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再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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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哲……"
他聲音嘶啞,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這個一向強勢的男人此刻顯得無比脆弱。
"到底怎麽了?"我問道,心跳如鼓。
七老大指了指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你自己去看吧...我...我實在..."他說不下去了,擺了擺手。
我讓張強和陳墨陪著七老大,自己擠向人群中心。
越往裏走,那股腐臭味越重,有人捂著鼻子退開,給我讓出一條路。
終於,我看到了讓七老大如此崩潰的景象。
碼頭邊緣的平台上,躺著一具被漁網緊緊纏繞的屍體。
屍體腫脹得不成人形,皮膚呈現出可怕的青白色,部分地方已經脫落,露出下麵的肌肉組織。
但那張浮腫變形的臉,我還是認出來了。
是電驢子。
他的眼睛半睜著,渾濁的眼球像是蒙了一層白膜。
嘴巴大張,舌頭腫脹地擠出來,像是死前還在拚命呼喊。
最觸目驚心的是他的脖子,上麵纏著幾圈粗麻繩,深深地勒進皮肉裏,和漁網糾纏在一起。
我的雙腿突然失去了力氣,眼前一陣發黑。
周圍的嘈雜聲仿佛隔了一層厚厚的毛玻璃,變得模糊不清。
我感覺有人扶住了我,可能是張強或陳墨,但我已經分不清了。
電驢子的右手露在漁網外麵,我注意到他的指甲全部翻起,指縫裏塞滿了漁網的纖維和某種暗紅色的物質。
兩天前……
我又想起了喝酒的那天,我的胃部一陣絞痛,差點吐出來。
"娃子……"
七老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走到我身邊,顫抖的手搭在我肩上。
"我們……回去吧。"
我轉頭看他,昔日的眼神已經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麻木。
我的視線模糊在淚水裏,隻能胡亂抹了把臉,試圖轉移注意力。
碼頭上鹹腥的海風裹挾著柴油味撲麵而來,警笛聲、人群嘈雜聲和遠處貨輪的汽笛聲交織在一起。
就在這混亂中,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闖入我的視線。
那個酒店保安!
此時,他穿著皺巴巴的保安製服,正踮著腳往警戒線裏張望,臉上帶著一種詭異的專注。
我渾身一激靈,一把抓住身旁的陳墨,往那個方向指了一下,手指不受控製地發抖。
陳墨順著我指的方向望去,和張強交換了個眼神,兩人立即會意地分開人群向保安走去。
將他帶過來後,保安看到七老大不怒自威的樣子,戰戰兢兢地看了我們一眼。
"您、您幾位有事?"
他佝僂著背,眼睛不斷瞟向七老大。
當看到七老大陰沉的臉色時,他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
我清了清神,把他拉到一處人少的地方。
當我提及那間房間房間和那些幻覺時,保安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他嘴角抽動兩下,從兜裏摸出包皺巴巴的煙,點燃時打火機響了三次才打著。
"我就知道……"
他吐出一口煙。
"那倆東西跟定你了。"
保安盯著我,眼神異常平靜。
他彈煙灰的手很穩,可煙頭明明沒燒到手指,小指卻神經質地抽搐著。
我後背竄上一股涼氣。
"什麽意思?"
"它們認主了。"
保安笑了一下。
"你身上有它們要的東西。"
他說著用煙頭指了指我胸口。
“我?”
保安點點頭,又咂了口煙。
之後,他向前一步靠近我,緩緩說道。
"去城北的寺廟碰運氣吧。"
他喉嚨裏發出咕嚕聲。
“或者把那兩人的屍骨找到,但據我所知,應該找不到了。”
說罷,這人劇烈咳嗽起來,咳出一口濃痰,被他用鞋底狠狠碾進碼頭潮濕的木縫裏,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七老大聽完我的轉述後隻是機械地點點頭,他正盯著法醫掀開的白布。
電驢子浮腫的手腕上還戴著一塊表,而現在表盤已碎成了渣……
寺廟的位置很偏,我們叫了一輛車,七拐八繞才到了保安所說的那處寺廟。
當一棟古樸的建築出現在盤山公路盡頭時,夕陽正好把飛簷上的嘲風獸映成血紅色。
下車後,我們幾人往寺廟方向走。
此時,腳下的石階縫隙裏正長滿暗綠的苔蘚,踩上去像踏在什麽活物背上。
山門兩側的柏樹像掙紮的人,樹上掛滿了紅色的綢帶。
門口的一處香爐裏還積著昨夜的雨水,裏麵浮著幾片枯黃的落葉。
就在我們邁過門檻的瞬間,一陣陰風卷著香灰撲來。
模糊的視線裏,有個灰色身影從偏殿轉出。
那一位是個抱著黑貓的枯瘦老僧。
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硬的灰布僧衣,走動時發出紙張摩擦般的窸窣聲。
最詭異的是他的臉,慘白的皮膚薄得能看到下麵青紫色的血管,嘴角天生向上翹著,像時刻在笑。
"施主來了。"
老僧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山洞裏傳來,懷裏的黑貓突然豎起尾巴。
我們幾人趕緊向這名僧人點頭回禮。
這時,我注意到老僧低頭撫摸貓背時,貓的後頸露出塊巴掌大的屍斑似的青紫。
擦肩而過時,黑貓突然衝我哈氣,露出滿口細密的尖牙。
“是這嗎?”
陳墨仰頭眯起眼睛往遠處看了一眼。
“是的吧,哲哥。”
張強左顧右盼,走在我們最前。
我下意識回頭,正好看見老僧在廟門外轉身。
就在這時,我看到僧人的那張臉突然開始變得模糊,再仔細往那看時,一雙黃澄澄的貓眼在寺門的陰影中發出熒光。
最恐怖的是他的鼻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成濕漉漉的三角形,幾根白色胡須刺破臉頰鑽了出來!
"喵!"
他懷裏的黑貓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叫聲,老僧的僧袍下擺有什麽東西在蠕動。
當我的視線下移時,一截毛茸茸的尾巴正從他後腰處的僧袍縫隙裏緩緩抽出!
突然!
張強的手搭上我肩膀。
我嚇得差點喊了出來!
再回頭時,寺門口的僧人已不見了蹤影。
陳墨不知何時撿了片枯葉在手裏揉搓,碎屑從他指縫間簌簌落下時,我驚恐地發現那根本不是樹葉,而是一張剪成葉子形狀的黃表紙,上麵用血畫著歪歪扭扭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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