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古燈
    淩霄的身影如幻似真，星辰劍在他手中化作流光，每一劍都精準斬滅數個混沌傀儡。但雲燭敏銳地注意到，他的身體偶爾會閃爍，就像風中的燭火。
    "淩霄前輩！"雲燭想衝過去，卻被涵斐一把拉住。
    "那不是他的真身。"涵斐聲音顫抖，"隻是一縷依附在星辰劍上的神識，隨時可能消散。"
    淩霄回頭，朝他們微微一笑。那笑容與雲燭在星隕大陣前看到的一模一樣，帶著化不開的憂鬱。
    "涵斐，好久不見。"他的聲音如同隔著水幕傳來，"帶青鸞傳人去青冥洞，這裏交給我。"
    "可是你——"
    "三十年前的選擇，我從未後悔。"淩霄打斷涵斐，星辰劍指向殿外，"快走！趁混元鼎還沒完全激活！"
    殿外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紫黑光柱越發粗壯，空中的漩渦已經擴大到遮天蔽日的程度。混沌傀儡如潮水般退去，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
    淩霄的虛影開始閃爍："它們要去加強混沌之門...沒時間了..."
    涵斐咬牙點頭，拽著雲燭和莫小凡向後殿密道跑去。雲燭回頭望去，隻見淩霄獨自站在殿中央，星辰劍高舉，無數星光從劍身迸發，形成一道屏障封住了大殿入口。
    "他撐不了多久。"涵斐聲音哽咽，"我們得抓緊。"
    密道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草藥和血的味道。莫小凡掏出夜明珠照明，微弱的光芒映出牆上斑駁的血跡。
    "青冥洞在哪？"雲燭問道，同時警惕著可能出現的敵人。
    "藥神聖地後山禁地。"涵斐加快腳步，"傳說初代藥神在那裏得到過青鸞的指引。"
    雲燭心頭一跳："所以青冥燈..."
    "應該是與青鸞有關的寶物。"涵斐突然停下，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拿著，淩霄當年托我保管的。"
    雲燭接過錦囊，裏麵是一枚劍穗，上麵串著七顆星辰般的珠子。觸碰的瞬間，他仿佛看到了淩霄練劍的身影，一招一式都蘊含著某種玄妙韻律。
    "他讓我交給有緣人。"涵斐眼中含淚，"我想就是你。"
    密道盡頭是一扇青銅門，上麵刻著青鸞翱翔的圖案。涵斐按特定順序輕叩門環，青銅門無聲滑開，清新的山風撲麵而來。
    眼前是一條通往山頂的狹窄石階，兩側懸崖峭壁。遠處天空中，紫黑漩渦已經覆蓋了大半個藥神聖地，不時有閃電般的黑光劈下。
    "那就是混沌之門。"涵斐麵色凝重，"一旦完全開啟，化神期以上的混沌生物就能降臨。"
    三人沿著石階疾奔。雲燭體內的青鸞火焰異常活躍，仿佛在呼應著什麽。轉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
    山巔平台上有個不起眼的洞穴，洞口被青藤覆蓋，上方石壁刻著"青冥"二字。更引人注目的是，洞口站著一個人影。
    第三使徒！
    "恭候多時。"他彬彬有禮地行禮，"觀測者大人說你們一定會來。"
    涵斐玉笛入手："莫小凡，準備破陣符！雲燭，我拖住他，你去取燈！"
    不等回應，涵斐已經吹響玉笛，音波如實質般轟向第三使徒。後者冷笑一聲，雙刀交叉劈出，黑光與音波相撞，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雲燭趁機衝向洞口，卻被一道無形屏障彈回。莫小凡迅速掏出三張金色符籙："雲師兄，退後！"
    符籙貼在屏障上，發出刺眼的金光。屏障出現裂紋，但轉瞬即合。莫小凡咬牙又掏出五張："再來！"
    這次屏障終於破碎，但莫小凡也因靈力透支而臉色煞白。雲燭扶住他："你還好嗎？"
    "快進去！"莫小凡推開他，"別管我！"
    雲燭深深看了莫小凡一眼，轉身衝入洞中。身後傳來涵斐的悶哼和第三使徒的狂笑，但他不敢回頭，隻能拚命向前。
    青冥洞內別有洞天。通道盡頭是個寬敞的石室，中央石台上供奉著一盞青銅古燈。燈芯早已熄滅，但燈身上雕刻的青鸞圖案栩栩如生。
    雲燭剛靠近石台，懷中的混沌晶石殘片突然劇烈震動。他掏出晶石，發現它正瘋狂地吸收石室內的混沌氣息，變得越來越亮。
    "放下晶石，青鸞傳人。"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石室中回蕩。雲燭警覺四顧，卻沒發現人影。
    "誰？"
    "我即觀測者。"聲音忽遠忽近，"或者說，你更熟悉我的另一個名字——張天衡。"
    雲燭如遭雷擊。張天衡，三十年前星火院的院主，淩霄的師尊！
    "不可能...你不是已經..."
    "死了？"聲音輕笑，"不，我隻是找到了更高層次的存在方式。"
    石室突然劇烈震動，頂部裂開一道縫隙，紫黑霧氣湧入，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那人形逐漸清晰，化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麵容慈祥，雙眼卻是一片混沌。
    "當年我主張研究混沌裂縫，是為了追求永生。"張天衡——或者說曾經的張天衡——緩步走向雲燭，"淩霄那個逆徒，毀了我的計劃，但也讓我明白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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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出手，掌心浮現一團蠕動的紫黑物質："唯有與混沌融合，才能超脫生死。"
    雲燭後退幾步，青鸞火焰在體表流轉："你瘋了！看看外麵，混沌正在毀滅一切！"
    "毀滅？不，是淨化。"張天衡微笑，"弱小的生命將被淘汰，隻有適應者才能在新世界中生存。比如你，青鸞傳人..."
    他突然出手，一道黑光射向雲燭胸口。雲燭倉促閃避，仍被擦中左臂，頓時如墜冰窟。
    "你的體質很特殊，竟能承受青鸞本源。"張天衡步步逼近，"觀測者需要這樣的容器..."
    雲燭咬牙反擊，青焰化作長槍刺出。張天衡不躲不閃，任由長槍穿透身體——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沒用的，我已超越肉體凡胎。"張天衡一揮手，雲燭如遭重擊，撞在石壁上滑落，"乖乖交出青鸞本源，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些。"
    雲燭咳出一口血，視線模糊間看到石台上的青冥燈。冥冥中似有感應，他拚盡全力撲向石台，將帶血的手按在燈上。
    "以我之血，喚汝蘇醒！"
    青冥燈驟然亮起，不是普通的火光，而是純淨的青鸞火焰！燈身上的青鸞圖案活了般遊動起來，發出清越的鳴叫。
    整個石室開始震動，牆壁上的塵土簌簌落下，露出隱藏的壁畫——那是上古時期的場景：青鸞率領百鳥與混沌生物大戰，最終以身殉道，將混沌之主封印。
    "不！"張天衡第一次露出驚怒之色，"你竟能激活青冥燈！"
    火焰中飛出一隻迷你青鸞，繞著雲燭盤旋一周後，徑直沒入他的眉心。雲燭隻覺靈台一震，青鸞虛影與那火焰融合，體型暴漲數倍，羽翼更加豐滿。
    "原來如此..."雲燭恍然大悟，"青冥燈中是初代青鸞的精血！"
    張天衡麵容扭曲："第三使徒！阻止他！"
    洞口處，正在與涵斐激戰的第三使徒聞聲一頓，隨即拋下涵斐衝向石室。涵斐想要阻攔，卻被一道黑光擊中後背，噴出一口鮮血。
    "涵斐師叔！"莫小凡的驚呼從洞外傳來。
    雲燭心如刀絞，卻無法分身。第三使徒已經衝入石室，雙刀直取他咽喉。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劍光從洞外飛入，精準斬斷第三使徒右臂！
    "淩霄前輩？"
    然而進來的不是淩霄，而是他的星辰劍！長劍懸浮空中，劍身光芒微弱，顯然已經耗盡力量。
    "劍中有他的一縷神識。"張天衡冷笑，"垂死掙紮。"
    第三使徒撿起斷臂，竟直接按在傷口處，黑霧湧動中，手臂重新接上！他再次撲向雲燭，速度更快。
    雲燭本能地抬手格擋，卻見星辰劍突然調轉，劍尖對準他的手掌直刺而來！
    "噗——"
    劍尖刺破掌心，鮮血順著劍身流淌。奇怪的是，雲燭並不感到疼痛，反而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星辰劍上的星光與他的青鸞火焰開始融合，形成獨特的青金色光芒。
    "青星劍氣..."一個微弱的聲音在雲燭腦海中響起，是淩霄！"這是我畢生所悟...傳給你了..."
    第三使徒的刀已經近在咫尺。雲燭福至心靈，握住星辰劍柄，一劍橫掃——
    "青星斬！"
    青金色劍氣呈扇形擴散，所過之處，石壁如豆腐般被切開。第三使徒的雙刀應聲而斷，身體也被攔腰斬成兩截！
    "不...可能..."第三使徒的上半身在地上爬行，"觀測者大人...救我..."
    張天衡麵色陰沉："廢物。"他抬手一揮，第三使徒的身體突然爆裂，化為黑霧被張天衡吸收。
    "看來我小看你了。"張天衡的身體開始膨脹，"不過沒關係，親自解決你更有意思。"
    他的形體扭曲變化，最終變成一個三米高的怪物——上半身還保留人形，下半身卻是八條章魚般的觸手，每根觸手上都長滿了眼睛。
    "這才是我的真實形態。"張天衡的聲音變得多重，"混沌使徒，不死不滅！"
    雲燭握緊星辰劍，感受著體內新生的青星劍氣。初代青鸞精血與淩霄劍訣的融合，帶給他全新的力量，但麵對超越化神期的敵人，勝算依然渺茫。
    "雲燭..."涵斐虛弱的聲音從洞口傳來。她靠在石壁上，胸前一片血紅，"燈...燈台..."
    雲燭餘光瞥向青冥燈，發現燈座下方似乎有什麽機關。他假裝不敵後退，靠近石台。
    張天衡的觸手如鞭抽來，雲燭以劍格擋，仍被震得虎口開裂。他趁機一腳踢翻石台，青冥燈滾落，露出底座下的暗格——裏麵是一枚青玉鑰匙！
    "住手！"張天衡怒吼，八條觸手同時刺來。
    雲燭抓起鑰匙，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再睜眼時，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奇異的空間，四周是無盡星空，麵前站著淩霄的虛影。
    "這裏是星辰劍內的小世界。"淩霄微笑，"時間有限，我長話短說。"
    "前輩..."
    "青冥洞下方其實是一座上古祭壇，鑰匙就是啟動機關。"淩霄語速飛快，"祭壇能暫時封印混沌之門，但需要青鸞傳人作為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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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燭心頭一緊："我會死嗎？"
    "不一定。"淩霄搖頭，"初代精血已經與你融合，你有機會活下來。但更大的危險是..."
    他的身影突然模糊，話語也變得斷斷續續："...青鸞意誌...不要完全...同化..."
    "前輩？"
    淩霄的身影如風中殘燭，即將消散："記住...保持本心...你是雲燭...不是青鸞..."
    空間崩塌，雲燭回到現實。張天衡的觸手距離他隻有寸許！危急關頭，一道身影撲來，擋在他麵前——
    涵斐！
    觸手貫穿了她的胸膛。
    "涵斐師叔！"雲燭肝膽俱裂。
    涵斐嘴角溢血，卻露出釋然的笑容："淩霄...等我..."她將染血的玉笛塞給雲燭，"吹響它...能暫時...控製混沌..."
    她的手無力垂下。
    "不——！"
    悲憤化作力量，雲燭體內青鸞本源徹底爆發。背後火焰凝聚，竟形成一對真實的青鸞火翼！他輕輕放下涵斐，舉起星辰劍，劍身青金光芒大盛。
    "張天衡！"雲燭的聲音帶著雙重回音，既有自己的，也有青鸞的，"今日，我要替天行道！"
    火翼一振，雲燭如流星般衝向張天衡。星辰劍與青鸞火焰完美融合，每一劍都帶著淨化之力。張天衡的觸手接連被斬斷，又迅速再生。
    "沒用的！"張天衡狂笑，"混沌之力無窮無盡！"
    雲燭不答，劍勢突然一變，正是淩霄傳授的青星劍訣最終式——
    "星隕！"
    星辰劍脫手飛出，化作百丈光劍從天而降，將張天衡釘在地上！雲燭趁機吹響玉笛，奇特的韻律讓張天衡動作一滯。
    就是現在！雲燭掏出青玉鑰匙，插入地麵一個不起眼的凹槽。
    整個青冥洞劇烈震動，地麵裂開，露出下方的古老祭壇。祭壇中央是個青鸞雕像，正好一人大小。
    "以我身為引，啟封魔大陣！"
    雲燭跳入雕像位置，與之合二為一。祭壇亮起刺目青光，一道光柱衝天而起，直入混沌漩渦！
    "不——！"張天衡的慘叫被光芒淹沒。
    光柱所過之處，混沌如雪遇朝陽般消融。漩渦開始縮小，紫黑光柱也逐漸暗淡。但雲燭也付出了代價——他感到自己的意識正被某種古老意誌侵蝕。
    "保持...本心..."淩霄的話語在耳邊回響，"你是...雲燭..."
    就在意識即將沉淪之際，莫小凡的呼喊從遠處傳來："雲師兄！堅持住！"
    這聲音如一線光明，讓雲燭抓住了自我。他奮力掙紮，與那股古老意誌對抗："我是雲燭！星火院弟子！不是青鸞！"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古老意誌不再強行同化，而是如長輩般輕撫他的意識，然後緩緩退去。雲燭感到體內力量發生了質變——青鸞火焰不再躁動，而是如臂使指；星辰劍訣的感悟也深深烙印在神魂中。
    當光芒散去時，混沌之門已經關閉，天空重現清明。祭壇上的青鸞雕像碎裂，雲燭從中跌出，渾身是血但意識清醒。
    "雲師兄！"莫小凡衝過來扶住他，"你成功了！"
    雲燭虛弱地看向涵斐的方向："涵斐師叔..."
    "她還有一口氣！"莫小凡急忙說，"藥神聖地的長老們趕到了，正在救治！"
    雲燭長舒一口氣，眼前一黑昏了過去。朦朧中，他仿佛看到淩霄和涵斐並肩而立，對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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