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回頭看了一眼。
    此刻，槍聲和慘叫聲都同時響起。
    ‘轟’一聲。
    混凝土碎屑不斷從頭頂簌簌落下。
    “往上走！”
    張強喊了一嗓子。
    之後，我們一行人便開始往上爬。
    我咬緊牙關，手指死死扣住裸露的鋼筋。
    老林沉重的身軀壓得我右肩發麻，血腥味混著電梯井裏的黴味直衝鼻腔！
    "往上……再往上一點……"
    張強在下方喘著粗氣聲。
    陳墨身材偏瘦，已經先於我們爬到了上一層，正趴在地上伸出手來拉老林。
    此刻，我的指甲縫裏塞滿了鐵鏽，每一次用力都能感受到皮膚被粗糙的鋼筋邊緣割裂的疼痛。
    老林突然一陣抽搐，溫熱的血順著我的脖子流進衣領。
    "操！"
    張強突然低罵一聲。
    他的右腳踩空，整個人懸在半空，隻剩雙手還抓著生鏽的金屬支架。
    我騰出左手想去拉他，卻聽見頭頂傳來陳墨的驚叫！
    “老林抓穩了啊！”
    千鈞一發之際，我猛地用膝蓋頂住牆壁，右手死死拽住老林的皮帶。
    鋼筋在我的掌心劃開一道口子，血順著金屬紋路往下淌，但我已經感覺不到疼。
    張強趁機穩住身形，像隻壁虎般貼牆爬了上來。
    當我們終於把老林拖上二樓平台時，我的t恤已經濕透，分不清是汗水還是血水。
    陳墨癱坐在滿是灰塵的水泥地上，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張強趴在平台邊緣，警惕地觀察著下方的動靜。
    "那是……孫……孫老哥？"
    陳墨的聲音變了調。
    聽見‘孫老哥’這個名字，渾身一顫!
    我爬到斷裂的樓板邊緣向下望去，眼前的場景讓我差點沒了呼吸。
    一個人正如失控的野獸般在黑衣人中間穿梭。
    他手中的扳手閃著寒光，每一次揮舞都帶起一道血線。
    一個黑衣人舉槍瞄準，卻被他側身閃過，扳手精準地砸在對方手腕上！
    "他……他怎麽在這裏？"
    陳墨也從後麵趕了過來。
    "太快了吧……"
    這個人的動作確實快得驚人。
    孫學武的移動方式不像人類，更像某種節肢動物，關節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又彈開。他避開子彈的姿勢讓我想起被掀開石頭後迅速逃竄的蠍子，那種違反人體工學的敏捷看得我後背發涼！
    樓下傳來一聲聲金屬撞擊肉體的悶響。
    孫學武的扳手狠狠砸在一個黑衣人的太陽穴上，那人的夜視儀應聲碎裂，玻璃碎片紮進眼眶。
    他發出非人的嚎叫，但很快被第二擊打斷，扳手直接塞進了他張開的嘴裏。
    陳墨發出一陣驚呼，將頭別到一邊。
    我繼續看著，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流。
    這才多久不見呐，孫學武咋成這樣了？
    一位黑衣人剛摸到車門，孫學武就像蜘蛛一樣從側麵撲了上去。
    他用雙腿鉗住對方的腰，扳手的一端直接砸在那人鎖骨下方的凹陷處，鮮血噴濺在他瘋狂的臉上。
    孫學武咧嘴笑了一下，露出沾血的牙齒。
    接下來的十分鍾我們仨就像是在看電影。
    孫學武的每一次攻擊都準得可怕，扳手不是砸向那些人的喉結就是戳向襠部。
    有幾個人想從背後偷襲，卻被他突然一個後踢正中褲襠，那人跪下的瞬間，扳手已經鑿向了麵門。
    當那批人全都倒下時，孫學武站在血泊中劇烈喘息，就像一個嗑藥過量的癮君子。
    他的那一身衣服被撕得稀爛，露出下麵虯結的肌肉和幾道新鮮的刀傷，
    "他往這邊看了！"
    張強突然壓低聲音。
    我們齊刷刷往後縮，但已經晚了。
    孫學武的頭以詭異的角度仰起，視線直勾勾鎖定了二樓平台。
    他歪著頭，突然露出一個笑。
    他對著我們的方向笑了一下，沒等我們反應，就已經衝向樓梯間，腳步聲快得不正常！
    "跑！"
    我趕緊跑過去拽起老林，四人跌跌撞撞就往樓上逃。
    孫學武的咒罵聲從樓梯口傳來。
    "我的錢！老子的血汗錢！你們這些騙子！還錢！"
    每一句都伴隨著更近的腳步聲。
    到四樓時，我們幾人已被逼入絕境。
    這是個未完工的開放空間，三麵都是懸空的樓板邊緣！
    孫學武堵在唯一的樓梯口，扳手的血滴在水泥地上。
    他的眼球不正常地快速轉動，嘴角抽搐著。
    "錢呢？嗯？老子的賣命錢呢？你不是說，給我嘛？啊？"
    我下意識把老林護在身後。
    "孫老哥，你冷靜點。咱這不是有事耽擱了嘛……"
    "放屁！"
    他突然暴起，操起扳手砸在後麵的立柱上，水泥塊崩裂飛濺。
    "你他媽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張強想上前解釋，卻被孫學武一個肘擊打中胃部，跪在地上幹嘔，陳墨剛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扳手就狠狠砸中他的手腕，石頭飛出去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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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兩個兄弟啊！"
    孫學武一步步逼近，扳手在掌心輕輕拍打。
    "我們像條野狗！就為了那些錢！"
    他的聲音帶上哭腔，但眼神依然瘋狂。
    我被逼到樓板邊緣，後腳跟已經懸空，我往下看了一眼，四層樓的高度讓我頭暈目眩，但孫學武還在逼近。
    他的呼吸噴在我臉上，帶著一股血腥味。
    "現在給錢！"
    他緩緩舉起扳手。
    "要麽……"
    突然！
    一聲引擎的轟鳴突打斷了他。
    三輛黑色金杯車衝進工地，十幾個人從車上跳下車。
    還未待我看清楚，這些人也沒有沒有警告，子彈就已經呼嘯而來！
    我一下撲倒在地！
    孫學武卻站著沒動。
    一顆子彈擦過他的臉頰，帶出一道血痕，扳手沒有抓穩，掉在地上。
    他摸了摸傷口，看著指尖的血，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
    "哈哈哈，來吧，又來一群送死的！"
    他彎腰撿起掉落的扳手，在掌心轉了個漂亮的圈。
    眨眼間，孫學武縱身一躍。
    他在空中調整好姿勢，落地時一個前滾翻卸力，然後像炮彈般衝向新來的這一批人。
    我死死抓著樓板邊緣，瞪大了眼睛看著下方的一幕。
    老林爬過來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手指冰涼。
    "快走……快走，呂……呂家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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