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終戰
    藥神聖地的鍾聲回蕩在群山之間，宣告著又一位傷者的離世。雲燭站在窗前，望著遠處漸漸恢複生機的藥田，手中的湯藥已經涼透。
    "雲師兄。"莫小凡輕輕推門而入，"該換藥了。"
    雲燭默默伸出左臂，上麵纏繞的紗布還滲著血。與張天衡一戰已經過去七天，但混沌造成的傷口仍然難以愈合。
    莫小凡小心翼翼地拆開紗布，露出觸目驚的紫黑色傷痕："玄參老人說，這傷恐怕隻有..."
    "九轉還魂草。"雲燭接過話頭，"我知道。"
    藥神聖地珍藏的唯一一株九轉還魂草，三天前已經用在了涵斐身上。這位星火院的音律宗師至今未醒，隻是吊著一口氣。
    "點點獸宗主今早清醒了片刻。"莫小凡試圖活躍氣氛，"她說涵斐師叔的神魂受損，但並未消散。"
    雲燭望向隔壁房間。透過半開的門縫，能看到涵斐蒼白如紙的臉。那支救了他性命的玉笛，如今靜靜地放在她枕邊。
    "帝君來信了。"莫小凡從懷中取出一封玉簡，"星火院已經初步修複，但..."
    雲燭接過玉簡，神識一掃，眉頭立刻皺起。帝君在信中描述了星火院的近況，但最令人不安的是最後一段——後山水晶封印出現了細微裂痕，偶爾能聽到裏麵傳來的詭異聲響。
    "淩霄前輩的封印在減弱。"
    莫小凡咬了咬嘴唇："還有更糟的。藥神聖地的探子回報，歸墟附近的混沌活動又開始了。"
    雲燭走到涵斐床前，輕輕握住她冰涼的手。醫師說說話可能有助於喚醒她，但他不知從何說起。目光落在枕邊的玉笛上，突然想起那日在青冥洞，涵斐將笛子塞給他時說的話。
    "能暫時控製混沌..."雲燭喃喃自語，猛地站起，"莫師弟！玉笛！涵斐師叔是不是說過它能控製混沌？"
    莫小凡一愣："好像是...但跟現在有什麽關係？"
    雲燭眼中燃起希望之火："如果玉笛能影響混沌，或許...或許能喚醒涵斐師叔！"
    他小心地拿起玉笛，回憶著涵斐平日的指法。雖然不通音律，但簡單的幾個音符還是能吹響的。
    第一個音響起，涵斐的手指似乎動了動。
    "有效！"莫小凡驚呼。
    雲燭繼續吹奏，簡單的旋律在房間內回蕩。隨著音波蕩漾，涵斐臉上的紫黑紋路竟然開始消退！更神奇的是，雲燭臂上的傷口也傳來陣陣清涼。
    就在旋律進行到第三遍時，涵斐的眼皮輕輕顫動，隨後緩緩睜開。
    "涵斐師叔！"
    涵斐的目光茫然了一瞬，很快聚焦在雲燭臉上。她嘴唇微動，聲音細如蚊蚋："淩霄...呢？"
    雲燭和莫小凡對視一眼，不知如何回答。涵斐卻仿佛已經知道了答案，眼中閃過一絲哀傷，隨即變得堅定。
    "扶我...起來。"她艱難地說，"歸墟...異動...不是...偶然..."
    玄參老人聞訊趕來，為涵斐檢查後連連稱奇："奇跡！九轉還魂草加上音律共鳴，竟然真的驅散了混沌餘毒！"
    涵斐靠在床頭，喝下幾口參湯後氣色稍好："雲燭，青冥洞之後發生了什麽？詳細告訴我。"
    雲燭將戰鬥經過和帝君的來信一一道來。當聽到後山封印出現裂痕時，涵斐臉色大變。
    "果然如此..."她握緊被角，"張天衡隻是棋子，真正的混沌之主還在歸墟之下。"
    "混沌之主？"莫小凡好奇道，"不是已經被初代青鸞封印了嗎？"
    涵斐搖頭："當年初代青鸞犧牲自己，將混沌之主鎮壓在歸墟，但並未徹底消滅。如今封印鬆動，它正在尋找新的容器。"
    雲燭想起張天衡的話："所以他盯上了我？"
    "因為你是青鸞傳人。"涵斐直視雲燭的眼睛，"唯有青鸞容器，才能承受混沌之主的全部力量。"
    房間陷入沉默。窗外，藥神聖地的鍾聲再次響起，這次是召集所有長老的緊急信號。
    玄參老人匆匆返回，臉色凝重："探子急報，歸墟邊緣出現大規模混沌獸潮，正向四周擴散！"
    涵斐強撐著要下床："必須立刻阻止，否則三十年前的災難將重演。"
    雲燭按住她："師叔還需靜養，我去。"
    "你一個人不行。"涵斐從枕下取出一本手劄，"這是我三十年來對淩霄劍訣的研究心得，加上你在青冥洞所得，或許能助你更進一步。"
    雲燭接過手劄，觸手的瞬間，一股清涼氣息順著手臂流入體內。他驚訝地發現，腦海中浮現出許多陌生的劍招，每一式都與青鸞火焰有著奇妙的契合。
    "這是..."
    "淩霄當年留下的伏筆。"涵斐微笑，"他早就預見到，星辰劍訣與青鸞火焰融合的可能。"
    莫小凡撓撓頭："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我回星火院協助帝君穩固封印。"涵斐說，"雲燭必須盡快掌握新的力量，然後...前往歸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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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呢？"莫小凡問。
    涵斐取出一枚玉簡："去天一樓，將這封信交給閣主夢夢獸。隻有她的"織夢術"能聯係到隱居的各位前輩。"
    雲燭翻看著手劄，心中已經有了計劃："我需要閉關三日。"
    "星火院古禁地。"涵斐了然，"那裏最適合。"
    星火院古禁地位於主峰後山一處隱秘洞穴，是曆代院主閉關之所。雲燭盤坐在洞中央，麵前攤開著涵斐的手劄和淩霄的星辰劍。
    三日來，他不眠不休，將青鸞焚天訣與星辰劍訣反複拆解、重組。起初兩種力量互相排斥，險些讓他經脈寸斷。但隨著理解的深入，雲燭漸漸找到了平衡點——以青鸞火焰為體，星辰劍意為用。
    第四日黎明，洞內突然爆發出刺目青光。守在外麵的弟子看見，一道青金色光柱衝破洞頂，直入雲霄！
    光柱中，雲燭緩緩升起。背後不再是虛幻的火翼，而是由實體化羽毛組成的青鸞之翼，每一片羽毛都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他睜開眼，瞳孔中似有青焰流轉。
    "成功了..."雲燭輕撫星辰劍，劍身自動泛起青金色光暈，"這才是真正的青星劍氣。"
    洞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莫小凡氣喘籲籲地跑來："雲師兄！藥神聖地急訊，歸墟獸潮已經突破第一道防線！"
    雲燭收翼落地："涵斐師叔呢？"
    "已經和帝君去了歸墟前線。"莫小凡遞上一枚玉簡，"她讓你出關後立刻前往支援。"
    雲燭神識一掃，玉簡中是歸墟周邊的地形圖和混沌獸潮的分布。最令人不安的是，地圖中央標著一個血紅記號——歸墟之眼，混沌波動最強烈的地方。
    "我們走。"
    兩人禦劍飛行，半日後抵達歸墟邊緣。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原本青翠的山林如今被紫黑色霧氣籠罩，無數變異的野獸和修士在霧中遊蕩。更遠處，一道比青冥洞時還要粗壯的光柱連通天地，隱約可見巨大的黑影在其中遊動。
    前線營地設在離歸墟十裏外的高地上。涵斐和帝君正在指揮修士們構築防線。看到雲燭到來，涵斐眼前一亮："你的翅膀..."
    雲燭展翅示意："兩種力量已經融合。"
    帝君檢查後驚歎不已："竟然真的做到了...淩霄當年的猜想沒錯。"
    "情況如何？"雲燭望向歸墟方向。
    "很糟。"帝君麵色凝重，"混沌之主正在蘇醒，這些獸潮隻是前奏。更可怕的是..."他指向光柱，"它在主動製造容器。"
    雲燭凝目細看，發現光柱中確實有個人形黑影，正在不斷吸收混沌氣息。
    "必須阻止它。"涵斐握緊玉笛，"一旦容器完成，混沌之主就能真正降臨。"
    帝君展開地圖："我們製定了三路進攻計劃。涵斐帶一隊從東側切入，擾亂獸潮；我率主力從正麵牽製；雲燭..."
    "我直取歸墟之眼。"雲燭接話，"青鸞火焰是唯一能傷害混沌之主的力量。"
    涵斐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拍了拍雲燭的肩膀："小心。"
    夜幕降臨前，進攻開始。涵斐的音波如漣漪般擴散，所過之處，混沌獸動作遲緩；帝君的星辰劍光如雨落下，每一劍都帶走數頭凶獸。雲燭則趁亂展翅高飛，直奔歸墟之眼。
    越靠近光柱，混沌氣息就越濃重。雲燭感到體內青鸞火焰異常活躍，仿佛遇到了宿敵。當他飛至光柱邊緣時，一個意想不到的景象讓他險些失控——
    光柱中央的人形黑影，麵容竟與他一模一樣！
    "歡迎，青鸞傳人。"黑影開口，聲音如同千萬人同時說話，"我為你準備了這個容器，喜歡嗎？"
    雲燭穩住心神："你就是混沌之主？"
    "名字毫無意義。"黑影舒展身體，"你可以稱我為...最初的青鸞。"
    這個答案如晴天霹靂。雲燭本能地反駁："不可能！青鸞是混沌的克星！"
    "曾經是。"黑影——或者說最初的青鸞——歎息，"直到我發現，混沌才是永恒。放棄抵抗吧，融入我，我們將超越生死。"
    雲燭腦中閃過青冥洞壁畫上的場景。初代青鸞以身殉道，難道...
    "你不是初代。"雲燭恍然大悟，"你是被混沌汙染的第一隻青鸞！"
    黑影沉默片刻，突然狂笑："聰明！但那又如何？如今我即將重獲自由，而你們這些殘次品，終將臣服！"
    光柱劇烈震蕩，黑影迅速實體化。雲燭不再猶豫，青鸞火翼一振，星辰劍直刺而出！
    "青星隕！"
    劍尖與黑影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黑影被擊退數步，胸口出現一個透明窟窿，但很快被混沌氣息填補。
    "沒用的。"黑影冷笑，"在這裏，我的力量無窮無盡。"
    雲燭不答，劍招連綿不絕。每一劍都帶著淨化之力，在黑影身上留下傷痕。但正如對方所說，在歸墟之眼附近，混沌氣息實在太濃，傷痕轉眼就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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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陷入僵局。雲燭漸感力竭，而黑影卻越戰越勇。更糟的是，他察覺到體內的青鸞火焰開始不穩定，似乎受到了某種召喚。
    "感覺到了嗎？"黑影得意地說，"你的力量本就源於我，現在該回歸了！"
    一股恐怖的吸力突然從黑影身上爆發。雲燭體內的青鸞火焰不受控製地向外湧去！他拚命壓製，卻隻是延緩了流失速度。
    "雲燭！"涵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她和帝君突破了獸潮，正急速趕來。
    "別過來！"雲燭大喊，"它會吸收你們的力量！"
    黑影大笑："多麽感人的情誼。不如一起成為我的養分吧！"
    吸力驟然增強。雲燭感到意識開始模糊，靈台中的青鸞虛影正被一點點抽離。就在這生死關頭，虛影突然睜開雙眼，發出一聲清越的鳴叫。
    "不...能...放棄..."
    這聲音既陌生又熟悉，雲燭猛然醒悟——是初代青鸞殘留的意誌！
    "我該...怎麽做？"
    "封印...必須...有人...鎮守..."
    雲燭明白了。就像三十年前的淩霄，如今必須有人犧牲自己，永久鎮壓歸墟。他看向趕來的涵斐和帝君，露出決然的微笑。
    "告訴他們...我很榮幸..."
    青鸞虛影突然光芒大盛："不...孩子...你...未來..."
    還未等雲燭理解這話的含義，青鸞虛影便脫離他的靈台，衝向黑影！兩股同源卻截然相反的力量激烈碰撞，整個歸墟為之震動。
    "你瘋了！"黑影尖叫，"這樣我們都會消失！"
    "正合...我意..."青鸞虛影的聲音越來越弱，"雲燭...動手...現在！"
    雲燭福至心靈，將全部力量注入星辰劍。劍身上的七顆星辰——對應淩霄劍穗上的七顆珠子——同時亮起。他騰空而起，劍指蒼穹：
    "青星焚天！"
    七道星光從天而降，與劍身相連。雲燭如流星般墜向黑影，劍鋒所過之處，空間都為之扭曲。
    "不——！"黑影的慘叫戛然而止。
    驚天動地的爆炸中，青鸞虛影與黑影同時消散。光柱崩塌，歸墟之眼開始閉合。雲燭力竭墜落，被趕來的涵斐和帝君接住。
    "成功了？"涵斐聲音顫抖。
    雲燭虛弱地點頭："初代青鸞...它犧牲了自己..."
    帝君望向逐漸平靜的歸墟："不，它完成了未竟的使命。"
    三個月後，星火院重建完成。雲燭站在新建的觀星台上，望著遠方初升的朝陽。身後傳來腳步聲，莫小凡拿著封信走來。
    "雲師兄，天一樓回信了。夢夢獸閣主說，各地仍偶爾發現混沌活動的跡象。"
    雲燭並不意外："混沌永遠不會完全消失，隻要人心還有陰暗麵。"
    "那怎麽辦？"
    " vigiance。"雲燭用了句上古語，"警惕，並且準備著。"
    他展開青鸞火翼，每一片羽毛都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歸墟一戰讓他失去了體內的青鸞虛影，卻獲得了更寶貴的東西——對自身力量的完全掌控。
    莫小凡好奇地問："接下來去哪？"
    雲燭望向天際："先去看看涵斐師叔，然後..."他嘴角微揚，"聽說南海有座古島，上麵可能有九轉還魂草。"
    "你要給淩霄前輩用？"
    "總得試試。"雲燭振翅而起，"走吧，新的旅程開始了。"
    兩人一前一後飛向遠方。在他們身後，星火院的鍾聲悠然回蕩，仿佛在訴說著一個關於勇氣與傳承的故事。
    而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一片紫黑色的羽毛，正悄然從虛空中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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