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單元5:凶宅置業記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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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獬豸鏡·熒光·謊
    後宅天井的月光被槐樹割成碎銀,黑三爺扯下蒙臉布時,絡腮胡抖落的熒光粉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被夜露浸軟的紫糖。他盯著張小帥手中泛著冷光的熒光罐,喉結滾動時,沾著粉粒的胡茬在幽暗中明明滅滅,倒真像極了坊間傳說裏“吸人精魄”的鬼火。
    “你、你們咋知道是俺?”他往身後退半步,鞋底碾過地上的粉痕——那是張小帥今早用礦石新磨的“顯形粉”,遇油則亮,此刻正沿著他皂靴邊緣,勾出個不規則的圓。趙胖子舉著帶熒光布條的火把湊過來,火光映得黑三爺眼角的疤泛著青白:“這粉……莫不是那啥‘鬼粉’?俺聽說這宅子鬧鬼,就是來瞧瞧熱鬧……”
    “熱鬧?”張小帥晃了晃手中的當票,宣紙邊緣的火印在熒光下透出暗紋,“錢閻王三天前當掉的獬豸鏡,是不是在你手裏?”當票“嘩啦”展開的刹那,黑三爺袖口漏出的銀鏈反光——鏈尾墜著的,正是鏡紐上刻著的“獬豸角”殘件,和當鋪朝奉描述的“缺角三寸”分毫不差。
    七天前,通寶當鋪鬧出怪事:鎮店之寶獬豸鏡離奇失竊,當票卻留在櫃台,票麵上用熒光粉畫著隻扭曲的獸爪。張小帥記得清楚,父親臨終前攥著的血書裏,曾提過“獬豸鏡照熒光,能顯人前身”——而十年前那場礦難,父親藏在井下的賬本,正是用獬豸鏡的碎鏡片壓著的。
    “胡說!”黑三爺突然躍起,袖中甩出的飛鏢纏著熒光繩,在夜空中劃出紫線。趙胖子慌忙舉火把去擋,卻見飛鏢尖的粉粒遇火“滋滋”冒煙——是摻了硫磺的“障眼粉”,專門用來製造鬼火假象。張小帥趁機閃到槐樹後,指尖捏著的“辨油粉”撒向地麵,立刻在黑三爺落腳處,顯出水漬般的暗印——那是昨夜暴雨後,他翻牆時沾的後巷積水,混著賭坊地窖特有的黴味。
    “錢閻王欠你賭債,拿鏡子抵賬。”張小帥盯著黑三爺腰間鼓囊囊的包袱,袱角露出的青銅邊,正是獬豸鏡的獸紋邊框,“你怕當鋪追查,故意用熒光粉畫獸爪,想栽贓給‘宅鬼’——可你忘了,這鏡紐上的獬豸角,當年被我爹摔斷過。”他摸出懷裏的碎角,斷口處的銅鏽在熒光下泛著綠,和黑三爺銀鏈上的殘件一碰,竟發出清越的“哢嗒”聲。
    黑三爺的臉色變了。他突然扯開包袱,獬豸鏡在月光下爆起冷光,鏡麵卻蒙著層極細的熒光粉——不是張小帥用的礦石粉,而是帶著腥氣的“屍油粉”,專門用來幹擾鏡中顯像。“就算在我手裏又怎樣?”他將鏡子往地上一摔,鏡片碎成八瓣,每片裏都映著張小帥憤怒的臉,“你爹當年偷了礦洞的熒光粉,害我兄弟死在井下,這鏡子就算賠罪!”
    碎鏡片突然發出“嗡嗡”響。張小帥看見其中一片映著黑三爺的後頸,那裏竟烙著和父親賬本上一樣的“礦”字火印——那是十年前礦主給礦工的標記,卻在礦難後,成了“偷礦賊”的罪證。他猛地想起繼母臨終前的話:“你爹摔碎獬豸鏡時,鏡麵上記著黑三他們的分贓賬……”此刻碎鏡片下的青磚縫裏,果然滲著淡紫的粉,和父親賬本裏夾著的、當年井下的礦粉,一模一樣。
    “我爹沒偷粉!”張小帥撿起最大的鏡片,鏡緣刻著的小字在熒光下漸漸顯形,“‘七月十五,獬豸鏡照粉,黑三拿三成’——這是你們私分熒光礦的鐵證!”字跡在“三”字處被刀劃破,像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黑三爺突然蹲下身,抓起碎鏡片狠命砸向牆麵,熒光粉騰起的瞬間,卻在月光下映出他袖中藏著的賬本角,封皮上“通寶分賬”四個大字,正是父親的筆跡。
    “當年礦洞塌方前,你爹發現我們用屍油煉粉。”黑三爺的聲音突然啞了,指尖蹭過鏡片上的血痕,“他摔碎獬豸鏡想毀賬,卻不知道每片鏡片上都刻著分贓人名單——包括他自己的名字!”熒光粉落在他胡茬上,竟比剛才暗了幾分,像被雨水衝淡的謊言。張小帥盯著鏡片裏映出的自己,後腰的疤痕在熒光下泛著微光——那是幼年時被鏡碎片劃傷的,此刻卻像枚燃燒的印章,燙得他掌心發疼。
    天井東北角的狗突然狂吠。趙胖子舉著火把照過去,卻見牆根處的熒光粉竟排成了“冤”字,每個筆畫裏都嵌著極小的鏡片碎粒——是十年前父親摔鏡時,故意藏在磚縫裏的。黑三爺看見那些字,突然跌坐在地,絡腮胡上的紫糖般的粉粒簌簌掉落,露出下巴上新添的傷——正是昨夜偷鏡時,被當鋪的獬豸銅像劃傷的,傷口處沾著的粉,和張小帥手中的礦石粉,分毫不差。
    “錢閻王說獬豸鏡能照見人心。”張小帥撿起黑三爺掉落的賬本,內頁夾著的當票上,錢閻王的手印旁,用熒光粉寫著“鏡在黑三手,粉是當年礦”——那是錢閻王臨終前,用自己的血混著礦粉寫的,此刻在月光下,血字竟漸漸變成透明,露出底下藏著的、父親的辯白:“礦粉分陰陽,陰粉害人,陽粉證冤,獬豸鏡可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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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夫的梆子聲敲過三下。天井裏的熒光粉突然亮了——是卯時初刻,晨光初透。黑三爺看著碎鏡片裏映出的朝陽,突然伸手去抓張小帥手中的當票,卻在指尖觸到熒光粉時猛地縮回——那粉此刻泛著溫潤的光,像極了父親當年給他做的“夜明護身符”,用的是正經的礦石粉,摻著槐花蜜,聞起來有股子清甜。
    “當年我爹想帶著礦粉去報官,你們怕事情敗露,就製造礦難。”張小帥將當票和碎鏡片遞給趕來的李叔,鏡片在警燈照耀下,竟將黑三爺臉上的熒光粉映成了“罪”字,“獬豸鏡碎了,但真相沒碎——你袖口的礦粉,賬本裏的血字,還有牆根的‘冤’字,都是證據。”
    黑三爺被押走時,絡腮胡上的紫糖粉已被晨露衝淡,卻在額角留下星淡淡的紫,像朵開錯了季節的花。張小帥蹲下身,撿起最小的鏡片,鏡麵上映著他自己的眼睛,眼底映著的,不是仇恨,而是父親賬本最後寫的那句話:“熒光終遇光,冤屈自會亮。”
    老槐樹的枝椏上,昨夜抖落的熒光粉正聚成小小的光斑,在晨光裏明明滅滅。趙胖子湊過來,看著張小帥掌心的鏡片碎粒,突然笑了:“原來這‘鬼粉’,照的不是鬼,是藏在人心裏的鬼啊。”張小帥望著天邊的朝霞,覺得掌心的碎角突然暖了些——那是獬豸鏡吸收了整夜的月光,此刻正將熒光,化作照亮真相的、人間的光。
    獬豸鏡的殘片被收進證物袋時,袋口漏出的礦石粉,輕輕落在天井的“冤”字上。那些粉粒在晨光裏漸漸融合,竟拚成了個模糊的“正”字——是獬豸神獸守護的“正義”,也是父親用十年光陰,等著兒子來寫下的、最後的答案。
    齒輪·熒光·破局
    後巷的風卷著煤渣灌進領口,黑三爺突然閉嘴時,喉結滾動的聲響混著腰間銅扣的“當啷”聲,驚飛了棲在電線上的夜鷺。那截從扣眼垂下的銀鏈晃了晃,鏈節間卡著的煤屑在張小帥指尖的熒光粉下顯出微光——和西廂房地板縫裏嵌著的、刻著齒輪紋的銀渣,分毫不差。
    “齒輪鏈?”張小帥指尖的粉抹在銅扣上,“黑”字邊緣的凹槽突然滲開紫暈,筆畫竟慢慢扭曲成“墨”——深紫如墨的齒輪紋路在熒光下凸起,正是父親藏在礦燈裏的圖紙上,畫了無數遍的“齒輪計劃”暗記。黑三爺瞳孔驟縮,手剛按上腰間皮袋,卻聽見身後趙胖子舉著的熒光火把“劈啪”爆響,火星濺在他鞋底,竟勾出串齒輪狀的粉印。
    三天前,張小帥在西廂房地板縫裏發現枚齒輪狀銀飾,邊緣刻著的“墨”字殘筆,和繼母臨終前塞給他的半張圖紙上的印記一模一樣。那時他才懂,父親十年前反複念叨的“墨色齒輪”,不是礦洞機械,而是藏在黑惡勢力裏的、用熒光粉標記的走私網絡——每個節點,都用刻著齒輪的銀鏈做暗號。
    “你以為換了銅扣就能掩人耳目?”張小帥扯下銀鏈,鏈節間夾著的熒光粉塊落進掌心,“西廂房木板上的齒輪刻痕,是你去年運‘貨’時,鏈扣勾住了地板縫。”粉塊遇熱發出輕響,裂開後露出裏麵裹著的紙條,用熒光粉寫著“初三子時,齒輪巷三號”——正是昨夜黑三爺和神秘人接頭的地點。黑三爺突然暴起,肘擊撞向張小帥麵門,卻被他側身躲過,指尖的熒光粉順勢抹在對方袖口,立刻顯出齒輪狀的汗漬印。
    “齒輪計劃”的圖紙在張小帥腦海裏展開:父親當年發現,有人用熒光粉給走私的礦石做標記,齒輪鏈就是運送路線的“活地圖”——銀鏈每磕到一處節點,就會留下齒輪形的粉印,既能避過官府搜查,又能讓同夥按圖索驥。此刻黑三爺銅扣上的“墨”字齒輪,正和圖紙上標注的“中樞節點”印記重合,而他皮袋裏漏出的粉,比普通熒光粉多了股子機油味——是摻了礦洞潤滑劑的特製標記。
    “你爹當年不該撕了我的計劃書。”黑三爺被趙胖子按在牆上,銀鏈在掙紮中繃直,鏈節間的熒光粉連成線,竟在磚牆上投出齒輪轉動的影子,“好好的礦洞不挖,偏要查什麽‘熒光粉害人’——他知不知道,這齒輪鏈上的每筆生意,都養著上百號弟兄!”話沒說完,張小帥突然看見他後頸新紋的齒輪紋身,齒輪中心嵌著的,正是父親礦燈上的“張”字殘片。
    記憶突然翻湧:七歲那年,父親總在深夜用鉛筆在紙上畫齒輪,邊畫邊念叨“墨色齒輪轉,冤魂遍地走”。有次他偷摸看見,圖紙角落畫著戴銅扣的人,扣上的“黑”字旁邊,用紅筆圈著“齒輪鏈=吃人鏈”。此刻黑三爺皮袋裏掉出的賬本,封皮上的“墨”字齒輪,正和圖紙上的標記嚴絲合縫,內頁每筆“礦石交易”旁,都畫著極小的齒輪——齒輪數,正是失蹤礦工的人數。
    “這些年你用熒光粉標記走私礦脈,齒輪鏈就是路線圖。”張小帥翻開賬本,某頁夾著的照片讓他呼吸一滯:父親被押著跪在礦洞前,身後的岩壁上,用熒光粉畫著巨大的齒輪,齒輪缺口處,正是黑三爺銅扣的形狀,“去年西廂房的‘鬧鬼’,不過是你想轉移賬本,卻沒想到,地板縫裏的齒輪刻痕,早把你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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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口突然傳來汽車鳴笛。黑三爺聽見聲響,猛地撞開趙胖子往陰影裏鑽,卻忘了鞋底的熒光粉早已在地麵畫出齒輪路線。張小帥摸出繼母給的礦燈,擰開開關——燈頭的“張”字標記在熒光下亮起,竟和黑三爺銅扣上的“墨”字齒輪形成鏡像,燈光掃過地麵,那些齒輪形的粉印突然連成完整的地圖,終點直指城郊廢棄的齒輪廠。
    “當年你爹在礦燈裏藏了反標記粉。”李叔帶著警隊衝進來,手電筒光映著地麵的齒輪路線,“這種粉遇‘墨色齒輪’的標記就會顯形,當年他沒來得及用,現在倒成了抓你的鐵證。”黑三爺躲在垃圾桶後,看著自己鞋底的粉印被燈光勾成牢籠狀,銅扣上的“墨”字突然模糊——是晨露打濕了熒光粉,露出底下刻著的、被磨掉的“黑”字原痕。
    齒輪廠的鐵門被撞開時,地窖裏堆著的木箱正在滲水。張小帥看見箱蓋縫隙裏漏出的粉,正是父親賬本裏寫的“陰粉”——摻了礦洞死水和屍油,專門用來腐蝕礦石表麵,方便走私。木箱上貼著的標簽,每個貨號旁都畫著齒輪,而貨號編碼,竟對應著十年前失蹤礦工的工牌號碼。黑三爺被押走時,銅扣上的銀鏈突然斷開,墜出顆齒輪形的銀珠,珠心刻著的“害”字,在熒光下泛著冷光。
    晨光爬上齒輪廠的鏽跡。張小帥蹲在地上,指尖蹭起塊混著機油的熒光粉——顏色比昨夜淡了些,卻在陽光裏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像極了父親礦燈上的鐵皮,雖鏽跡斑斑,卻始終護著裏麵那盞,想照亮真相的燈。趙胖子撿起黑三爺掉落的銅扣,扣上的“墨”字齒輪此刻已被磨掉大半,露出底下暗紅的底色——是當年父親血書裏寫的“齒輪染血,終遇光”。
    繼母的遺物裏,那半張圖紙終於拚完整了:齒輪中心的空缺處,畫著個小小的“帥”字,是父親當年給未出世的孩子留的位置。此刻圖紙鋪在齒輪廠的地麵,陽光透過破窗照進來,齒輪形的光影正好落在“帥”字上,和張小帥指尖的熒光粉融為一體——十年前未竟的“破局”,終於在今天,借著這束光,讓墨色的齒輪,轉出了清白的軌跡。
    警車載著黑三爺遠去時,巷口的熒光粉被晨風吹起,聚成小小的齒輪形狀,在陽光下閃了閃,便化作星點微光。張小帥摸著礦燈上的“張”字,忽然想起父親最後一封信裏的話:“若有一日見墨色齒輪,便用熒光破之——光或許會遲,但齒輪每轉一圈,就離真相更近一步。”
    此刻,齒輪廠的老鍾“當啷”響了一聲。不是報時,倒像某種告別。那些曾被熒光粉標記的罪惡,隨著墨色齒輪的破碎,終於在晨光裏顯了形——而屬於張小帥的光,正從礦燈的縫隙裏漏出來,輕輕落在父親畫的“帥”字上,像顆終於歸位的、不會再轉動的星。
    凶宅揚名
    卯時三刻的順天府衙浸在薄霧裏,青銅門環上的霜花剛被晨光焐化,便被張小帥鞋底的熒光粉燙出細響。他拎著黑三爺的後領跨過儀門,那人渾身沾著的淡紫粉粒簌簌掉落,在青石板上洇開歪扭的“鬼”字——是昨夜在凶宅天井,被他用礦石粉混著公雞血潑的“顯形記”。
    “王典史早。”張小帥抬頭,看見後堂探出的肥臉在晨光裏泛著青白,八字胡上的霜花抖落,砸在案頭翻開的《刑名要覽》上,墨字被粉粒蓋住半截,“今兒給您送個‘會發光的犯人’,省得您總說我查案跟‘鬧鬼’似的。”
    黑三爺突然發出含混的嗚咽,蒙臉布下的眼睛瞪得滾圓——他腰間的銅扣被卸了,隻剩根麻繩捆著,繩頭纏著的熒光布條在風裏飄擺,像極了凶宅裏晃蕩的白幡。王典史跨出門檻時鞋底打滑,踩著粉字“鬼”的腦袋踉蹌半步,袖口的朝珠撞在衙役腰刀上,發出清響:“你、你這是用了啥邪術?上月你在城西凶宅弄的熒光腳印,差點沒把陳媒婆嚇瘋!”
    “不是邪術,是學問。”張小帥摸出懷裏的牛皮紙袋,倒出些淡紫粉末在掌心,“這是後山螢石磨的粉,遇光則亮,昨夜黑三爺翻牆時踩了我撒在牆頭的粉,又被趙胖子潑了半罐‘陽火水’——您瞧他袖口,那片深紫是沾了狗血,顯形的可不就是‘人’不是‘鬼’?”
    粉末落在王典史袖角,立刻勾出個模糊的掌印——是昨夜黑三爺撬凶宅門鎖時留下的。典史的肥臉更白了,他盯著黑三爺腰間露出的銀鏈,鏈節間卡著的凶宅瓦片碎屑,在熒光下泛著微光:“上個月凶宅鬧的‘鬼拉人’,也是你小子搗的鬼?那些房梁上的熒光手印,根本不是什麽‘冤魂’,是你用粉抹的!”
    “典史明鑒。”張小帥扯開黑三爺的蒙臉布,絡腮胡上沾著的粉粒簌簌落進衣領,“他用摻了屍油的‘陰粉’裝鬼,想把順天府的注意力引到‘凶宅鬧鬼’上,實則是要轉移城西廢礦的走私礦粉——您看他後頸,那枚齒輪形的火印,正是‘齒輪計劃’的標記。”
    晨光穿過儀門匾額,“明鏡高懸”四個大字的陰影落在黑三爺臉上,映得他後頸的火印像枚燃燒的銅錢。王典史湊近了看,果然見火印邊緣嵌著極細的熒光粉,和案頭卷宗裏、去年幾起“凶宅失蹤案”現場留下的粉粒,分毫不差:“你說的‘齒輪計劃’,就是用凶宅當中轉站,拿熒光粉給走私礦脈做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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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張小帥摸出從黑三爺身上搜出的賬本,內頁每筆“貨物”記錄旁都畫著齒輪,齒輪中心用熒光粉點著紅點——正是失蹤者最後出現的凶宅地址,“黑三爺他們在凶宅牆縫、房梁撒陰粉,夜裏發出鬼火般的光,百姓不敢靠近,就成了最好的‘藏貨點’。昨夜我在凶宅撒的陽粉,專門克他的陰粉,您瞧這賬本上的字,遇陽粉就顯形。”
    他往賬本上吹了口氣,淡紫粉末騰起的瞬間,“七月十五,李貨郎送豐慶巷凶宅”的字跡在晨光裏清晰可見,每個字的筆畫裏都嵌著屍油凝成的顆粒,泛著妖異的光。王典史猛地後退半步,朝珠撞在門框上,發出串驚惶的響:“你、你早就知道凶宅不鬧鬼,是人為?那你上次在凶宅裝神弄鬼,又是唱的哪出?”
    “唱給黑三爺們聽的。”張小帥望著衙門外漸漸聚起的百姓,他們扒著門縫往裏頭瞧,看見黑三爺渾身發光的樣子,頓時發出低低的驚歎,“我故意在凶宅牆頭撒陽粉,又讓趙胖子扮‘鬼’晃熒光布條,就是要引他們上鉤——您瞧黑三爺鞋底,那片深紫是踩了我放在地窖的‘標記粉’,這路線圖,現在全印在衙門的青石板上了。”
    眾人低頭望去,果然見從儀門到後堂的路上,星星點點的淡紫粉粒連成線,在晨光裏畫出蜿蜒的軌跡,終點直指衙門外的城西方向——正是廢礦所在。黑三爺突然發出怒吼,掙著麻繩往地上撞,卻震得腰間藏的熒光粉包裂開,粉粒落在“明鏡高懸”的陰影裏,竟顯出個扭曲的“貪”字——是他用了十年的、標記“貪墨官員”的暗號。
    “原來你拿凶宅當幌子,實則是給走私礦粉打掩護。”王典史拍了下驚堂木,聲音比平日響了三分,“張小帥,你上次在凶宅用熒光粉畫‘鬼字’,鬧得滿城風雨,原來是為了引蛇出洞?”
    “回典史,這叫‘以粉製粉’。”張小帥掏出父親留下的礦燈,燈頭的“張”字在熒光下亮起,和黑三爺銅扣上的“墨”字齒輪形成鏡像,“我爹當年發現,這些人用陰粉裝鬼,便琢磨出陽粉破局——陽粉用礦石磨,摻著公雞血和桂花蜜,既能顯形,又能讓百姓知道,所謂‘凶宅鬧鬼’,不過是有人借光弄鬼。”
    衙門外的百姓突然喧嘩起來。有膽大的衝進儀門,指著黑三爺身上的粉喊:“這不就是昨夜凶宅牆上的光?原來不是鬼,是這人搞的鬼!”“我就說嘛,那熒光腳印走得規規矩矩,哪像鬼在飄!”議論聲裏,張小帥看見王典史的肥臉漲成豬肝色,不知是氣的還是臊的——上月他還說張小帥“裝神弄鬼壞了官威”,此刻卻靠這“鬼把戲”抓了真凶。
    “帶下去!”王典史甩袖吩咐衙役,又轉頭盯著張小帥,八字胡抖得厲害,“你小子...下次查案能不能別這麽招搖?順天府的門檻都要被百姓踩破了!”
    “典史,這招搖可是必要的。”張小帥望著衙門外漸漸散去的人群,有人蹲在地上撿熒光粉,有人指著青石板上的“鬼”字議論,“百姓怕鬼,怕的是看不見的邪祟;可要是讓他們看見,這‘鬼’不過是活人塗了粉裝的,往後誰還敢用凶宅鬧鬼的把戲騙人?”
    晨光爬上順天府的飛簷。張小帥摸出懷裏的螢石粉袋,指尖沾了些抹在門框上——淡紫的粉粒在朱紅漆麵上顯出微光,像給“明鏡高懸”添了圈會發光的邊。黑三爺被押走時,鞋底的粉印在青石板上留下最後個“滅”字,和門框上的“光”相映成趣——這是他父親當年在礦洞岩壁刻的“光滅鬼現”,此刻終於在順天府的晨光裏,得了應有的注解。
    三日後,城西廢礦的走私窩點被端了。百姓們圍在礦洞外,看著衙役們搬出的木箱裏,裝的不是“鬼貨”,而是摻著熒光粉的礦石——那些曾在凶宅夜裏發光的粉,此刻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紫,像極了張小帥撒在牆頭的、用來“照鬼”的光。有人忽然指著礦洞岩壁笑起來:“瞧!這上麵刻著‘張’字,還有齒輪紋,莫不是張小哥留的記號?”
    岩壁上的刻痕確實是張小帥的手筆,用的是父親留下的礦刀,刻痕裏嵌著的螢石粉,在風裏輕輕顫動。他站在人群後,望著王典史在礦洞前宣讀公文,八字胡上沒了霜花,倒沾了些礦洞的粉,在陽光下顯得有些可愛——到底是順天府的官,哪怕被“鬼把戲”將了軍,到底還是做了件明白事。
    夕陽落下時,順天府的告示欄前擠滿了人。新貼的告示上,“凶宅鬧鬼案”結案的朱批旁,不知誰用熒光粉畫了個小小的齒輪,齒輪中心寫著“帥”字——是百姓們偷偷替他留的“記號”。張小帥路過時看見,指尖無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礦刀,刀把上刻著的“光”字,正和告示上的熒光粉遙相呼應,像兩顆落在人間的、不會熄滅的星。
    從此,順天府的凶宅沒人再怕了。百姓們說,要是哪家凶宅夜裏發光,準是張小哥又在查案——那光不是鬼火,是用來照見真相的、人間的光。而黑三爺們留下的熒光粉,漸漸成了孩子們手裏的玩物,他們把粉撒在自家門上,笑稱“張小哥的‘鬼見怕’”,卻不知道,這些粉裏藏著的,是個少年用十年光陰,給父親、給所有被冤屈的人,掙來的、堂堂正正的“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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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天府的夜又深了。張小帥蹲在新的凶宅牆頭,指尖撒下的螢石粉在月光下泛著淡紫,像串會發光的葡萄。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敲的是“平安無事”——這一次,他沒再等“鬼”來,卻看見巷口有燈籠亮起,是趙胖子拎著酒壺走來,壺身上沾著的熒光粉,在風裏畫出個歪歪扭扭的“帥”字。
    “走啦,順天府的‘活鍾馗’。”趙胖子晃了晃酒壺,酒香混著螢石粉的清苦,“王典史說,今兒衙役們喝慶功酒,點名要你去——瞧瞧,你這‘凶宅揚名’的把戲,到底是讓官府服了軟。”
    張小帥笑了,指尖的粉落在牆頭上,顯出個清晰的“光”字。他知道,這光不是為了揚名,而是為了讓所有藏在陰影裏的“鬼”,都能在熒光下現形——就像父親當年說的:“熒光終遇光,邪祟必現形”,而他,就是那束追著光跑的、不肯回頭的風。
    《熒光暗記》
    順天府衙的青磚地泛著潮氣,張小帥指尖捏著的齒輪扣在晨光裏晃了晃,黑三爺腰間的熒光粉順著刻紋滲進磚縫,竟在“齒輪”二字下方顯出細如蚊足的“十三”——那是昨夜他在凶宅梁上,用螢石粉混著鬆煙抹下的顯形印記。
    “王典史您看這扣。”張小帥將齒輪扣按在公案上,粉粒在“十三”處聚成紫點,“錢閻王名下第十三處凶宅,上個月突然鬧‘鬼打牆’,街坊四鄰都說夜裏看見穿白衣的影子飄在牆頭——實則是他們用這‘齒輪暗記’標記房產,等百姓嚇跑了,就低價買地。”
    王典史的八字胡抖了抖,肥手蹭過賬本上的熒光粉印,昨夜他去凶宅查案時踩的腳印,此刻在陽光下正顯出完整的“鬼”字輪廓:“你是說,這粉...真是他們往人身上撒的?”
    “可不是麽。”趙胖子舉著火把湊過來,火把上纏著的熒光布條掃過黑三爺袖口,立刻勾出片深紫——那是摻了屍油的“陰粉”,專門用來製造“鬼纏身”的恐慌,“昨兒在後巷撞見他,這老小子往我兜裏塞粉,說是什麽‘避邪’,合著是想把‘鬼’的罪名扣我頭上!”
    黑三爺突然發出含混的怒吼,蒙臉布裏的眼睛瞪得滾圓——他昨夜翻牆時,袖口蹭到了張小帥撒在凶宅門框的“陽粉”,此刻陰陽粉相觸,正發出細微的“滋滋”聲,像春蠶啃食桑葉。張小帥摸出懷裏的牛皮紙袋,倒出些淡紫粉末在掌心:“典史您聞,這是正經的螢石粉,帶著礦石香;再聞他身上的——”粉末撒在黑三爺肩頭,頓時騰起股腥甜,“摻了墳頭土和屍油,熏得人腦仁疼,百姓聞見這味,能不躲?”
    後堂傳來算盤珠子的碰撞聲,師爺抱著賬本踉蹌走出,賬冊邊緣沾著的熒光粉,和黑三爺腰間漏出的分毫不差:“典史!錢閻王的購房記錄裏,凡是標著‘十三’的宅子,都在鬧鬼後低價買入——您看這‘豐慶巷十三號’,上個月剛死了個貨郎,轉眼就被他以‘凶宅’為由買走了!”
    “貨郎李三?”張小帥猛地想起義莊那具屍身,指甲縫裏嵌著的熒光粉粒,此刻正躺在證物袋裏,和黑三爺齒輪扣上的“十三”暗記遙遙相對,“他死前說看見‘穿黑衣的人撒粉’,原來就是往鞋底抹這陰粉,裝成‘鬼腳印’嚇唬人!”
    王典史的驚堂木“啪”地拍在案上,震得黑三爺膝蓋一軟跪倒在地。齒輪扣從張小帥指尖滾落,在青磚上滾出串熒光軌跡,終點停在衙役們昨夜踩出的腳印旁——那些被百姓傳為“鬼跡”的印記,此刻在陽光下顯露出清晰的鞋紋,分明是活人穿的皂靴踩出的。
    “說!”王典史指著黑三爺腰間的暗記,“這‘齒輪十三’到底啥意思?是不是你們團夥的分贓標記?”
    黑三爺喉嚨滾動,絡腮胡上的熒光粉簌簌掉落,露出下巴上新添的抓痕——是昨夜在凶宅,被張小帥用礦刀劃破的。他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破罐子破摔的狠戾:“王典史您心裏清楚,順天府多少凶宅變了‘錢閻王’的產業?我們不過是按規矩辦事,撒點粉嚇嚇人,又沒真殺人——”
    “沒真殺人?”張小帥猛地扯開黑三爺的衣襟,露出裏麵纏著的繃帶,繃帶縫隙裏滲出的血珠,落在地麵的熒光粉上,竟將“十三”暗記染成深紫,“李三的屍身手腕有勒痕,指甲縫裏是你這陰粉,他是被你們拖進凶宅滅口的吧?還有上個月墜井的陳家小子,井沿的熒光粉,也是你撒的!”
    後堂的風掀起窗欞紙,晨光穿過破洞照在黑三爺臉上,映得他眼角的疤泛著青白。他突然盯著張小帥腰間的礦刀,刀把上刻著的“張”字,和十年前礦難死者名單上的“張建軍”一模一樣:“你爹當年就愛查這些破事,非要跟錢閻王過不去,結果呢?礦洞塌方埋了他,你還不長記性——”
    “所以我才要長記性。”張小帥摸出父親的舊賬本,內頁夾著的熒光粉塊在打開的刹那爆起微光,“十年前礦難,你們用陰粉標記易爆礦脈,我爹發現後想報官,被你們害死在井下——如今你腰間的齒輪扣,和他賬本裏畫的分贓標記,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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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賬本上的鉛筆畫在熒光下漸漸顯形:戴著齒輪扣的人站在凶宅前,手裏撒著陰粉,旁邊標著“十三號宅,錢三成,黑三七成”。王典史湊近了看,發現畫中人物的衣飾,竟和黑三爺此刻穿的青布衫分毫不差,領口的補丁位置都一模一樣。
    “原來你們用‘齒輪暗記’分贓,凶宅就是你們的‘賬本’。”師爺擦了擦眼鏡,筆尖在賬本上沙沙作響,“每處凶宅對應一個齒輪編號,標記的是錢閻王和黑三爺的分賬比例——這‘齒輪十三’,就是錢閻王拿三成,黑三拿七成的意思?”
    黑三爺的臉色變了。他突然掙開衙役的手,往公案上撲去,卻被張小帥一腳絆倒,齒輪扣滾進了王典史的茶盞——陰粉遇熱茶發出“滋啦”響,騰起的紫霧裏,竟顯出“貪墨”二字的模糊輪廓。王典史猛地後退,茶盞摔在地上,碎片割破了黑三爺的手掌,鮮血混著熒光粉流在青磚上,將“齒輪十三”的暗記,染成了個刺眼的“罪”字。
    衙門外突然傳來喧嘩。百姓們舉著熒光粉包湧進儀門,有人指著黑三爺喊:“就是他!昨兒在凶宅看見他撒粉,說是什麽‘鬼飼料’!”“我家隔壁的凶宅,就是被他弄的光閃閃,嚇得我娘病了半個月!”議論聲裏,張小帥看見王典史的肥臉漲成豬肝色——這些被熒光粉嚇怕的百姓,此刻正用他們曾恐懼的“鬼粉”,指著真凶叫屈。
    “都安靜!”王典史扯了扯官服,盡管袖口還沾著熒光粉,卻不得不擺出威嚴的架勢,“此案已明,黑三夥同錢閻王,用熒光粉裝鬼謀財,還害了兩條人命——來人,先押入大牢,再緝拿錢閻王!”
    黑三爺被拖走時,齒輪扣掉在張小帥腳邊。他蹲下身撿起,指尖的陽粉滲進刻紋,“齒輪十三”的暗記漸漸褪去,露出底下被磨掉的小字——“張建軍忌日”。那是父親的忌日,被黑三爺刻在分贓的暗記裏,像枚永遠洗不淨的恥辱印。
    午後的順天府衙沒了晨霧,陽光將地麵的熒光粉照得透亮。百姓們蹲在地上,用指尖沾著粉畫“鬼”字,卻發現這曾讓他們恐懼的光,此刻不過是礦石磨成的粉末,沾在手上暖暖的,像春天的楊花。有個孩子突然舉著粉喊:“張大哥的粉能畫星星!”於是眾人紛紛效仿,青石板上很快布滿了熒光的星子,蓋過了黑三爺留下的“鬼”字。
    張小帥靠在衙門口的石獅子旁,摸著腰間的礦刀笑了。父親當年說“熒光能照見人心”,此刻他終於懂了——這光從來不是邪祟,而是懸在頭頂的明鏡,讓每個藏在暗記裏的罪惡,都在陽光下顯形。就像此刻青石板上的星子,看似零散,卻連成了片璀璨的天,照得順天府的凶宅,再無陰影。
    三日後,錢閻王在城西廢礦被抓,他懷裏揣著的賬本,每處凶宅記錄旁都畫著齒輪,和黑三爺的“齒輪十三”暗記嚴絲合縫。當衙役們抬著賬本走過順天府時,百姓們突然發現,那些曾讓他們害怕的“鬼宅”,原來隻是貪心者筆下的分贓符號,而真正的“鬼”,從來都是藏在人心裏的欲念。
    暮春的風吹過順天府衙,將地上的熒光粉吹成了小小的漩渦。張小帥望著漩渦中心的“光”字——那是百姓們用粉畫的,歪歪扭扭,卻充滿了生氣。他知道,從此順天府的凶宅不再需要“鬧鬼”,因為有束光,已經照進了每個曾被陰影籠罩的角落,讓所有暗記,都成了陽光下最清晰的、關於真相的注腳。
    黑三爺的齒輪扣被收進了證物房,扣上的“十三”暗記漸漸被熒光粉覆蓋,卻在某個月夜,顯出了張小帥偷偷刻下的“光”字——那是用父親的礦刀刻的,很淺,卻很堅定,像顆永遠不會熄滅的星,守著順天府的夜,也守著每個不再怕鬼的黎明。
    《光破迷局》
    順天府衙的天井裏騰起細霧,黑三爺被按在青磚地上時,絡腮胡上沾著的熒光粉正隨著喘息明滅,像撒了把被露水浸過的流螢。圍觀的小吏們擠在儀門後,有人舉著燈籠的手直抖,燈影裏黑三爺泛著紫暈的臉在霧中忽隱忽現,倒真像坊間畫本裏的“夜遊鬼”。
    “張旗牌這是啥道法?”新來的捕快小周攥著腰刀,刀鞘磕在門框上發出輕響,“昨兒還見他在凶宅撒粉,今兒犯人就渾身發光了!”
    “不是道法,是驗屍的手段。”張小帥蹲下身,指尖捏著的磷粉罐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上個月義莊李貨郎的屍身指甲縫裏,嵌的就是這熒光粉——”粉末撒在黑三爺袖口,原本灰撲撲的布料突然顯出爪印狀的紫痕,“他往凶宅梁上抹粉時蹭到的,磷火遇熱發光,熒光粉遇光顯形,哪有什麽鬼,不過是活人搗鬼罷了。”
    黑三爺喉嚨裏發出含混的怒吼,蒙臉布被口水洇濕,露出的半隻眼睛瞪著張小帥手中的罐子——那是他昨夜在凶宅地窖見過的,裝著“陽火粉”的牛皮罐。三天前,張小帥故意在凶宅後巷留下這罐子,罐底刻著的“張”字,正是十年前礦難死者名單上“張建軍”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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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老瞧瞧這印記。”趙胖子舉著帶熒光布條的火把湊過來,火光照亮黑三爺後頸的齒輪形胎記,“昨兒在凶宅井台,這胎記蹭到了咱們撒的‘顯形粉’,您看這粉粒嵌的——和李貨郎屍身腳踝的印子,一模一樣!”
    圍觀的小吏們發出低低的驚呼。王典史的八字胡抖得更厲害了,他盯著黑三爺袖口的爪印,想起上個月自己去凶宅查案時,燈籠照見的“鬼手”影子——原來不過是這人攀房梁時,袖口粉粒在燈光下投的影。“這麽說...那些凶宅夜裏的‘鬼火’,都是他弄的?”
    “正是。”張小帥摸出從黑三爺身上搜出的皮袋,倒出的粉末在地上滾成紫球,湊近了能看見顆粒間混著細毛——是墳頭草磨的,“他把磷粉摻在這‘陰粉’裏,夜裏往凶宅窗台撒,遇著灶膛餘溫就冒綠光,百姓瞧著像‘鬼火’,實則是借了‘熱發光’的由頭。”
    夜風卷著細霧灌進天井,黑三爺突然劇烈掙紮,腰間的銅扣“當啷”撞在青磚上——扣眼處纏著的銀鏈晃了晃,鏈節間卡著的凶宅瓦片碎屑,在熒光下顯出“十三”的刻痕。張小帥指尖的磷粉落在鏈節上,“十三”二字突然變成血紅色——那是昨夜他在凶宅井台,用公雞血混著磷粉做的“驗痕粉”。
    “齒輪十三號凶宅,上個月死了個貨郎。”張小帥扯下銀鏈,鏈墜子彈出張卷成細條的紙,展開後是用熒光粉畫的凶宅平麵圖,重點標記的井台位置,正是李貨郎屍身被發現的地方,“黑三爺他們在凶宅裝鬼,實則是盯著地下的老礦脈——您瞧這圖上的紅點,全是當年礦洞的通風口。”
    王典史湊過來看,肥手指尖蹭到圖紙上的熒光粉,立刻在掌心顯出個模糊的“礦”字——和城西廢礦岩壁上,去年發現的礦工刻痕一模一樣。他猛地想起卷宗裏的記錄:十年前那場礦難,失蹤的礦工裏,就有張小帥的父親張建軍,而黑三爺那時,正是礦上的監工。
    “你爹當年...是不是發現了他們用陰粉標記礦脈?”王典史的聲音突然低了,看著張小帥腰間的舊礦刀,刀把上“建軍”二字的刻痕已被磨得模糊,卻在熒光下顯出溫潤的光。
    “沒錯。”張小帥盯著黑三爺突然驚恐的眼,想起繼母臨終前塞給他的血書,“礦洞瓦斯重,他們用磷粉做標記,遇熱就炸——我爹發現後想寫狀子,卻被他們誣陷成‘偷礦賊’,活活埋在井下。”他晃了晃手中的圖紙,邊緣的焦痕正是礦洞塌方時留下的,“這圖紙角落的爪印,是我爹臨死前按的血印,指的就是黑三爺的齒輪扣。”
    黑三爺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額頭撞在青磚上,蹭掉的熒光粉露出塊舊疤——和十年前礦難現場,留在支柱上的抓痕形狀一致。圍觀的小吏們這才發現,他袖口藏著的紋身,竟是用熒光粉紋的礦洞地圖,每個標記點旁,都畫著小小的“鬼”字——那是他們用來恐嚇礦工的符號。
    “原來你不光裝鬼騙百姓,還拿陰粉害礦工!”小周舉著刀鞘敲在黑三爺背上,“李貨郎是不是發現了你的礦洞入口,你就把他扔井裏?”
    “他...他看見我往井裏倒粉!”黑三爺突然泄了氣,絡腮胡上的熒光粉被冷汗浸濕,變成暗紫色,“十年前礦難後,錢閻王說凶宅底下的礦脈沒人敢挖,就讓我用‘鬼火’把百姓嚇走,誰知道那貨郎半夜蹲井台,看見我往井裏撒磷粉——”
    “所以你就把他勒死,塞了滿嘴陰粉?”張小帥摸出證物袋,裏麵裝著從李貨郎嘴裏掏出的粉粒,此刻在磷粉罐的光下,竟和黑三爺皮袋裏的分毫不差,“陰粉嗆肺,人喘不上氣,就跟被‘鬼掐脖子’似的——你用這招,害了多少人?”
    天井東北角的更夫敲響了梆子,三更天的梆子聲驚飛了棲在槐樹上的夜鷺。黑三爺盯著張小帥手中的磷粉罐,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破罐子破摔的狠戾:“你以為自己多清白?你爹當年也拿了礦上的粉,不然他咋知道咋用熒光查案?”
    “我爹拿的是陽粉。”張小帥打開腰間的另個皮袋,倒出的粉末在月光下泛著暖黃,“用正經螢石磨的,摻著桂花蜜——”粉末撒在黑三爺的陰粉上,紫黃相觸的瞬間爆起微光,竟凝成個小小的“正”字,“陽粉克陰粉,光火破邪火,我爹當年想教給世人的,從來不是怕鬼,是辨鬼。”
    王典史的驚堂木“啪”地拍在石桌上,震得黑三爺渾身一抖。他看著地上的“正”字,想起自己上任時立下的“明鏡高懸”匾額,此刻被月光照得發亮,匾額邊緣沾著的熒光粉,竟像是給明鏡鑲了圈會發光的邊。“帶下去!”他甩了甩袖口的粉,盡管指尖還泛著紫暈,卻終於敢直視圍觀百姓的眼睛,“順天府斷案,靠的不是道法,是這人間的光!”
    百姓們發出歡呼,有人撿起地上的陽粉,往自家燈籠上抹——暖黃的光映著他們的臉,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恐懼。張小帥望著衙門外漸散的人群,忽然想起父親賬本裏的最後一句話:“當熒光與磷火相遇,光會告訴世人,什麽是鬼,什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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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順天府的月光穿過霧靄,照在黑三爺被押走的背影上,他身上的陰粉漸漸被晨露衝淡,卻在地麵留下串清晰的腳印——不是“鬼”的飄痕,是活人踩出的、帶著罪惡的印記。而張小帥手中的陽粉罐,正被晨霧洇出暖黃的光,像盞永遠不會熄滅的燈,照著順天府的青石板路,也照著每個不再被“鬼”惑的黎明。
    三天後,錢閻王在齒輪廠被抓獲,他保險櫃裏藏著的分贓賬本,每一頁都用陰粉畫著“鬼”字,卻在張小帥的陽粉下,顯露出“貪”“惡”“殺”的真容。當百姓們圍在順天府衙前,看著衙役們搬出的、沾著熒光粉的罪證時,有人突然指著賬本上的“鬼”字笑了:“原來這鬼,是長在人心裏的啊!”
    暮春的風掀起張小帥的衣角,他摸著腰間的礦刀,刀把上的“建軍”二字在陽光下閃了閃——那是父親留給他的、最鋒利的“辨鬼刃”。此刻,刀鞘上沾著的陽粉,正隨著他的走動,在青石板上撒下星星點點的光,像極了父親當年說的“人間燈火”,哪怕再小,也能照亮所有藏在陰影裏的真相。
    順天府的夜又深了,張小帥蹲在新的凶宅牆頭,指尖撒下的陽粉在月光下泛著暖黃,像落在人間的螢火。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敲的是“太平無事”——這一次,他知道,所謂“凶宅揚名”,從來不是靠裝鬼弄神,而是讓每個活人都明白:這世上最可怕的“鬼”,從來都是人心,而比鬼更亮的,是永遠不肯熄滅的、追求真相的光。
    《凶宅剖心》
    晌午的日頭曬化了凶宅門楣的殘雪,青石板上的磷粉腳印在強光下泛著冷白,像被釘在地上的銀線。張小帥握著驗骨刀站在門檻前,刀刃上的熒光粉隨動作抖落,在陽光裏碎成細芒——那是他用父親礦燈裏的螢石磨的,摻著衙門仵作的驗屍粉,遇油遇血便顯形。
    “各位街坊聽著!”他揚刀劃破門楣的符紙,黃表紙裏藏的磷粉“騰”地揚起,在日頭下顯出淡綠的“財”字,“這宅子沒鬼,有的是貪心的人!”話音未落,人群裏爆出驚呼——符紙後露出的磚縫裏,嵌著半片沾著磷粉的布屑,正是昨夜黑三爺翻牆時扯落的。
    賣糖畫的劉老漢擠到前排,銅勺磕在木架上發出清響:“張小哥,那夜裏俺看見房梁上飄白影,咋回事?”“白影?”張小帥刀背敲了敲門框,驚飛了棲在門環上的麻雀,“是有人披著白布,往房梁抹了磷粉——夜裏沒燈,磷火遇著潮氣就亮,可不就像影子飄?”他蹲下身,指尖蹭起地上的粉粒,“您老聞聞,這粉帶著墳頭草的腥氣,正經人誰用這個?”
    人群裏響起低低的議論。王媒婆攥著帕子往前挪半步,帕子角沾著的磷粉在陽光下泛著微光——正是她上周從凶宅撿的“避邪粉”。“那...那井裏冒的綠光呢?”她聲音發顫,想起昨夜夢見的“鬼手”,原是黑三爺往井裏撒粉時,袖口磷粉在水麵投的影。
    “井裏的光是磷粉遇水。”張小帥走到井台邊,驗骨刀挑起井繩——繩頭纏著的磷粉塊裂開,露出裏麵裹著的死老鼠,“他們把死物泡磷粉裏,扔井裏發臭,百姓不敢打水,宅子就成了‘凶宅’——您老瞧瞧這繩子,是城西貨郎李三的貨擔繩。”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李三媳婦哭喊著撲過來,拽著井繩上的繩結發抖:“俺家那口子上個月說看見‘穿黑衣的人撒粉’,原來就是這些畜生!”她指尖蹭到繩上的磷粉,粉粒在她哭濕的掌心顯出暗紅——那是摻了人血的“陰粉”,專門用來製造恐慌。
    張小帥摸出從黑三爺那裏搜來的皮袋,倒出的磷粉落在井台上,和井繩上的分毫不差:“各位記好了,這粉遇光顯白,遇血顯紅,往後誰要是在宅子裏看見這光——”他刀背敲了敲皮袋,“不是鬼,是有人想搶您的房、謀您的財!”
    日頭爬上凶宅的飛簷,照得門楣上的“驅鬼符”透亮。張小帥突然揚手,將一袋陽粉撒在門裏——淡紫的粉末落在青磚上,立刻勾出串扭曲的腳印,終點直指西廂房的牆根:“昨兒黑三爺被抓時,鞋底沾的陰粉遇著我這陽粉,就顯了形——您老瞧瞧這腳印,哪是鬼飄的,分明是活人跑的!”
    西廂房的牆根下,陽粉顯形的腳印旁,赫然刻著個歪扭的“貪”字——是張小帥昨夜用驗骨刀刻的,刀痕裏嵌著的磷粉,此刻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人群裏有膽大的湊近了看,發現磚縫裏還嵌著碎銀渣,正是錢閻王收購凶宅時,給黑三爺的“好處費”。
    “原來他們裝鬼,是為了低價買房!”開米鋪的陳掌櫃攥緊了拳頭,他上個月差點把老宅賣給錢閻王,就因為夜裏看見“鬼火”,“張小哥,這陽粉咋賣?俺要撒滿自家門檻!”
    “陽粉不賣。”張小帥晃了晃手中的陶罐,裏麵裝的是用螢石、桂花蜜和公雞血磨的粉,“各位回家用螢石磨粉,摻點蜂蜜,撒在門口——這光不害人,隻照貪心的人。”他指著地上的磷粉腳印,“就像這陰粉,看著嚇人,實則是懦夫用來騙人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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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衙役們押著黑三爺從巷口走來。那人渾身沾著陽粉,在日頭下泛著淡紫,哪還有昨夜“活鬼”的模樣,倒像個被曬蔫的茄子。圍觀百姓突然起哄,有人撿起土塊往他身上扔:“叫你裝鬼!叫你害李三!”
    黑三爺踉蹌著跪倒,腰間的銅扣“當啷”掉在地上——扣眼處纏著的銀鏈斷了,墜出顆齒輪形的珠子,珠子裏藏著的磷粉,此刻在陽光下顯出“十三”的暗記。張小帥撿起珠子,刀刃上的熒光粉滲進刻紋,“十三”突然變成“貪”——那是錢閻王分贓的第十三個凶宅,也是李三喪命的地方。
    “大夥看好了,這就是他們的‘鬼符’。”張小帥將珠子砸在井台上,碎成的粉粒混著陽粉,竟凝成個清晰的“人”字,“鬼在人心裏,人正鬼就怕——往後誰再敢用粉裝鬼,咱順天府的百姓,就用這陽光照他個透亮!”
    人群裏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劉老漢舉著糖畫湊過來,糖稀在日頭下晃出暖黃的光:“張小哥,給俺在糖畫上撒點陽粉唄?往後擺門口,比啥符都靈!”張小帥笑了,指尖捏了點粉撒在糖畫的“吉”字上,淡紫的光映著暖黃的糖稀,竟像朵開在人間的、不會謝的花。
    晌午的風掀起凶宅的門簾,露出堂屋牆上新貼的告示——王典史親筆寫的“凶宅無鬼,勿信謠言”,告示邊緣沾著的陽粉,在日頭下閃著細芒。張小帥望著散去的百姓,有人往自家門上抹陽粉,有人指著地上的磷粉腳印罵街,忽然覺得腰間的驗骨刀輕了些——這把父親用過的刀,終於不再用來剖屍,而是用來剖開蒙在百姓心上的“鬼霧”。
    夕陽落下時,凶宅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張小帥蹲在門口,用陽粉在青石板上畫了個大大的“光”字——筆畫裏嵌著磷粉的碎粒,卻被陽粉的暖紫蓋得嚴嚴實實。他知道,從此順天府的凶宅不再需要“驅鬼”,因為每個百姓心裏,都種下了束不會滅的光:那是用真相磨成的粉,用勇氣摻的蜜,隻要人不貪、心不邪,這光就永遠亮堂。
    黑三爺被押走時,回頭望了眼凶宅門口的“光”字。他看見張小帥站在光裏,驗骨刀上的熒光粉正隨著暮色變亮,像顆釘在人間的星——那是他十年前在礦洞見過的、張建軍眼裏的光,此刻又在他兒子眼裏,亮得刺目。
    順天府的夜來了,凶宅門口的“光”字在月光下泛著暖紫。路過的更夫看見,掏出腰間的陽粉袋,往“光”字周圍撒了圈——從此,這凶宅成了順天府的“醒心宅”,每個路過的人都知道:這世上最厲害的“驅鬼符”,從來不是黃表紙上的墨字,而是人心裏不被貪心蒙住的、透亮的光。
    張小帥摸著門框上的陽粉,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螢石粉分陰陽,陰粉害人,陽粉醒人。”此刻,他看著自己用陽粉畫的“光”,終於懂了——這光不是為了照亮凶宅,而是為了讓每個活人都看見:比鬼更可怕的是貪心,比光更強大的,是人心底不肯向惡的、永遠醒著的魂。
    《殘牌·幡影·人間燈》
    晌午的日頭把青石板曬得發燙,王婆的蜜餞筐邊圍滿了交頭接耳的百姓。她顫巍巍的手指著張小帥腰間的殘牌,檀木斷角處沾著的淡紫熒光粉在風裏抖落,像撒了把未化的春雪:“你們瞧那獬豸紋,斷角處還亮著呢——莫不是地府派來的勾魂使?”
    “啥勾魂使,是咱們的‘鬼見愁’!”大牛舉著新紮的引魂幡擠過來,幡麵用陽粉寫的“冤”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紅綢邊緣纏著的熒光布條掃過張小帥手背,“上月城西凶宅鬧‘鬼打牆’,張旗牌往牆根撒把粉,嘿,第二天就顯了人腳印!”
    人群發出低低的驚歎。張小帥摸著殘牌上的獬豸斷角,想起三天前在黑三爺老巢搜出的半塊牌——合璧時斷角處嵌著的熒光粉,正是父親當年藏在礦燈裏的“辨冤粉”。此刻斷角沾著的粉粒在日頭下泛著溫潤的光,哪是什麽“勾魂”,分明是人間的燈,專照藏在陰影裏的醃臢。
    “王婆您別怕,這殘牌是俺爹留下的。”他解下腰間的牌,斷角處的“獬”字殘筆在陽光下顯出暗紋——那是用螢石粉混著人血刻的,遇冤則亮,“當年他在礦洞看見有人用陰粉害人,就把獬豸牌掰斷,斷角沾了陽粉,說‘往後見光見粉,便是冤魂開口時’。”
    蜜餞筐裏的陳皮香混著陽粉的清苦飄來。王婆湊近了看,果然見斷角縫隙裏嵌著極細的粉粒,顏色比黑三爺身上的陰粉淡些,卻帶著股子暖香:“這麽說...去年俺家隔壁的凶宅,夜裏晃的白影,真是人披了布抹粉?”
    “可不是麽。”趙胖子扒開人群,手裏舉著從凶宅搜出的“鬼衣”——不過是件滲了磷粉的白布衫,領口還沾著黑三爺的絡腮胡,“您老聞聞這味,摻了墳頭土呢!張旗牌說了,磷粉遇熱發光,夜裏人披著這布爬房梁,可不就像鬼飄?”
    百姓們頓時炸開了鍋。有個小丫頭突然舉著塊熒光粉餅跑過來:“張大哥!這是俺用您給的螢石磨的粉,摻了蜂蜜,您瞧能畫獬豸不?”她蹲在地上,用樹枝沾著粉畫出歪扭的獸形,斷角處特意多撒了些粉,在日頭下閃著細芒——像極了張小帥殘牌上的獬豸,雖缺了角,卻透著股子不容侵犯的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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