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刺破皮膚，一滴血珠順著鼻梁滾落。
    "再說一遍？"
    電驢子俯身，刀尖又進半分。
    光頭右眼被迫睜到極致，眼白布滿血絲，卻硬是扯出個獰笑。
    "操你媽的..."
    電驢子手腕一抖。淒厲的慘叫中，半片帶血的耳廓飛落在一旁。
    我倒吸一口冷氣，見過狠的，沒見過這麽幹脆利落的。
    "阿泰！"
    電驢子頭也不回地喊。
    一個染著綠毛的瘦高個立刻躥出來，手裏拎著燒紅的焊槍。
    "來，給這位哥醒醒腦。"
    很快。
    焊槍頭瞬間摁上光頭大腿！
    皮肉燒焦的滋滋聲伴隨著歇斯底裏的嚎叫在倉庫回蕩。
    我看得胃裏一陣翻湧，卻見電驢子的手下們個個眼睛發亮，像聞到血腥的狗。
    "我說！我說！"
    被按在一旁的另外一名男子突然崩潰。
    "我說我說！"
    "我是……呂家人！呂家人！我……我……"
    光頭突然暴起，被按住的脖子青筋暴突。
    電驢子眼睛一亮，朝我看了一眼。
    "呂家？"
    看到我搖頭後，他蹲下身，刀背拍打那個人腫脹的臉頰。
    "接著說。"
    一旁的女人想要開口，光頭猛地用頭撞向她麵門。
    鮮血瞬間從女人塌陷的鼻梁噴出！
    阿泰見勢突然暴起，抄起鋼管朝男子頭上掄去。
    "等等！阿泰！"
    電驢子喝止已晚。
    鋼管帶著風聲正好砸在那人太陽穴上，頭骨凹陷的脆響讓所有人呼吸一滯。
    那人眼球凸出，嘴角抽搐兩下就不動了。
    倉庫霎時死寂，隻有排風扇在頭頂發出嗡嗡慘叫。
    阿泰握著滴血的鋼管，臉色煞白。
    "驢、驢子哥……我沒……我沒收住……"
    電驢子踹翻旁邊的油桶。
    "操！"
    他揪住阿泰衣領，卻在看到對方發抖的嘴唇後慢慢鬆開手。
    "收拾幹淨。"
    十分鍾後，兩具屍體和奄奄一息的光頭被塞進後備箱。
    電驢子歎了一口氣，朝車子反向吐了一口口水。
    "走，我們先回去。"
    回程路上，電驢子的手機瘋狂震動。
    他瞟了眼手機，罵了句髒話才接通。
    "老大……"
    "你現在在哪？我看到那些人去你那了，別亂來啊，對方勢力不明，我再說一遍，千萬別亂來！聽到沒有!"
    七老大沙啞的咆哮透過揚聲器炸開！
    電驢子猛地踩了一腳刹車。
    我們幾人差點從座位上摔下去。
    電驢子握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暴起。
    "今天就是那幫人幹的……我……"
    "閉嘴！按我說的來！把他們幾個看好！"
    七老大咳嗽幾聲。
    "你這兩天給我安分點，我已經和呂家那邊聯係上了，現在在談。就這樣。"
    電話掛斷後，車廂裏開始彌漫出一種壓抑的沉默。
    我從後視鏡裏看見電驢子居然紅了眼眶。
    "我不知道還有什麽好談的？老大最近是怎麽了？他到底在怕什麽？不服老就站出來幹呐！"
    電驢子突然捶向方向盤。
    "現在不搞掉一些人，明天他們就敢……"
    說到這裏，他一下噤聲，目光鎖定後視鏡。
    “算了，驢子哥，咱走吧。回去再說。”
    我看了一眼電驢子，快速往四周瞥了一眼。
    回到酒店已快到飯點。
    看到不算太大的房間，我們幾人總算喘了一口氣。
    我趕緊去衝了個澡，但是無論怎麽洗，我都感覺身上有一股不可名狀的血腥味。
    張強和陳墨躺在床上一言不發，電驢子一個人坐在牆角發呆。
    他現在可能在想跟著的老大，為什麽現在變得那麽畏首畏尾。
    見到我出來後，他一臉沮喪，問了一句。
    “你說，我做錯了嗎？”
    我深吸一口氣。
    今天的情形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不是電驢子將我們幾人帶進他的那間地下車庫，我們仨可能已經暴屍街頭了。
    至於他手底下失手打死的那個人，在我看來，真的死不足惜。
    他們手底下的人命就不是人命？
    但是轉念一想，現如今七老大已經深陷這裏的泥淖，任何一個意外都有可能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我慢慢走過去，和他坐在一起，拍了拍他肩膀。
    “你沒錯。”
    電驢子對我苦笑道。
    “哲子啊，你剛來這裏，你不懂。”
    電驢子苦澀的笑，我後來再沒有在任何人臉上看到過。
    之後，電驢子打了幾個電話，在得到一切正常的消息後，總算放下心來。
    和我簡單聊過後，電驢子洗了一把臉，當即就準備出去。
    見到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覺得有些不放心便跟了上去。
    從這幾天和他交往來看，電驢子還真是一個挺靠譜的人，有什麽事都是主動衝在前。
    他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小勇。
    如果小勇當年再多忍一下，到現在會是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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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揉揉太陽穴，試圖自己不再去想那些過往的事。
    出了酒店，電驢子依舊沉默寡言，過了許久，他才開口。
    “哲子，你是什麽時候認識我老大的。”
    我笑了笑。
    “在我很小的時候，當時……哎……”
    聽到我的回答，電驢子露出一絲疑惑。
    “你很小的時候？”
    我看了他一眼。
    “可不是嘛，那會兒我還在念小學呢。”
    此時，我注意到電驢子放慢了腳步，視線一直在周圍掃來掃去。
    “哦哦，是嘛。”
    “我……”
    我正想開口，不料，電驢子一把抓住我胳膊就往一旁拉。
    “有人跟蹤，走，去後巷。”
    我瞬間驚起一身冷汗。
    “誰？”
    電驢子搖搖頭，隻是一味往前疾走。
    到了巷子口，他下巴朝斜對麵便利店揚了揚。
    玻璃櫥窗反射著三個戴鴨舌帽的身影，其中一人袖口露出半截刀柄，在路燈下泛著冷光。
    "往街口走。"
    電驢子摸出根煙叼在嘴裏，打火機哢嗒聲蓋住他壓低的話音。
    "前麵十字路口有監控盲區。"
    我們加快腳步，身後立刻響起密集的腳步聲！
    轉過街角時，我身旁商場的玻璃幕牆突然映出六個包抄而來的黑影。
    電驢子咒罵著踹翻路邊的垃圾桶，金屬撞擊聲在空蕩的街道炸開，那幾個人頓時分成兩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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