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溟海歸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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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窟的毀滅風暴在身後凝固成一道模糊的、攪動著死氣與骨屑的暗影。暮湮站在一片嶙峋的骸骨斷崖邊緣,破碎的衣袍在永不止息的罡風中獵獵作響。他低頭,目光穿透襤褸的布料,落在左小臂那片尺許見方的皮膚上——晶化已然消散,皮膚下透著一絲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暖意,如同烙印在靈魂深處的火種。
    熵璃。
    那點赤金本源火種,在他瀕死之際融入體內,驅散了左小臂的晶化汙穢,也成為了他掙紮爬出風窟地獄的唯一動力。星髓玉牌懸於胸前,那道蜿蜒的星軌裂紋光澤黯淡了許多,卻依舊流淌著清冷的星輝,汲取著冥骸墟無處不在的、稀薄卻精純的死亡氣息,化作涓涓細流,滋養著他千瘡百孔的身體,壓製著熵獸晶化在其它區域的瘋狂反撲。
    洞玄視野內視,魂海依舊被晶化荊棘占據大半,熵獸的囈語如同背景噪音從未停歇。但左小臂那片被淨化的區域,卻如同黑暗礁石上的燈塔,散發出的微弱暖意,不僅驅散了局部的侵蝕,更在魂海中開辟出一小片清明的“淨土”。這片淨土的核心,正是那點深藏於血肉骨骼、與他的燼脈隱隱共鳴的赤金火種。它像一顆沉睡的星辰,微弱,卻蘊含著熵璃生命最本源的印記。
    修複她!必須修複她!
    這個念頭如同燎原之火,在暮湮心頭瘋狂燃燒。風窟的生死掙紮,梟骨的背叛,炁無涯陰影的籠罩…一切都被這執念暫時壓下。他需要一個地方,一個蘊含著磅礴生命本源或至純靈魂能量的地方,一個能喚醒、滋養熵璃這縷殘存火種的奇跡之地。
    燼墟靈族的傳承記憶碎片,如同沉船中的珍寶,在星髓玉光與求生意誌的衝刷下,於他混亂的識海中浮起一角。
    溟海歸墟!
    冥骸墟深處,漂浮於液態星雲之上的生命禁地!傳說中上古修士的最終沉眠之所,亦是燼墟靈族守護的、蘊藏著“燼涅”奧義的祖脈支流之一!那裏沉睡著無數大能的屍骸,他們的骸骨中可能殘存著強大的生命精粹與靈魂碎片,在溟海特殊的環境下,經曆億萬載的沉澱與轉化,或許…蘊含著喚醒殘魂、重塑靈體的契機!
    風險?九死一生!溟海是燼墟靈族的核心禁地,由守脈長老團鎮守,擅入者死!更遑論其中遊蕩的、由古修士殘念與溟海能量結合而成的“歸墟靈魘”,以及那足以消融靈魂的液態星雲風暴!
    但暮湮眼中沒有任何猶豫。深淵已踏過,死亡已瀕臨,還有什麽比看著熵璃徹底消散更可怕?
    他深吸一口混雜著骨粉與死氣的冰冷空氣,右臂燼脈紋路微微亮起,不再召喚骸骨鎧甲,而是遵循著《燼墟經·髓篇》中駕馭死亡、同化骸骨的本能。腳下無數沉寂的骸骨碎片如同受到無形的召喚,無聲地匯聚、堆疊、塑形,最終化作一葉僅容一人站立的、造型古樸而猙獰的——燼骸骨舟!舟身流淌著暗沉的死亡光澤,散發出與冥骸墟大地同源的氣息,能最大程度規避溟海外圍的某些探測。
    骨舟無帆無槳,暮湮立於舟首,心神沉入燼脈,以自身為引,引動腳下骸骨與冥骸墟大地的微弱共鳴。骨舟如同離弦之箭,無聲無息地滑入冥骸墟深處那更加幽暗、能量更加混亂的虛空。
    旅程死寂而漫長。液態星雲的邊緣漸漸在視野中顯現。那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海”,而是一片浩瀚無垠、緩緩流動的、散發著幽藍與暗金交織光芒的液態星雲。雲層粘稠如汞,其中懸浮著無數巨大的、閃爍著法則微光的碎片——那是天地初開、規則碰撞時遺留的“法則殘片”,如同海洋中的暗礁,散發著危險而誘人的氣息。
    更令人心悸的是星雲中漂浮的“東西”。
    無數的屍骸。
    有人形,有獸形,有難以名狀的巨大骨架,甚至還有破碎的法器殘骸與坍塌的宮殿一角。它們並非白骨,大多覆蓋著一層由溟海星雲能量凝結的、半透明的幽藍色晶殼,如同被封印在琥珀中的遠古昆蟲。這些屍骸姿態各異,有的保持盤坐冥想狀,有的呈痛苦掙紮狀,有的則如同沉眠。歲月仿佛在這裏失去了意義,隻有永恒的沉寂與緩慢的能量流動。
    這便是溟海!上古修士的最終墳場!燼脈“燼涅”奧義的殘酷搖籃!
    暮湮的骨舟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漂浮的屍骸與法則碎片之間。洞玄視野全力運轉,灰芒在左眼深處流淌,解析著星雲流動的軌跡,避開那些散發著危險能量波動的法則碎片和晶化屍骸。他能感覺到,這片看似死寂的液態星雲中,蘊含著一種奇特的、緩慢流轉的生命與靈魂的“餘燼”能量。這能量至陰至寒,卻又在極深處藏匿著一絲涅盤重生的微光。這正是滋養熵璃殘存火種的希望所在!
    骨舟朝著溟海深處、能量流轉相對平緩、屍骸密度較大的一個區域悄然前進。根據傳承碎片,那裏被稱為“沉眠灣”,是溟海能量相對“溫和”、古修士殘存意誌相對“安寧”的區域,也是最適合嚐試引動“燼涅”之力修複殘魂的地方。
    就在骨舟即將駛入沉眠灣外圍星雲流時——
    嗡!嗡!嗡!
    三道低沉而宏大的嗡鳴聲,毫無征兆地從前方三個不同的方位響起!聲音穿透粘稠的星雲,如同沉悶的巨鼓敲打在靈魂深處!
    緊接著,三道身影如同撕裂空間般,驟然出現在骨舟正前方百丈之外的虛空!
    他們並非踏空而行,而是各自懸浮在一塊巨大的、由純粹幽藍色溟海星雲能量凝聚而成的“礁石”之上。礁石表麵流淌著玄奧的符文,散發出強大的能量波動,將周圍粘稠的液態星雲排開。
    三人皆身著樣式古樸、以某種深灰色骨絲編織的長袍,長袍上繡著複雜的、如同燃燒鎖鏈般的暗金色紋路——燼墟靈族守脈長老的製式袍服!他們麵容蒼老,皺紋深刻如溝壑,眼神卻銳利如鷹隼,帶著萬載歲月沉澱的冰冷與審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們裸露在袍袖外的手掌和小臂,其上烙印著遠比尋常靈族族人更加繁複、更加深邃、如同活物般緩緩流淌著赤金光芒的——燼脈輪印!
    為首一人,身形最為高大,枯槁的手掌如同鷹爪,手背上輪印的核心赫然是一隻閉合的豎眼形態!他須發皆白,長眉垂肩,眼神漠然,仿佛早已與這片溟海死寂融為一體。正是守脈長老團大長老——骨溟!
    左側一人,身形佝僂,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骨裂疤痕,從額頭斜貫至嘴角,疤痕下的燼脈輪印如同燃燒的荊棘,纏繞著他枯瘦的手臂。三長老——殘棘!
    右側一人,相對年輕,但眼神最為陰鷙,手中拄著一根頂端鑲嵌著幽藍晶核的骨杖,杖身流淌的輪印如同蜿蜒的毒蛇。七長老——幽蟄!
    三位長老,如同三座冰冷的墓碑,攔在溟海歸墟的入口。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並非單純的強大威壓,而是與整片溟海星雲、與下方無盡的修士屍骸隱隱共鳴的浩瀚與死寂!仿佛他們本身就是這片死亡之海的一部分!
    “止步。” 大長老骨溟的聲音如同兩塊粗糙的骸骨摩擦,幹澀、冰冷,不帶絲毫情感,卻清晰地穿透星雲,響徹暮湮的靈魂。“溟海歸墟,燼脈禁地。外族擅入,形神俱滅。”
    暮湮的心沉了下去。守脈長老團!比預想中來得更快!而且一出動便是三位核心長老!顯然,他駕馭燼骸骨舟、引動冥骸墟骸骨氣息的行為,早已觸動了靈族布下的警戒禁製。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氣血和晶化帶來的刺痛,挺直脊背,破碎的右眼迎向三位長老冰冷的目光。
    “晚輩暮湮,並非擅闖。” 他的聲音因傷勢而沙啞,卻異常清晰,帶著燼脈之力特有的共鳴,在星雲中擴散。“此來溟海,隻為求取一線生機,修複一位對我至關重要的同伴殘靈。她身負燼脈本源,於我有再造之恩!懇請長老通融,允我入沉眠灣一試!”
    “燼脈本源?” 三長老殘棘疤痕下的眼睛微微眯起,如同毒蛇審視獵物,他枯瘦的手指指向暮湮的左小臂。“你身上,確有極其微弱卻精純的燼脈本源氣息…但這並非你靈族血脈!更非你擅闖禁地的理由!此乃祖脈沉眠之地,不容半點外源驚擾!” 他聲音尖銳,帶著毫不掩飾的排斥與殺意。
    “修複殘靈?笑話!” 七長老幽蟄陰冷一笑,手中骨杖頂端的幽藍晶核微微閃爍。“溟海之力,豈是你這外族、這身負詭異晶化汙穢之人能夠駕馭?驚擾祖脈安寧,萬死難贖!”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暮湮脖頸和右半身蔓延的暗紫晶化,以及左眼深處那與燼脈格格不入的混沌氣息,眼中厭惡更濃。
    “離開。或,死。” 大長老骨溟依舊言簡意賅,枯爪般的手掌緩緩抬起。他手背上那隻閉合的豎眼狀輪印,驟然亮起一絲赤金光芒!一股無形的、如同整片溟海星雲壓下的恐怖威勢,轟然降臨在暮湮和他腳下的骨舟之上!
    骨舟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舟身覆蓋的死亡光澤瞬間黯淡!暮湮悶哼一聲,周身傷口崩裂,鮮血滲出,左小臂那點暖意仿佛都要被這浩瀚的死寂威壓凍結!
    沒有轉圜餘地!
    暮湮眼中最後一絲僥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絕境中點燃的瘋狂與決絕!修複熵璃,是他唯一的執念!溟海歸墟,是他唯一的希望!擋路者…神佛皆殺!
    “既然如此…” 暮湮破碎的嘴角扯出一個染血的弧度,左眼深處,被壓製許久的混沌灰芒驟然沸騰!右臂燼脈紋路同時亮起暗金光芒,這一次,不再是單純的召喚,而是糅合了風窟絕境中領悟的那一絲“同調”真意!
    “那便…得罪了!”
    話音未落,他腳下骨舟猛地炸開!無數骸骨碎片在燼脈之力的引動下,化作千百道燃燒著暗金流火的骨矛,如同暴雨般朝著三位長老攢射而去!這並非殺招,而是掩護!
    與此同時,暮湮的身體借著骨舟爆裂的反衝之力,如同隕星般朝著沉眠灣的方向,悍然衝去!他周身灰氣與金焰再次不受控製地升騰,隱隱有微型的灰燼渦旋與紫瞳虛影在體表一閃而逝!左眼洞玄視野穿透星雲,死死鎖定沉眠灣深處能量最濃鬱、漂浮著一具巨大龍形晶化屍骸的區域!
    “放肆!”
    “找死!”
    殘棘與幽蟄同時怒喝!
    殘棘枯爪一揮,纏繞手臂的荊棘狀輪印驟然亮起!無數燃燒著赤金淨火的能量荊棘憑空而生,如同活物般瘋狂蔓延、絞殺,瞬間將射來的骨矛焚成灰燼!
    幽蟄骨杖頓地,頂端幽藍晶核爆發出刺目光芒!一道粘稠如實質的幽藍色溟海星雲巨浪憑空掀起,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潮和消融萬物的腐蝕之力,狠狠拍向暮湮突進的身影!巨浪之中,無數由星雲能量凝聚的、哀嚎扭曲的怨靈虛影若隱若現!
    大長老骨溟則依舊冷漠,抬起的枯爪對著暮湮衝出的方向,淩空一握!
    哢嚓!
    暮湮前方的空間,連同流動的液態星雲,仿佛瞬間被無形的巨力凍結、凝固!一股源自溟海本源的、絕對的禁錮之力,如同無形的枷鎖,瞬間纏繞上他的四肢百骸!衝勢戛然而止!體內奔流的灰氣金焰為之一滯!
    三重殺招!荊棘火網!星雲巨浪!空間禁錮!
    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暮湮眼中瘋狂之色更盛!他知道自己絕無可能同時對抗三位守脈長老!他的目標隻有一個——衝入沉眠灣!哪怕隻有一瞬!
    “熵燼…同調!”
    一聲源自靈魂深處的嘶吼!他不再壓製體內狂暴衝突的湮瞳與燼脈之力,反而主動引導那兩股力量,在星髓玉牌星軌裂紋的瘋狂流轉與玄冥死氣溟海星雲本質)的“潤滑”下,再次於胸膛核心強行碰撞!
    轟——!
    一個更加狂暴、更加不穩定的微型灰金渦旋在他體內炸開!周身撕裂般的劇痛幾乎讓他昏厥!但這一次,他沒有試圖去凍結時空,而是將這股毀滅性的、強行同調產生的混亂排斥力,全部導向——束縛自身的空間禁錮!
    砰!
    如同玻璃破碎的脆響!骨溟長老那看似堅不可摧的空間禁錮,在這源自湮滅本源的混亂衝擊下,竟硬生生被撕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縫!
    雖然隻有一瞬!雖然裂縫轉瞬即逝!
    但對於暮湮來說,足夠了!
    他強忍著身體崩潰的痛苦和同調反噬,借著禁錮破碎產生的瞬間鬆動,將殘存的所有力量灌注於雙腿,如同掙脫漁網的困獸,以超越極限的速度,從荊棘火網與星雲巨浪合圍的縫隙中,悍然衝出!
    方向,直指沉眠灣深處那具巨大的龍形晶化屍骸!
    “攔住他!” 骨溟長老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波動,那是一種被螻蟻撼動規則的驚怒!
    殘棘與幽蟄的攻擊落空,又驚又怒,立刻調轉方向,赤金火網與星雲巨浪再次凝聚,緊追暮湮身後!
    然而,暮湮已然衝入了沉眠灣的核心區域!
    這裏的液態星雲呈現出更加深邃的幽藍,能量流轉相對平緩,如同死寂的湖泊。無數覆蓋著幽藍晶殼的龐大屍骸懸浮其中,如同沉睡的巨人。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特的安寧,卻又蘊含著磅礴的、沉澱了億萬載的靈魂餘燼與生命精粹的混合氣息。
    就在暮湮衝入這片區域的瞬間,他左小臂深處那點屬於熵璃的赤金火種,如同久旱逢甘霖,猛地跳動了一下!一股強烈的渴望與共鳴感傳遞到暮湮的意識深處!
    目標——那具最為龐大、龍首高昂、即便晶化也散發著睥睨氣息的上古龍骸!其胸口晶殼內,一團如同小型太陽般、緩緩搏動的赤金色能量核心,正散發出浩瀚如海的生命精粹與純淨的靈魂波動!
    找到了!
    暮湮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不顧身後緊追而來的恐怖殺招,不顧身體瀕臨崩潰的劇痛,他拚盡全力,伸出那隻殘留著熵璃暖意的左手,朝著龍骸胸口那搏動的赤金核心,狠狠抓去!
    “燼脈不容玷汙!溟海不容褻瀆!死——!”
    大長老骨溟冰冷的聲音如同喪鍾,在暮湮身後轟然響起!他手背上那隻豎眼狀的輪印,終於…徹底睜開!
    一隻燃燒著純粹赤金淨火、冰冷俯瞰眾生的巨大豎瞳虛影,撕裂空間,瞬間出現在暮湮頭頂!豎瞳之中,毀滅的淨火已然凝聚成實質的光柱,帶著淨化一切汙穢、焚滅一切外道的無上意誌,無視了距離,朝著暮湮和他抓向龍骸核心的左手,悍然轟下!
    淨火未至,那恐怖的淨化威壓已然讓暮湮周身晶化加速蔓延,左小臂的暖意都仿佛要被凍結!身後,殘棘的火網與幽蟄的星雲巨浪也已降臨!
    前有龍骸核心的希望,上有淨化萬物的淨火之瞳,後有焚身蝕骨的絕命殺招!
    真正的絕境!比風窟更甚!
    暮湮破碎的右眼倒映著轟然落下的淨火光柱,倒映著近在咫尺的龍骸核心,倒映著左小臂那點微弱的暖意…所有的瘋狂、痛苦、執念,在死亡的絕對陰影下,被壓縮、凝聚成一點冰冷到極致的…決絕!
    他不再閃避,不再格擋!抓向龍骸核心的左手去勢不減!右臂燼脈與左眼湮瞳的力量在死亡的刺激下,本能地再次沸騰、碰撞!周身灰燼飄散的虛影與深紫豎瞳的輪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就在這千鈞一發、淨火光柱即將把他連同左臂一起焚為虛無的刹那——
    暮湮那隻抓向龍骸核心的左手,其掌心之中,那點屬於熵璃的赤金火種,仿佛感應到了同源的、磅礴的生命精粹與靈魂能量,也感應到了暮湮必死的危機,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一道極其微弱、卻純粹到極致的赤金光束,如同跨越生死界限的橋梁,瞬間從暮湮左手掌心射出,搶先一步,沒入了龍骸胸口那搏動的赤金核心之中!
    嗡——!
    整個沉眠灣的幽藍星雲,猛地一滯!
    緊接著,那巨大龍骸覆蓋的幽藍晶殼,驟然爆發出萬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