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密令
    傾煙閣的晨霧還未散去，芝蒙獸正坐在庭院中，指尖纏繞著一縷淡粉色的靈煙，試圖從中感應快樂獸殘存的氣息。忽然，一陣清冽的蓮香隨風飄來，她猛地抬頭，隻見一道素白身影立於閣前，衣袂翩然，額間金蓮熠熠生輝。
    "涵斐聖女？"芝蒙獸瞳孔微縮，手中靈煙瞬間消散。
    涵斐微微頷首，眸光如水，卻深不見底："芝蒙閣主，久違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仿佛帶著某種不容抗拒的威壓。芝蒙獸迅速起身，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跟蹤後，低聲道："聖女突然駕臨，有何指教？"
    涵斐唇角微揚，指尖輕抬，一道隔音結界無聲展開："不必緊張，我此行……是奉帝君之命。"
    芝蒙獸心頭一震。
    帝君獸明明已在魔神宮一戰中化作血水，如今怎會還有密令傳出？
    似是看出她的疑慮，涵斐從袖中取出一枚紫金令牌，令牌上刻著天罡閣獨有的星紋，背麵卻多了一道陌生的血色印記——形如閉合的眼眸，卻透著令人心悸的邪異。
    "帝君未死。"涵斐輕聲道，"或者說……他的意誌，仍在。"
    芝蒙獸盯著那枚令牌，寒毛倒豎："這不可能！我們親眼見到他……"
    "肉身消亡，不代表魂飛魄散。"涵斐打斷她，語氣忽然變得幽深，"尤其是……被魔神選中的人。"
    芝蒙獸呼吸一滯。
    難道帝君獸的魂魄被魔神帶走了？
    涵斐收起令牌，眸光轉向西方："帝君密令——三閣需暗中調查魔神聖地，但絕不可打草驚蛇。"
    芝蒙獸皺眉："魔神聖地早已在三百年前被初代帝君封印，如今隻剩廢墟，為何還要調查？"
    "因為封印……鬆動了。"涵斐的聲音忽然壓低，"三日前，聖地邊緣出現了噬心藤的蹤跡。"
    芝蒙獸麵色驟變。
    噬心藤是魔神的本命魔植，隻會生長在魔氣最濃鬱之地。若它重現，意味著……
    "魔神未滅？"她聲音發顫。
    涵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塊留影石，靈力注入後，石麵上浮現出一幅畫麵——
    荒蕪的魔神聖地廢墟中央，一座殘破的祭壇上，七盞青銅古燈靜靜燃燒。燈焰不是尋常的火光，而是幽綠色的鬼火，隱約可見燈芯處蜷縮著嬰孩般的虛影。
    "這是……"芝蒙獸胃部一陣絞痛。
    "七星養魂燈。"涵斐冷聲道，"以純靈體為燈油，溫養殘魂。"
    畫麵忽然晃動，祭壇下方的陰影中，緩緩爬出幾條熟悉的黑色藤蔓——噬心藤！它們纏繞在祭壇邊緣，藤身上的瘤節一張一合，仿佛在呼吸。
    更可怕的是，藤蔓纏繞的縫隙間，隱約露出一角衣袍——帝君獸的龍紋帝服！
    芝蒙獸倒退半步，心髒狂跳："他還活著？"
    "或者說……他的軀殼，正在被重塑。"涵斐收起留影石，眸光晦暗不明，"帝君密令，三閣需在三日內查明聖地異變的源頭，但絕不能驚動幕後之人。"
    芝蒙獸深吸一口氣："為何是我們？帝朝麾下強者如雲，為何不直接派兵鎮壓？"
    涵斐忽然笑了，那笑容卻讓芝蒙獸脊背發寒："因為……帝朝內部，已有魔種。"
    芝蒙獸立刻召集了悟空獸、大耳獸和夢夢獸。
    "涵斐突然來訪，必有蹊蹺。"悟空獸抱著金箍棒，眉頭緊鎖，"帝君獸明明死透了，哪來的密令？"
    大耳獸摩挲著占星盤，沉聲道："更奇怪的是，若帝朝內部有魔種，涵斐為何能獨善其身？"
    夢夢獸低頭看著自己的蓮印，輕聲道："或許……她也被控製了。"
    芝蒙獸搖頭："不，她的蓮印純淨無瑕，魔氣無法侵蝕。"
    "那她為何要幫我們？"悟空獸嗤笑，"花間閣和天罡閣素來不和，她沒理由冒險。"
    眾人沉默。
    半晌，芝蒙獸忽然道："除非……她有所求。"
    她取出涵斐留下的留影石，再次注入靈力。這次，她放慢了畫麵速度，仔細觀察祭壇的每一個細節。突然，她瞳孔一縮——
    祭壇邊緣的噬心藤縫隙間，除了帝君獸的衣角，還有半塊碎裂的玉佩！
    "這是……"夢夢獸猛地站起，"快樂獸閣主的信物！"
    眾人呼吸一滯。
    難道快樂獸的殘魂也被困在了魔神聖地？
    "我們必須去。"夢夢獸聲音堅定，"不管涵斐有什麽目的，至少這條線索是真的。"
    大耳獸掐指推算，忽然臉色大變："不好！三日後恰逢"血月臨空"，是魔氣最盛之時，若魔神真要複活帝君獸，必選那日！"
    悟空獸啐了一口："媽的，時間這麽緊？"
    芝蒙獸迅速展開地圖："魔神聖地位於西方絕淵，正常路線需五日，但我們若從"鬼市"的暗河走，兩日可到。"
    "鬼市？"大耳獸皺眉，"那是萬寶樓的地盤，如今他們與魔神勾結，風險太大。"
    "正因如此，他們才想不到我們會反其道而行。"芝蒙獸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分頭行動——悟空去天罡閣取"破界梭"，大耳推算最佳路線，我和夢夢準備隱匿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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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點頭，正要散去，門外突然傳來輕微的"哢嗒"聲——
    有人偷聽！
    悟空獸瞬間閃至門邊，金箍棒橫掃而出！木門爆裂的刹那，一道黑影急速後撤，卻在半空被芝蒙獸的藤鞭纏住腳踝，狠狠拽了回來。
    "砰！"
    黑影重重摔在地上，鬥篷滑落，露出一張蒼老的麵孔——竟是天罡閣的守閣長老，玄機子！
    "玄機前輩？"悟空獸愕然，"您怎麽會……"
    玄機子嘴角溢血，卻露出詭異的笑容："晚了……你們……已經暴露了……"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七竅中湧出黑色黏液！
    "魔種反噬！"大耳獸急喝，"退開！"
    眾人迅速後撤，玄機子的軀體在短短幾息內融化成一灘腥臭血水，血水中，一條細小的噬心藤蠕動著鑽出，朝最近的夢夢獸撲去！
    "淨！"
    夢夢獸指尖綻開蓮光，噬心藤在觸及蓮光的瞬間灰飛煙滅。但眾人的心卻沉到了穀底——
    天罡閣的長老都被種了魔種，帝朝內部，還有多少人被控製？
    兩日後，鬼市。
    這座建在地底的黑市終年昏暗，唯一的照明是懸掛在岩頂的幽綠色鬼火。狹窄的街道兩側擠滿了兜售禁藥、贓物和邪術的攤販，空氣中彌漫著腐臭與血腥的氣息。
    芝蒙獸披著黑色鬥篷，低頭快步穿過人群。身旁的夢夢獸同樣遮掩了麵容，但額間的蓮印仍被符咒牢牢封印，以防被魔氣感應。
    "前麵左轉，就是暗河入口。"大耳獸的聲音通過傳音符在耳畔響起，"但萬寶樓的人正在盤查，你們得想辦法繞過去。"
    芝蒙獸餘光掃向街角——四名身穿萬寶樓服飾的修士守在暗河入口，每人腰間都掛著塊血色玉牌，牌上刻著與帝君密令相同的"閉目"紋章。
    "是"瞑衛"。"夢夢獸傳音道，"萬寶樓的暗殺部隊，專門處理不聽話的客人。"
    芝蒙獸眯起眼，忽然注意到不遠處有個賣"忘憂散"的攤位。攤主是個佝僂老者，正偷偷將一包藥粉塞給一名蒙麵女子。
    她計上心頭。
    "跟我來。"
    她拉著夢夢獸走向攤位，故意撞了下那名蒙麵女子。女子警覺地回頭，卻在與芝蒙獸對視的瞬間眼神渙散——藤鞭上的迷魂花粉已悄然生效。
    "姑娘，你的東西掉了。"芝蒙獸彎腰，迅速將一枚爆鳴符塞進女子袖中。
    女子茫然點頭，轉身走向暗河入口。就在瞑衛攔下她盤問時——
    "轟！"
    爆鳴符炸開，煙霧瞬間籠罩整個街角！趁亂，芝蒙獸和夢夢獸閃電般衝入暗河通道。
    通道內陰暗潮濕，牆壁上長滿發光的苔蘚，為二人提供微弱的光線。沒走多遠，前方傳來水聲——暗河到了。
    一條湍急的地下河橫亙在前，河麵泛著詭異的藍光。岸邊停著幾艘破舊的木舟，舟上無人，卻擺著盞青銅燈，燈芯燃燒著幽綠色火焰。
    "是引魂燈。"夢夢獸低聲道，"乘錯船的人，魂魄會被燈吸走。"
    芝蒙獸仔細打量，發現每盞燈的底座都有不同的紋路。她指向最右側那艘："大耳說過，選紋路像星圖的。"
    二人剛踏上木舟，身後通道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在那！別讓她們跑了！"
    是瞑衛！
    芝蒙獸毫不猶豫地斬斷纜繩，木舟立刻被急流衝走。瞑衛追至岸邊，為首者冷笑一聲，突然擲出一枚血色飛鏢——
    "嗖！"
    飛鏢直取夢夢獸後心！千鈞一發之際，芝蒙獸的藤鞭淩空抽擊，將飛鏢打落。但飛鏢落水的刹那，竟化作一條血色小蛇，閃電般竄上木舟！
    "小心！"夢夢獸蓮印一閃，淨心蓮光籠罩小蛇，瞬間將其淨化。
    但更多的飛鏢已破空而來！
    芝蒙獸咬牙，雙手結印，無數藤蔓從袖中湧出，在船尾結成密不透風的盾牆。飛鏢"叮叮當當"地被擋下，但藤蔓也被腐蝕得滋滋作響。
    "抓緊！前麵是瀑布！"
    木舟猛地傾斜，隨著暗河墜入深淵！
    "嘩——！"
    木舟狠狠砸進下方的水潭，巨大的衝擊力幾乎將二人掀飛。芝蒙獸死死抓住船沿，藤鞭纏住夢夢獸的腰，才沒讓她被急流卷走。
    當木舟終於穩住時，她們已身處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矗立著一座殘破的黑色宮殿——魔神聖地！
    與想象中不同，聖地外圍沒有守衛，隻有幾具枯骨散落在台階上，骨頭上爬滿了細小的噬心藤幼苗。更詭異的是，整座宮殿被一層半透明的血色光罩籠罩，光罩上流動著密密麻麻的咒文。
    "是血祭結界。"夢夢獸聲音發顫，"需要活人鮮血才能開啟。"
    芝蒙獸仔細觀察，發現結界邊緣的地麵上刻著七個凹槽，槽中殘留著暗褐色的血跡。
    "看來已經有人進去過了。"
    她正思索對策，夢夢獸忽然拉住她："有人來了！"
    二人迅速躲到一塊巨石後。片刻後，一隊黑袍人押著幾名被鐵鏈鎖住的囚犯走來。囚犯衣衫襤褸，但眉心都有淡淡的靈光——全是純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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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點！祭壇還差最後三個！"為首的黑袍人厲聲催促。
    芝蒙獸和夢夢獸對視一眼——這些囚犯，就是用來點燃七星養魂燈的"燈油"！
    眼看黑袍人就要帶著囚犯進入結界，芝蒙獸急中生智，從懷中掏出一包幻形粉撒向空中。粉末隨風飄散，落在最後兩名黑袍人身上，他們的身形立刻變得模糊不清。
    "就是現在！"
    她與夢夢獸閃電般衝出，藤鞭和蓮光同時發動！最末尾的兩名黑袍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擊暈，二人迅速扒下他們的衣袍換上，又用易容術稍作修飾，混入了隊伍末尾。
    結界前，黑袍首領取出一把匕首，劃開第一名囚犯的手腕。鮮血滴入凹槽的瞬間，結界泛起漣漪，露出一條狹窄的通道。
    "進去！"
    隊伍緩緩前行。芝蒙獸低著頭，餘光掃視四周。通道兩側的牆壁上刻滿了詭異的浮雕——初代帝君斬魔神的場景被扭曲成了魔神吞噬帝君的畫麵！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越往深處走，空氣中彌漫的魔氣就越濃重。她的藤鞭在袖中微微顫抖，仿佛在畏懼什麽。
    終於，隊伍抵達了中央祭壇。
    祭壇呈七角星形，每個角上都擺著一盞青銅古燈。其中四盞已經點燃，幽綠色的火苗中隱約可見痛苦掙紮的虛影。
    三名新囚犯被粗暴地拖到祭壇中央，黑袍首領高舉匕首，開始吟誦晦澀的咒文。匕首上的血色紋路逐漸亮起，眼看就要刺入囚犯心口——
    "動手！"
    芝蒙獸的藤鞭如毒蛇出洞，瞬間纏住首領的匕首！夢夢獸同時發難，淨心蓮光化作利刃，斬斷囚犯們的鎖鏈！
    "敵襲！"黑袍人們怒吼著撲來。
    混戰中，芝蒙獸一腳踢翻最近的古燈，燈油潑灑在地，竟腐蝕出一個大洞！夢夢獸則護著囚犯們後退，蓮光結成屏障擋下攻擊。
    "找死！"黑袍首領撕開衣袍，露出布滿鱗片的胸膛——他早已不是人類！
    他咆哮著衝向芝蒙獸，利爪直取咽喉！芝蒙獸側身閃避，藤鞭纏住他的手臂，卻被他猛地甩飛，重重撞在祭壇邊緣！
    "芝蒙！"夢夢獸驚呼。
    黑袍首領獰笑著逼近："區區螻蟻，也敢壞魔神大事？"
    芝蒙獸咳出一口血，卻突然笑了："誰說……隻有我們？"
    "轟——！"
    祭壇穹頂突然炸裂，一道金光如流星般墜下，金箍棒帶著萬鈞之力，將黑袍首領當頭砸成肉泥！
    煙塵散去，悟空獸扛著金箍棒，咧嘴一笑："抱歉，路上遇到了幾隻小蟲子。"
    大耳獸從他身後走出，手中占星盤飛速旋轉："沒時間廢話，血月將至，祭壇要啟動了！"
    眾人抬頭，透過破碎的穹頂，可見夜空中的月亮正逐漸染上血色……
    血月當空，猩紅的光芒透過破碎的穹頂灑落在祭壇上，青銅古燈的幽綠火焰驟然暴漲，化作七道扭曲的光柱衝天而起。祭壇中央的地麵開始龜裂，一股腐朽而古老的氣息從裂縫中湧出，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
    "阻止儀式！"芝蒙獸厲喝一聲，藤鞭如靈蛇般卷向最近的兩盞古燈。
    然而，藤鞭還未觸及燈盞，數條粗壯的噬心藤突然從地底竄出，瞬間絞碎了藤蔓！
    "這些藤蔓不對勁！"悟空獸一棒砸碎撲來的噬心藤，卻發現斷裂的藤節落地後迅速生根，眨眼間又長出新的藤蔓，"媽的，殺不完！"
    大耳獸迅速推算，臉色驟變："祭壇下方有魔氣源泉，必須先切斷！"
    夢夢獸護著三名囚犯退至角落，蓮印全力綻放，淨化靠近的魔氣。她忽然注意到，祭壇裂縫中滲出的黑氣正不斷向某個方向匯聚——那裏，半塊染血的玉佩靜靜躺在地上，正是快樂獸的信物！
    "玉佩在吸收魔氣！"她驚呼。
    芝蒙獸猛然回頭，瞳孔驟縮："那不是閣主的玉佩……是陷阱！"
    話音未落，玉佩突然爆發出刺目黑光，一道虛幻的身影從中浮現——黑袍帝冠，麵容模糊，唯有雙眼猩紅如血。
    "帝君獸？！"悟空獸握緊金箍棒，渾身肌肉繃緊。
    虛影沒有理會眾人，而是緩緩抬手，祭壇上的七盞古燈同時傾斜，燈油流淌而下，在地麵勾勒出一幅巨大的七星陣圖。陣圖成型的刹那，整座魔神聖地劇烈震動，穹頂的裂痕進一步擴大，血月光華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他在召喚什麽……"大耳獸聲音發顫。
    答案很快揭曉。
    裂縫深處，一隻蒼白的手緩緩探出，扒住邊緣。那隻手上布滿黑色紋路，指甲尖銳如爪，腕部戴著一枚熟悉的龍紋護腕——帝君獸的遺物！
    "複活儀式……成功了？"芝蒙獸難以置信。
    虛影發出低沉的笑聲："不，是回歸。"
    蒼白的手猛地發力，一道身影從裂縫中躍出，輕盈地落在祭壇中央。
    那人身披殘破的帝袍，長發散亂，麵容蒼白如屍，但眉眼間依稀可辨帝君獸的輪廓。然而，他的雙眼沒有眼白，隻有純粹的黑，瞳孔處卻閃爍著兩點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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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迎帝君歸來。"虛影躬身行禮，隨即化作黑煙融入那人體內。
    帝君獸——或者說，占據了他軀殼的某種存在——緩緩抬頭，看向眾人。
    "三百年了……"他的聲音沙啞破碎，像是許久未用的齒輪重新轉動，"天罡閣的螻蟻們，還是這麽礙事。"
    悟空獸啐了一口："裝神弄鬼！吃俺老孫一棒！"
    金箍棒迎風而長，帶著崩山裂地之勢砸向帝君獸！
    帝君獸不閃不避，隻是輕輕抬手。
    "砰！"
    金箍棒在距離他三尺處驟然停滯，仿佛撞上一堵無形之牆。悟空獸虎口崩裂，鮮血順著手臂淌下，卻無法再進分毫！
    "愚昧。"帝君獸五指一握，悟空獸突然悶哼一聲，如遭重擊般倒飛出去，撞塌了半麵牆壁！
    "悟空！"大耳獸急忙上前，卻被帝君獸的目光鎖定。
    "天機閣的餘孽……"帝君獸歪了歪頭，"你的推算，可曾預見自己的死期？"
    大耳獸尚未回答，胸口突然傳來劇痛！他低頭看去，一隻蒼白的手已貫穿他的胸膛，鮮血順著指尖滴落。
    "大耳！"芝蒙獸目眥欲裂，藤鞭全力抽向帝君獸，卻被噬心藤組成的屏障擋下。
    帝君獸抽回手，任由大耳獸癱倒在地。他舔了舔指尖的鮮血，露出厭惡的表情："腐朽的味道……不如純靈體甜美。"
    夢夢獸趁機將淨心蓮全力擲出，蓮光如烈日般爆發！帝君獸終於後退半步，抬手遮眼。
    "就是現在！"芝蒙獸一把拉起悟空獸，"走！"
    三人帶著囚犯衝向出口，身後傳來帝君獸的冷笑："逃吧……血月之下，你們能逃到哪裏？"
    穿過曲折的通道，眾人終於衝出魔神聖地。然而，外麵的景象讓他們徹底絕望——
    整片天空已被血月染紅，大地龜裂，無數噬心藤破土而出，如浪潮般蠕動。更可怕的是，西方地平線上，一座黑色宮殿的虛影正在緩緩凝實！
    "魔神宮……再現了？"夢夢獸聲音發抖。
    芝蒙獸咬牙："先離開這裏！"
    她掏出涵斐給的傳訊符，注入靈力激活："聖女！計劃有變，帝君獸已複活，魔神宮正在——"
    傳訊符突然自燃，化作灰燼飄散。
    "被截斷了……"悟空獸咳出一口血，"我們被出賣了？"
    大耳獸奄奄一息地趴在悟空獸背上，虛弱道："不……是涵斐……她早就……"
    話未說完，他猛地瞪大眼睛，指向眾人身後。
    一道素白身影不知何時已立於廢墟高處，衣袂飄飄，額間金蓮璀璨奪目——涵斐聖女！
    "涵斐！"夢夢獸急切地喊道，"帝君獸複活了，魔神宮正在——"
    "我知道。"涵斐平靜地打斷她，"這本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芝蒙獸如墜冰窟："你……投靠了魔神？"
    涵斐輕笑一聲，緩步走下廢墟："投靠？不，我隻是在完成師尊未竟的事業。"
    她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枚血色玉佩——與祭壇上那半塊正好是一對！
    "當年初代帝君斬三屍，善念化煙靈，惡念成魔神，而執念……"她看向夢夢獸，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則化作了我們。"
    夢夢獸如遭雷擊："什麽？"
    "花間閣曆代聖女，皆是初代帝君執念的容器。"涵斐輕撫自己的蓮印，"包括你，夢夢。"
    芝蒙獸猛然想起什麽："所以快樂獸閣主她……"
    "她也是容器，不過是善念的。"涵斐歎息，"可惜，她始終不明白，三屍本為一體，強行分離隻會導致失衡。"
    悟空獸怒極反笑："所以你就幫魔神複活帝君獸？讓整個天靈界陷入浩劫？"
    涵斐搖頭："你們不懂。唯有三魂重聚，才能徹底終結這場輪回。"
    她突然抬手，一道金光將眾人定在原地！
    "抱歉，但我需要你們的血……尤其是你，夢夢。"涵斐走向無法動彈的夢夢獸，指尖輕觸她的蓮印，"帝血是鑰匙，而祭品……已經準備好了。"
    夢夢獸渾身顫抖，蓮印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就在涵斐即將得手之際——
    "砰！"
    一道粉金色流光從天而降，狠狠撞在涵斐身上，將她擊退數步！
    流光散去，露出一道虛幻卻熟悉的身影——快樂獸！
    "閣主？！"芝蒙獸驚喜交加。
    快樂獸的殘魂比之前更加透明，仿佛隨時會消散。她擋在眾人麵前，直視涵斐："師姐，你錯了。"
    涵斐穩住身形，眼中閃過一絲波動："師妹，你終究還是來了。"
    "三魂歸一不是毀滅，而是新生。"快樂獸輕聲道，"初代帝君當年分離三屍，不是為了製造永恒的鬥爭，而是為了給我們選擇的機會。"
    涵斐冷笑："選擇？魔神肆虐，帝君墮落，這就是你選擇的結果？"
    快樂獸沒有回答，而是轉身看向夢夢獸，伸手輕點她的蓮印。
    "夢夢，記住……帝血的真諦，在於"平衡"。"
    蓮印驟然綻放前所未有的光芒！夢夢獸隻覺得一股暖流湧入四肢百骸，無數記憶碎片在腦海中閃回——
    三百年前，初代帝君揮劍自斬；
    百年前，涵斐偷偷將一半帝血渡給她；
    快樂獸在魂飛魄散前，將最後一絲神念藏入玉佩……
    "原來……如此……"夢夢獸淚流滿麵。
    涵斐麵色驟變："你做了什麽？！"
    快樂獸的殘魂開始消散，但她笑得釋然："給了她……真正的選擇權。"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徹底化為光點，融入夢夢獸的蓮印。
    涵斐勃然大怒，金蓮光華大盛："那我就親手取回帝血！"
    她剛要出手，整座魔神聖地突然劇烈震動！一道漆黑光柱從祭壇方向衝天而起，帝君獸的身影在光柱中緩緩升起，而西方那座魔神宮虛影，此刻已完全凝實！
    "晚了……"涵斐喃喃道，"他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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