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月的郵箱提示音在清晨響起時，她正靠在窗邊翻看昨夜整理出的合作計劃草案。窗外的陽光灑進來，在紙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郵件來自藝術院校的教務處，內容是正式的教學邀約——希望她與時硯能在下一學期開設一節關於跨界攝影與時尚結合的課程，並附上了詳細的課程安排和合作意向書。
    她沒有立刻回複，而是撥通了時硯的電話。
    “你看到了嗎？”他接得很快，聲音裏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看到了。”她輕聲說，“你覺得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接著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音，像是他在起身走動。“說實話，我有點意外。不過……”他的語氣忽然輕鬆了些，“如果能把自己的經驗分享出去，也挺好的。”
    “但我們的行程很滿。”她提醒道。
    “可以協調。”他說，“而且，這不也是我們一直想做的嗎？”
    她望著窗外的城市天際線，腦海中浮現出昨晚秀場落幕後的場景。那些掌聲、評論、閃光燈，還有時硯握著她的手說：“是我們創造了新的可能。”
    她點了點頭，盡管他知道不了這個動作。“好，那就先答應下來。”
    掛斷電話後，她開始查看接下來兩個月的日程表。助理已經幫她標注出所有可用的時間段，她將這些信息整理好，回信給教務處，提出幾個可能的教學時間點，並詢問學生的基本情況。
    不到一個小時，對方就回複了郵件，並附上了一份學生的攝影作品集。她打開瀏覽，發現這些學生的水平遠比她預想的要高，甚至有幾幅作品讓她眼前一亮。
    她把文件轉發給了時硯，並留言：“他們的基礎不錯，看來我們可以講些更深入的內容。”
    他的回複很快到來：“我在準備資料，你也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案例。”
    於是整個上午，她都在整理過往拍攝中最具代表性的項目。她翻出幾張早期的作品，對比如今的風格變化，試圖找出一條清晰的脈絡。
    午後，她去了趟書房，在一堆舊書和筆記本中翻找靈感。一本封麵有些泛黃的攝影理論書籍從架子上滑落，掉在地毯上發出悶響。
    她彎腰撿起，翻開扉頁，裏麵夾著一張她大學時期寫的讀書筆記。字跡潦草，卻依舊能辨認出當時的熱情與執著。
    她輕輕摩挲著那一頁，決定把這本書作為教學的一部分內容。
    傍晚，她與時硯約在工作室碰麵，一起討論課程大綱。兩人坐在長桌兩側，桌上擺滿了投影儀、白板、筆記本電腦，還有幾本被翻爛的專業書籍。
    “我覺得可以從視覺語言入手。”時硯一邊調試設備一邊說，“讓學生理解如何通過構圖、光線、色彩來傳達情緒。”
    “然後引入時尚元素。”雲傾月點頭，“比如服裝線條如何影響畫麵節奏，模特的姿態如何成為視覺焦點。”
    他們一邊討論，一邊記錄要點，不知不覺間，白板上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關鍵詞。
    “要不要加入實操環節？”時硯忽然問。
    “當然。”她毫不猶豫，“光講沒用，必須讓他們動手嚐試。”
    “那我們可以設計一個小型拍攝任務，讓他們在限定條件下完成一組作品。”他興奮地說，“這樣既能檢驗學習成果，也能激發創意。”
    她看著他眼中閃爍的光芒，忽然意識到，這次教學對他們來說，或許不僅僅是一次分享，而是一次全新的探索。
    第二天一早，他們再次與學校負責人溝通，確認了教學時間，並提出了加入實踐環節的想法。對方聽後非常支持，並表示會為他們提供必要的資源支持。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開始著手準備教學內容。雲傾月負責整理視覺分析部分，時硯則專注於拍攝技巧和案例講解。兩人各自收集素材，再聚在一起整合成完整的課程框架。
    一次會議結束後，時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拿出手機翻看之前的郵件。“對了，你還記得那個新模特嗎？她說過有個獨特的拍攝想法。”
    “林念。”雲傾月點頭，“她說過之後要跟我們交流。”
    “也許我們可以把這個想法放進課程裏。”他提議，“讓學生們嚐試不同的視角，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沉思片刻，然後點頭。“可以試試。”
    隨著課程內容逐漸成型，團隊也開始協助他們製作教學幻燈片和參考資料。助理們忙碌地穿梭在工作室裏，打印、掃描、裝訂，一切都井然有序。
    夜晚，當燈光熄滅，隻剩下一盞台燈亮著時，雲傾月獨自坐在角落裏，翻看著學生提交的作品集。她從中挑出幾張特別的，打算在課堂上重點點評。
    時硯走進來，手裏端著兩杯熱茶。“還在看？”
    “嗯。”她接過茶杯，指尖感受到溫度，“這些學生很有潛力。”
    “就像我們剛開始的時候一樣。”他坐下來，輕聲說。
    她抬眼看他，嘴角微微揚起。“但我們現在，比那時候更有底氣了。”
    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窗外的城市依舊燈火通明，而他們的世界，正在悄然擴展。
    第二天清晨，課程大綱終於定稿。雲傾月站在白板前，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關鍵詞，忽然覺得，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你說，他們會喜歡這門課嗎？”她問。
    時硯看著她，眼神堅定。“隻要我們真誠地分享，他們就會感受到。”
    她點點頭，伸手擦去白板上的最後一行字。
    粉筆灰在空氣中緩緩飄落，像一場無聲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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