
    馬刺隊，沒有放棄。
    gdp三巨頭，依舊在拚盡全力。
    鄧肯，一次又一次地，在內線強打。
    帕克，一次又一次地，像陀螺一樣，衝向籃筐。
    吉諾比利，一次又一次地，用他那妖異的蛇形舞步，試圖撕開防線。
    但，都無濟於事。
    分差，被越拉越大。
    比賽，在第三節，就已經，徹底失去了懸念。
    第四節，還剩下最後五分鍾。
    尼克斯隊，領先22分。
    波波維奇，叫了一個暫停。
    換下了他的弟子們。
    他先換下了，吉諾比利。
    阿根廷人，眼眶泛紅，他走下場，和自己的教練，緊緊擁抱。
    然後，是帕克。
    法國跑車，用毛巾，蓋住了自己的臉。
    最後。
    是蒂姆·鄧肯。
    當鄧肯走下場時。
    整個sbc中心，一萬八千名球迷，全部自發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們用最熱烈，最持久的掌聲，送別著，他們的英雄。
    鄧肯，這個永遠喜怒不形於色的石佛。
    在這一刻，也忍不住，抬起手，向著觀眾席，揮了揮。
    他的眼角，有晶瑩的東西，在閃爍。
    一個時代，在這一刻，仿佛，落下了帷幕。
    林銳，站在球場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他的心中，沒有太多的喜悅。
    反而，生出了一絲，敬意。
    對這個偉大的對手，對這支偉大的球隊，最崇高的敬意。
    比賽，重新開始。
    雙方，都換上了，替補陣容的替補。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所有紐約的球員，都站在了場邊，手拉著手，等待著那個，神聖時刻的到來。
    “5！”
    “4！”
    “3！”
    “2！”
    “1！”
    “嗶——！”
    當終場的哨聲，響徹整個球館時。
    紐約尼克斯隊的替補席，瞬間，炸裂！
    所有的球員，教練，工作人員，都衝進了球場！
    他們擁抱，他們呐喊，他們跳躍！
    三十多年的等待！
    三十多年的期盼！
    在這一刻，終於，夢想成真！
    “我們是冠軍！！”
    “我們是冠軍！！”
    錢德勒，這個七尺硬漢，哭得像個孩子。
    麥克戴斯，跪在地上，親吻著sbc中心的地板。
    德安東尼，被球員們，高高地，拋向了空中。
    而林銳。
    他沒有加入狂歡的隊伍。
    他穿過擁擠的人群，走到了馬刺隊的替補席前。
    他走到了，那個21號新秀的麵前。
    蒂姆·鄧肯，也站了起來。
    兩個不同時代的，最偉大的球員，在這一刻，四目相對。
    “恭喜你，孩子。”
    鄧肯的臉上，帶著一絲，複雜的微笑。
    “你打出了一個，偉大的係列賽。”
    “謝謝你，蒂姆。”
    林銳伸出手，和鄧肯，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你也是我，遇到過的，最偉大的對手。”
    鄧肯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句經典的，即將流傳後世的話，從他的口中，緩緩說出。
    “未來，是你的。”
    林銳笑了。
    他看著鄧肯，那張真誠而又帶著一絲落寞的臉。
    他沒有說出那句，早已在心中盤算好的騷話。
    他隻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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