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館外的晨風還帶著涼意，雲傾月的手機屏幕在她掌心裏微微發燙。那條陌生信息依舊安靜地躺在對話框裏，像是一個隱秘的伏筆，在即將迎來榮耀與喧囂之前輕輕劃過她的神經。
    時硯將手機遞還給她時，眼神已經恢複平靜，但緊繃的肩線卻暴露了他的警惕。“我們得小心點。”他說。
    “嗯。”雲傾月點頭，將手機收起，目光投向遠處機場方向，“先回去吧。”
    他們搭乘的是最早一班國際航班，落地國內已是傍晚。機場大廳人聲鼎沸，遠遠便能看到舉著燈牌、喊著兩人名字的粉絲群，還有架著長焦鏡頭的媒體記者。閃光燈此起彼伏，幾乎照花了眼。
    “這陣仗……”時硯低聲感歎。
    “你沒想到我們會這麽火？”雲傾月側頭看他，嘴角微揚。
    “是沒想到你會笑成這樣。”他回以一笑，語氣輕鬆了些。
    工作人員迅速迎上來，引導他們穿過擁擠的人群。安保人員分列兩側開路，但仍有不少熱情的影迷試圖衝破防線，想要近距離接觸偶像。有人高聲提問：“雲小姐，你們會考慮出攝影集嗎？”“時先生，聽說你們合作的電影項目已經啟動了，是真的嗎？”
    他們沒有回答太多，隻是微笑致意，偶爾點頭回應。直到上了車，才終於從喧囂中脫身。
    車內空氣一時沉靜下來，隻有空調輕微運轉的聲音。雲傾月摘下墨鏡，揉了揉眉心。
    “累了嗎？”時硯輕聲問。
    她搖頭，“隻是有點恍惚。好像昨天還在展館裏緊張地等結果，今天就站在機場被那麽多人圍著。”
    “這就是勝利的味道。”他靠過去，握住她的手，“不過，也別忘了那個警告。”
    她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我不會忘。”
    回到工作室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門口早已擠滿了迎接他們的團隊成員和朋友。花籃擺了一排，橫幅上寫著“歡迎載譽歸來！”幾個大字。看到兩人下車，掌聲瞬間響起。
    “恭喜你們！”楚寒站在最前麵，笑著迎上來，“這份榮譽實至名歸。”
    雲傾月看著他，神色如常，“謝謝。”
    楚寒似乎察覺到她語氣中的疏離，卻沒說什麽，隻是拍了拍時硯的肩膀，“幹得漂亮。”
    眾人簇擁著他們進了工作室，裏麵早已布置好慶功宴。蛋糕、香檳、小食一應俱全，氣氛熱烈。
    “來來來，咱們敬兩位大獎得主一杯！”助理小唐舉起酒杯。
    大家紛紛響應，杯盞交錯，笑聲盈盈。
    雲傾月很少喝酒，今晚卻破例喝了幾口香檳。她站在角落，看著熱鬧的人群，心中卻有些空落落的。今天的掌聲和歡呼太真實，反而讓她更清楚地意識到，接下來等待他們的，不隻是鮮花和讚美，還有更多的關注、質疑，甚至敵意。
    “你在想什麽？”時硯走過來，手裏拿著一瓶礦泉水。
    她接過，“在想明天開始，我們的生活會不會徹底改變。”
    “當然會。”他靠在她身邊，“但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不是嗎？”
    她低頭笑了笑，“你總是這麽樂觀。”
    “因為我知道，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有你在。”
    夜色漸深，慶賀的人陸續散去。雲傾月和時硯並肩走在回公寓的路上，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你還記得第一次一起拍照的時候嗎？”她忽然開口。
    “記得。你嫌棄我站位不對，差點把我踢出取景框。”
    “你也不看看自己當時穿得多隨便。”
    “可你最後還是選了我的照片做主視覺。”
    她輕哼一聲，“那是你的運氣。”
    他笑著攬住她的肩，“不，是我們彼此的幸運。”
    回到家，雲傾月洗完澡坐在窗邊，望著城市的夜景。時硯在廚房煮咖啡，香氣慢慢飄進客廳。
    她拿出手機，再次點開了那段模糊的監控畫麵。那個身影看不清臉，但從身形和動作來看，確實很像楚寒。但她不敢確定，也無法輕易下結論。
    “你在查什麽？”時硯端著咖啡走過來，遞給她一杯。
    她沉默片刻，把手機遞給他。
    他看完後皺眉，“你覺得是他？”
    “我不知道。”她抿了一口咖啡，低聲道，“但我必須弄清楚。”
    時硯坐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我會陪你查到底。”
    她終於放鬆了一些，靠在他肩上，“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
    “我一直都會在。”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不管你接下來要麵對什麽。”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被各種采訪邀約淹沒。從電視節目到網絡直播，再到雜誌專訪，幾乎每一個平台都想第一時間采訪這對新晉攝影界紅人。
    中午一場直播中，主持人問：“你們覺得這次獲獎對你們來說意味著什麽？”
    雲傾月想了想，“是一種認可，也是一種鞭策。我們用自己的方式記錄世界，而這個世界願意傾聽。”
    “那以後會繼續深耕攝影領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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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時硯接話，“攝影是我們共同的語言，也是我們表達世界的窗口。”
    接著，主持人突然轉向了一個曖昧的問題：“網上有傳言說你們因攝影結緣，私下關係也非常親密，能說說你們的故事嗎？”
    鏡頭前，雲傾月頓了一下，隨即看向身邊的時硯。
    “是啊。”她輕聲說，“我們的確因攝影相遇，但他教會我的，遠比攝影更重要。”
    “比如？”主持人追問。
    “比如信任，比如堅持，比如愛。”時硯笑著接過話，“我們曾懷疑過彼此，也曾懷疑自己。但最終，我們選擇了相信對方。”
    觀眾席爆發一陣掌聲和歡呼。
    直播結束後，他們剛走出演播間，便接到工作室的電話：“有個導演想見你們，說是關於一部新電影的合作意向。”
    “電影？”時硯挑眉。
    “看來我們的熱度還沒消呢。”雲傾月笑了笑，眼中卻閃過一絲謹慎。
    他們回到工作室，見到了那位導演——業內知名的新銳導演林知遙。他正在籌備一部關於戰地攝影師的劇情片，希望邀請雲傾月與時硯擔任男女主角，並提出希望他們親自參與部分拍攝工作，增加真實感。
    “你們的照片讓我看到了一種獨特的敘事方式。”林知遙說，“我想把這種感覺帶入電影。”
    雲傾月和時硯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興奮與期待。
    “我們願意嚐試。”她說。
    “不過，”時硯補充道，“前提是，我們要保留創作上的自由。”
    “當然。”林知遙點頭，“這部電影的成功，也正是建立在真實性之上。”
    離開工作室時，天色已晚。城市霓虹閃爍，街道上車流湧動。
    “你真的打算接下這部電影？”雲傾月問。
    “如果你願意的話。”他看著她，“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起試試。”
    她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他，“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我們的人生，又要重新出發。”
    她笑了，笑容溫柔而堅定，“那我們就一起走下去。”
    他們牽著手走過街角，身後是一家畫廊的櫥窗，正展出著他們此次獲獎的作品——其中一張，是他們在展館外露台上的背影，在晨光中融為一體。
    玻璃倒映出他們的模樣，仿佛也在默默見證這一刻。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過，停在不遠處的巷口。車窗微微降下，一隻戴著白手套的手伸出窗外，輕輕按下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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