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異變
    亂葬崗的夜霧如粘稠的墨，在祖巫古墓的斷壁間翻湧。淩塵盤坐在祭壇中央，掌心托著葉家秘藥的玉瓶，瓶中液體泛著詭異的幽藍——那是葉靈萱用三十種靈草提煉的築體散，此刻正與他體內的煞氣產生微妙共鳴。
    "還有三枚竅血未開。"葉靈萱蹲在三丈外，玉簪流蘇掃過布滿符文的地麵，"你確定要在這古墓裏突破？我感覺這些石碑...在盯著我們。"
    阿木啃著靈果湊近，月光照亮他眼底的擔憂："老大，上次突破時怨靈暴動差點掀了亂葬崗，這次要是再引來什麽..."
    "閉嘴。"淩塵打斷他，指尖彈開瓶塞。秘藥入口的瞬間，他渾身肌肉驟然繃緊——那不是普通的靈氣滋養，而是如萬蟻噬骨般的劇痛，仿佛有無數隻手在撕扯他的經脈，要將他拆成最原始的靈氣分子。
    "這秘藥...含有修士精血。"他咬牙切齒，右肩魔紋與金紋同時亮起。丹田深處，太極圖氣旋瘋狂轉動，將藥性分解成純粹的靈氣與煞氣，"葉靈萱，你葉家到底藏了多少...啊！"
    話未說完，他後背突然弓起，喉間溢出悶哼。阿木驚覺淩塵周身皮膚下浮現出細密的金色脈絡，宛如無數條小蛇在皮下遊走，最終匯聚於雙肩的肩井穴。那裏的竅血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仿佛要撐破他的軀體。
    "是竅血開辟的後遺症！"葉靈萱驚呼，翻找空間手鐲裏的止血散，"你融合了顏正風的劍意，煞氣與靈氣在體內對衝..."
    "不用管我！"淩塵打斷她，指甲深深摳入掌心。三十米外的怨靈群突然躁動，那些遊蕩百年的魂體竟突破霧氣束縛，如朝聖般向古墓聚攏。他看見怨靈眼中倒映的自己——金紋與魔紋在眉心交織成豎瞳，宛如上古魔神降世。
    "吞噬者...天道敵..."
    低語聲從祭壇深處傳來，淩塵猛然轉頭，看見斷裂的祖巫石碑正在重組。碎石自動拚接成三丈高的巨碑，碑麵符文閃爍，竟與他體內的靈氣流動軌跡完全吻合。葉靈萱攥緊玉簪，發現簪頭雲紋與碑文上的巫族符號如出一轍。
    "阿木，帶她走。"淩塵的聲音帶著非人的沙啞，"越遠越好。"
    "老大！"阿木不肯挪步，卻被葉靈萱強行拽到百米外的山包後。少女回頭時，看見淩塵周身靈氣暴走，將古墓穹頂的鍾乳石震得簌簌墜落，卻在觸及他三尺範圍內時，全部化作光點被吸收。
    "他在做什麽？"阿木的糖葫蘆掉在地上，卻渾然不覺。
    "他在...與天道對抗。"葉靈萱的聲音發抖，玉簪空間裏的手劄燙得驚人，"手劄說，吞噬之體突破時會引來天道壓製，輕則經脈盡毀，重則...灰飛煙滅。"
    話音未落，天地突然失色。亂葬崗的怨靈集體跪倒，頭顱重重叩在石板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祖巫石碑轟然炸裂，露出裏麵封存的青銅古棺，棺蓋上刻著與淩塵後背相同的雲紋胎記。而淩塵本人，此刻正懸浮在祭壇上方，丹田處的太極圖氣旋已具現化為實質，陰陽魚眼分別吞噬著靈氣與煞氣。
    "資質係數1.5，功法等級1.2，資源充足..."淩塵咬碎舌尖，任由精血滴在太極圖上，"天道壓製50？那就用怨靈能量填補！"
    他張開雙臂，金紋如鎖鏈般刺入地麵，將方圓千米內的怨靈全部拽向自己。葉靈萱看見那些怨靈化作光點湧入淩塵體內，在他皮膚表麵形成流動的靈氣紋路，最終匯聚於眉心，凝成一枚菱形的金色印記——那是吞噬之體突破的標誌。
    "成功了？"阿木握緊拳頭，卻見淩塵突然噴出黑血，半空的太極圖出現裂痕。
    "糟了！"葉靈萱驚呼，"他吸收了太多煞氣，靈氣平衡被打破！"
    關鍵時刻，淩塵猛然睜眼，瞳孔裏流轉著祖巫石碑的符文。他想起母親日記裏的話："吞噬之道，需以身為器，容天地萬物。"丹田深處，某個塵封的記憶突然覺醒，他看見三歲時母親抱著自己站在淩天閣廢墟，掌心金紋與眼前的符文完美重疊。
    "給我...平衡！"
    怒吼聲中，淩塵強行逆轉靈氣流向。原本狂暴的煞氣被導入太極圖的陰魚眼，靈氣則注入陽魚眼，兩種力量在他體內形成完美的循環。斷裂的祖巫石碑突然重新組合，碑文上的"祖巫"二字竟變成"吞噬"，與他掌心的金紋產生共振。
    地動山搖間，亂葬崗所有墓碑同時炸裂，露出底下刻著的巫族大陣。淩塵懸浮在陣眼中央，周身纏繞著黑白雙色靈氣，宛如陰陽兩極的化身。葉靈萱聽見古老的 chant 聲從地底傳來，與淩塵的心跳同步，每一聲都讓他的氣息更加強大。
    "竅血初開第九重...成了！"阿木歡呼著蹦起來，卻被葉靈萱捂住嘴。
    少女的目光死死盯著淩塵眉心的金紋——那印記此刻已化作一枚微型太極圖，緩緩轉動間，竟將周圍的靈氣壓縮成液態。更令她震驚的是，淩塵背後浮現出祖巫虛影，手持巨斧，仿佛要劈開天道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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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怨靈在叩首！"阿木指著亂葬崗方向。那些原本狂暴的魂體此刻溫順如羔羊，排成整齊的隊列，對著淩塵行大禮。而遠處的玄清宗，太昊真人手中的測靈玉簡突然爆碎，露出裏麵"吞噬之體突破"的血字。
    "天道壓製...不過如此。"淩塵緩緩落地，指尖輕撫過眉心的太極印記。他感覺體內每一寸經脈都充滿力量，仿佛能徒手捏碎星辰。丹田深處，一枚晶瑩的靈核正在孕育，那是竅血圓滿的標誌。
    葉靈萱顫抖著遞上清水，卻在觸到他指尖時驚呼——淩塵的皮膚此刻如溫玉般通透，金紋與魔紋完全融合，化作若隱若現的雲紋胎記。更令她驚訝的是，他掌心凝聚出的靈氣團不再是單一屬性，而是陰陽交融的混沌色。
    "這是...混沌靈氣？"她想起葉家禁術錄裏的傳說，"傳說隻有上古祖巫能掌控的力量..."
    "祖巫？"淩塵挑眉，看向重組後的祖巫石碑。碑麵此刻浮現出完整的巫族傳承，從煉體到吞噬，竟與他的修煉路徑完全一致。他忽然想起礦洞深處的符文，想起鎏金閣老者的歎息，心中忽然有了明悟。
    "原來如此...淩天閣的傳承，本就是巫族的分支。"他指尖輕彈，混沌靈氣化作靈刃射向天際，竟將雲層劈開一道縫隙，"而我，既是吞噬之體，也是祖巫血脈的繼承者。"
    阿木撿起一塊墓碑碎片，發現上麵刻著的符文與淩塵的靈刃紋路相同："老大，那我們接下來去哪？"
    "去玄清宗。"淩塵冷笑，望向東方漸白的天空，"我要讓他們看看，被他們視為廢體的我，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他轉身走向古墓深處，青銅古棺自動開啟，露出裏麵的淩天閣令牌與完整的《血煞經》。
    葉靈萱跟在他身後，玉簪手劄再次浮現新字："當祖巫印記覺醒，吞噬之體將不再受天道束縛。"她抬頭看著淩塵的背影，忽然明白，這個曾被嘲笑的少年，終將成為顛覆整個修真界的變數。
    風卷起亂葬崗的霧氣，在淩塵腳下聚成淩天閣的徽記。遠處的玄清宗警鍾長鳴，太昊真人望著東方的異象，指尖捏碎了傳訊玉簡："啟動奪靈大陣，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吞噬之體！"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淩塵正握著巫族傳承玉簡，嘴角勾起冷笑。他的掌心，混沌靈氣正在凝結成一枚菱形晶體，那是突破竅血初開後形成的靈核，也是他對抗天道的第一張王牌。
    吞噬天道的路上，異變隻是開始。而亂葬崗的古墓，終將成為改寫修真界規則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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