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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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從一開始就不具備進食機能的人,和中途失去進食機能的人,究竟誰更為痛苦?
    這個問題在董香腦海中一閃而過,她輕哼一聲,沒有繼續深入思索。
    畢竟,無論哪種情況,其中的苦澀都難以用言語衡量,再怎麽追問也找不到確切答案。
    “好!這樣就大功告成了!”
    曆經數小時的忙碌,當最後一道菜被穩穩放進便當盒,時針已悄然指向淩晨一點。
    雛實終究抵不過困意,在沙發上沉沉睡去,發出均勻而輕柔的鼾聲,小臉上洋溢著純真與安詳。
    “……不好意思。”
    董香滿心愧疚,自己心血來潮拉著金木忙活了大半夜,臨了卻隻幹巴巴地憋出這麽一句道歉。
    這話聽著實在敷衍,換做旁人,估計早就火冒三丈了。
    可金木卻滿臉笑意,溫和地回應:“沒關係。”
    “對了,我看過一本書……”
    金木剛想開口分享,董香立馬不耐煩地打斷他:“拜托,別在這兒高談闊論行不行。”
    雖說這段時間承蒙金木諸多照顧,可此刻董香滿心惦記著明天和依子的見麵,實在沒心思聽他長篇大論。
    她眉頭輕皺,眼神中帶著一絲焦急,隻想趕緊把便當的事處理好,為明天的見麵做好準備。
    金木尷尬地撓撓頭,那模樣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
    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說道:“那我換個電影台詞吧。你看過一部叫《giant巨人》的美國電影嗎?講的是德州一個牧場大亨家庭的故事。裏頭有個角色說過這麽一句話:【吵架的好處就是能夠再度重修舊好】。”
    金木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試圖讓董香更有畫麵感。
    董香默不作聲,靜靜地聽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好奇。
    金木見狀,又補充道:“……不過原著是一位叫艾德娜·菲博edna ferber)的女作家寫的小說。”
    “搞了半天還是離不開書嘛!”
    董香嘴上嘟囔著,想也沒想,抬腳就輕輕踹了金木一腳。
    “好痛!”
    金木誇張地叫了一聲,臉上卻依舊掛著燦爛的笑容,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
    他明白董香此刻的心情,所以並不在意她略顯急躁的舉動。
    “我和英以前也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過架,不過現在我們依舊是鐵哥們。所以,你明天可得加油啊!”
    金木留下這句鼓勵的話,便轉身離開了董香家。
    董香走到沙發邊,小心翼翼地將雛實抱起來,往臥室走去。
    雛實睡得正香,在董香懷裏動了動,又繼續發出輕輕的鼾聲。
    董香把雛實安置在床上,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隨後,董香回到廚房,目光落在製作完成的便當盒上。
    便當盒方方正正,顏色素雅,裏麵裝滿了他們精心製作的美食。
    有金黃酥脆的炸雞塊,散發著誘人香氣的三明治,翠綠的蘆筍培根卷,還有蓬鬆柔軟的煎蛋卷和炸魚柳。
    每一道菜都傾注了他們的心血,承載著董香對依子的深深情誼。
    “……真麻煩。”
    董香輕歎一聲,為了做這個便當,從挑選食材到烹飪,再到最後的擺盤,耗費了這麽多時間和精力。
    她不禁想到,人類每天都要為吃飯這事大費周章,一日三餐,餐餐如此,日複一日,不厭其煩。
    依子以往給自己準備便當的時候,也是這般辛苦吧?
    董香的思緒飄向依子,依子每次都是精心挑選食材,用心烹飪,那認真專注的模樣曆曆在目。
    董香輕輕蓋上便當盒的蓋子,緩緩閉上眼睛。
    她在心裏默默期許,這份飽含心意的便當,能代替不善言辭的自己,把那些難以說出口的話,統統傳達給依子。
    希望明天與依子的見麵,能像金木說的那樣,讓她們重歸於好,繼續擁有曾經那份純真美好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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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
    育馬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手中掉落的罐裝咖啡在地上滾動了幾圈,咖啡從開口處流了出來,暈染出一塊小小的水漬。
    而背在他身上的吉他也跟著滾落一旁,靜靜地躺在咖啡漬旁邊,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
    直到此刻,那股延遲的痛楚才如潮水般蔓延開來,讓育馬終於明白,自己被人狠狠踹飛了出去。
    “既然是喰種就不該喝那種廉價的咖啡,還是喝用虹吸式咖啡壺細心煮出來的東西比較好。”
    一個冰冷、嘲諷的聲音再次響起。育馬意識到生命正遭受威脅,他強忍著疼痛,掙紮著想要起身逃走。
    可還沒等他站穩腳跟,臉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咳……咳!”
    育馬的身體再次往後飛去,在地上狼狽地翻滾了好幾圈,揚起一片塵土。
    “為、為什麽……”
    育馬強忍著劇痛,費力地抬起頭,終於看清了襲擊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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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男子,宛如從電影熒幕或是時尚雜誌裏走出來的明星、模特,五官精致得近乎完美,一頭整齊的頭發更添幾分帥氣。
    單從外表看,實在難以將他與剛才那殘暴的攻擊聯係在一起。
    然而,男子那染上詭異鮮紅色的赫眼,猶如燃燒的血池,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還有那微微上揚、掛著愉悅笑意的雙唇,仿佛在宣告著他內心扭曲的快感。
    這一切都在向育馬揭示一個殘酷的事實:眼前的男人,是一個遠比想象中還要危險的存在。
    “希望你能聽我說!其實呢,我明天就能品嚐到期待已久的美食!我花了好久的時間,終於讓美食呈現出最頂級的狀態!我胸中這股激昂,你感受到了嗎?我無論如何都想跟你分享!”
    男人滔滔不絕地說著,語氣中滿是狂熱與興奮,就像一個即將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
    但對育馬而言,這些話就像是一串毫無意義的亂碼,在耳邊嗡嗡作響,卻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
    或許男人壓根就沒指望育馬能懂,他隻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裏,想要通過這種暴力的方式,宣泄內心那洶湧澎湃的激情,隻要能把自己的情緒傳遞出去,他便心滿意足。
    “……唔!”
    話音剛落,男人猛地抬起腳跟,如同一發炮彈般,狠狠踹向育馬的心窩。
    這一腳帶著十足的勁道,仿佛能將鋼鐵踹彎。
    “呀啊啊!”
    一聲沉悶的悶哼從育馬口中發出,他感覺自己的胸腔像是被重錘擊中,好幾根肋骨在這股強大的衝擊力下,瞬間折斷,鑽心的疼痛如電流般迅速傳遍全身。
    “你明白吧!我這份爆發的心情!但是人類實在太過脆弱,根本無法與我分享……隻有喰種才不會輕易壞掉!”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低頭俯視著躺在地上的育馬。
    育馬心中清楚,眼前這個男人和之前那位遞給他“安定區”傳單的男人截然不同。
    之前的男人雖然強大,但至少沒有殺意;而眼前這個男人,他的每一次攻擊,都實實在在地是以虐殺為目的。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育馬,開口說道:“……失禮了,現在才跟你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月山習,不過你也不必記住就是了!”
    話音剛落,月山習猛地跳起來,在空中一個扭腰,加速的右腿如同高速旋轉的螺旋槳,朝著育馬的心髒踢去。
    那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空氣中甚至傳來一陣呼嘯聲。
    “喔?”
    一聲沉悶的響聲傳來,仿佛踢到了堅硬的金屬。
    月山習的腳跟被一個東西擋住了。
    原來是嘴巴和額頭都在流血的育馬,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左手臂上瞬間出現了一個像龜甲般厚重的甲赫。
    那甲赫表麵粗糙,有著一道道不規則的紋路。此刻,這形狀化為西洋盾牌的赫子,總算是成功擋下了月山習這致命的一擊。
    “原來如此,你也是甲赫啊。”
    月山習看著育馬的赫子,隨後露出一個揶揄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在說:“有意思,看我怎麽收拾你。”
    “那麽也讓你欣賞一下我的赫子吧!”
    月山習話音剛落,一股不祥的氣息從他背後如洶湧的潮水般竄出,那氣息濃鬱得如同實質,像漩渦一般迅速包住他的手臂。
    眨眼間,一個鑽頭般的形狀在他手臂上成型,那鑽頭表麵光滑,卻散發著冰冷的寒意,僅僅是目視,就能讓人感覺到它沉甸甸的重量。
    他竟然能使出如此驚人的赫子,而且還能將其維持在一個穩定的形態,這實力實在是令人咋舌。
    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
    同樣都是甲赫,在這場實力的較量中,誰能獲勝似乎已經不言而喻——唯有強者才能生存。
    “看招!”
    月山習大喝一聲,他的赫子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瞄準育馬的臉直撲而來。
    那速度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空氣都被撕裂,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育馬見狀,拚盡全身力氣,迅速向後方跳去,試圖和月山習拉開距離。
    然而,對方的赫子卻有著從厚實外表看不出來的柔軟度,像彈簧一樣,在半空中靈活地向前延伸,緊緊追著育馬不放。
    “唔啊啊啊啊!”
    盡管育馬立刻架起赫子護住身體,但還是難以承受月山習這強大的攻擊。
    隻聽“砰”的一聲,育馬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被狠狠彈開,月山習的赫子如同一根尖銳的長槍,瞬間貫穿了他的肩膀。
    育馬隻感覺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肩膀處傳來,仿佛有無數根鋼針在肉裏攪動,肉體仿佛被螺旋鑽入的觸感讓他忍不住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育馬的身體高高飛起,然後如同一塊墜落的隕石,重重地朝著地麵砸去。
    ……死定了。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育馬的心中隻剩下這個絕望的念頭。
    從如此高的地方摔下去,再加上之前受到的重傷,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活下去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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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然而,預料中的水泥地無情打擊並沒有到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清脆的東西折斷聲響。育馬瞬間就明白,是什麽當了自己的“肉墊”。
    “我的吉他,啊啊啊啊!”
    育馬心中一驚,脫口而出。
    月山習也停下了攻擊,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育馬艱難地爬起來,低頭確認壓在自己身下的東西。
    “騙人的吧!”
    育馬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隻見吉他盒子大開,裏頭那把從家鄉帶來的、無比重要的吉他已經慘不忍睹。
    琴頸和琴身的部分斷成兩截,琴弦也斷了好幾根,散落在一旁,損傷相當嚴重,顯然再也不能用來彈唱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
    育馬抱著已經壞掉的吉他,緩緩蹲在地上,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放聲大哭起來。
    “……這是你的吉他嗎?”
    月山習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走近蹲在地上、抱著吉他痛哭的育馬,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讓人捉摸不透。
    “已經夠了吧!!”
    育馬心中的憤怒與絕望如洶湧的潮水般澎湃,他猛地抬起頭,雙眼閃爍著血紅色的光芒,再次使出赫子,朝著月山習狠狠揮去。
    這一擊飽含著他所有的不甘與怨恨,他恨不得將眼前這個毀掉他珍視之物的惡魔碎屍萬段。
    “哎呀,你冷靜一點,我也在判斷狀況啊!”
    月山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身形一閃,輕輕鬆鬆便躲過了育馬的攻擊。
    育馬因用力過猛,身體失去平衡,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呼……呼……”
    育馬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感覺自己的力氣正在迅速流失,赫子也隨之漸漸消失。
    此時的他,身體虛弱到了極點,再也沒有一絲力氣繼續戰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月山習,眼神中充滿了無力與絕望。
    “……咦?月山,你把人家的樂器弄壞了嗎?”
    就在育馬陷入絕境之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但此刻的育馬,已然失去了判斷現實的能力,他怎麽也無法相信,會有少女如此淡定地踏入這個充滿殺戮與血腥的現場。
    他覺得這一定是自己在極度絕望與痛苦中產生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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