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燈光在清晨六點就亮了起來。
    雲傾月坐在會議桌前，指尖輕敲桌麵，目光落在麵前堆積如山的文件上。這是昨晚從助理手中接過的合作邀約清單，光是粗略翻一遍，就已經花了她半小時。每一份邀請都附帶著詳細的項目計劃書、拍攝預算和預期成果，有些甚至已經安排好了初步行程。
    “這簡直比拍戲還忙。”時硯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來，把其中一杯放在她手邊，“你昨晚又沒睡好。”
    “習慣了。”她接過咖啡，輕輕吹了口氣，“這些邀約都是衝著我們在國際攝影大展上的作品來的，不能隨便應付。”
    時硯拉開椅子坐下，隨手翻開幾份資料，眼睛亮了：“哇，這個野生動物紀錄片的合作方可是bbc，他們想讓我們參與非洲草原的拍攝。”
    “那邊現在正值旱季，氣候惡劣，設備運輸也不方便。”雲傾月皺眉，“而且拍攝周期至少三個月，我們剛接下林知遙的新電影，時間恐怕衝突。”
    “但機會難得。”他不甘心地翻著，“我記得你說過，想拍一組真正有生命力的作品。”
    她沉默了一下，點頭：“是說過。”
    兩人陷入短暫的安靜，隻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其實我們可以先列出幾個優先級。”時硯忽然開口，“比如哪些項目符合我們的風格，哪些能帶來新的突破，還有哪些……”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可能會有楚寒那邊的影子。”
    雲傾月的手指一頓。
    自從那天晚上她在手機裏發現那段模糊的監控視頻後，她就開始對所有突如其來的資源保持警惕。雖然沒有確鑿證據證明楚寒與那條匿名信息有關，但她知道，對方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先把可能涉及楚寒的排除。”她說，“其他的再細分。”
    時硯點頭，在筆記本上劃掉幾個名字。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裏，他們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逐項分析。有人提出合作拍攝一組關於城市邊緣人群的紀實攝影，也有奢侈品牌希望他們為其新一季廣告大片掌鏡。最出人意料的是，一家環保組織發來邀請，希望他們能參與北極冰川融化的記錄項目。
    “這個有點意思。”時硯指著那頁，“他們說願意給我們完全的創作自由，隻要最終成片能真實呈現氣候變化帶來的影響。”
    雲傾月翻看著資料裏的照片——冰雪覆蓋的荒原、斷裂的冰層、孤獨行走的北極熊。她的眼神漸漸柔和下來。
    “我小時候看過一部紀錄片，講的就是極地生態。”她輕聲說，“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能親自去那裏拍攝，該有多好。”
    “那就選它？”時硯試探地問。
    “再看看別的。”她合上資料夾，抬頭看向窗外。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照在桌上散落的照片上，那些畫麵仿佛還帶著展館外晨風的溫度。
    “對了。”她忽然想起什麽，“昨天林知遙那邊有沒有消息？”
    “劇本初稿已經寄來了。”時硯從背包裏抽出一個牛皮信封，“他說希望我們盡快確定檔期，因為明年開春就要進組。”
    雲傾月接過信封，卻沒有急著打開。她知道這部電影對他們意味著什麽——不僅是事業上的又一次突破，更是一次全新的挑戰。而這次，他們不再是單純的演員或攝影師，而是故事的講述者。
    “等我們處理完這些邀約，再仔細看劇本。”她說。
    時硯笑著應了一聲，低頭繼續整理資料。
    就在這時，門被輕輕推開，助理小唐探頭進來：“兩位，有個電話找你們。”
    “誰？”時硯問。
    “說是《國家地理》雜誌的編輯部。”
    雲傾月眼神一動，立刻起身走向內線電話。時硯也跟過去，站在她身邊聽著。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和的女聲：“雲小姐，您好，我是《國家地理》中文版的編輯林婉。我們非常關注您和時先生在國際攝影大展上的作品，也看到了你們近期的一些采訪報道。不知道是否有機會邀請你們為雜誌拍攝一期專題？”
    “感謝您的認可。”雲傾月語氣平穩，“不過我們最近的行程比較緊張，需要看一下排期。”
    “我們理解。”對方笑了笑，“不過這次的選題是‘光影之間’，主要聚焦於當代攝影師如何用鏡頭講述世界的故事。我們覺得你們的經曆非常契合主題，也希望你們能親自參與內容策劃。”
    “聽起來很有吸引力。”時硯在一旁插話。
    雲傾月看了他一眼，點頭：“我們可以考慮一下，稍後給您答複。”
    掛斷電話後，她將這個新邀約記在了筆記本的最後一頁。
    “你覺得怎麽樣？”時硯問。
    “很專業，也很有誠意。”她靠在椅背上，露出一絲疲憊卻滿足的笑，“隻是，我們真的能同時兼顧這麽多事嗎？”
    “可以慢慢來。”他握住她的手，“我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她回握住他的手，輕輕歎了口氣。
    外麵的陽光漸漸變得熾熱，街道上傳來車輛駛過的聲音。遠處的畫廊櫥窗裏，他們的作品依舊靜靜陳列，像是定格的時光。
    而屬於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電話再次響起。
    雲傾月拿起聽筒，聽見對方說：“雲小姐，這裏是‘絲路影像計劃’組委會，我們想邀請您與時先生參與絲綢之路沿線文化的影像記錄工作，為期半年。”
    時硯的眼睛亮了。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門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助理小唐幾乎是衝進來的：“不好了！網上突然爆出一張合影，說是你和楚寒私下見麵的照片，已經被瘋傳了！”
    雲傾月猛地站起來，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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