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玉簪
    亂葬崗的晨霧裹著雪蘭香，葉靈萱下意識摸向發間，指尖卻隻觸到淩亂的發絲。她瞳孔驟縮，原地轉了個圈，發間那支刻著葉家雲紋的玉簪竟不翼而飛。
    "怎麽了？"淩塵咬碎一枚靈果，金紋在齒間流轉，將果核化作靈氣吸收。他看著葉靈萱慌亂的模樣，挑眉道："被怨靈嚇傻了？"
    "玉簪...我的玉簪不見了！"少女的聲音帶著哭腔，指尖顫抖著翻找空間手鐲，"裏麵有重要的東西！"她忽然想起昨夜突圍時，玉簪被血魂宗弟子的爪風掃過，當時隻顧著躲避，竟沒注意是否遺落。
    阿木啃著糖葫蘆湊近："會不會掉在古墓裏了？昨天老大背你跑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一道白光..."
    "閉嘴！"淩塵突然出聲，耳尖卻微微發紅。他轉身走向霧氣深處，聲音悶悶的："找個破簪子也能哭，沒出息。"
    葉靈萱望著他的背影，急得跺腳。雪蘭香混著霧氣鑽進鼻腔，她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將玉簪塞給她時的場景："靈萱，這是葉家初代家主的遺物，關鍵時刻能保你性命..."此刻玉簪丟失，不僅意味著失去重要的護身法器，更可能暴露葉家與淩天閣的隱秘關聯。
    "我...我回去找找！"她攥緊裙擺轉身，卻被淩塵一把拽住手腕。少年的掌心帶著異樣的溫度，金紋順著皮膚爬上她手背，又迅速退去。
    "現在回去就是送死。"淩塵皺眉，"玄清宗的追兵隨時可能到，你想暴露藏身之處？"他頓了頓，從懷裏摸出一塊幹淨的帕子丟給她，"先擦眼淚，醜死了。"
    葉靈萱接住帕子，嗅到熟悉的雪蘭香，忽然想起第二章裏自己遺落的手帕。她抬頭看向淩塵，卻發現他已經轉身，肩膀繃得筆直，耳後隱約有淡紅蔓延。
    夜幕降臨時，葉靈萱終於支撐不住靠著樹幹睡去。淩塵坐在三丈外的巨石上，望著她熟睡的側臉，掌心慢慢摸向懷裏的玉簪。金屬簪身刻著細致的雲紋，與他母親的碎帕紋路完全吻合，隻是在月光下，雲紋深處隱約透出淡金色光芒。
    "吞噬之體，可吞天地靈氣為己用..."
    低吟聲從玉簪內部傳來，淩塵瞳孔驟縮。他運轉靈氣注入簪身，隻見一道微光閃過，玉簪竟在掌心展開成一卷古樸的手劄。泛黃的紙頁上，葉家初代家主的筆跡力透紙背：
    "吾曾於亂葬崗遇一奇人，其體可吞噬靈氣為己用，指尖金紋如鎖鏈，能鎖盡天下靈脈。吾以葉家禁術與之交換，得此吞噬之道殘篇..."
    淩塵呼吸一滯，目光掃過手劄裏的插圖——那赫然是他丹田處的太極圖氣旋，就連右肩的魔紋形態都與插圖分毫不差。更令他震驚的是，手劄裏記載的"靈氣轉嫁陣"，竟與他改良後的吞噬陣原理相通。
    "原來葉家禁術...本就是吞噬之道的分支。"他喃喃自語，指尖撫過手劄最後一行小字，"當玉簪與金紋共鳴時，持有者將獲得初代家主的庇護..."
    "你在幹嘛？"
    葉靈萱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淩塵迅速將玉簪藏回懷裏，轉身時已是一臉不耐："睡不著就練劍，吵什麽？"
    少女揉著眼睛走近，發梢還沾著草屑："我夢見母親了...她讓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她忽然注意到淩塵耳後的金紋在月光下格外明亮，與自己玉簪上的雲紋形成奇異的共振。
    "傻子。"淩塵別過臉，卻伸手替她拂去草屑，指尖在她發間停頓一瞬，"如果連我都不信，你還能信誰？"
    葉靈萱怔住，這是淩塵第一次正麵表達信任。她望著少年棱角分明的側臉，想起他攥碎測靈玉簡時的孤勇，想起他在祠堂廢墟中為自己擋住劍刃的背影，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如果有一天，我葉家不得不與你為敵..."
    "那就打。"淩塵打斷她，金紋順著他的指尖爬上她的發梢，輕輕托住滑落的碎發，"但至少現在——"他從懷裏摸出玉簪，猛地插進她發間，"別再把重要的東西弄丟了，笨蛋。"
    葉靈萱瞪大眼睛，感受著玉簪傳回的溫熱觸感，忽然發現簪頭的雲紋正在發出微光，與淩塵掌心的金紋交織成細小的鎖鏈圖案。她想起手劄裏的記載，終於明白為何每次靠近淩塵，玉簪都會隱隱發燙。
    "你...早就找到了？"她輕聲問，"為什麽不早說？"
    淩塵轉身走向霧氣深處，聲音悶悶的："聒噪。"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葉靈萱看見他指尖閃過玉簪的微光，忽然想起母親夢中的叮囑："玉簪認主，唯有真心可破其秘。"
    她握緊玉簪，感受著裏麵傳來的溫暖，忽然笑了。原來在淩塵看似冷漠的表象下，藏著比任何人都熾熱的真心。而這份真心，終將成為她對抗整個世界的底氣。
    霧氣中傳來阿木的呼嚕聲，淩塵靠在一塊墓碑上，望著漫天星鬥。掌心的玉簪微微發燙，手劄上的文字反複浮現："吞噬之體現世之日，便是天道顛覆之時。"他摸向胸口，那裏的太極圖印記正在與玉簪共鳴，仿佛在呼應某個古老的預言。
    "睡了。"他輕聲說，聲音裏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明天還要去玄清宗砸場子。"
    葉靈萱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明白，有些東西早已在相處中悄然改變。就像她的玉簪找到了真正的主人，而她的心，也早已在淩塵一次次的護佑中，悄悄淪陷。
    風卷起亂葬崗的落葉，在兩人之間堆成淩天閣的徽記。玉簪的微光與淩塵的金紋交相輝映，仿佛在訴說著某個跨越千年的約定。而這一切，不過是吞噬天道的序章，是他們攜手顛覆世界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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