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經閣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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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燼宮的“藏經閣”並非尋常樓閣,而是深嵌於地脈熔岩之上的巨大晶簇洞穴。無數天然形成的玄黑水晶柱拔地而起,內部封存著或卷軸、或玉簡、或殘破骨片的傳承載體,流淌著各色晦澀的微光。空氣裏彌漫著塵埃、古舊紙張與地火硫磺混合的奇異氣味,深邃而靜謐。唯有晶簇深處,偶爾傳來某道強大禁製被觸發的低沉嗡鳴,如同沉睡巨獸的鼾聲。
    蝕文驚夜
    子時剛過,晶洞深處本該萬籟俱寂。暮湮盤坐在分配給自己的狹窄晶龕內,正以心神溝通右臂燼紋,嚐試煉化那團頑固冰冷的冥蠱穢源。穢源如同盤踞經脈的毒蛇,每一次煉化都帶來刺骨寒意與經脈撕裂般的痛楚,進展緩慢。
    突然!
    “滋啦——!”
    一聲極其尖銳、仿佛滾燙烙鐵按在寒冰上的刺耳撕裂聲,猛地刺破沉寂!聲音來源不遠,正是存放《燼墟經》基礎篇與諸多禁忌殘卷的“晦明區”!
    暮湮驟然睜眼,右臂燼紋不受控製地劇烈搏動,不是共鳴,而是一種被“褻瀆”觸發的暴怒與刺痛!他身影如電射出晶龕,循著那令人牙酸的聲響和空氣中驟然彌漫開的一絲陰冷、汙穢的氣息撲去!
    晦明區深處,一根三人合抱粗細的玄晶柱前,景象令人心寒。晶柱內部原本封存著一卷流淌著暗金色澤的古老獸皮——《燼墟經·觀虛卷》正本!此刻,包裹獸皮的禁製光膜竟被腐蝕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孔洞邊緣流淌著粘稠的紫黑色物質,如同活物般蠕動,不斷發出“滋啦”的侵蝕聲,並散發出與冥蠱同源、卻更加陰毒隱秘的穢氣!
    更駭人的是獸皮卷本身!其上以祖凰真血書寫的鎏金經文,竟有大片區域變得黯淡模糊,仿佛被無形的橡皮擦去!那些被“擦除”的經文筆畫處,殘留著蛛網般的、細若發絲的紫黑色蝕痕,正貪婪地吮吸著獸皮卷蘊含的微弱靈性!整個晶柱都在微微震顫,發出哀鳴般的低吟。
    蝕文盜經! 這是直接汙穢、吞噬傳承本源的禁忌邪術!
    “誰?!” 暮湮厲喝,神識如網掃出,同時右掌蘊起微弱的燼火,警惕地環顧四周。晶柱林立,光影交錯,除了那不斷被侵蝕的禁製孔洞和受損的經卷,視野內空無一人!神識掃過,也如同泥牛入海,隻捕捉到一絲迅速消散的、滑膩冰冷的殘留意念。
    匿影尋蹤
    盜經者消失了。就在他眼皮底下,無聲無息。
    暮湮強壓怒火,靠近那被腐蝕的禁製孔洞。紫黑色粘稠物質仍在蠕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甜腥與陰冷。他屏住呼吸,燼紋在右臂微微發燙,新生的吞噬特性對這種同源的汙穢產生了本能的厭惡與…一絲微弱的吸引?
    他蹲下身,目光如炬,掃視晶柱底部及周圍地麵。玄黑的水晶地麵光滑如鏡,纖塵不染。然而,在晶柱投下的、不斷搖曳的陰影邊緣,暮湮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異常!
    那裏的塵埃,呈現出一種微不可查的、被“踩踏”又瞬間“抹平”的痕跡。痕跡極淡,若非他心神高度集中且燼紋對穢氣敏感,絕難發現。痕跡指向晶洞更深處一條狹窄的岔道。
    他順著痕跡追蹤。岔道幽深,空氣中那股滑膩冰冷的殘留感越來越清晰,仿佛一條無形的毒蛇剛剛爬過。右臂燼紋的搏動也越發明顯,如同指向獵物的羅盤。
    追蹤數十丈,前方已是死路,隻有一麵天然形成的、光滑如鏡的玄晶壁。那股殘留的冰冷氣息到此戛然而止。
    暮湮停在晶壁前,眉頭緊鎖。人不可能憑空消失。他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觸碰晶壁表麵。冰冷,堅硬,毫無異樣。然而,當他將一縷微弱的燼火之力凝聚指尖,輕輕拂過晶壁表麵時——
    嗤!
    一縷極其稀薄、近乎透明的淡紫色煙氣,如同受驚的蜉蝣,從晶壁表麵被燼火之力逼了出來!煙氣中帶著那股熟悉的、滑膩冰冷的意念殘留,更夾雜著一絲…丹藥的清苦餘味!
    這味道…暮湮瞳孔一縮!他曾在赤燎師姐懲戒違反宮規弟子時聞到過類似的氣息!那是千燼宮丹獄特產的禁藥——匿影丹!服用後兩個時辰內,身形、氣息、乃至神識波動皆近乎完全隱匿,如同融入陰影!唯有服用者劇烈動作或遭受強大能量衝擊時,才會產生極其細微的破綻!此丹煉製極難,材料苛刻,管控森嚴,竟出現在盜經者身上?!
    卷軸提示冰冷浮現:
    發現關鍵線索:匿影丹殘留氣息。
    觸發支線任務:調查匿影丹來源。
    丹獄疑雲
    暮湮立刻取出一枚空置的、用於封存靈草的寒玉瓶,小心翼翼地將那一縷淡紫色煙氣引入瓶中封好。煙氣在瓶內左衝右突,帶著強烈的不甘與陰冷。
    匿影丹…丹獄…暮湮心頭沉重。丹獄由赤燎師姐直接統轄,守衛森嚴,規矩鐵血。能接觸到匿影丹,並成功將其帶出,絕非普通弟子甚至普通執事能做到。這意味著什麽?千燼宮內部,有地位不低的人與這蝕文盜經的邪術勾結?甚至…與宮外的暗影教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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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刻轉身,準備去向值守經閣的執事長老稟報。剛走出岔道,一道赤紅身影如同燃燒的隕石,帶著凜冽的煞氣轟然降臨在他麵前!正是聞訊趕來的赤燎!
    赤燎臉色冰寒,赤袍上的焰紋如同活了過來般緩緩流轉,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她銳利如刀的目光掃過暮湮,瞬間鎖定了他手中那個封存著淡紫煙氣的寒玉瓶。
    “怎麽回事?” 聲音冷得能凍結空氣。
    暮湮不敢怠慢,迅速將發現蝕文盜經、追蹤至死路、逼出匿影丹殘留氣息的過程清晰稟報,並將寒玉瓶呈上。
    “匿影丹…” 赤燎接過玉瓶,指尖燃起一縷赤金色的火焰,火焰在瓶口輕輕一燎。瓶中那縷淡紫煙氣如同遇到克星,發出一聲無聲的尖嘯,瞬間變得凝實了幾分,煙氣核心處,隱隱浮現出一個極其微小、扭曲的鬼麵印記!
    看到那印記的瞬間,赤燎眼中寒芒暴漲,周身溫度驟降,連周圍的晶柱表麵都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她認出了那印記——那是暗影教“匿影堂”的獨門標記!隻有他們煉製的匿影丹,才會在丹氣核心留下這種無法仿造的邪印!
    “好…好得很!” 赤燎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帶著焚滅一切的怒火,“暗影教的爪子,竟敢伸進千燼宮的經閣!還動用了匿影堂的禁丹!”
    她猛地攥緊寒玉瓶,瓶身在赤金火焰中瞬間化為飛灰,隻餘那縷凝實的、帶著鬼麵印記的丹氣被她強行禁錮在掌心。
    “此事,到此為止。” 赤燎盯著暮湮,眼神銳利得能穿透靈魂,“匿影丹來源,我會親自追查。你今日所見所聞,不得再對任何人提起半個字!違者…” 她沒有說下去,但那赤袍上燃燒的焰紋和掌中跳動的丹氣,已是最好的警告。
    她掌心一翻,取出一個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暗紅色羅盤。羅盤中央沒有指針,隻有一團緩緩旋轉的赤金色火焰。她將禁錮著鬼麵丹氣的左手按在羅盤邊緣。
    嗤!
    丹氣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瞬間沒入羅盤中央的火焰之中!那團赤金火焰猛地跳動了一下,火焰尖端,極其微弱地、卻無比堅定地指向了藏經閣深處某個方向!正是存放丹方典籍和部分丹藥樣本的“百草區”!
    赤燎收起羅盤,赤影一閃,瞬間消失在晶柱深處,隻留下冰冷的話語在暮湮耳邊回蕩:“管好你自己,新晉弟子。暗流已至,保住性命,才有資格談追查。”
    暮湮站在原地,看著赤燎消失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微微發燙的右臂。那冥蠱穢源似乎受到了匿影丹邪氣的刺激,在他經脈中不安地躁動了一下。經閣的陰影仿佛更加濃重了,空氣中殘留的寒意久久不散。卷軸提示閃爍:
    支線任務:調查匿影丹來源進行中)。
    警告:此事已引起燼刑使赤燎介入,風險等級提升!
    他緩緩握緊拳頭。蝕文盜經、匿影禁丹、暗影邪印、赤燎的震怒…這平靜的千燼宮深處,一場無聲的風暴,正悄然醞釀。而他,已被卷入漩渦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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