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焚紋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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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燼宮最隱秘的禁地——寂燼淵邊緣。這裏沒有光,隻有永恒的、仿佛能吸收一切聲音與色彩的絕對黑暗。腳下是冰冷光滑、不知何種材質構成的黑色鏡麵,一直延伸到視線無法穿透的深淵深處。空氣中彌漫著萬物終末的枯寂,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靈魂被凍結的刺痛。唯有暮湮額間那道由玉髓王冠留下的七彩髓痕,以及右臂奔流不息的赤金燼脈紋路,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如同沉淪於永夜的兩顆星辰。
    在他麵前,懸浮著三件散發著截然不同、卻同樣恐怖氣息的器物:
    左:熵眼結晶碎片。邊緣鋒利如刀,內部仿佛凍結著億萬湮滅星辰,不斷變幻著灰白與漆黑的漩渦,散發出冰冷、混亂、終結萬法的熵滅意誌。僅僅是靠近,暮湮左眼的湮渦就加速旋轉,傳來刺痛與吞噬的渴望。
    中:焚天符筆殘骸。筆身布滿蛛網般的熔岩裂紋,黯淡無光,筆尖殘留的液態星辰光輝微弱欲熄,卻依舊散發著書寫法則、焚盡諸天的霸道與蒼涼。右臂燼脈紋路在這股氣息下灼熱沸騰,那蟄伏的赤金巨蟒意誌發出無聲的咆哮。
    右:蝕魂草王漿果。被雲漓以法則絲線精心封存在透明晶球中,暗紫色的漿果如同凝固的毒血,散發著深入骨髓的甜腥與靈魂腐蝕的惡念。右臂燼脈深處,那股對毒性根源的貪婪渴望蠢蠢欲動。
    三件器物,如同三顆隨時會引爆的毀滅星辰,在寂燼淵永恒的枯寂中懸浮,彼此間散發的氣息相互碰撞、排斥,在虛空中激蕩起無聲的漣漪,攪動著這片死寂的空間。
    暮湮盤膝坐於黑暗鏡麵之上,雙目緊閉。左眼深處,原初熵獸的烙印冰冷沉寂;右臂燼脈,赤金長河在體內奔湧咆哮。他的心神沉入識海最深處,一遍遍觀想、推演著熵燼碑上那七十二道湮滅神紋中,關於“焚紋鎖”的初始解封圖譜。圖譜的核心,正是以三種截然相反的“毀滅本源”為鑰,構建一個短暫而脆弱的平衡奇點,強行撬動那禁錮在燼脈根源的第一重枷鎖!
    “開始!”暮湮心中低喝,意誌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同時引動三股力量!
    嗡!嗡!嗡!
    三件器物同時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熵眼碎片灰黑光芒大盛,冰冷的熵滅意誌如同潮水般湧出,試圖凍結、腐朽一切!
    焚天符筆裂紋中赤金熔岩之光流淌,殘存的焚世意誌不甘咆哮,要將混亂熵力焚燒殆盡!
    蝕魂草王漿果暗紫毒光暴漲,妖異的蝕魂之力如同億萬毒蛇,瘋狂侵蝕著熵滅與燼火!
    三股力量甫一接觸,便如同天敵相遇,爆發出毀滅性的衝突!冰冷的熵霧與赤金熔焰瘋狂對耗,發出“滋啦”的腐蝕與焚燒聲;蝕魂毒力則如同跗骨之蛆,纏繞、腐蝕著另外兩股力量的核心!空間被撕裂出細密的黑色裂痕,寂燼淵的絕對黑暗都為之扭曲!恐怖的排斥力讓三件器物劇烈震顫,仿佛隨時要脫離暮湮的掌控,爆散開來!
    噗! 暮湮身體劇震,臉色瞬間煞白,嘴角溢出一縷鮮血!三股毀滅本源的反噬如同三柄重錘,狠狠砸在他的神魂與經脈之上!左眼湮渦因熵力的衝擊而刺痛欲裂,右臂燼脈被焚世意誌和蝕魂毒力拉扯得幾乎要爆開!
    “穩住!”護法於側的族老暮千熵低喝,枯瘦的雙手結成一個玄奧的灰燼古印,一股浩瀚、寂滅的燼墟本源之力籠罩而下,如同無形的巨手,強行壓製著三股力量衝突的餘波,為暮湮分擔壓力。
    雙流同源,鎮! 暮湮心中怒吼,強行催動燼魂鏡界中領悟的同步之法!左眼湮渦不再抗拒熵眼碎片的冰冷,而是運轉原初烙印的吞噬凶性,主動吸納、引導那混亂的熵滅之力!右臂燼脈長河奔湧咆哮,不再排斥焚天符筆的焚世意誌,反而以同源之力將其包容,同時,燼脈深處那股赤金巨蟒的意誌被暮湮強行喚醒,發出貪婪的嘶鳴,竟主動撲向蝕魂草王的漿果毒力,瘋狂吞噬!
    吞噬!包容!同化!
    三股狂暴的毀滅本源,在暮湮以自身為熔爐、以湮燼同源之道為引的強行駕馭下,被逼入一個極其危險、卻又無比玄妙的動態平衡之中!熵滅之力被湮瞳引導、壓縮;焚世意誌被燼脈包容、馴服;蝕魂毒力被巨蟒意誌吞噬、轉化!三者不再是水火不容的廝殺,而是化作三道性質迥異、卻彼此纏繞、螺旋上升的毀滅洪流,在暮湮體內強行開辟出一條前所未有的能量通道!
    轟——哢啦!
    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巨大鎖鏈崩斷的聲響,在暮湮體內炸開!
    他右臂的赤金燼脈紋路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光芒並非均勻擴散,而是沿著某種玄奧莫測的軌跡急速蔓延、交織、勾勒!皮膚之下,血肉之中,無數細密繁複、由純粹赤金燼火構成的神紋被點亮!這些神紋古老、蒼勁、霸道,帶著焚盡諸天、重構法則的無上意境!它們正是熵燼碑上七十二道湮滅神紋的初始簡化,是“焚紋鎖”被強行撕開第一重後顯露的真容——焚天燼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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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焚天燼紋的顯現,暮湮識海轟然一震!那沉寂於燼脈本源深處的《燼墟經》古卷虛影驟然光芒大放!古卷自動翻動,停留在某一頁。這一頁不再是文字,而是由無數流動的、燃燒的赤金線條構成的立體陣圖!陣圖核心,是一枚由九道交織的燼火軌跡構成的複雜符文,散發著焚天煮海、滅世成陣的恐怖道韻!符文周圍,無數更細小的燼火線條如同星辰軌跡般延伸、勾連,構成一個不斷生滅、變幻的火焰宇宙!
    《燼墟經·焚天繪陣篇》!
    浩瀚的信息洪流瞬間湧入暮湮的神魂:
    燼火為墨,虛空為紙!
    神念為引,勾勒焚世之痕!
    陣紋既成,法則重構,萬靈成灰!
    其核心奧義——燼火繪陣術!
    這不是單體攻擊的極致,而是將焚盡萬物的燼火之力,以神念為筆,虛空為陣基,繪製成覆蓋性的毀滅法則之網!陣圖籠罩之下,焚世之力將得到法則層麵的共鳴與增幅!
    暮湮福至心靈,猛地睜開雙眼!左眼湮渦深邃,右眼赤金燼火燃燒!他並指如筆,無視了體內尚未平息的能量亂流,對著寂燼淵上方永恒黑暗的虛空,淩空一劃!
    嗤——!
    一道凝練無比、邊緣纏繞著細微漆黑湮滅電光的赤金色燼火軌跡,隨著他的指尖驟然出現在黑暗之中!軌跡燃燒著,如同烙印在虛空中的毀滅之痕,散發出焚滅空間的恐怖高溫!
    這僅僅是個開始!暮湮手指翻飛,動作帶著焚天繪陣篇烙印的玄奧韻律,快如幻影!一道道赤金帶黑的燼火軌跡被他淩空勾勒出來!這些軌跡並非雜亂無章,而是遵循著識海中那立體陣圖的軌跡,彼此交錯、連接、嵌套!
    嗡!嗡!嗡!嗡!
    隨著一道道燼火軌跡的完成,虛空中開始響起低沉的共鳴!每一道軌跡都如同活了過來,彼此間赤金光芒流轉呼應!當最後一道核心的九轉燼紋被暮湮以指尖精血混合著神魂之力狠狠點出——
    轟——!
    一個覆蓋方圓數十丈、由無數燃燒的赤金帶黑軌跡構成的複雜火焰陣圖,在寂燼淵的黑暗中轟然成型!陣圖核心,那枚九轉燼紋如同燃燒的太陽,散發出焚盡諸天的恐怖威壓!陣圖籠罩範圍內,空間的溫度瞬間飆升到能將精金融化的地步,連寂燼淵那吸收一切光熱的絕對黑暗都被強行驅散、扭曲!一股無形的、針對一切生命與能量的焚滅法則之力,如同無形的磨盤,開始緩緩轉動!
    “燼火繪陣術…成!”暮湮低喝,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更顯淩厲。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在這陣圖籠罩之下,自己引動的任何燼火攻擊,其威能都將被這焚滅法則之陣強行共鳴、增幅!群體殺傷力,暴漲何止五成!
    然而,就在陣圖完全成型的刹那,異變陡生!
    暮湮右臂那剛剛顯化焚天燼紋的部位,突然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那被強行喚醒、吞噬了蝕魂毒力的赤金巨蟒意誌,在焚天繪陣術那宏大、純粹的焚世道韻刺激下,竟變得異常狂暴!它似乎對這覆蓋性的、秩序化的毀滅力量感到本能的排斥與貪婪!
    嘶昂——! 一聲充滿暴戾與貪婪的無聲咆哮在暮湮神魂中炸響!右臂的焚天燼紋赤金光芒暴漲,竟不受控製地扭曲、變形!一部分燼紋如同擁有了生命般,脫離了陣圖的整體韻律,化作一條條細小的、猙獰的赤金蛇影,在暮湮的右臂皮膚下遊走、噬咬!一股要將這新生的繪陣之力連同他手臂一起吞噬殆盡的凶念,瘋狂衝擊著他的意誌!
    “呃!”暮湮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由蒼白轉為異樣的赤金,額間青筋暴起!剛剛成型的燼火陣圖也隨之劇烈波動,邊緣的軌跡開始出現不穩和潰散的跡象!
    “壓製它!”暮千熵的厲喝如同驚雷,他枯瘦的手指閃電般點在暮湮右臂幾處焚天燼紋的關鍵節點上!一股浩瀚、寂滅的灰燼之力湧入,如同冰冷的枷鎖,強行鎮壓住那些暴走的蛇影!同時,他眼中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凝重:“這‘它’…對秩序化的燼墟之力,竟有如此強烈的反噬?寂燼淵下的東西…果然在蘇醒!”
    暮湮咬緊牙關,左眼湮渦瘋狂旋轉,冰冷的吞噬之力配合暮千熵的鎮壓,與右臂那暴走的巨蟒意誌展開激烈的拉鋸戰!新生的焚天繪陣術懸於頭頂,赤金帶黑的軌跡明滅不定,在毀滅的威能與失控的反噬之間,岌岌可危。寂燼淵深處,仿佛傳來一聲低沉、滿足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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