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古劍鳴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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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三刻,血月淩空。
峰塵道立於劍塚禁地外,右臂晶化的肌膚傳來陣陣灼痛。
自昨夜那"尋劍塚"三字顯現後,這痛楚便如附骨之疽,隨著月升漸盛。
此刻那晶體已蔓延至肩胛,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銀芒。
林兮靜立身側,素白羅衣被夜風拂動,鎖骨處那枚雪花印記幽幽泛藍。
她指尖輕按劍柄,眸中血色時隱時現。
"師父可感應到了?"她忽而低語,"那劍塚深處...有物蘇醒。"
話音未落,地麵陡然震顫!劍塚入口的玄鐵封印轟然崩裂,一道璀璨劍光破土而出,如銀河倒懸直衝九霄。
那劍光在空中劃出玄妙軌跡,竟與峰塵道右臂晶體內的靈力回路遙相呼應。
"星河劍!"林兮失聲驚呼。
隻見一柄通體如玉的長劍懸停半空,劍身透明似水,內蘊萬千星輝。劍脊上銘刻著古老篆文,正是《星河九轉》全篇!
峰塵道右臂不受控製地抬起,晶化部分自行延展成劍形。
雙劍相隔十丈,卻發出清越共鳴,恍若久別重逢。
"塵道長老果然在此。"
陰冷女聲自林間傳來。
柳青霜緩步現身,半邊麵容已覆滿黑晶,手中捧著那麵詭異水鏡。
鏡麵映著血月,竟浮起層層漣漪。
林兮瞬間拔劍相向:"妖婦!還敢現身!"
柳青霜不慌不忙舉起水鏡:"老身奉主人遺命,等候三百載,終得見證星河認主。"她枯指輕點鏡麵,"陸師兄早有預言,能同時承載《星河》《天魔》二法者,方為開啟古路之人。"
鏡中浮現青衫男子身影,正是未被魔染的陸明心。
他對著虛空娓娓道來,聲音卻清晰傳入二人耳中:
"星河冠非邪物,乃祖師所留"星鑰"。後世若有身負玄陰、星辰二氣者,當持此物重開古路,完祖師未竟之誌..."
畫麵驟變,顯出陸明心全身晶化的可怖模樣。
他痛苦嘶吼:"天魔蝕我道心...青霜切記...星鑰斷不可落入..."
鏡麵突然炸裂!柳青霜厲聲長笑:"師兄多慮了!"她周身黑晶暴漲,"老身苦候三百年,今日定要完此夙願!"
峰塵道正欲出手,星河劍卻先一步動了!隻見它化作流光沒入其右臂,與晶劍合二為一。
霎時間海量訊息湧入靈台——
浩瀚星空中,萬丈巨舟崩毀的景象。
披甲修士以肉身化屏障,抵擋黑潮侵襲。
最後一人擲出玉冠,化作屏障護住此界...那玉冠分明是...
"星河冠!"峰塵道猛然醒悟,"祖師竟是以身殉道!"
柳青霜趁他恍惚之際,枯爪直取林兮咽喉:"小丫頭體內的玄陰印記,正是最後一把鑰匙!"
林兮冷笑,魔劍橫掃。
不料柳青霜不閃不避,任由劍鋒貫胸而過。
黑血噴濺中,她竟將一枚晶錐刺入林兮鎖骨印記!
"啊!"林兮慘叫跪地,雪花印記驟然裂開,迸射出一道藍光直入劍塚深處。
大地震顫愈烈,劍塚中央塌陷出幽深甬道。
柳青霜癲狂大笑,身軀寸寸化為黑晶:"古路已開...師兄...青霜來..."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爆裂成漫天晶粉。
峰塵道急扶林兮,卻見她眼中血色盡褪,取而代之的是滄海桑田般的沉靜。
"三百年前..."她開口竟是林玄音的聲音,"本座親手封印明心,非因他盜冠,而是..."話至一半,她突然抱頭慘叫,兩種意識激烈交鋒。
峰塵道不及細問,劍塚深處已傳來隆隆巨響。
他橫抱林兮躍入甬道,但見盡頭處矗立著一座星紋石門,門上凹槽恰是冠冕形狀。
林兮傷口溢出的藍光正注入其中,令石門緩緩開啟縫隙。
"不可!"林兮突然掙紮下地,"門後是..."
黑霧自門縫洶湧而出,所過之處萬物晶化。
更可怕的是,霧中隱現無數人形,皆作伸手攫取狀。
峰塵道揮動融合後的星河劍,星光過處黑霧稍退。
但門縫仍在擴大,更多黑霧源源不斷湧出。
林兮咬破指尖,以血為墨在虛空勾畫符咒:"以玄陰為引,封!"正是三百年前林玄音的封印術!
然而符咒未成,她突然噴出一口黑血。
峰塵道這才發現她心脈已被晶錐侵蝕,若不及時救治恐有性命之憂。
"傻丫頭..."他苦笑一聲,竟將右臂晶劍狠狠刺入自己心口!
"師尊!"林兮目眥欲裂。
鮮血順著晶劍流淌,竟在空氣中凝結成血色符咒。
這是《星河九轉》禁篇記載的"血星封魔訣",以心頭精血為代價施展。
血色符咒印上石門,黑霧如遭雷擊般回縮。門縫開始閉合,內裏傳出不甘的嘶吼。
林兮掙紮著爬到峰塵道身旁,見他麵色已如金紙。
她突然扯開衣襟,將雪花印記貼在他心口傷口處。
"以吾玄陰...續汝星辰..."她念動禁咒,印記藍光流入他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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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異的一幕發生了——藍光與血咒交融,竟在石門表麵形成太極圖案。
陰陽雙魚旋轉間,石門轟然閉鎖!
峰塵道右臂晶體盡數脫落,在半空凝聚成微型冠冕虛影。
林兮的雪花印記則脫離肌膚,化作流光與之結合。
二者碰撞的刹那,一段被刻意隱藏的記憶在二人靈台同時浮現——
三百年前的雨夜,林玄音手持魔劍指向陸明心。
後者雖全身晶化,眼中卻滿是清明:"玄音...星河冠是祖師留下的鎖...不是鑰匙...我們都被騙了..."
記憶戛然而止。懸浮的冠冕虛影分成兩半,一半沒入峰塵道眉心,一半回歸林兮鎖骨。
"原來如此..."峰塵道若有所悟,"星河冠本是封印核心..."
林兮虛弱地靠在他肩頭,眼中血色漸濃:"師父可知...方才你瀕死時...我險些入魔..."她指尖劃過他心口傷痕,"若你死了...我要這玄霄宗...盡數陪葬..."
峰塵道正欲開口,忽聞頭頂傳來破空聲。
十餘道身影落在劍塚四周——竟是宗主蕭天遠率領眾長老趕到!
"塵道!林兮!"蕭天遠厲聲喝問,"你二人擅闖禁地,觸發上古封印,該當何罪!"
林兮突然嬌笑出聲,笑聲中帶著幾分癲狂:"宗主不妨近前看看...這劍塚之下...藏著什麽秘密..."
她說話時,指尖悄悄勾住峰塵道衣袖,傳音入密:「師父勿憂...弟子已感應到星河劍真正妙用...」
峰塵道暗自警惕,發現右臂雖褪去晶體,體內卻多了一股生生不息的星力。
更奇妙的是,隻要心念一動,便能與林兮鎖骨印記產生共鳴。
蕭天遠似察覺異常,突然變臉:"眾長老聽令!此二人私通魔道,立即拿下!"
十餘名長老同時出手,各式法寶光芒照亮夜空。
千鈞一發之際,林兮猛地將峰塵道推向劍塚深處:"走!"
峰塵道卻反手攬住她腰肢,右臂虛劃——星河劍竟憑空再現,帶著兩人化作流光遁入地底!
眾長老的攻擊落空,劍塚地麵開始塌陷。
煙塵散去後,已不見二人蹤影,唯餘一塊殘破玉簡從地縫浮出。
蕭天遠拾起一看,麵色陡變——
玉簡上赫然寫著:「星空古路,非仙途,乃囚籠。
祖師鎮魔於此,後世弟子慎入。——玄霄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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