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玉碎謎文：玄甲會的血色密檔
    寅時三刻，大理寺密室的銅爐中燃著龍腦香，煙氣在鏤空窗格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林淵持著放大鏡貼近青玉雙魚佩，銀簪尖輕輕撬動魚腹接縫，忽聽“哢嗒”兩聲輕響，兩枚藍寶石眼珠竟如活物般轉動，露出魚腹內暗格。
    “當心！”阿月忽然按住他的手腕，“姑母曾說，玄甲會信物多設機關。”話音未落，一道細如發絲的銀針從魚嘴激射而出，擦著林淵耳畔釘入牆中，尾部還纏著半片泛黃的紙角。
    林淵伸手取下紙角，與暗格中取出的紙卷拚合，隻見完整的密檔標題躍然眼前——玄甲會己醜年密檔·洛水祭典暨陛下弑子實錄。阿月的指尖劃過粟特文批注，眼眶突然泛紅：“這是姑母的筆跡！她說‘雙魚合璧之處，藏著神都最黑暗的秘密’。”
    狄仁傑接過紙卷，燭火在他眼底映出細碎的金光：“沈璿璣本名蘇婉兒，七年前隨李賢被貶巴州，後傳死於瘟疫。”他的指尖停在“洛水祭典暗藏殺機”段落，“當年武後登基前的洛水祭典，李賢曾密奏說‘有人借祥瑞之名私藏兵器’，如今看來......”
    “兵器庫的地圖與雙魚佩共鳴，正是因為它本就是玄甲會的信物！”林淵忽然想起火場廢墟中那半枚印章，“狄大人，您說陛下的玉璽紋路與火場印章相似，或許......”
    話音未落，密室屋頂突然傳來瓦片輕響。狄仁傑抽劍擲出，劍柄撞擊在梁上，驚落一團黑影——竟是隻訓練有素的信鴿，腳環上刻著“欽天監”三字。
    二、太子遺影：七年前的假死迷局
    卯時，細雨敲窗。狄仁傑書房的博古架上，李賢的《君臣相起發事》古籍被翻開至“假死”章節，書頁間夾著半片帶血的錦緞。
    “李賢精通西域奇術，曾在《博物誌》批注過‘龜息假死法’。”狄仁傑往炭盆中添了塊龍涎香，“當年太醫院院正王崇煥親自驗屍，稱太子‘七竅流血毒發身亡’，但據我所知，王崇煥之女正是柳如眉的舅母。”
    阿月忽然指著密檔中“潮汐誤國”四字：“姑母在粟特文裏反複提到‘月相偏差’，會不會與欽天監篡改潮汐有關？”她翻開《大衍曆》殘頁，“您看，案發當日的潮汐刻本被人用草酸塗改過，原本的戌時初1900）被改成了戌時一刻1915）。”
    林淵的目光落在日曆上——案發當日正是望日，潮汐本應提前。他忽然想起素心阿蝶）案頭的《海潮輯說》，書中用朱砂圈注著“望日潮峰必在戌初”的古訓：“有人故意延後刻本時間，就是為了讓毒藥在‘子時女神降罰’的吉時發作，坐實‘天譴’之說。”
    “更關鍵的是......”狄仁傑忽然從暗格中取出一幅卷軸，展開竟是李賢的《自畫像》，“畫師筆下的太子耳後有顆朱砂痣，而太醫院的驗屍報告裏卻寫著‘耳無異物’。”他望向窗外的欽天監方向，“當年負責天象記錄的，正是如今的欽天監正周鴻漸。”
    三、欽天暗影：紗帽女官的劫後餘生
    辰時，欽天監觀星台的青銅渾天儀緩緩轉動，素心阿蝶）正用濕布擦拭圭表，寬袖滑落處，腕間一道疤痕如蜈蚣般猙獰——那是七年前被笞刑留下的印記。
    “周大人讓我每日校準刻漏。”她頭也不抬，聲音裏帶著金屬般的冷硬，“林公子對潮汐如此感興趣，莫不是想查當年的‘太子暴斃案’？”
    林淵注意到她腳邊散落的白色粉末，佯裝踉蹌踩住她的裙角：“失禮......”他彎腰時迅速用帕子沾取粉末，卻在觸碰到她袖口時渾身一震——那觸感，竟與沈璿璣屍身指甲縫裏的鉛粉截然不同。
    “這是芒硝。”素心忽然冷笑，“公子以為是砒霜？可惜啊，真正的毒藥......”她忽然提高音量，“在渾天儀的星圖裏！”
    話音未落，觀星台大門被轟然撞開，六名金吾衛持刀闖入。素心猛地推開林淵，烏紗帽墜落，露出左耳後的蝴蝶胎記——與李賢舊部名錄上“侍女阿蝶”的特征分毫不差。
    “周鴻漸果然容不得你。”狄仁傑擋在林淵身前，目光落在素心懷中的青銅匣子，“當年你替太子頂罪投井，如今又為何回來？”
    素心慘笑，將匣子擲向林淵：“柳如眉臨死前說，隻有‘雙魚與鼎共鳴’才能揭開真相......”她忽然劇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那是中毒的征兆，卻非致命劑量，“周鴻漸給我的藥......加了緩毒的朱砂......”
    林淵接住匣子，發現內壁刻著洛水女神廟的方位圖。素心踉蹌著扶住渾天儀，指尖在底座北鬥七星圖案上連點七下，儀盤突然翻轉，露出夾層中刻著“子醜之交，月掩心宿”的星圖：“用雙魚佩對準心宿二......能看到太子的......”
    金吾衛的刀刃已近在咫尺。狄仁傑抽劍逼退眾人，林淵趁機將素心護在身後，隻見她從領口扯下一枚銀哨子塞給阿月，哨音奇特，竟與方才信鴿腳上的銅鈴頻率相似：“去粟特驛站......找戴胡旋舞麵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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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勢突然變大，觀星台的琉璃瓦上滾下串串水珠。素心望著林淵腰間的青銅鏡，忽然伸手用鮮血在鏡麵寫下一個“鼎”字，便被衝進來的金吾衛強行拖走，臨行前她的目光死死盯著渾天儀的星圖——心宿二的位置，不知何時被貼上了一張“武周代唐”的符紙。
    四、未盡的遺言：毒理與星象的雙重謎題
    巳時，大理寺驗毒房。林淵將素心袖口的白色粉末溶於水，溶液竟泛起幽藍熒光：“這不是普通芒硝，是摻了磷粉的‘夜光硝’，遇潮會自燃......”他忽然想起沈璿璣屍身旁的焦痕，“凶手用它製造‘洛水女神顯靈’的火光！”
    阿月吹響銀哨，窗外立刻飛來三隻信鴿，腳上分別綁著洛陽地圖、火器鑄造圖和半片粟特文密信。密信上的火焰圖騰與素心匣子中的錦緞吻合，譯出的文字讓林淵瞳孔驟縮：當月亮吞噬大火星，聖火將照亮神都的裂痕。
    狄仁傑望著牆上的《神都輿圖》，用朱砂在洛水女神廟位置畫圈：“素心冒死傳遞的星圖，指向今晚子時的月掩心宿。而沈璿璣的雙魚佩......”他忽然取出從太平公主府搜出的玄甲佩，兩枚玉佩並列時，魚眼寶石竟折射出交叉的光束，在地麵投出女神廟的立體結構。
    “鼎內有機關！”林淵驚呼，“素心說的‘雙魚與鼎共鳴’，是要用兩枚玉佩開啟女神廟的密道！”他摸著鏡麵的血字“鼎”，發現血跡邊緣呈鋸齒狀——那是用指甲刻寫時留下的痕跡，“她想告訴我們，密道入口在鼎的......”
    話音未落，宮門外突然傳來喧鬧聲。一名侍衛渾身是血地闖入：“狄大人！欽天監正周鴻漸謀反，率金吾衛封鎖了洛水河畔！”他遞上一支斷簪，正是素心頭上的纏枝紋金步搖，“這是素心姑娘趁亂扔出的......她說‘星圖缺角處，藏著真正的凶手’。”
    林淵接過斷簪，隻見簪頭鑲嵌的紅寶石脫落，露出底下刻著的“婉兒”二字——那是上官婉兒的閨名。阿月忽然指著星圖投影：女神廟密道的入口，竟與上官婉兒的官邸隻有一牆之隔。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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