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歇斯底裏的喊叫令我們幾個感到一種生理上的不適，要是換做別人都還好，唯獨是他在這個地方一把鼻子一把淚的樣子，著實讓人感到很滑稽。
    “喂，你他媽的別嚎了行不行，早幹嘛去了？”
    丁小飛朝張強喊道。
    “都是我不好啊，林菀。我一直都很害怕，我怕……”
    張強趴在地上，身體不住地顫抖。
    “你就因為怕，就這樣對她！”
    陳墨滿臉怒容衝過來，一把拽住張強的衣領。
    “要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是你，老子一定會弄死你！”
    陳墨抬手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張強腳下沒站穩，腳下一軟，再次摔在地上。
    這時，丁小飛悄悄走到我們身邊，小聲說道。
    “我剛才就在想一個事，張強這雜碎不敢與林菀相認就算了，那為什麽林菀沒有第一眼認出他來呢？”
    難得丁小飛這樣想，但是當他把這個問題拋出來，我和王哥竟一時回答不上來。
    按理來說，一個朝思暮想的人，就算化成灰都能認得，那為什麽上次張強第一次來陳墨這的時候，林菀並沒有注意到他呢，但是陳墨明確知道，林菀要找的那個人是誰。
    這個時候，林菀的身形變得愈發模糊，我們幾個是真的擔心，如果現在從窗外吹來一股風，那極有可能會將她直接吹散。
    “等等，你先放下他，上次你不是打電話來說，林菀告訴你是誰了嗎？”
    王哥走到陳墨身旁問。
    陳墨歎了一口氣，手一鬆，最終還是將張強放了下來。
    “哎，上次也怪我，林菀確實在夢中給我看了那個人的畫麵，但是等我醒之後過來之後，不知道怎麽一回事，無論怎樣都跟這小子對不上號。”
    丁小飛皺著眉頭，在房間裏四處找尋林菀的位置。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形，廖不凡在ktv裏將依附在張強身上的那玩意兒弄走之後，張強就才醒過來。然後接下來就是到這個地方來找他。
    “嘶……會不會正是因為陳墨打電話來之前，張強還在昏迷，等讓他醒了之後，才又重新恢複了原貌，所以，林菀這才沒有將他全貌看清？”
    王哥回了一句。
    陳墨聽見了我們之間的對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做，隻是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出神。
    “那你說，林菀，到底是怎麽死的？”
    陳墨語氣冰涼，看向張強。
    “我……我……我真不知道啊。”
    張強眼睛瞪得老大，不斷揣摩剛才王哥所說的話。
    “我說你啊，也是活該，事情都到了如今這一步，為什麽你還是藏著，啥也不說呢？”
    丁小飛白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張強。
    “我……我承認……我就是高朋安，但是林菀並不是我害死的呀。”
    張強用手撐地，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這一句話。
    “你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
    丁小飛抱著手，往林菀的方向看了一眼。
    “哎，我在老家出事之後，沒過一陣子就去了外地，之前還想著說等風頭過了再回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幾年後，我父親那邊就倒台了了，家裏的人就更加不允許我再回去，殷家的人也到處在找我，回去就是死路一條。”
    “好了好了，別說了，林菀好像……”
    林菀的身形在空氣中愈發透明，她在房間裏緩慢逛了一圈之後，最後，她的目光終於落在了張強身上。
    “林菀……”
    張強口中喃喃。
    突然，林菀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張強。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隨林菀越來越靠近，張強反倒沒有像剛才一樣害怕，他也緩慢起身，看著曾經的那個人。
    此時，我看到林菀的瞳仁從空洞變為悲傷，隨即又化為憤怒。
    她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
    “張強……不，高朋安……”
    林菀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房間裏的每一個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張強抬起頭，滿眼淚痕，身體已開始顫抖起來，他張了張嘴，想要回應，卻發現自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我真的沒有害你……”
    張強的聲音沙啞。
    “你……”
    林菀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然後猛地衝向張強，似要與眼前這位負心人同歸於盡！
    “林菀！”
    陳墨猛地衝上前，伸手想要阻止她，卻隻抓到了一片虛無。
    此時此刻，張強好像把終日戴在臉上的麵具扯下來，出現在眾人麵前的而是高朋安。
    張強緩緩將雙臂抬起來，也像是做好了生命中最後一個決定。
    我心中暗道不好，上次林菀發狂的景象似乎就發生在前一秒。
    看林菀這臨走前也要讓張強陪葬的架勢，在場的所有人一秒都不敢眨眼。
    ‘砰’
    張強往後一倒，重重砸在地上。
    而林菀則像之前出現的那道霧氣，輕飄飄地穿過他的身體後，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都還未反應過來。
    好一會兒，丁小飛才說了一句。
    “她……走了。”
    此後，房間裏陷入短暫的沉默，張強倒在地上，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王哥走到窗邊，望著外麵黑色的建築，眉頭緊鎖。
    “張強，你剛才說你不是害死林菀的人，那到底是誰？”
    陳墨回過神來，跑到張強身邊，一把拽住他
    張強才緩緩抬起頭。
    “你他媽的還不說！”
    丁小飛也忍不住衝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怒喝。
    “人家姑娘都已經消失了，你還要瞞到什麽時候？”
    幾人說話間，我看到張強那張臉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但是明明依舊還是那個人，但眉宇之間隱隱散發出一種傲氣。
    “我不想再重複一次，人真的不是我殺的。動一下你們的腦子好不好，以前我倆的關係很好，我殺她幹什麽？啊？你們回答我！”
    丁小飛抓住張強衣服的手一下垂下來，而陳墨也像一泄了氣的皮球，慢慢退到一旁。
    張強吃力地坐起來，說道。
    “我隻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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