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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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花的檀木床邊,拓跋琛一襲玄色長袍垂落在地,袍上金線繡就的雲紋圖案在搖曳的燭光下若隱若現。他身姿挺拔卻又坐得極為端正,目光自落座後便牢牢黏在沈嫿那毫無血色的臉上,似是生怕錯過她臉上哪怕一絲一毫的變化。
    他的眼神中滿是擔憂與疼惜,眉頭微微蹙起,眉心擠出一個淡淡的川字。良久,他緩緩抬起手,五指修長而骨節分明,動作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花瓣,生怕驚擾了她的夢境。他那溫暖而幹燥的手指輕輕觸碰著沈嫿的臉頰,帶著絲絲眷戀,將散落在她臉頰旁的一縷碎發輕輕別到耳後。指尖不經意間劃過她冰冷的肌膚,他的手微微一顫,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疼。
    隨後,他探身向前,一隻手輕輕按住被角,另一隻手沿著被子邊緣慢慢撫平褶皺,動作細致入微。掖被角時,他的目光始終專注而深情,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完成一件無比神聖的事,飽含著深深的關切與心疼。
    掖好被角後,他挺直了身子,轉頭看向一直候在一旁的暗衛櫻桃。櫻桃身著一身黑色勁裝,身姿矯健,眉眼間透著一股英氣,正安靜地垂首站立。拓跋琛目光沉穩,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櫻桃,從現在你就是皇後的影衛,一刻也不許離開。她若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來報。”他說話時,嘴唇微微抿起,眼神中滿是鄭重。
    櫻桃單膝跪地,頭垂得更低,右手握拳放在左胸,恭敬而幹脆地回應:“是,陛下。”聲音清脆而堅定。
    拓跋琛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嫿,眼神中滿是不舍與擔憂。他緩緩站起身來,雙手不自覺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袍,動作緩慢而沉穩。他輕手輕腳地朝著房門走去,每一步都邁得極為小心,腳步放得很輕很輕,仿佛走在雲端,生怕發出一點聲響會影響到沈嫿。
    走到房門前,當他輕輕拉開房門,一陣冷風灌了進來,安神香的煙霧猛地飄動了幾下。他一踏出房間,整個人仿佛瞬間被一層無形的寒冰所籠罩,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他的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眼神冰冷而銳利,猶如寒夜中的星辰,讓人不寒而栗。
    他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跪了一地的女婢。這些女婢們個個低著頭,身體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出。拓跋琛的眼神如寒星般銳利,聲音冰冷得好似能凍結空氣:“主子出事了,你們在做什麽?”那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憤怒和責備,讓女婢們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
    女婢們紛紛磕頭求饒,哭聲和求饒聲交織在一起。但拓跋琛不為所動,他的臉色陰沉得好似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冷冷地說道:“統統給我送去戍邊。”這幾個字仿佛帶著千斤重的力量,讓女婢們的希望瞬間破滅。她們知道,一旦被送去戍邊,等待她們的將是無盡的苦難和折磨。
    這時,人群中一個身著素色丫鬟服飾的女婢,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衣角,關節都因用力而泛白。她猶豫再三,終於鼓起了莫大的勇氣,緩緩抬起頭來。她的雙眼滿是驚恐與哀求,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嘴唇顫抖著,哭喊道:“陛下,我們隻是想第一時間告知您。”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在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刺耳。
    拓跋琛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如鬆,玄色長袍上的金線雲紋在光影中閃爍,更襯得他氣場強大。他微微眯起雙眼,眼神冰冷得好似千年寒潭,冷哼一聲,這冷哼聲仿佛帶著刺骨的寒意,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卻沒有一絲笑意,隻有滿滿的嘲諷,冷冷說道:“把主子的安危當成攀爬的機會,我看你們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他每說一個字,聲音便低沉一分,那如冰錐般的話語直直刺入女婢們的心底。他雙手抱在胸前,眼神中滿是輕蔑與憤怒,仿佛麵前跪著的不是一群女婢,而是一群十惡不赦的罪人。他的目光在女婢們身上一一掃過,那眼神好似能穿透她們的靈魂,讓女婢們個個都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那女婢被拓跋琛的話嚇得一哆嗦,原本鼓起的勇氣瞬間消散殆盡,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撲通”一聲又重重地磕在地上,額頭與地麵碰撞的悶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她帶著哭腔,聲音顫抖得幾近破碎:“陛下……冤枉啊,我們絕無此等心思,隻是當時見沈姑娘情況危急,慌了神,一心隻想著趕緊向您稟報……”
    她邊說邊用手不停地拍打著地麵,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下,打濕了麵前的石板地麵。其他女婢們也紛紛跟著哭號起來,哭聲此起彼伏,宛如一曲悲涼的哀歌。她們不停地磕頭,額頭在堅硬的地麵上磕出一道道紅印,有的甚至已經滲出了血珠。
    拓跋琛臉色陰沉得好似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他向前邁了一步,每一步都踏得重重的,仿佛踏在女婢們的心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這群瑟瑟發抖的女婢,眼神中滿是厭惡與憤怒:“慌了神?那不是什麽沈姑娘,是皇後!”
    他的聲音如雷霆般在女婢們耳邊炸響,震得她們耳鼓生疼。他雙手握拳,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女婢們被他的質問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隻是一味地哭泣和磕頭。其中一個年紀稍小的女婢,哭得氣息都有些紊亂,斷斷續續地抽泣道:“陛下……我們知道錯了,求您饒了我們這一回吧,我們以後一定好好伺候娘娘……”
    拓跋琛站在原地,眼神冷冽如冰刀,沒有絲毫憐憫之意。他緊抿著嘴唇,嘴角微微下撇,臉上滿是決絕與憤怒。他側過身,對著身旁的福子,聲音低沉卻又清晰有力地吩咐道:“殺。”那簡短的一個字,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帶著無盡的寒意和殺意。
    說完,他連看都不再看那些女婢一眼,他懶得再說一個多餘的字,轉身時袍角猛地一甩,帶出一陣勁風。他大步朝著暗室走去,每一步都踏得很重,仿佛要把心中的怒火都發泄在這地麵上。他的背影挺直而堅毅,卻又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壓抑和憤怒。
    “嗬,祖母、姑姑,黑暗回憶?倒是讓我看看。”他低聲冷哼,語氣中充滿了嘲諷和不屑。這幾個字就像是他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突然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帶著濃濃的恨意。來到暗室門前,他停下腳步,雙手握拳,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推開暗室的門,那沉重的石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即將到來的風暴。門內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昏暗的光線中,隱隱約約能看到1個模糊的身影。他一步跨進暗室,眼神如同獵鷹一般掃視著裏麵的人,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