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薄霧，為星穹閣的琉璃瓦鍍上一層金邊。
    林兮揉著眼睛推開房門，鼻尖立刻捕捉到一絲熟悉的香氣——靈米粥的清甜中混著星月草的芬芳。
    她循著香味來到廚房，隻見峰塵道背對著門口，青蓮臂的袖口挽至肘間，正專注地攪動灶台上的砂鍋。
    晨光透過窗欞灑在他身上，勾勒出肩背流暢的線條。一縷散發垂落額前，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師尊早。"林兮倚在門框上，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峰塵道回頭，星空瞳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清透："醒了？"他放下木勺，從蒸籠裏取出一個油紙包，"剛蒸好的鬆糕。"
    林兮接過，熱騰騰的糕點燙得她在兩手間來回倒騰。
    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蜜漬梅子的酸甜立刻在舌尖綻放："好吃！"
    "慢點。"峰塵道遞來一碗溫熱的靈草茶，"小心燙。"
    廚房裏氤氳著蒸汽，灶火劈啪作響。林兮小口啜著茶，目光在室內逡巡——原本積灰的灶台光潔如新，各類廚具整齊懸掛，牆角還堆著幾袋新買的靈米和麵粉。
    "師尊什麽時候準備的這些？"她指著那些食材。
    峰塵道繼續攪動粥鍋："前日去青溪鎮時。"頓了頓，又補充道，"天樞說你會餓。"
    林兮耳根一熱，正想反駁，門外突然傳來丫丫清脆的聲音："仙師哥哥！阿晏把水缸打翻啦！"
    峰塵道放下木勺，無奈地看了林兮一眼："看著火。"
    他離開後，林兮湊到粥鍋前深吸一口氣。乳白的米粥裏浮著淡藍色的星月草葉，還有幾顆圓潤的靈果。
    她拿起木勺嚐了嚐，味道竟比想象中還要好。
    "原來師尊廚藝這麽好..."她小聲嘀咕，順手往灶膛裏添了根柴。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阿晏滿臉通紅地衝進來："仙、仙師呢？"
    "去救水缸了。"林兮忍笑指著外麵，"你惹什麽禍了？"
    少年局促地搓著衣角："我想打水給妹妹洗臉...但是桶太重..."
    林兮拍拍他的肩："去換身幹衣服，早飯馬上好。"
    阿晏卻沒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灶台："好香..."
    "鼻子倒靈。"林兮盛了一小碗給他，"嚐嚐？"
    少年接過碗，狼吞虎咽地扒了幾口，突然停下："妹妹還沒吃..."
    "多著呢。"林兮又取了個碗，"去叫她起來吧。"
    等峰塵道處理完水缸回來，廚房裏已經熱鬧非凡。
    丫丫坐在灶台邊的小凳上，正捧著一碗粥小口啜飲。
    阿晏在旁邊笨拙地試圖煎蛋，蛋殼卻有一半掉進了鍋裏。
    林兮則忙著從蒸籠裏取出一屜花卷，熱氣熏得她臉頰泛紅。
    "仙師哥哥！"丫丫第一個發現他，舉起空碗，"還要！"
    峰塵道接過碗，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灶台。林兮心虛地擋住那鍋碎蛋殼的"傑作"："師尊坐，馬上就好。"
    早膳最終還是在庭院石桌上進行的。
    除了峰塵道熬的粥，還有林兮蒸的花卷有幾個沒發起來）、阿晏煎的蛋邊緣焦黑）以及天樞不知從哪變出來的幾碟醬菜。╥﹏╥
    "今日修複藏書閣。"峰塵道夾了塊醬黃瓜放在丫丫碗裏，"阿晏隨我去。"
    少年眼睛一亮："我能幫忙搬書嗎？"
    "嗯。"
    林兮咬了口花卷，麵皮意外地鬆軟："那我帶丫丫去藥圃？昨天發現的幼苗該澆水了。"
    天樞飄在一旁，琉璃眼中星圖流轉："我去整理煉器室。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林兮，"有些東西...你們會用得上。"
    飯後，眾人各自散去。林兮牽著丫丫來到後山藥圃，晨露還未散盡，星月草幼苗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仙女姐姐，這是什麽呀？"丫丫蹲在一株幼苗旁，小手虛撫過葉片。
    "星月草。"林兮也蹲下身，引導她觸摸土壤，"很嬌貴的，要這樣輕輕..."
    小姑娘學得認真，不一會兒就能獨立給幼苗澆水了。
    林兮則開始規劃藥圃分區，用樹枝在地上畫出界線：這邊種療傷靈藥，那邊種毒物解毒草，最向陽的坡地留給星月草。
    "姐姐看！"丫丫突然舉著一朵小野花跑來，"給你戴！"
    林兮彎腰讓她把花插在發間，突然聽見遠處傳來"轟"的一聲悶響。
    她心頭一緊，抱起丫丫就往主閣跑。
    藏書閣外煙塵彌漫，阿晏灰頭土臉地站在台階上，手裏還抱著一摞古籍。
    峰塵道站在坍塌的書架前，青蓮臂撐起一道星力屏障，護住了身後的典籍。
    "沒事吧？"林兮把丫丫放下，快步上前。
    "舊架子朽了。"峰塵道撤去屏障，星空瞳中帶著幾分無奈，"無礙。"
    阿晏低著頭："是我太用力..."
    "不怪你。"峰塵道拍拍他肩上的灰塵，"去洗把臉。"
    林兮這才注意到峰塵道發間也沾了木屑。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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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同時一怔，白玉鐲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我去看看丫丫！"林兮慌忙轉身，卻見小姑娘已經好奇地鑽進了藏書閣。
    接下來的時間，四人一起整理書籍。丫丫負責擦拭封麵，阿晏搬運，林兮分類，峰塵道則修複破損的書頁。
    午後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師尊，這本《玄陰丹術》放哪裏？"林兮舉起一本泛黃的古籍。
    峰塵道抬頭，正要說些什麽，突然凝住。陽光恰好照在林兮身上，星輝披風折射出七彩光暈，發間那朵小野花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
    "第三排架子。"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
    天樞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手裏捧著一個紫銅香爐："休息會兒？"
    香爐裏燃著寧神的香料，青煙嫋嫋升起，在陽光下如同流動的輕紗。
    五人圍坐在庭院的老梨樹下，分享著一壺花果茶和天樞珍藏的蜜餞。
    "仙師哥哥。"丫丫靠在峰塵道膝邊，舉著一顆蜜棗，"啊——"
    峰塵道略顯僵硬地低頭接過，耳根微紅。林兮咬著茶杯邊緣忍笑，卻被天樞意味深長的一瞥弄得自己也臉紅起來。
    暮色漸沉時，藏書閣已初具規模。
    林兮點亮廊下的燈籠，暖黃的光暈為星穹閣添了幾分煙火氣。
    廚房再次飄出炊煙，這次是阿晏在峰塵道指導下煮麵。
    丫丫趴在石桌上昏昏欲睡，手裏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糕點。
    林兮輕輕抱起她，小姑娘自動在她頸窩處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嘟囔著含糊的夢話。
    "給我吧。"峰塵道不知何時來到身側，伸手接過丫丫，"你去休息。"
    林兮搖頭："一起。"
    他們輕手輕腳地將丫丫送回房間。
    阿晏已經貼心地鋪好了被褥，床頭還擺著那隻晶石小鳥。
    峰塵道俯身放下小姑娘的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仿佛對待什麽易碎的珍寶。
    "師尊將來一定是個好父親。"林兮脫口而出。
    峰塵道身形微頓，星空瞳在昏暗的室內格外明亮。
    他沒有回應，但白玉鐲傳來的溫度驟然升高了幾分。
    回廊裏，最後一縷夕陽將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林兮偷偷勾住峰塵道的小指，他沒有躲開，反而輕輕回握。
    星穹閣的夜晚，就這樣在無聲的溫情中悄然降臨。
    林兮心想“若是這樣，一直這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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