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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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氣味與中藥的苦澀在重症監護室交織,洛保躺在中央監護床上,蒼白的臉幾乎與床單融為一體,
她的頭部纏著厚厚的紗布,滲血的痕跡早已被止住,卻仍在紗布邊緣留下淡淡的褐色印記,
氣管插管從她的口腔深入,連接著一旁規律起伏的呼吸機,每一次機械的送氣,都讓她的胸口不自然地微微隆起。
心電監護儀發出單調的滴答聲,綠色的波形微弱而平穩,
輸液架上掛著五六個吊瓶,營養液、抗生素、止血劑通過細細的管路,一滴一滴注入她的靜脈,
手腕上布滿留置針的痕跡,最新的那支針頭埋在左手背,透明的敷料下,皮膚泛著不健康的青紫色。
"洛醫生的顱內壓暫時穩定了。"李主任翻看著監測數據,聲音裏帶著連日疲憊後的沙啞。他指著ct影像上那團逐漸縮小的陰影,"但腦幹受壓導致的昏迷,目前沒有太好的辦法。"他的目光轉向床邊持續運轉的血濾機,"腹腔出血雖然止住了,但肝髒和脾髒的損傷,需要長時間恢複。"
明昊握著洛保的手,三根銀針穩穩紮在她的勞宮、內關和神門穴,
艾條的溫熱氣息縈繞在周圍,試圖以中醫的方式喚醒沉睡的經絡。"脈象比昨晚有力些了
"他輕聲說,指尖感受著若有若無的脈搏,"但神闕穴還是冷的,元陽未複。"
毛利蘭坐在床邊,已經不知第幾次用棉簽蘸水潤洛保幹裂的嘴唇,
少女的睫毛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目光卻異常專注,
她輕輕撥開洛保額前的碎發,露出纏著紗布的額頭:"誌保...你說過醫生的手最溫暖,"她將自己的手貼在洛保冰涼的臉上,"現在換我來溫暖你。"
周雅芝倚在洛明修肩頭,淚水無聲地滑落。二嬸顫抖著伸手,想要觸碰侄女卻又害怕弄疼她,最終隻是輕輕握住了洛保插滿管子的手:
"保保,你的外公外婆還在等著你回家,我都不敢告訴兩老,等你醒了...咱們回家喝。"洛明修的手掌覆在妻子手背上,
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這位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此刻眼底隻有無盡的心疼。
鳶尾靠在牆角,銀色硬幣早已收進口袋。她盯著監護儀上跳動的數字,
工藤新一站在窗前,手機屏幕的照亮他緊繃的臉。
"車牌雖然是套牌,但沿途監控拍到了車輛改裝特征。
"他調出幾張模糊的截圖,"這種防彈玻璃和特製輪轂,全中國不超過二十輛。"
他的聲音頓了頓,"其中三輛登記在和日本有密切往來的企業名下。"
老陳警官推門而入,手裏的文件夾沉甸甸的。"肇事司機醒了,但什麽都不說,
"他將一疊報告放在桌上,"不過我們在他鞋底發現了特殊的泥土,化驗結果顯示,和蘇州郊外一個廢棄倉庫的土質吻合。
"他的目光掃過病房裏眾人,"這個案子,我們不會放棄。"
時間在寂靜中緩緩流逝,
洛保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呼吸機的聲音、監護儀的滴答聲、偶爾翻動病曆的聲響,構成了病房裏唯一的節奏
深夜,當所有人都疲憊地睡去,隻有毛利蘭仍固執地守在床邊。
她握著洛保的手,
她感覺到掌心裏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少女猛地抬頭,卻見洛保依舊緊閉雙眼,隻有心電監護儀的波形出現了細微的波動。
"誌保..."毛利蘭的聲音哽咽,她將臉貼在那隻冰冷的手上,
"我知道你聽得到。
我們都在等你,等你醒來說說...你藏在心裏的那些話。
"病房裏,呼吸機依舊規律地運作著,洛保安靜地沉睡著,仿佛墜入了一場不願醒來的長夢,
審訊室的白熾燈在潮濕的空氣中暈著朦朧的光圈,
老陳將保溫杯重重擱在桌上,杯壁的水珠順著木紋蜿蜒而,
對麵的男人垂著頭,手銬在鐵椅上撞出輕響,淤青的眼角還滲著血痂,卻固執地重複著同一句話:"喝斷片了,啥都不記得。"
"行車記錄儀拍到你二次加速"小李突然將平板電腦推過去,
屏幕裏黑色轎車碾過石凳裂痕的畫麵刺目得刺眼,"輪胎溫度檢測顯示,第一次撞擊後你根本沒鬆油門。"男人的喉結動了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腕間褪色的紅繩手鏈,
老陳注意到他飄忽的眼神,伸手要去碰那根手鏈,卻見男人突然劇烈掙紮,
椅子在地麵拖出刺耳聲響,他猛地撞向桌角,嘴時還在含糊嘶吼:"我就是喝醉!
急救車呼嘯而來時,老陳攥著沾血的化驗單,
審訊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老陳死死盯著坐在鐵椅上的司機,對方低垂著頭,臉上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神情,
任由拷鏈在椅把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無論老陳和小李如何詢問,得到的回答永老陳注意到他細微的反應,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為了錢把命搭上,值得嗎?你老婆孩子以後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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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司機猛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緊接著又被決絕替代。他突然劇烈掙紮起來,椅子在地麵拖出刺耳的聲響,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一口黑血從他口中噴湧而出,整個人重重栽倒在地。
"快叫救護車!"老陳手忙腳亂地解開他的衣領,
回想起審訊前司機桌上那盒突然消失的香煙,他終於明白,這一切都是對方精心設計好的。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經過醫院全力搶救,
司機竟然被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雖然仍處於昏迷狀態,但警方掌握的監控錄像、行車記錄儀以及現場證人的證詞,早已形成了完整的證據鏈,
即便他什麽都不說,等待他的也將是法律的嚴懲。刑警隊迅速介入,將人帶走時,老陳望著警車遠去的背影,重重地歎了口氣:"想一死了之?沒那麽容易。"
重症監護室外,鳶尾將沾著咖啡漬的報紙拍在長椅上,
頭版頭條赫然寫著姑蘇名醫遇襲案嫌犯暴斃,配圖是警戒線後模糊的白大褂殘影。"死無對證了。"
她冷笑一聲,銀色硬幣在指間轉出殘影,卻在看見病房內的景象時驟然停住——毛利蘭正跪在床邊,用棉簽蘸著溫水擦拭洛保結痂的唇角,少女泛紅的眼眶倒映著監護儀微弱的綠光。
洛明修的手指在玻璃窗上劃出霧痕,看著侄女身上交錯的管路,
仿佛看爺爺的小女孩蜷縮在靈堂角落。那時她也是這樣安靜,攥著的照片不肯說話,直到他把溫熱的牛奶塞進她手裏。
"保保別怕。"此刻他隔著玻璃喃喃自語,西裝內袋的急救藥盒被捏得變形。
三個月後,盛夏的蟬鳴撞碎在監護室的玻璃上。
洛保依舊維持著沉睡的姿態,床頭的百合花換了一茬又一茬,
毛利蘭的課本堆在陪護椅上,書頁間夾著櫻花標本,她握著洛保的手,將聽診器冰涼的胸件貼在自己胸口:"聽,我的心跳就是你的鬧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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