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麵會錢龍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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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寧宮偏殿暖閣。
    張書緣與朱由檢一家子是圍著一座精美的小火爐坐在一起,這座爐火正是來自於惠民坊的山嶽爐,隻不過這爐子不同於外麵所售賣的那種“殘次品”。
    其外殼是用昂貴的楠木所包裹,再其之上是由陝西匠人精心雕刻的精美祥龍,而最讓人眼前一亮的是,在那爐火的正麵祥龍的下端還刻著大明的九州萬方。
    而這爐子是張嫣讓人花了大價錢采購來的,為的就是給惠民坊造勢!
    圍在爐火旁。
    張書緣就便當著朱由檢他們的麵,跪地給幹娘朱燦綺拜起了新年。
    而皇嫂張嫣等人也沒做什麽計較,畢竟這自古以來便就是孝字當頭,再說了,這若張書緣連幹娘都不孝敬,那他們怎麽敢對他放心委以重任?
    見幹兒子跪下了,朱燦綺也沒計較他昨夜的夜不歸宿,下意識就俯身攙起了這個寶貝兒子並拿出了一道用紅布包著的玉鐲子給他,來當作壓歲錢。
    ps:明朝是有壓歲錢這個概念的,在明朝,壓歲錢一般是用紅色的繩子串聯幾枚銅錢著給孩子來充當新年禮物的,而在宮裏則是在床上懸掛金銀八寶、西番經輪,或者編結黃錢如龍形。
    雙手接過幹娘送來的禮物,張書緣一眼便就看,出這東西並不貴重,因為這玉鐲子滿是裂痕,其內雜質很多。
    雖然這禮物不貴重,但這還是讓張書緣很高興,畢竟她老人家能拿出此物就代表著她認可了自己。
    在朱燦奇看來,雖然張書緣這近一年來時常不著家,但她還是感覺到他的孝心,因為張書緣每次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給自己請安並服侍自己。
    尤其是去年那次重病,要是沒這後世小輩在,那恐怕她就得去找自己的丈夫了。
    給朱燦綺行完了大禮,張書緣又對著朱由檢與兩位皇位賢後行臣子大禮拜年。
    不同於窮苦了小半輩子的朱燦綺,雖然張嫣與周玉鳳也是挺窮的,但人家卻是當朝的皇後,哪怕是再窮那也是能拿出些值錢的物品的。
    這不,張嫣二人就送給了他一套文房四寶。
    筆是用貴重的紫檀木所造,筆杆上雕有鏤空的祥雲如意,並且在這毛筆的首尾兩端還鑲有象牙明珠,讓人一看就知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我們再說硯台,這硯台可不得了,用料乃是出自老坑的硯石,地質極為光華,色澤泛綠在其筆架處還雕刻著一座翠綠的小山,並且在這山上還寫有兩行小字。
    “君子氣重如山、賢人功高於天。”
    在看到這兩行字,張書緣就被嚇了一跳,說什麽也不敢要這東西,因為這兩句話的帽子太大了,大到都蓋過了天。
    天是什麽?就眼下而言,天基本就等同於朱由檢本人,這要是讓百官知道他得了這麽一副寶硯,那不得紛紛上奏彈劾弄死自己啊。
    “娘娘,這…這不妥吧?”
    張書緣是目瞪口呆的拒絕,心中很是忌憚這個東西。
    雖然他知道張嫣是出於好心曾寶,但這架不住眼下的社會風氣啊!
    “誒,小哥這既然是皇嫂所贈你收下便是,要是有人不樂,就讓他來找朕,朕給你鳴不平。”
    見他不願意收,朱由檢瞬間就想明白了緣由,二話不說就拿過嫂嫂手中的寶貝塞進了張書緣的懷裏。
    “陛下…這…這不是……”
    “誒,你還信不過朕的能力?倘若是以前的朕也許怕他們,可現在他們敢跳朕就敢埋!”
    朱由檢是霸道的開口,好似是太祖附體一樣,看的張嫣是一愣一愣的,心說皇帝啥時候有這般威勢了?
    “額…還是算了吧,這寶貝我就取這筆吧,至於寶硯還請皇後娘娘自留。”
    看了看朱由檢,又看了看張嫣,張書緣吧唧了下嘴就忍住了貪念了,他可不想給自己找事,以免誤了來年的計劃。
    見他隻取那一杆筆,殿內眾人就無語了。
    無奈,他不收朱由檢他們也不好說什麽了。
    東拉西扯的閑聊了一會,時間便就到了午時,隻不過礙於有孕在身,周玉鳳待了沒多久就回自己寢宮了。
    眼見午時已至,朱由檢便就看了眼眾人。
    “嗬嗬,皇姑、皇嫂新年已至,朕祝願二位和和安安,心無憂慮。”
    “侄兒陛下,妾身承您吉言,妾身也祝您福如東海,萬事順遂。”
    朱燦綺與張嫣是異口同聲的回應。
    “哈哈哈,好好,咱們都是親人就別來那些虛禮了。話說皇姑也餓了吧?走隨朕與你兒子一道去吃宴!”
    朱由檢是嗬嗬的笑著,整個人很高興,拉起朱燦綺就奔去了宴庭。
    酒足飯飽之後,眾人也就該散了。
    隻不過,在張嫣臨走之前還特地囑咐張書緣,若年後有什麽難處盡可去找她。
    對此,張書緣是連連點頭保證說,有難處時一定會進宮。
    與朱由檢聊了一會年後的計劃,又囑咐朱由檢好好培養一番方正化後,張書緣就便帶著幹娘出了宮……
    坐在回家的轎子上,張書緣的心情就別說有多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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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看來,這眼下大明已經是革除了不少問題了。
    在去年,他已經和朱由檢聯手挖掉了晉商、宗室這個毒瘤,並建立了初步的商務部門。後麵隻要再澄清吏治,發展農業、商業,手工業,進而在發展一番工業,他就能讓大明徹底的轉危為安了。
    當然,這些事情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難,而想要達成澄清吏治這個目標,他就得讓內閣眾人跟自己步調一致了不可,若不然,憑你再怎麽嚴明律法都起不了作用。
    畢竟凡事兒都架不住有人給你拆台不是?
    而且再說,自己也真不能讓朱由檢去大開殺戒,一旦那樣的話,那豈不是又開始玩一朝五十相了?
    屆時別說是搞吏治了,隻怕到時在朝的官員都會變成那憂心忡忡且怠政的人了,而那樣的官場一定是什麽事兒都做不成的!
    腦子盤算著來年計劃,沒多久他母子二人就回到了府上……
    在家裏擺爛了兩天,張書緣便就帶著家中小廝,提著一大堆禮物去見錢龍錫了。
    對於錢龍錫這個人,張書緣對他是有一種說不上的來感覺。
    你說這個人好吧,他也好,畢竟他懂兵事,為官廉潔,又力薦了袁崇煥守衛錦寧。說不好吧,他也不好,因為這個人有很強的主觀性,做事情從不解釋,曾記得史書對其的評價中有一句“軍國大事私自商度。”
    這說白了就是他似乎有點結黨的嫌疑,但究竟有沒有朋黨,這也誰說不清……
    帶著這滿心的疑惑,張書緣就敲響了錢龍錫的房門。
    開門的是錢府的一位五旬老者。
    “儂是啥寧啊?”
    “哦,在下姓張名書緣特此來拜會錢老。”
    “哦,原來是張閣部啊,快進來快進來,老爺老早講過儂要來額。”
    聽到這老者的話,張書緣頓時就知道他是啥人了,隻怕這是錢龍錫的上海縣老鄉了。
    這一邊請人進門,那老者還一邊讓人去接張書緣身後小廝手中的禮物,口中是連連說著,張閣部客氣了言語,就好似張書緣並不是什麽朝中大臣,而是他老家的親戚小輩。
    被引入了後院,剛一踏進就見到錢龍錫正在屋門口曬太陽,手中還拿著一本藍色封皮的書在翻讀。
    看到錢龍錫在看書,張書緣也沒打擾,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就走到了他的身旁。
    自顧自的坐下,他就在想這錢龍錫邀自己來府上幹嘛?
    大約坐了三息,錢龍錫便咳嗽了一聲,突然發現自己身旁竟不知何時坐了一位青年俊才。
    “張閣?你…你怎麽到了也不跟老朽說一聲呢?哎呦,這個李伯也是。”
    “嗬嗬,錢老勿怒,是張某見您在讀書不讓管家言語的。您這是在看什麽書啊竟如此著迷?”
    張書緣是笑嗬嗬的開口,並下意識的看向了他手中的書冊。
    “哦,老朽閑來就無事找來了元史本紀看看。”
    “元史?”
    聽到這話,張書緣就是一怔,心說這老家夥難道是跟自己一樣看出了什麽朝政弊端?
    按理來說,錢龍錫這些人所翻看的東西,定然是於朝政相關的事宜,絕不會是他所說的那樣,無聊了才來翻看此書。
    “嗯,張閣定然好奇,老朽前日邀你到我府上吧?”
    “額…有些好奇,不知錢老邀我是……”
    “張閣,老朽觀你年僅二十六七,可所做之事皆為驚天動地之大事,可能與老夫講講您的授業恩師是誰嗎?”
    “錢老,我能說無師嗎?”
    “無師?那你怎能看出如此亂象?還斷然舍身入局,難道你就不怕……”
    錢龍錫的話沒說透,而他的意思是指,你搞宗室就不怕人來反撲?
    而錢龍錫說這話,自然是他知道陝西一行的事跡,畢竟這大明朝又能有什麽事兒能瞞得過內閣呢,尤其是事關皇帝的行程遭遇。
    見他的話意有所指,張書緣想了想就嚴肅的開口。
    “錢老,古人雲:治國如治身,四民猶四體。張某身為皇家宗室一員。雖然無師,但也見到了許多亂象,再結合諸多浩瀚史冊,這並不難看出我朝的弊端。再者說這大明朝不也與你我及天下百姓有關係?”
    “哈哈哈,說的好!治國如治身,四民猶四體。”
    錢龍錫是哈哈一笑,轉而就站起了身,邀請他入堂一敘。
    坐在堂內,錢龍錫便就打算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張閣,老朽邀你而來,是想與你談一事。”
    “還請錢老示下。”
    見他要說正事了,張書緣就有了種怪異的感覺,他總感覺這錢龍錫想拉著自己搞什麽事。
    “誒,什麽示下不示下,你我同朝為官,又屬內閣一員。老朽就話直說了,您對我朝的四業怎麽看?”
    “四業?”
    聽到這話,張書緣就琢磨起了“四業”這個詞兒,可琢磨了兩息,他就覺的這個詞兒應該是泛指士、農、工、商四個大類。
    “錢老問的可是士農工商?”
    “嗯,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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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某可問錢老是何看法?”
    “老朽的看法?也罷,既然張閣問起,那老朽就談談我的看法。據老朽觀察調閱,我朝眼下四業三大弊處。一是士族廣袤不繳歲入,二天災肆虐使百農於無地,三是時移變遷,商戶發展過剩。四是工戶有恙,難以傳承有序。”
    錢龍錫一口氣便道出了自己的見解,聽得張書緣是瞠目結舌,就好似這老夫子是穿越者一般。
    “奇變偶不變?”
    見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張書緣沒來由的就搬出了後世的“暗號”。
    “誒,張閣,這什麽奇不變偶不變的?”
    錢龍錫有些懵,心說咱不是在談正事嗎?怎麽蹦出了這個詞兒?而且吧,這個詞兒聽起來還有很深的學問。
    “哦,沒什麽。”
    “錢老,您指出的這四點,在張某看來的確無錯。不知您是從何得出這個結論?”
    見他似乎不是裝的聽不懂,張書緣就無奈的歎了口氣。
    方才他還以為這大明朝裏,不止有自己這麽一個穿越者呢……
    “嗬嗬,從何?從這個!”
    錢龍錫微微一笑,轉手便指向了桌案上放著的《元史本紀》。
    “這個?”
    看到桌上的書,張書緣這才明白過來,看來這錢龍錫是真有大才,居然能通過史書對比得出如此準確的信息。
    “對。張閣,實話說來,我朝曆經這兩百餘年的發展,這四業早已生變,我朝得著重看待啊。”
    隨著這句話一出口,張書緣就知道他喊自己來做什麽了。
    “是啊,您方才所講四點,在下也極為認同。不過在下有一點與您看法向佐。”
    “哦?”
    “錢老,您說天災肆虐使百農於無地,這在張某看來,此乃原因之一,其最大緣由……”
    “張閣慎言。”
    張書緣的話還未說完,便就被錢龍錫給打斷了。
    這跟聰明人聊就是不一樣,他的話還沒說完,錢龍錫便就猜出了他後麵的話,而他後麵要說的,自然是直指士紳階層!
    因為,除了皇家以外,天下土地大多都是集中在那些人的身上,其中自然也有他錢龍錫一份。
    “是張某孟浪了。但錢老應該知道張某想說什麽。”
    “嗯,我自然知曉,但此事過於甚大,張閣還是要慎言的好,以免引起人心動蕩才是。”
    “好吧。既然錢老知道,那張某就說另外幾業。”
    “除了農與士有牽扯外。其餘幾業也是相互纏繞,士族發家而投資,進而成為商戶,但據我看來,我朝的商業還很弱小,而工戶弊處則是有兩處問題,一為風尚,二為規矩。”
    “哦?商業還很弱小?”
    “正是!據張某這幾年的閱曆來看,這個世界早已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先有佛朗機人遠洋與我華夏,後有藩屬上奏,世界西方之國橫渡大洋掠奪土地、傾銷商品。”
    說到這,張書緣頓了頓盤算了一番說辭就繼續說道。
    “所以,張某結合此像判定,今後的世界乃是經濟為主的世界,強國之經濟可不廢刀劍就可滅一國於一方!”
    張書緣說的沒錯,後世的種種例子就血淋淋的擺在眼前。
    “當然,空有強大之經濟也隻不過是沒了牙齒的虎豹,所以在此之上我認為,我朝今後還需增強商業與武力進而才能與諸國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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