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傻眼的內閣與百官
字數:8897 加入書籤
時光荏苒,眨眼間便又過去了一個月。
在這兩個月內,朱由檢先是親自主持了修建大型武祠,後又命戶部和工部主導永平府一域的民生恢複事宜。
所以,在最近的這兩個月裏,朝堂百官是忙的不可開交,國庫裏的銀子更是如流水一般灑向北直隸及全國各處。
同樣的,因為都在忙碌,反而朝中少了很多爭鬥,倒也讓朱由檢清靜了些許。
而張書緣與錢龍錫二人,則是先後的在這兩個月內恢複了自由行動,並開始回歸忙於政務了。
當然,由於時間緊促,他二人的傷勢並沒有完全恢複,所以,朱由檢便下了諭旨,讓他二人可以少處理些政務,多注意休養。
隻不過,他二人都是閑不住的主,一邊接了旨意,一邊卻又強逼著自己忙活。
於是,大明朝廷之上便就出現了極為奇怪的一幕,一個年輕人則是要人攙著入殿,另一個則是坐著輪椅在旁聽政。
……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臣有事啟奏。”
依舊是一場朝會,還未等王承恩的喝聲落下,大殿中便就有三人站了出來。
一位是當朝戶部尚書溫體仁,另一位是三朝老臣孫承宗,而最後一位則是來自於應天府的戶部尚書鄭三俊。
“諸位愛卿慢慢道來。溫愛卿你先說。”
見今兒有三位重臣一同出來,朱由檢便就眯起了眼睛,下意識就覺得,這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大事。
“啟奏陛下,據臣率戶部核算,我朝自去年冬時被建奴酋首入侵,時至本月月初,我朝共計開支兩千三百四十五萬三千六百一十二兩。”
“興寶發行兩次,征餉六次,共收得一千九百五十四萬七千一百兩。”
“其間開支大頭,當屬我朝將士軍械,糧餉,撫恤,共計開銷一千一百萬兩,剩餘之七百餘萬兩,大多用在了我北直隸各地城桓修複及撫慰百姓之上。”
“而在前日,我朝去年歲入,剛剛入京。據臣等驗算,有兩百一十三萬兩白銀,五十七萬兩黃金,及各地糧豆農務一百萬石,剛夠償還去年冬時的兩成興寶。”
見皇帝讓自己開口了,溫體仁便踟躕著走到中央躬身,就開始報賬了。
而他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國庫裏沒錢了!
聽到這話,朱由檢先是感到震驚,然後便又覺得這個數,應該是沒啥問題。
畢竟從去年開春以來,整個北直隸便就在為防備建奴南下做準備了。
“恩,愛卿有勞了,此事稍後再議。”
撂下了這句話,朱由檢便深吸了口氣看向了孫承宗。
說實在的,此時的朱由檢,就感覺這屁股下的皇位是如同一架老虎凳似得,是怎麽坐怎麽感覺別扭。
可還沒等他喘過來這口氣,孫承宗一句話就把他給幹的差點給昏過去。
“啟奏陛下,經我兵部回顧審查,發現我長城隘口餘有六處缺口,其最大缺口當屬我錦州以東三十餘裏的大淩河處……”
鑄城,又要鑄城!
聽到這句話,朱由檢就感覺眼冒金星,心底裏是瘋狂的呐喊,要是自己能值點錢,就把自己給賣了吧。
“陛下,眼下雖是建奴稍退且被我重創,但那大淩河乃是我朝與他部族爭奪之焦點,而我朝若要固守遼東,就必須要在大淩河鑄城!”
“而在此河鑄城之後,進可以堡壘之勢食遼東,退可彌補我寧錦防線缺漏,使我防線更加穩固且……”
年邁的孫承宗是低頭言語,全然不顧那快被刺激死的皇帝。
的確,大明的北疆防禦是有漏洞的,要不然那皇太極又如何突入關內?
張書緣曾記得後世記載,這大淩河是位於錦州以東,水係支流縱橫交錯,其年降水量有400~600毫米,是遼東西部最大的河流。
而這樣一條大河其戰略意義是非同凡響的,一旦拿下此地,一來可屯兵駐守,二來可依托這個點逐步蠶食建奴的地盤。
這不得不說,孫承宗的眼光還是很毒辣的,稍微一回顧就想起了這個地方。
而他在先前出任總督薊遼總督時,要不是錢財的問題,他必然會第一時間搶下這個底盤!
而我們再說回來。
“恩,朕知曉了,孫愛卿先行退下,待朕聽完鄭愛卿的奏報再議。”
聽完了孫承宗的上稟,朱由檢是死死地捏著手,趕忙讓自己清醒一些。
見此情景,鄭三俊也麻了,心說自己要上稟的事兒還要不要說?
說吧,會使的皇帝徹底震怒,不說吧,一旦事大自己又交不了差。
沒轍,深想了一番,最終,鄭三俊便糾結的站了出來。
“啟奏陛下,臣上稟二事,一是我南方各省在這三月裏陰雨連綿已有泛濫之趨勢,二是在我南方各省出現了一新型團體,他們走街串巷,抨擊朝事……”
這句話還沒說完,朱由檢頓時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大膽!”
朱由檢吼的不是鄭三俊,也不是他口中的河道泛濫之事,而是他說的“社團”一事!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自古以來,為君者,最怕的就是有人妄議朝政。
因為,百姓懵懂愚昧極容易被煽動,若是被有心之人蠱惑,輕則流寇四起,重則江山傾覆。
……
就在朱由檢怒不可遏,準備下令抓人時,一眾文官便就站了出來。
“陛下息怒,還請陛下聽鄭大人細言一二,以免錯抓賢良。”
而此時在京的東林黨眾人,除去鄭三俊這個大員外,其餘眾人是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對,還以為是前些年鬥爭失敗的同僚在民間掙紮。
所以,他們下意識的就準備策應了。
“既然諸位愛卿如此言語,那朕便就好好聽一聽了。”
掃視了一番台下的文臣,朱由檢便就把這些人一個個的記在心裏。
“啟…啟奏陛下,那些學子大多出自寒門或世家,而他們的言論多抨擊我朝的各類政務,說…他們說……”
“說什麽了?!”
見鄭三俊是扭扭捏捏的,朱由檢當即就拍了下龍椅的扶手。
“他們說,奸臣當道,百姓困於水深火熱,食不果腹,山匪路霸之徒是此起彼伏,而我陛下卻眼盲昏聵任用奸臣,以“祖製”名諱,縱容奸佞小霄大行坑民之策……”
“坑民之策!朕何時放縱奸佞?!何時大行坑民之策了?!朕自繼位以來,每日殫精竭慮,處理政務那一日不到夜半子時?!”
說實話,對於國家沒錢的事來說,眼下的謾罵才讓他是真正的上火。
也是,對於朱由檢這個皇帝來說,你可以罵他懵懂無知,但決不可罵他坑害百姓。
因為,無論是曆史中的他,還是眼下的他,都是一位善於用重典懲戒官員的主!
“韓愛卿,你說,朕可有行坑民之策?我大明朝有可有奸佞?若有奸佞,那人會是誰?!”
見皇帝沒來由的將槍頭瞄向了自己,年約六十三的韓礦是趕忙走出來給皇帝正名。
“陛下息怒,陛下自登基以來勤勉異常,這些老臣及諸位大臣都看在眼裏,也時常心緒陛下。至於坑民之策,在老臣看來則屬實是無稽之談,那全是那些鄉間野民不知道陛下的苦心罷了。”
韓礦不愧是老牌士大夫,對於朱由檢的問話,直接就來了個四兩撥千斤,將最重要的問題給踢了回去。
而這前麵的幾個問題,在韓礦看來都不是什麽大事,反而是最後一個問題比較棘手。
因為,他不能將對手給擺到明麵上來,而那樣隻會是讓皇帝覺得,這件事是他東林黨人在背後操縱。
“韓愛卿說的是,朕自繼位事必躬親,若朕做的有不妥之處朕認!但他們言朕大行坑民之策,朕不認!”
“諸位愛卿,你們來給朕評評理!”
見韓礦是規規矩矩的沒有說什麽亂言,朱由檢便就小鬆了口氣,但下意識的還是想讓文武百官承認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正確的。
“陛下勤勉,事無巨細,在臣等看來您並無過錯!”
百官跪地,齊聲拜賀,就好似他朱由檢真的沒做錯什麽似得。
說實在的,這個時空的朱由檢,雖然沒做出太多的大錯事,但他卻是做了一件令朝堂失控的事。
而那件事,便就是怒殺魏忠賢!
魏忠賢好嗎?
他並不好,他把控朝廷,禍害忠勇,侵吞國庫,甚至他還威脅到了剛剛繼位的朱由檢。
而朱由檢在未登基前,身邊早已圍繞了一群腐儒,隨著讒言日日入耳,再加之過往種種以及上位後的救國之心。於是,在他繼位後便就要一門心思的收回權柄,而這便就直接跟魏忠賢對上了。
這倘若是放在其他皇帝身上,自然是有的辦法去對付,但對於未曾當做皇帝培養的朱由檢而言,什麽帝王心術,陰謀算計,他是一點都不懂。
所以,留給他的唯一選擇,便就隻能是殺了!
這也不怪他,誰讓這該死的命運,交到了,當初那位僅有十七歲的少年郎呢?
而我們再說回來。
見百官跪地臣服,朱由檢便大鬆了口氣,心情也好了很多。
“恩,既然朕無錯,那朕倒要聽聽,他們究竟是說朕何處做的不對,又放任了那些奸佞。鄭愛卿,朕要你大膽的說,朕要好好聽聽!”
到了此時,朱由檢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感覺,自己是不是應該像小哥說的那樣,多去民間走走了?
隨著這個想法冒出,他心裏也便泛起了一絲“朕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麽”的想法。
聽到皇帝如此詢問,鄭三俊瞬間就冷汗冒了一身,甚至手中拿著的官位玉牌都有些拿不穩了。
“陛…陛下……”
“大膽說,朕恕你無罪!”
鄭三俊越是這樣,朱由檢就越是好奇。
“陛下,他們曾言陛下年少,身旁奸佞環繞,日日覲見讒言,不顧百姓生死,且醉心於爭權奪利,而…而他們所謾罵之人,除陛下外,大多…大多是為我當朝內閣及文武百官!”
“什麽?!”
這一下子,不但朱由檢驚了,就連那滿朝文武也驚了,旋即就在心底暗罵起了那群書生,並決定一定要弄死那群人不可!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陛下明鑒,臣等……”
“諸卿稍安,待鄭愛卿講完再論。鄭愛卿繼續講,朕倒要聽聽,他們是怎麽抨擊我朝臣。”
聽到這裏,朱由檢頓時就感覺身上的鍋少了很多,尤其是在見到整個朝廷的人都被罵了以後,他更是開心的在心裏大笑了起來。
“是…是……”
無奈的應了一聲,鄭三俊隻好是將複社那幫人的話給完全轉述了一遍。
而那群江南書生的言辭,大體上來說,是主要攻擊兵部作戰不利、商業司大行坑民商政、戶部橫征軍餉、超發興寶,內閣不作為、百官爭鬥無盡……
除了大罵這幾個衙門外,那群人還將韓礦等一品大臣給掛上了恥辱柱,稱造成這種種局麵的原因,全是怪內閣的不作為,且醉心於權力執政中。
隨著鄭三俊的話音落下,整個朝廷便就炸了鍋。
無數大臣紛紛跪地啟奏,請朱由檢以“學子禍亂天下”為由,下旨嚴查並抓人!
就在百官嗚嗷喊著抓人之時,周延儒卻不約而同的與張書緣、錢龍錫二人站了出來。
“陛下萬萬不可!此社不過是士人結社,以文會友、砥礪學問。若依此打壓,臣我朝會恐寒了天下士子之心呀。”
“而據臣對我大明學子了解,這複社中人大多也是讀書明理之輩,有些狂悖、迷亂之言也屬正常。還陛下明察,莫要被小人之言蒙蔽了聖心,與天下學子生間啊!”
周延儒是跪地大聲疾呼,那神情就好似是真的在為天下學子鳴不平一般。
而這周延儒看似為學子發言,但實際上,他卻是與複社有著很密切的關係。
據後世記載,周延儒在第二次登臨內閣首輔時,曾受到了複社的大力支持。
見周延儒是如此言語,張書緣與錢龍錫便也開了口。
“啟奏陛下,周大人所言極是。這群學子不過熟讀了幾年書本,對於治世之道恍若懵懂小兒,切不可因此大動肝火,傷了天下學子之心。”
這是錢龍錫說的。
“陛下,二位大人所言甚是。那群學子不過熟讀了幾年經集古典,對於書中描繪甚是向往。但我朝眼下實情的確艱難堪憂,不同於古典記載。他們自然便想改變這一切。所以依臣看來,對於此等敢於諫言學子,定不可打壓,反而要重用!”
張書緣也是同眾人跪在大殿之上,隻不過,他的話要說的比周延儒他們要直白。
而他之所以說這番話,自然是想保一保這複社。
因為,這複社之中亦有不少人傑,還有分化東林黨的輿論之能!
隨著張書緣三人為複社說話,一眾文武百官便就怒視了過來,並開口質問他們是何居心。
對此,周延儒是有些膽寒,畢竟是和整個朝廷對上了。
而錢龍錫也是感覺頭皮發麻,但他卻覺的這群人不能被殺,一旦死了人,那後果絕對是排山倒海且難以承受的!
至於張書緣,他倒是不太在意,一是他早就熟悉了這種殺人般的眼神,二是這件事,他勢必要摻和摻和。
見朝中分為兩派在爭論,朱由檢琢磨了一番,也是覺得不能直接抓人,況且,那群學子所說的話也大多是為了大明而著想。
若是以“逆言、僭越、禍亂天下”等名頭抓人,隻怕自己這邊剛下詔,用不了多久,天下士紳學子就會對自己離心離德了。
畢竟,一個連話都聽不進去的皇帝,還幹嘛要為你服務?
“此事他們說的是有些狂悖,但也不到打殺的地步。這樣吧,為保我學子學理治世,諸位愛卿哪位可願代朕教授?”
想明白了關鍵,又看了眼小哥遞來的眼神,朱由檢便就決定了後續安排。
聽到皇帝是將這事給輕輕揭過去了,文武百官瞬間就在心底裏罵了起來,感情是你沒被刻到恥辱柱上啊。
可沒辦法,皇帝都是這個意思了,他們還能怎麽辦。
雖然是沒辦法,可他們卻是沒一個人願意管這爛攤子的,就連韓礦等人也是一臉厭棄。
因為,在他們此時看來,那群名為“複社”的學子團體,實在是太過狂悖且難以控製,若是惹上這群人,萬一哪天再蹦出個狂言之徒,隻怕自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皇帝砍的。
喜歡明末:我為大明延壽七百年請大家收藏:()明末:我為大明延壽七百年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