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瘋傻老頭雙腳落地時幾乎沒有聲音，動作輕盈得不像他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
    "盒子要喝血……還要吃……吃肉，喝飽了才會聽話……但血不夠，肉也不夠……永遠不夠……哈哈哈哈！"
    他這會兒的笑聲像指甲刮過玻璃，聽得汗毛直立。
    他邊說邊手舞足蹈，破爛的衣袖隨著動作飄蕩，露出一截枯枝般的手臂。
    "老不死的！你還有臉出來！"
    "爛耳朵"男子突然暴起，臉上的恐懼被憤怒取代，他指著瘋老頭破口大罵。
    "你這個騙子！騙了我們全村人幾十年！你這個老不死的！去死吧！"
    我和孫學武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這個看起來神誌不清的老頭，竟然是堯山村的村長？
    "你他媽的不知道從哪聽來的！說什麽盒子能帶來福報，讓我們世代守護！"
    "爛耳朵"越罵越激動，唾沫星子飛濺。
    "我爹還有我爺都為了這破盒子活活餓死！現在呢？屁用沒有！"
    老者癱坐在地上，眼神渙散，嘴裏喃喃自語。
    "不可能……祖上說的不會錯……怎麽會這樣……是哪出了問題？"
    他抓著自己稀疏的頭發，已經處於瘋癲的邊緣。
    "爛耳朵"男子罵到興頭上，彎腰從地上抄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掄圓了胳膊就朝村長砸去。
    "死一邊去吧！老雜毛！"
    石頭劃破空氣。
    "嗖"
    村長不躲不閃，石頭正中他的額頭，發出"咚"的悶響。
    鮮血立刻從他額角的傷口湧出，順著臉頰流下，宛如一具僵屍，但這個人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依舊咧著嘴笑，一些血流進他的嘴裏，他竟伸出舌頭舔了舔，然後繼續朝男子走去。
    男子見狀，臉色大變，又撿起幾塊石頭接連砸去。
    就在這個時候，我注意到那些石頭在距離村長約莫半米的地方突然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一樣，紛紛掉落在地！
    "這……這……你這個老騙子！"
    男子氣得渾身發抖，他後退幾步，從腰間抽出一把砍刀。
    "老子跟你拚了！叔公，您快走！快走啊！"
    男子高舉柴刀衝向村長，卻在距離村長兩步遠的地方猛地停住！
    柴刀砍在半空中，發出"鐺"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
    我和孫學武都覺得奇怪，看向那位村長，而此時的他眼神逐漸清明，渾濁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膽寒的冷靜。
    他歪著頭看著男子，就像在看一隻微不足道的蟲子。
    "你……你到底是?是什麽東西？"
    男子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他拚命揮舞柴刀，卻始終無法靠近村長分毫。
    村長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抬起右手，放於半空中，修長而蒼白的手指從袖中探出，露出灰黑色的指甲。
    就在男子再次揮刀砍來時，村長的另外一隻手突然向前一探。
    我甚至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麽，隻聽到"哢嚓"一聲脆響，男子的腦袋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向一邊。
    接著，村長的五指深深嵌入他的脖頸，然後輕輕一擰！
    就這樣，男子的腦袋就像熟透的果子一樣被摘了下來。
    鮮血從男子斷頸處噴湧而出，濺在村長那張枯槁的臉上，這個人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無頭屍體搖晃了幾下，轟然倒地。
    男子身後的老頭目睹這一切，嚇得癱倒在地上。
    "村……村長……不……姚家老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嘛……求您放過我吧！"
    老頭跪在地上重重磕起來！
    村長低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猶豫，隨手一揮，就像拂去衣服上的灰塵一般，老頭的求饒聲瞬間戛然而止。
    頃刻間，老頭的身體僵直地倒在地上，再無動靜。
    見那村長如此狠辣的手段，我和孫學武站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後背。
    這時，孫學武蹲下來，順勢撿了一顆石頭捏在手中，我則死死盯著那個人的一舉一動，生怕他突然發難。
    村長轉向我們，臉上的血跡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猙獰。
    "你們。"
    他的聲音依舊嘶啞，但與先前的那種瘋癲相比卻大不一樣。
    "執意要帶走盒子？"
    我咽了口唾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這盒子本來就是我的，是你們的人趁我受傷，偷偷拿走的"
    村長麵無表情地看著我，那雙眼睛閃著精明的光。
    "你拿回去也沒用，那玩意兒就是一個破盒子。"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盒子，動作輕柔得像在抱起一個嬰兒。
    "有我在，你們也拿不走。"
    "等等！"
    孫學武突然暴喝一聲，一個箭步衝上前去。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拎了那塊石頭，直取村長麵門。
    村長似乎早有預料，輕巧地側身避開。
    孫學武一擊不中，立刻變招，將石頭對準了村長的手腕！
    但村長隻是微微後仰，再次輕鬆避開。
    接下來的幾分鍾裏，孫學武再次發狂，拎著那塊石頭不斷往他頭上敲，不料卻始終碰不到他分毫。
    這個人就像能預知孫學武的每一個動作一樣，總是以最小的幅度閃避，動作流暢得如一隻猴。
    "孫老哥，小心！"
    我看出不對勁，大聲警告，但為時已晚。
    就在孫學武又一次發動攻擊時，村長突然改變了節奏。
    他不再躲避，而是迎著孫學武猛烈的攻勢上前，左手如毒蛇般探出，精準地扣住了孫學武的手腕！
    "哢嚓！"
    孫學武發出一聲悶哼，石頭掉落在地。
    村長的右手隨即按在他的胸口，看似輕描淡寫地一推！
    轉眼間，孫學武就像被卡車撞上一般倒飛出去，重重摔在五米開外的地上，滑行了一段才停下！
    他掙紮著想爬起來，卻噴出一口鮮血，又癱軟下去。
    村長站在原地，連呼吸都沒有紊亂。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又抬頭看向我，眼神冰冷。
    "別再追了，這盒子你們帶不走，就算拿回去也沒用。"
    說完，他轉身走向墳地深處，身影很快被黑暗吞噬，隻留下滿地的鮮血和兩具倒在地上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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