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控心之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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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燼墟刑台。
    這是一塊懸浮在千燼宮核心區域上方的巨大暗紅浮石,通體由冷卻的燼核熔岩構成,表麵布滿粗獷的灰燼符文。此刻,浮石之上煞氣衝天!外門長老燼石的屍體或者說那灘散發著惡臭的紫黑膿水)被特製的法則水晶禁錮在中央,如同一個恥辱的標本。雲漓呈上的所有鐵證——蝕魂草渣晶體、控心丹、肉膜組織、粘液樣本、血寫符文拓印、熵骨傳訊符、以及那卷刺眼的人皮名單——如同冰冷的墓碑,懸浮在膿水上方,散發著令人窒息的絕望與憤怒。
    刑台周圍,懸浮著千燼宮所有高層長老,以及被緊急召集的核心弟子。無數道目光如同燒紅的烙鐵,聚焦在跪在刑台邊緣、被九條燃燒著寂滅灰焰的符文鎖鏈死死捆縛的身影上——外門執事長老,燼蝰!他是燼石的直屬上司,更是那份人皮名單上,被控心丹控製程度最深、地位最高的內應!
    暮千熵立於刑台最高處,枯槁的身軀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周身散發的寂滅威壓讓整個刑台的空間都在呻吟。他手中托著一枚由純粹灰燼構成的古老令牌,聲音不高,卻如同喪鍾,敲在每一個靈族心頭:
    “燼蝰!勾結熵魘聖宗,縱容燼石煉製控心邪丹,殘害同門,抽心煉藥,更以同族之軀行‘祖脈共鳴’之逆天邪術!樁樁件件,鐵證如山!汝…可知罪?!”
    燼蝰低垂著頭,花白的頭發淩亂地粘在冷汗涔涔的額頭上。他身體篩糠般顫抖,灰袍被冷汗浸透,嘴唇哆嗦著,發出破碎的音節:“我…我…是被迫的…是聖主…是炁無涯的湮瞳…他…他在我神魂裏下了咒…” 他的聲音充滿了恐懼與哀求,試圖將一切罪責推給那無形的恐怖存在。
    然而,就在他話音未落之際!
    “噗嗤!”
    一聲輕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聲響起!燼蝰背後那件灰袍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內部撕開!並非血肉撕裂,而是無數條暗紫色、流淌著粘稠毒液、生滿倒刺吸盤的藤蔓,如同狂舞的毒蛇,瞬間破體而出!這些藤蔓表麵布滿不斷開合的吸盤口器,噴吐著甜腥的紫色毒霧,其形態,赫然與腐骨毒沼深處的蝕骨鬼藤同源,卻更加粗壯、妖異,散發著深入骨髓的控魂邪力!
    “呃啊啊啊——!”燼蝰發出淒厲非人的慘嚎!他的身體如同被掏空的皮囊,迅速幹癟下去,皮膚下有什麽東西在瘋狂蠕動、凸起!臉上最後一絲人性和哀求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極致痛苦與瘋狂怨毒的扭曲表情!他的雙眼瞬間被暗紫色的藤蔓根須占據,口鼻中噴湧出粘稠的紫黑色漿液,發出如同毒蛇摩擦的嘶嘶聲:
    “桀桀桀…知罪?你們這些…不識熵燼大勢的…愚昧螻蟻…都該成為聖主…降臨的…養料!”
    控心魔種!徹底爆發! 此刻的燼蝰,早已不是他自己,而是被蝕魂草本源和熵魘真言徹底改造、與魔藤共生的人形傀儡!他的意誌,已被遠在九重湮域的炁無涯,通過這寄生魔藤,徹底接管!
    “不好!是蝕心魔藤!快阻止他!”有長老驚駭怒吼。
    但已經遲了!
    “以吾殘軀,喚汝真名——蝕心之主,紮根靈脈,噬魂奪魄!” 燼蝰或者說操控他的存在)發出混合著血肉撕裂與藤蔓摩擦的詭異咒言!他猛地將幹枯的雙手狠狠插入腳下的刑台熔岩!
    轟隆——!!!
    整個燼墟刑台劇烈震動!那破體而出的無數暗紫藤蔓,如同嗅到血腥的魔鯊,瘋狂地鑽入刑台那由燼核熔岩構成的“地麵”!更恐怖的是,藤蔓鑽入之處,刑台下方那屬於千燼宮根基的、浩瀚磅礴的地脈靈焰,竟被強行染上了一層妖異的暗紫!粘稠的、散發著控魂甜腥氣息的紫黑色毒液,順著地脈靈焰的流動軌跡,如同瘟疫般向著整個千燼宮地下網絡瘋狂蔓延!
    “阻止它!它在汙染地脈!”暮千熵目眥欲裂,枯瘦的手掌帶著焚世之力狠狠拍向刑台!試圖震碎那些鑽入地下的魔藤!
    嘭! 灰燼巨掌落下,刑台熔岩炸裂!然而,那些鑽入地下的魔藤主幹非但無損,反而在磅礴地脈靈焰的滋養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增生!無數更細小的藤蔓分支破開刑台各處,如同瘋狂滋生的癌變組織,瞬間將整個刑台變成了暗紫色的魔藤巢穴!暮千熵的巨掌竟被無數堅韌的藤蔓死死纏住,灰燼之力與藤蔓的毒液和控魂邪力瘋狂對耗!
    “桀桀桀…沒用的!老東西!” 燼蝰那幹癟的軀殼在藤蔓中心發出怪笑,他的身體正被藤蔓徹底吞噬融合,“蝕心魔藤…根係已與汝宮地脈…相連!斷藤…便是斷汝千燼宮…根基!聖主…要的…就是你們…自毀長城!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刑台中央,那被魔藤包裹的核心處,七道粗壯如虯龍、深紫近黑、表麵流淌著赤金色地脈能量與灰白熵霧的主根破土而出!這七條主根深深紮入刑台下方,如同七條貪婪的巨蟒,瘋狂汲取、汙染著千燼宮的地脈本源!每一條主根都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控魂邪力與磅礴的地脈威壓!更讓人絕望的是,七條主根並非孤立,其末端在地脈深處,隱隱構成一個不斷旋轉的、由熵魘真言符文構成的灰白輪盤虛影!輪盤中心,炁無涯那冰冷的九轉湮瞳烙印清晰可見!控心之鏈,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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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斬斷那七條主根!快!”暮千熵厲聲咆哮,周身灰燼符文爆亮,強行震碎纏繞的藤蔓,雙手結印,浩瀚的寂滅之力化作無形的枷鎖,暫時壓製住魔藤核心的瘋狂增生,為眾人爭取時間!
    刑台之上,瞬間化作血腥戰場!無數從魔藤主幹上分裂出的、稍細的蝕心藤蔓如同狂舞的毒鞭,抽打、纏繞、噴吐毒霧!被毒霧沾染的弟子,眼神瞬間變得呆滯或狂亂,竟調轉武器攻向同伴!控魂之力,借助汙染的地脈氣息,開始蔓延!
    “結陣!凰火淨世!”幽凰厲嘯,帶領燼墟靈族精銳戰士結陣,金紅凰火化作焚世屏障,艱難地抵禦著藤蔓的衝擊和控魂毒霧的侵蝕。
    暮湮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狂舞的藤蔓間穿梭。左眼湮渦旋轉到極致,漆黑的旋渦穿透藤蔓的物理阻隔和邪力幹擾,死死鎖定那七條瘋狂汲取地脈能量的主根!右臂的焚天燼紋灼熱發燙,赤金長河在體內奔湧咆哮。然而,他右臂深處那赤金巨蟒的意誌,在感應到地脈靈焰被汙染後那混合著精純能量與控魂邪力的“美味”時,再次變得躁動不安,發出貪婪的嘶鳴,試圖爭奪身體的控製權!
    “給我…安分點!”暮湮心中怒吼,左眼原初烙印的冰冷凶性爆發,強行壓製右臂的暴走。他看準時機,避過一條抽來的毒藤,身形如電,撲向最近的一條暗紫主根!
    燼脈·熵燼鎖! 赤金帶黑的毀滅鎖鏈裂空而出,纏繞著湮滅電光,狠狠絞向那條主根!
    滋啦——轟!
    鎖鏈與主根悍然碰撞!恐怖的湮滅之力與焚燼道韻瘋狂侵蝕著主根堅韌的表皮!暗紫色的毒液和粘稠的控魂邪霧四濺!然而,那條主根僅僅劇烈震顫,表麵被腐蝕出一片焦黑,卻並未斷裂!更可怕的是,主根被攻擊的瞬間,一股混合著磅礴地脈能量與控魂邪力的反噬洪流,順著熵燼鎖鏈猛地倒灌而回!
    “呃!”暮湮如遭重擊,身體劇震,右臂的焚天燼紋傳來灼痛!那倒灌的能量中,精純的地脈靈焰被赤金巨蟒意誌貪婪吞噬,而其中的控魂邪力則如同跗骨之蛆,瘋狂衝擊著他的神魂壁壘!若非他左眼湮渦及時吞噬掉部分邪力,險些被控!
    這主根…與地脈相連!強行攻擊,如同攻擊整個千燼宮的地脈根基!反噬之力恐怖! 暮湮瞬間明悟。難怪燼蝰炁無涯)如此有恃無恐!
    “暮湮!看地脈流動!”雲漓清冷的聲音穿透混亂的戰場。她懸浮在戰場邊緣,臉色蒼白,指尖的法則絲線卻如同最精密的探針,深入被汙染的地脈靈焰洪流中。“主根汲取地脈,但地脈靈焰在輸入主根核心、被轉化為控魂邪力之前,其能量流在每條主根內部,存在一個極其短暫、相對‘純淨’的能量節點!那是它最強點,也是…唯一的弱點!斬斷節點,可斷主根而不引地脈反噬!”
    隨著她的話語,暮湮左眼湮渦的視野中,那七條瘋狂舞動的主根內部,瞬間亮起七個極其微小、卻在狂暴能量流中保持相對穩定的赤金色光點!光點位置隨著主根的擺動而移動,如同心髒般搏動!
    “節點!找到它!”暮湮精神一振!他再次撲向那條被熵燼鎖鏈創傷的主根,左眼死死鎖定主根內部那不斷遊移的赤金光點!不再盲目攻擊主根本體,而是將全部神念灌注,捕捉著那節點運行的軌跡!
    就是此刻! 當那赤金光點隨著主根能量流運轉到靠近表皮某處時!
    燼火繪陣術·凝鋒! 暮湮並指如刀,指尖凝聚起一道凝練到極致、邊緣纏繞漆黑湮滅電光的赤金鋒刃!這鋒刃並非實體,而是由焚天繪陣術的法則之力高度壓縮而成!他對著主根表麵那節點即將掠過的一點,狠狠刺下!
    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輕微的、如同熱刀切過牛油的聲響!赤金帶黑的鋒刃毫無阻礙地刺入主根堅韌的表皮,精準無比地刺穿了內部那個高速移動的赤金能量節點!
    嗡——!
    那條瘋狂舞動、汲取能量的主根猛地一僵!其內部奔湧的地脈靈焰洪流如同被掐住了咽喉,瞬間停滯!主根表麵流轉的暗紫毒光與灰白熵霧劇烈紊亂!緊接著,從被刺穿的節點處開始,無數道細密的赤金裂痕如同蛛網般瞬間蔓延整條主根!
    哢嚓…轟!
    整條粗壯如虯龍的主根,在失去了能量核心節點的維係後,再也無法承受內部奔湧的地脈之力與外部藤蔓結構的衝突,轟然爆碎!暗紫色的碎片混合著粘稠毒液和失控的赤金色地脈靈焰,如同煙花般炸開!這一次,再無恐怖的反噬之力傳來!
    第一條主根,斬斷!
    刑台核心處,被魔藤包裹的燼蝰發出一聲痛苦與憤怒交織的嘶嚎!魔藤的增生速度明顯一滯!
    “有效!”刑台周圍浴血奮戰的靈族戰士爆發出劫後餘生的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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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湮毫不停留,染血的身影撲向下一條主根。左眼湮渦鎖定內部遊移的赤金節點,燼火繪陣術凝成的法則鋒刃如同死神的鐮刀,在混亂的戰場中尋找著那稍縱即逝的致命一擊!
    嗤! 第二條主根,在節點被刺穿的瞬間,步上後塵,炸成漫天碎片!
    嗤! 第三條主根,湮滅鋒刃貫穿節點,赤金裂痕蔓延,轟然崩解!
    嗤! 第四條主根,在雲漓法則絲線短暫幹擾節點軌跡的配合下,被暮湮一擊斬斷!
    七斷其四!魔藤巢穴的威勢肉眼可見地衰落下去!被汙染的暗紫色地脈靈焰開始變得稀薄!暮千熵的壓力驟減,灰燼古印光芒大盛,將核心的魔藤增生死死壓製!
    然而,就在暮湮撲向第五條主根時,異變再生!
    那被魔藤包裹的燼蝰殘軀,突然發出一聲怨毒到極致的尖嘯:“想斷聖主之鏈?!癡心妄想!以魂獻祭,魔藤歸源!”
    噗!噗!噗! 剩餘的三條主根頂端,那汲取地脈的端口猛地裂開,化作三個巨大的、布滿利齒的吸盤口器!口器對準刑台下方那浩瀚的地脈靈焰洪流,發出恐怖的吸力!同時,燼蝰那早已不成人形的殘軀猛地燃燒起來,化作一股粘稠的、充滿控魂怨念的紫黑色魂火,猛地注入那三條主根之中!
    轟——!
    三條主根瞬間膨脹了數倍!顏色由暗紫轉為深黑,表麵浮現出無數扭曲痛苦的人臉虛影,發出無聲的哀嚎!其內部的能量節點,在魂火獻祭的衝擊下,變得極其狂暴、飄忽不定,移動軌跡混亂不堪,如同失控的流星!更可怕的是,三條主根散發出的吸力陡增數倍,刑台下方大片區域的地脈靈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染成深紫,發出哀鳴!
    第五條主根內部,那赤金節點瘋狂亂竄,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軌跡毫無規律!暮湮幾次凝鋒刺出,都險之又險地擦著節點掠過,隻在主根上留下深深的灼痕,卻無法命中核心!而每一次攻擊落空,都有一股混雜著控魂怨念的反震之力衝擊神魂,讓他臉色愈發蒼白。
    “桀桀桀…抓不住了吧?小蟲子!”魔藤核心傳來炁無涯通過燼蝰殘魂傳遞的冰冷嘲諷,“地脈…靈族之血…皆為吾食!待吾七根重連…便是爾等…燼滅之時!”
    刑台上空的壓力陡然再增!幽凰等人的凰火屏障劇烈搖晃,開始有弟子被狂暴的魔藤突破防禦,慘叫著被藤蔓纏繞、吞噬!勝利的天平,再次向著絕望傾斜!
    暮湮死死盯著那條如同黑色惡龍般狂舞的主根,左眼湮渦因高速運轉而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混亂的節點軌跡在他眼中漸漸交織成一片毀滅的亂流。右臂的赤金巨蟒意誌在磅礴能量和控魂邪力的刺激下,發出更加貪婪、焦躁的嘶鳴,幾乎要衝破他的壓製!
    混亂…軌跡… 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在暮湮瀕臨極限的神魂中炸開!既然無法預判,那就…製造混亂!以亂製亂!
    “雲漓!助我!”暮湮嘶吼一聲,竟不再嚐試鎖定那混亂的節點,而是將燼火繪陣術的力量毫無保留地注入右臂焚天燼紋!
    燼脈·焚世亂流! 他右拳猛地轟出!不再是凝練的鋒刃,而是一道狂暴無比、由無數細碎赤金帶黑法則碎片構成的毀滅亂流!亂流如同失控的火焰風暴,狠狠撞在第五條主根的中段!
    轟隆! 狂暴的衝擊力讓主根劇烈扭曲,表麵炸開大片的熔岩與毒液!其內部原本就混亂不堪的能量流,被這突如其來的外部巨力衝擊,瞬間變得更加狂暴、無序!那條瘋狂亂竄的赤金節點,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遊魚,軌跡在瞬間出現了極其短暫、卻幅度巨大的失控偏轉!
    就是現在! 暮湮左眼湮渦收縮到針尖大小!所有的神念、意誌,在生死一瞬的壓迫下,爆發出超越極限的洞察力!他捕捉到了那節點在亂流衝擊下,被強行拋離原有混亂軌跡、向著某個固定方位偏轉千分之一刹那的瞬間!
    湮瞳·虛點! 一道凝練到極致、快過思維的漆黑湮流光束,如同跨越了時間與空間的界限,精準無比地貫穿了主根表皮,點在了那因失控偏轉而短暫暴露的赤金節點之上!
    噗!
    輕微的穿透聲,如同死神的歎息。
    第五條主根,瞬間僵直。赤金裂痕從節點處瘋狂蔓延!深黑色的藤蔓在絕望的哀嚎中,轟然爆碎!
    第五條主根,斬斷!
    暮湮身體一晃,七竅同時溢出鮮血,神魂消耗巨大。但他眼中的火焰,比焚世亂流更加熾烈!他染血的身影,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撲向那僅存的兩條、在燼蝰魂火獻祭下變得如同深淵惡龍般的最後主根!刑台上空的黑暗,似乎被這決死的衝鋒,撕開了一道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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