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心安定的地方就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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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中國大使館
    前兩天,宮野誌保在大使館將牛皮紙袋輕輕推到大使館工作人員麵前,袋口露出泛黃的舊照片邊角——那是母親洛雲少女時代,在蘇州河畔的留影和外公和外婆照片,還有父親和母親留下一些東西在旁邊還有一堆家書,這是逃離組之前,在自己房間發現,也是親人給自己的後路。
    她垂眸避開對方探尋的目光:“這些是祖輩留下的家書和舊物,勞煩您幫忙歸檔。”
    年輕的工作人員翻開文件,目光突然頓在一張民國時期的剪報上,
    泛黃的鉛字記載著“刀客團勇護漕運”的事跡,
    配圖裏持雙刀的武者身姿矯健,刀光在暮色中凝成寒芒。“
    您說的外婆是洛家人?
    他抬起頭時,鏡片後的眼睛亮了起來,
    “我們館裏還收藏著當年百姓送的‘義薄雲天’匾額!洛家?當年抗戰,送物資?也有宮野先生孫女?
    宮野誌保“恩,還有一些證,這個是我的中文名隨母姓,所有的資料都在,交付給工作人員後,等了兩天,拿到了簽證,便踏上了機場。
    中國蘇州機場
    宮野誌保背著包買了一個行李箱,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行李箱拉杆,木質表麵沁著冷汗,
    她想起兒時在組織實驗室的深夜,
    父親宮野厚司曾指著星空說:
    “你外婆的故鄉,有條河會在月光下泛起銀鱗。”
    此刻陽光穿透雲層,在地麵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倒真像記憶裏搖晃的波光。
    宮野誌保持續回蕩中大使館
    她站在那裏等著,工作人員把簽證和護照要還給她,
    工作人員"這邊你申請的簽證嗯,已經通過了,不過三個月的簽證,夠嗎?
    她緩緩說道“謝謝,他把東西放回包包,做完這些我就回日本”
    她轉身望向牆上的中國地圖,目光掠過蘇州的位置,
    誌保開口“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無根的浮萍,既不是純粹的日本人,也算不上真正的華人。”
    喉嚨突然發緊,她伸手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熱茶,
    “但捧著這些家書時,又覺得血管裏的血都在發燙。”
    工作人員輕輕搖頭,將文件鄭重鎖進保險櫃:“身份從不由國籍定義,
    您看宮鳴遠你外公,雖然是日本人,
    當年多少人誤解他的刀會傷及無辜,可曆史終究記下了他守護百姓的功績,一個人的好壞評論是在心”
    他取下牆上的相框,裏麵是修複後的“義薄雲天”匾額照片,善惡從來隻在人心。”誌保凝視著照片裏斑駁的字跡,
    突然想起黑衣組織的
    “那位先生”總說“血統決定立場”。此刻窗外孩童的嬉笑傳入耳中,她忽然輕笑出聲,茶盞在杯墊上碰出清脆聲響:“確實如此,
    誌保“就像我這次來,不過是想看看母親長大的地方,摸摸她摸過的磚牆,喝喝她喝過的井水。”
    中國蘇州生活一段時間
    二個月後,宮野誌保去博物館,
    午後的陽光斜斜照進走廊,誌保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她站在曆史博物館的展櫃前,玻璃映出她與宋代青瓷瓶重疊的輪廓,
    指尖撫過展櫃說明,“海外回流文物”的字樣讓她心頭一顫——或許文物歸國的路,和她尋根的旅途一樣漫長。
    “姑娘,這是新出土的蘇州地方誌。”
    戴藍布袖套的管理員突然出現,捧來泛黃的線裝書,
    “您方才問民國時期的漕運,這裏麵記載可詳細了!”
    誌保翻開書頁,繁體字躍入眼簾,潮濕的黴味混著墨香撲麵而來。
    某一頁夾著幹枯的茉莉花瓣,她湊近細嗅,恍惚間竟聞到了母親實驗室裏淡淡的消毒水味。
    降臨時,誌保站在護城河的石橋上。對岸評彈館飄出軟糯的唱腔,
    水麵倒映著萬家燈火。她從包裏摸出半塊和果子,
    這是小蘭偷偷塞進她行李箱的,咬下甜膩的豆沙餡,
    記憶突然閃回實驗室的雨夜——小蘭也是這樣,把溫熱的紅豆湯硬塞到她顫抖的手中。
    在園林裏
    “在想什麽?”一個青年的工作人不知何時出現,手裏提著兩串糖畫,
    “嚐嚐?這可是蘇州一絕。”
    他遞來畫著鳳凰的糖串,琥珀色的糖衣在路燈下晶瑩剔透,“你的事情,那邊已經交代我們了,也跟我們說清楚了,洛家,
    洛雲舟你外公,最愛吃甜食,
    每次護漕歸來,都要讓媳婦買糖畫,
    你這邊辦完事情,需不需要去一下看一下洛宅走走,那裏還有一些你的親人”
    宮野誌保接過糖畫,舌尖觸到甜意時眼眶微熱。她望著河麵往來的遊船,忽然笑道:搖了搖頭,原來我一直這麽喜歡吃甜食,原來我愛吃甜是祖傳外公的,
    ”夜風掀起她的頭發,糖畫的細棍在指間輕輕搖晃,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做的甜點,而且還喜歡做 糯米糕,我也十分喜歡吃。
    旁邊的人指著遠處燈火通明的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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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拙政園,您母親小時候或許也在那裏賞過荷花,或者你母親時候,也生活在這裏了,看過這裏的風景也不一定哦。
    他的聲音放輕,
    “曆史不會被輕易改寫,就像這些園子,曆經風雨依然亭亭如蓋,會隨時代改變,但土地不變,
    人也一樣,無論生在何處,心裏總要有片歸處。”
    誌保將糖畫舉向夜空,鳳凰的輪廓與月光重疊,
    她想起在飛機上俯瞰日本列島時的心情——那時覺得離開是斬斷牽連,此刻卻明白,有些羈絆如同血脈,無論走到哪裏都會生長。
    “您說得對。”
    她轉身時,風衣下擺掃過石橋的青苔,
    當晚,誌保在民宿的台燈下寫了封信。信紙是在舊書店淘來的宣紙,墨跡暈染出獨特的韻味。
    靠著這些模糊的溫暖對抗恐懼,窗外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
    她封好信封,望著窗外的月亮——原來月光真的會在河麵上泛起銀鱗,
    三個月很快過去,但還剩幾天才滿。
    機場
    工作人員望著誌保蒼白的臉色,
    眉心不自覺蹙起:“我看你身體不太好?要不要留下來去國內這邊的醫院看看?他的目光掃過她攥著
    行李箱拉杆卻微微發抖的手,語氣裏滿是關切,
    “蘇州的中醫館也有些老方子,說不定能調養調養,之前你就調理過真有效果,不是嗎?,還剩幾天才簽證到期到時候再走也不遲”
    誌保垂眸輕笑,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
    河風掠過她的發梢,掀起幾縷染著暮色的青絲:
    “不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她頓了頓,想起在實驗室與病痛抗爭的無數日夜,又想起方才翻閱地方誌時指尖觸到的溫度,
    “之前你跟我聊了那麽多,好像有些答案我自己,找到了。”
    青年說“可你的簽證還有時間.,這麽急的回去?.....”
    “嗯,我準備回日本了,那裏有我的朋友和家人,之前跟他們說了一些重話,很絕然的踏上了這條路,找到了一些答案,那麽我也是時候回去了,但我還是會回來的”
    誌保抬頭望向天空,歸巢的飛鳥正掠過晚霞,
    “畢竟,我在這裏隻有三個月的時間,其實早前在日本,我也試過尋醫問藥,喝過從這裏寄去的中藥,”她摩挲著衣角,
    想起那些苦澀的藥湯,“但總覺得缺了一些什麽,現在我才明白——缺的是根。”
    青年張了張嘴,還想勸說,卻被她抬手打斷。
    誌保的目光投向機場外,
    落在遠處石橋上,追逐嬉戲的孩童身上,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散了某種心緒:
    “至於說用中藥調理,我的身體調不調也無所謂了,有些傷在骨子裏,熬得過藥石,熬不過心結。”
    “別這麽說嘛,這麽年輕!幹嘛這麽悲觀呢?有些事情可以試著放下,”青年工作人員急鏡片後的眼睛滿是疼惜,
    “為什麽不選擇留下來?這裏好歹也是你母親的故鄉啊,而且也是你另外的一個家呀。”
    誌保的思緒飄回大使館那麵貼著中國地圖的牆,
    想起自己指尖撫過蘇州時的震顫,
    她轉身麵向護城河,水麵上畫舫的燈籠映出點點碎金,
    宮野誌保“就像我說的,我像無根的浮萍,
    回哪裏都有個坎橫在心裏,這坎裏有曆史,也有解不開的結。”
    她突然輕笑出聲,帶著釋然的灑脫,“不過現在我是華人,何況,我覺得我挺好的現在,我還沒有決定我要加入哪個國籍,畢竟我一直以來都是在外麵漂泊。
    兩邊都有我在乎的人——
    在這邊尋到了血脈根源,在那邊有願意為我徹夜守燈的朋友。”
    她攏了攏被風吹散的風衣,脖頸間隱約露出淡色的疤痕,卻被溫柔的暮色輕輕蓋住:
    “挺好的,像你之前跟我說過,
    身份從不由國籍定義,心安定的地方,就是家。”
    這句話除了我來之前也有人對我說過,
    遠處傳來評彈婉轉的唱腔,
    宮野誌保最後看了眼這座浸潤著母親記憶的城市,轉身時,行李箱滾輪與石板路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機場登機聲響起,
    “我走了!再見,同胞。
    宮野誌保拖著行李箱轉身,黑色風衣在晚風中獵獵作響,
    她沒有回頭,卻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青年工作人員追上來,
    將個油紙包塞進她掌心,“嚐嚐黃天源的糕團,路上餓了墊墊肚子,不管你怎麽選擇,
    這裏永遠是你另外一個家,你喊我一聲同胞,是,不管在哪裏都要照顧好自己,再見了!”
    誌保捏著還帶著餘溫的油紙,喉嚨發緊,點了點頭,
    登上了飛機
    蘇州城的輪廓漸漸模糊,護城河上的石橋化作墨色剪影,
    唯有評彈聲仍在空氣中流轉,
    飛機衝上雲霄時,
    她打開油紙包,玫瑰豆沙餡的方糕甜得沁人,恍惚間竟與小蘭塞進行李箱的和果子滋味重疊。
    誌保坐在飛機上想
    “人們常常對華人存在誤解,總覺得一定要加入某個國籍才算是華人,其實華人有多種形態,
    一種像我,即便在日本生活過,也在美國待過,卻從未加入任何國籍,
    華人的身份源於內心和文化傳承另一種是加入了他國國籍的,但這也不能定義我們全部。
    要知道,一個人的國籍,出生在哪個國家,都不由人來定。
    有人問我為何不留在中國,這裏確實更安全,能讓我不用擔心黑暗組織,
    可日本有在乎我的人,有我割舍不下的羈絆,
    一旦加入中國國籍,再回日本可能會麵臨諸多不便,而且我也沒有想好。
    我知道這是艱難的選擇,但我想遵循內心,走屬於自己的路。”
    誌保望著舷窗外逐漸縮小的城市,雲層翻湧如浪,她摸出懷裏的糖畫,雖然已經融化變形,卻依然甜得沁人,
    或許正如那位工作人員所說,身份從來不是枷鎖,心之所向,便是歸處,
    而她終於明白,自己要守護的,不僅是記憶裏的故土,更是那些給予她溫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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