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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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在家吧?”
隔天清晨,陽光剛剛灑在街道上,董香便早早來到了依子的家門口。
此時不過八點,周圍還彌漫著清晨特有的靜謐。
董香抬眼望向依子家的房子,盡管門窗緊閉,但憑借著“喰種”敏銳的感知,她能隱隱察覺到屋內有人的氣息。
可她心裏還是沒底,不確定是不是依子。
猶豫片刻後,董香緊張地伸出手,按下了門鈴。
清脆的門鈴聲在安靜的清晨格外響亮。
不一會兒,門緩緩打開,露出依子母親的麵容。
看到董香,依子母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從她的神情中,董香能猜到她大概已經聽說了動物園之行取消的事。
董香趕忙禮貌地行禮,開口問道:“請問依子在家嗎?”
“抱歉,依子還在睡。我現在就去叫她起來,你先等一下。”
依子母親溫和地說著,隨後急急轉身往屋裏走去。
沒過一分鍾,屋裏就傳來一聲充滿驚訝的聲音。
“……誒?董香!?”
緊接著,僅僅兩分鍾後,身穿睡衣、頭發略顯淩亂的依子慌慌張張地出現在門口。
她一邊用手隨意地梳理著頭發,一邊看著董香,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董香……”
依子輕喚著董香的名字,聲音中帶著驚訝與疑惑。
董香沒有立刻說話,隻是默默地將手中提著的袋子遞向依子。
“咦?這是什麽?”
依子看著袋子,滿臉好奇。
“……便當。”
依子正往袋子裏瞧,聽到董香的回答,猛地抬起頭。
董香一時間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麵對依子,內心五味雜陳,但她還是鼓起勇氣,直視著依子的眼睛,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一起去動物園吧?”
話一出口,董香便覺得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氣氛變得格外沉重。
她漸漸承受不住這種壓力,頭越垂越低,就那樣低著頭,滿心忐忑地等待著依子的回應。
然而,依子卻沉默不語,這讓董香愈發不安。
董香本以為隻要能讓依子開心,兩人就能回到從前,可現在看來,問題似乎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自作主張了,是不是給依子添麻煩了。
這樣想著,董香心中湧起一陣羞恥,後悔自己如此一廂情願。
她不安地悄悄抬起頭,卻發現依子也同樣低著頭。
這讓董香更加擔憂,心想難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咦?”
就在這時,董香看到有什麽東西從依子的臉頰上簌簌落下。
那一瞬間,董香的記憶回到了學校的走廊上,當時她滿心激憤,打算教訓眉原,那時依子的臉頰上也閃爍著同樣的光芒。
“依子!”
董香忍不住叫出聲。
隻見依子的淚水如同雨點般,不停地落下,打濕了她的睡衣領口。
“對不起……”
依子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微微顫抖,“眉原同學說……我隻會給你添麻煩而已。一想到我過去做的事情,可能都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就覺得好害怕……”
依子一邊說著,一邊緊緊抱著裝便當的袋子,仿佛那是她最後的依靠。
接著,她開始將以往獨自承受的情緒毫無保留地傾訴出來,“一想到你會不會其實很討厭我,我就……我就……好害怕……好害怕………”
董香怎麽也沒想到依子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她使勁地搖頭,在心裏拚命否認。
“怎麽會呢?絕對不可能有那種事!”
董香在心裏呐喊著。
她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有諸多不足的人,總是像個笨蛋一樣搞砸事情,因為長期身處痛苦之中,早已習慣,所以難以敏銳地察覺到別人的痛苦。
而依子不一樣,隻要和依子待在一起,董香就會感到無比放鬆,那是依子獨有的魅力。
在董香眼中,依子擁有太多自己沒有的美好特質。
“我……也許對你有所懷疑。明明是朋友,我卻無法完全信任你。但是你卻如此溫柔地對待這樣的我……對不起!對不起,董香……對不起……對不起……”
依子的話像一把把小錘子,敲在董香的心上。
董香內心各種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洶湧澎湃。
她有太多的話想對依子說,可那些話語在喉嚨裏打轉,怎麽也拚湊不出完整的句子,這讓她既慌張又難受。
董香幾次張嘴,試圖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默默地閉上了嘴,就這樣反複著同樣的動作。
“我得說出來,我得說點什麽才行!”
董香心中充滿了焦躁,這種焦躁甚至讓她眼眶泛紅,也想哭出來。
然而,就在這時,依子突然抬起頭。
“董香!”
她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董香的臉,眼神中透著堅定。
接著,依子用手背迅速拭去眼淚,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隨後,她緊緊地握住了董香的雙手,仿佛在傳遞一種力量,一種無需言語就能讓董香明白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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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子仿佛在對董香說:不要緊,我全都知道了。
後來,兩人手牽著手,一同前往動物園。
進入動物園,依子就像一隻歡快的小鳥,興奮得一個人往前猛衝,眼睛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嘴裏還不停地喊著:“董香,快來看!”
董香則在後麵追趕著,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容,看著依子活潑的背影,她的心中滿是溫暖。
在零距離廣場上,她們看到了一群可愛的兔子。
董香懷著戒備恐懼的心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試圖觸摸其中一隻兔子。
然而,兔子像是察覺到了危險,機靈地一閃,躲開了董香的手,迅速逃走了。
董香心中一陣失落,覺得有些不甘心。
這時,依子眼疾手快,輕輕抱起一隻兔子,走到董香麵前,笑著說:“董香,你看,這隻兔子多可愛,你可以盡情撫摸它。”
董香看著依子懷裏溫順的兔子,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慢慢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兔子柔軟的毛發,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中午時分,陽光變得有些熾熱。
兩人在園區的廣場上鋪上野餐墊,準備享用午餐。
依子打開便當盒,看到裏麵豐富的美食,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驚歎道:“哇……好厲害!這些全都是你做的嗎?”
董香看著依子閃閃發光的眼神,一時間有些語塞,猶豫了一下,才回了一句:“算吧。”
實際上,這些便當幾乎都是金木的功勞,但此刻董香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隻能這樣含糊地應付過去。
“董香,你的廚藝真好!實在太美味了!調味也很講究呢!”
依子一邊品嚐著便當裏的食物,一邊不停地誇讚著。
聽到依子的讚美,董香心裏明白這都要歸功於金木。
依子像是受到了鼓舞,燃燒起熊熊的鬥誌,認真地說道:“我可不能輸喔!”
看著依子可愛的模樣,董香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她用筷子夾起一塊炸雞塊,遞到依子麵前,就像依子往常對她做的那樣。
“咦?”
依子有些驚訝地看著董香遞過來的炸雞塊。
“快點。”
董香微笑著催促道。
依子有點害羞地張開嘴,吃下了董香喂過來的雞塊。
就在這時,董香突然感覺到有人踏著草地朝她們這邊走來。
“……真沒想到會突然被派到20區呢,柳先生。”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因為真戶上等搜查官被幹掉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啊。”
另一個男人回應道。
“……咦!?”
董香聽到這些話,心中猛地一緊。
炸雞塊從她的筷子上滑落,恰好落入依子靠過來的嘴裏。
董香迅速將身體轉向對情況毫無察覺、正津津有味吃著炸雞塊的依子,同時視線朝著聲音的方向投去。
隻見兩個提著手提箱的男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是喰種搜查官!”
董香心中一驚,她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他們。
不過仔細想想,動物園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確實是他們的巡邏路線之一。
董香不禁猜測,芳村口中提到的可疑人物,難道就是被派來這裏替補真戶吳緒的喰種搜查官?
如果他們發現自己就是“兔子”,這裏恐怕瞬間就會變成戰場。
而此刻,依子就在眼前,董香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惡寒,心髒開始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
那兩個搜查官的視線依舊沒有移開,仿佛在審視著董香。
“這塊炸雞也很嫩,好好吃喔!”
依子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頰,大力地誇獎著董香,她的聲音清脆響亮,瞬間打破了董香的緊張感。
董香一時間有些分心,差點露出破綻。
她心中暗叫不好,連忙再次集中全副精神,警惕地注意著一旁的搜查官。
“哎呀,真是讓人不禁莞爾。”
搜查官那邊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打破了緊張的氣氛,“我們必須好好守護眼前這樣的和平才行。好!該走了,東條!”
“是!”
另一個搜查官回應道。
隨後,兩個搜查官就那樣轉身離開了。
董香不敢置信地呆呆目送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這時,依子興高采烈地問道:“哪一道菜是你最有自信的作品?”
在搜查官眼中,董香隻是一個和朋友開心野餐的普通女高中生吧。
“……應該是炸雞塊吧?”
董香回答道,聲音還有些微微顫抖。
搜查官的氣息逐漸遠去,董香終於徹底安下心來。
依子聽了她的答案,點了點頭,說道:“果然沒錯!”
然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麽,輕聲笑了起來。
董香看著依子的笑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時,依子夾起一塊炸雞,遞到董香嘴邊,說道:“來,董香!”
眼前的這一幕,如此熟悉,仿佛又回到了以往那些平常而美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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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董香依舊是那個無法咽下人類食物的“喰種”,但此刻,隻要看到依子的笑容,她的心就能瞬間平靜下來。
董香沒有猶豫,一口吞下了那塊炸雞。
雞肉的味道依舊惡心,但她還是揚起嘴角,對依子露出了一抹真誠的微笑。
“……跟這個比起來。”
董香咽下雞肉後,說道。
“跟這個比起來?”
依子好奇地看著董香。
“跟這個比起來,你做的更好吃。”
董香認真地說。
“喰種”和人類之間的交往,總是充滿了謊言與隱瞞。
正因為如此,董香一直努力維持的生存方式,在這一刻,似乎也撐起了她平凡而珍貴的“日常生活”。
“我今天玩得好開心。”
傍晚時分,兩人坐在電車上,依子戀戀不舍地說著。
夕陽的餘暉透過車窗,灑在她的臉上,映出一片橘紅色的光芒。
董香也點點頭,靜靜地眺望著窗外那個被夕陽染成一片橘紅的世界。
在這一瞬間,董香覺得她們似乎跨越了人類和“喰種”之間那座看似不可逾越的高牆,共同感受到了一種純粹而美好的情感,那是屬於她們之間的、獨一無二的默契與溫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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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月山,你把人家的樂器弄壞了嗎?”
就在育馬陷入絕境之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但此刻的育馬,已然失去了判斷現實的能力,他怎麽也無法相信,會有少女如此淡定地踏入這個充滿殺戮與血腥的現場。
他覺得這一定是自己在極度絕望與痛苦中產生的幻覺。
“這把吉他感覺用很久了,不知道以前都彈著什麽樣的曲子。”
少女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吉他盒旁,微微彎腰,往裏頭望去,臉上露出惋惜的神情,用略帶遺憾的口吻說道。
月山習聽到少女的話,像是被觸動了某根神經,突然抱著頭,仰天長嘯起來。
“歐邁狗的!我……我竟然破壞了樂器!”
月山習的聲音中充滿了懊悔與自責,與此同時,他手臂上那恐怖的赫子也漸漸消散,仿佛隨著他的悔恨一同消失在了空氣中。
“掘啊,謝謝你。你總是能讓我恢複理智。也隻有你敢像個至親一樣陪伴在我左右……”
月山習緩緩放下雙手,看向少女,眼神中帶著一絲感激與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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