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同學聚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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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熱鬧非凡的聚會終於落下帷幕。自正午十二點易傳宗匆匆踏入包廂,滿室的歡聲笑語便未曾間斷,推杯換盞間,時光悄然而逝,不覺已至下午三點半。
席間眾人酒意上頭,有人雙頰酡紅,倚著椅背喃喃追憶往昔;酒氣混著飯菜香在空氣中彌漫,醉意朦朧中,大家紛紛起身作別。
起初,熱情的勸酒聲如潮水般向易傳宗湧來。他笑著舉起茶杯婉拒,卻抵不過同窗盛情,淺嚐了兩杯便急忙擺手:“前些日子受了傷,大夫千叮萬囑不能沾酒。”
實則他心中早有盤算——下午六點,與王師兄在豐澤園的聚會不容有失。若在此刻貪杯誤事,不僅辜負師兄相邀,更是禮數有虧。
離席後,易傳宗快步走在街道上,指尖不自覺摩挲著袖中藏著的煉體訣秘籍。隨著心法在經脈中悄然運轉,絲絲縷縷的酒氣化作熱流從毛孔散出。
他暗自思忖,待回招待所痛痛快快洗個澡,褪去滿身酒氣與疲憊,方能以最佳狀態赴約,這才是對師兄最誠摯的尊重。
暮色漫過青磚灰瓦,眾人踩著搖晃的腳步踱至烤鴨店樓下。醉醺醺的林勝之歪在張文軒肩頭,酒氣混著胡言亂語在晚風裏飄散。
張文軒擺擺手,把林勝之往王躍民懷裏推:“都是一個單位的,幾步路就到,有他們照應著保準妥帖!”
張麗垂眸絞著絲帕,胭脂未褪的臉頰在夕陽下泛著紅暈,睫毛投下的陰影隨著心跳輕顫。
呂雅蘭攥緊手提包的金屬扣,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望著易傳宗整理衣服的修長手指,喉間泛起陣陣酸澀。
“改日再聚!”易傳宗抱拳作別,夾克服下擺被風掀起一角。幾個女生幾乎同時上前半步,又在眾人目光中僵住身形。
楊文靜突然輕笑出聲,指尖劃過鬢邊的絹花:“傳宗同誌把地址寫清楚了,往後呀,咱們有的是時間敘舊。”她眼波流轉,餘光掃過張麗發白的指節,笑意裏藏著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易傳宗的背影消失在拐彎後許久,張麗仍凝望著他踏過的石板路,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動的陰影。
呂雅蘭攥緊帆布包的手指漸漸鬆開,喉間滾過一聲歎息:“走吧,時間不早了。”
她轉身時,發梢掃過楊文靜發燙的臉頰,兩個女孩交換的眼神裏,藏著被晚風揉碎的心事。
王躍民扶著醉醺醺的林勝之,目光在幾位女生間遊移:“要不我送你們一程?”
話音未落,楊文靜已挽住張麗的胳膊,強撐起笑意:“不用勞駕,我們順路得很!傳宗留了地址,下次再約可別拉下我啊!”
她的笑聲驚飛了簷下的麻雀,張麗機械地點頭,嘴角的弧度僵硬得仿佛石膏。待幾人攙扶著往政府家屬區走去,巷口的槐樹篩下斑駁樹影。
張海洋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突然壓低聲音:“瞧見沒?易傳宗那手鋼筆字,還有隨身帶著印章的派頭...還有他未婚妻是軍長千金。”
王吉昌摩挲著中山裝口袋裏的鋼筆,酸溜溜地嗤笑:“人家那才叫真本事,咱們這些舊社會少爺,如今不過是新社會的螺絲釘。”
王吉昌垂眸摩挲著手中的英雄牌鋼筆,金屬筆帽上斑駁的纏枝紋映出他眼底複雜的神色。
作為民國舊政府職員的後代,新華國成立後的每一次政策變動都像懸在頭頂的利刃,盡管未曾被清算,那份如影隨形的危機感卻日夜啃噬著他——曾經殷實的家底成了燙手山芋,想要通過聯姻穩固根基,卻屢屢被新興家庭拒之門外。
學生時代的他總愛與易傳宗較勁,課堂上比拚課業,運動場上較量體魄。可如今踏入政府機關,如今目睹易傳宗憑借過人的才情與廣泛的人脈步步高升,他心底的攀比悄然化作了盤算。
回想易傳宗在聚會上談笑自若的模樣,看著易傳宗被女同學們團團圍住的身影,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陽光斜斜切進窗欞,鍍在那人提筆揮毫的側臉上,筆鋒起落間,筆記本上便綻出不同的墨色風華:給孫婉如畫的卡通向陽少女配著"敢向青雲爭寸光"的豪言,勸誡張麗的字句藏著"自愛方得天地寬"的深意,寫給楊文靜的詩句又化作"靜水流深終入海"的期許。
每一筆都暗合時代的奮進氣象,每一句都像是信手拈來,卻又精妙得讓人挑不出錯處。
記憶突然閃回學生時代——那時的他總愛用鋼筆在作業本上刻意寫出行雲流水的連筆,試圖在字跡上壓易傳宗一頭。可此刻對方腕間的派克筆遊走如遊龍,田黃石印章落下的紅痕豔若赤霞,舉手投足間既有文人的風雅,又帶著官場曆練出的從容。
想起席間易傳宗三言兩語便化解了勸酒的尷尬,與男同學們聊起時局時引經據典的瀟灑模樣,王吉昌不得不承認,那些積累的人脈、脫口而出的妙語,還有對人心的精準拿捏,早已不是他能企及的境界。
在這個新舊交替的時代,他終於看清了現實:與其執著於較量,不如抓住眼前的機會——畢竟,能與這樣的人交好,或許才是家族在浪潮中站穩腳跟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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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下王吉昌捏緊了口袋裏記著對方聯絡方式的紙條。他深知,與這位昔日同窗交好,或許就是維係家族安穩的一線生機——在這個新舊交替的時代,多一個可靠的盟友,總比多一個潛在的對手要強
關於易傳宗的竊竊私語還在繼續——有人羨慕他的才情,有人嫉妒他的際遇,卻無人知曉,那個在席間談笑風生的青年,此刻正騎著自行車匆匆穿過長安街。
易傳宗頂著暮色衝進招待所,煙酒氣混著烤鴨的油香黏在夾克服上。他三兩下扯脫下衣服,將換下來的襯衫團進木盆,皂角搓起白花花的泡沫。擰幹衣物時,水順著指縫滴落,在青磚地上洇出深色痕跡,他隨手將濕衣掛在晾衣繩上,任由北風卷著水珠四處飛濺。
易傳宗反手扣緊木窗,黃銅插銷發出清脆的“哢嗒”聲,深藍色粗布窗簾被他迅速拉攏,最後一絲暮色也被嚴嚴實實地擋在窗外,房間頓時陷入靜謐的昏暗中。
確認四下無人後,轉瞬便消失在原地。踏入空間的刹那,氤氳的水汽裹挾著草木清香撲麵而來。一方天然溫泉池隱匿在繁花綠植間,池水在夜明珠的映照下泛著溫潤的光澤,汩汩熱氣升騰而起,將周遭縈繞成縹緲仙境。
易傳宗褪去沾染煙酒氣的衣服,緩緩步入池中,溫熱的水流漫過肩頭,洗去了聚會時的喧囂與疲憊,也衝散了縈繞在心頭的紛擾思緒。
水流輕拍池壁,泛起細碎的漣漪。他閉目倚靠著池邊的鵝卵石,任由溫泉舒緩著緊繃的神經。水珠順著發梢滑落,在水麵激起圈圈漣漪,將倒映在水中的璀璨光影攪碎又重組。
不知過了多久,他長舒一口氣,起身披上幹爽的衣衫,周身縈繞的水汽漸漸散去,隻留下若有若無的清香。
他再次回到了招待所的房間,鏡中人神色清明,目光愈發沉穩堅定。
換好白襯衫與黑色毛衣,呢子大衣口袋裏妥帖放著鋼筆和筆記本,指尖還殘留著未幹的皂角香氣。
他摩挲著懷中揣著的油紙包,裏頭沉甸甸的大黃魚硌得胸口發疼——民國時期的十兩金條,在如今的金價下能折成九百多元,足夠買下市麵上最名貴的牡丹。
姚黃魏紫在花市標價不過四五百,可上次撞見的鬼蘭、素冠荷鼎,怕是要價上萬,更別提春蘭天逸荷這類千金難求的品種。
“把黃金放在軍用包裏,到時候用黃金交易倒是省事。”他喃喃自語,忽然想起存在林姨處的存折。
原本林姨說要替他操持新房布置,可眼下與王師兄的飯局迫在眉睫,哪還有閑工夫關心這事?趕緊把手表戴上,一看指針逼近五點半,他抓起大衣穿上,穿上皮鞋快步出了招待所。
傍晚,他騎著自行車裹緊大衣朝著豐澤園駛去,衣兜裏隨著步伐輕晃,大衣下擺隨著車輛前行輕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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