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在牆角，依舊用一種無辜的眼光看著我們。
    “我說掛，我不是什麽……高家大少爺……你們認錯人了。”
    丁小飛樂了，隨即說道。
    “嗬嗬，你他媽的現在當然不是什麽大少爺，我說高朋安，你就真的打算這樣躲一輩子？”
    當‘高朋安’三個字再一次從我們之中說出口時。
    張強的嘴巴似張非張。
    見他態度有所鬆動，我們仨沒有再近一步逼他。
    “高……朋……安”
    張強重複念叨著這三個字。
    “誒誒，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已經知道了以前的事，所以你再繼續藏著掖著，真沒什麽意思，大家也沒什麽惡意，就是純純想聽你怎麽說，然後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王哥緩緩吐出一口煙。
    “沒用了……沒用了……我以前沒有出路，到了今天同樣沒有出路。不管我是誰，叫什麽名字，我都沒有出路。”
    張強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天花板。
    “有時，我真想死了算了。活著，有什麽意思。”
    站在一旁的陳墨，看得一愣一愣的，隨即問。
    “喂喂，你們在說什麽。趕緊點，我要準備出門了。哦，對了，我剛才聽你們說什麽，已經知道他的事？”
    王哥給陳墨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先別急著出門。
    丁小飛上前一步，似乎想要和他爭論一番，但突然又好像想到什麽，又退回了剛才的位置。
    “你們……真的……不用再來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好啊，不說就拉倒，誰他媽稀罕聽你那些破事兒，陳墨，反正你不用再去公安局了，你要找的人就是麵前坐著的這位。”
    我指了指著麵前的張強。
    此話一出，陳墨伸直了脖子，眼睛瞪得老大。
    “我說你們今天都吃錯藥啦，一個一個挨著來唬我。你們找，也至少要找一個……”
    陳墨說話的時候，無意間瞟了一眼手上第一張資料，而那張資料的左上角就是高朋安學生時代的照片。
    “等等，嘶……這地中海發型……你以前也是？”
    陳墨看了拿起資料，和張強的位置並排放在一起。
    張強抬頭看著天花板愣神，完全沒有注意到陳墨在仔細觀察他，閉口不言。
    學生時代的張強發量的確看起來少，但是還沒有到現在禿頂那個程度，我快速看了一眼那張照片，果然，還真就看不出兩人有什麽相似的地方。
    “那好，既然你這麽想死，我讓孫老哥給你們的李老板打個電話就行了。我把位置一報，一切就變得簡單多了。”
    話音未落，我的這一番話像是踩到張強的尾巴一樣，他整個人一下坐直了身子，呆呆地看著我。
    “其實你也真的不用太過緊張，他們幾個或許隻是想看個熱鬧，但我是真的想問你一個問題。”
    張強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你說，什麽問題。”
    “很簡單，你隻需稍微回憶一下就好，就是那年搜救隊進溶洞的情形。”
    張強先是一愣，然後又快速恢複過來。
    “我……我還是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溶洞？”
    “他媽的，老子看著就來氣，哲哥，馬上打電話，愛說不說。”
    丁小飛當即轉身，看了我一眼。
    張強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默默地低下了頭，仿佛在逃避什麽。
    就在這時，房間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張強的身體也猛地一顫！
    “不……不會吧……現在可是大中午啊……”
    丁小飛的視線掃向房間的各個地方。
    “林菀……林菀……我一會兒就出門，再幫你找找，我已經有眉目了。”
    陳墨仰頭也在房間四處尋找。
    沒一會兒，房間的角落裏，一團白色的霧氣緩緩升起。
    王哥掐滅煙頭，輕聲說道。
    “在那，出現了。”
    眾人順著王哥的目光看過去，此時那團霧氣開始一點一點凝聚，慢慢匯成一個人形模樣。
    幾秒後，一位頭發濕漉漉的年輕女子，突兀地就站在了客廳的一角。
    “謝謝你，陳墨。我要走了，這次來是和你告別的，以後我就不會再出現咯。”
    她的聲音較那晚，顯得更加輕飄飄的，仿佛從一個虛無縹緲的地方傳來。
    房間裏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張強看著牆角的那一團霧氣，身體抖如篩糠。
    這個時候，房間的溫度驟然下降，陣陣陰風撲麵吹來，我忍不住用手捂住嘴打了個哈欠。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我已經想明白了……這段日子謝謝你。作為報答，我送你一個禮物，就在我的那個房間裏，興許對你有用。”
    說罷，林菀麵無表情地看了房間一眼，然後慢慢走到客廳中央，似乎是想再做最後一次無聲的告別。
    “林菀……林菀”
    陳墨蹲在地上，忍不住啜泣起來，肩頭微微抖動。
    “誒誒，你……你……你不等了嗎？那個人就在……”
    “小飛！”
    王哥突然大喝一聲。
    丁小飛不解地看著他。
    “讓她就這樣無牽無掛地走吧，什麽都不帶走，其實也挺好的，不是嗎？”
    王哥看著林菀的身形，聲音有些苦澀。
    林菀似乎也沒有聽清我們之間的對話一樣，她是否能聽到，我覺得都是一個問題。
    說話間，坐在牆角的張強，一下從地上站起！
    剛才那個人還因為我們的揭穿，讓他臉上陰晴不定，現在再看他時，張強已經淚流滿麵。
    他往前走了兩步，不知道是沒有力氣，還是真的發自內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這小子說來也奇葩，遇到什麽事都喜歡下跪。
    “林菀……我……”
    跪在地上的張強，似乎一下變得不真實，就連聲音都變得溫柔幾分。
    “我……我就在你麵前啊！你要等的人，就是我啊！你看我一眼吧！”
    張強突如其來的怒吼，讓人聽得心驚。
    客廳裏的其餘幾人麵麵相覷，紛紛僵住。
    隨時間的推移，林菀的身形開始一點一點慢慢變淡，等她轉過身的時候，她的下半身就已經和牆壁的顏色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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