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剛在七老大對麵的位置落座，厚重的實木門就被無聲地關上。
    談判還未開始，我注意到六個全副武裝的人悄無聲息地進了門，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戰術服，腰間別著對講機，大腿外側綁著槍套。
    領頭的人做了個手勢，原本在角落裏待命的服務生們立即低頭退出，像受驚的魚群般迅速消失在走廊裏。
    "哦？這是要開戰還是怎麽著？"
    詹姆斯翹著二郎腿，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紅木桌麵。
    他今天換了一件深灰色西裝，沒打領帶，領口隨意地敞開著，露出鎖骨處一道猙獰的疤痕。
    "呂少爺，你們家服務生的製服可真特別啊。"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守衛們腰間凸起的槍械輪廓，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
    呂炎十指交叉放在桌麵上。
    他微微頷首，笑了一下。
    "安全措施而已。畢竟今天在座的各位都……身份特殊。"
    他的目光在七老大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廢話少說。"
    詹姆斯突然收起笑容，前傾身體。
    "三天前我們提出的條件，你們考慮得怎麽樣了？"
    他的藍眼睛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像兩塊冰。
    呂炎輕輕歎了口氣，絲綢襯衫的袖口隨著動作泛出珍珠般的光澤。
    "詹姆斯先生，這些年呂家的經濟狀況確實大不如前。"
    他的聲音很輕，與剛才相比不自覺地沉了幾分。
    "每年兩個億，還有管理費各種利息，我看……能否將金額再降低一些？"
    "哈！"
    詹姆斯誇張地拍了下桌子，震得水晶杯叮當作響。
    "呂家大少爺，你這笑話比夜總會的脫衣舞還有趣。"
    他轉頭看向七老大。
    "你覺得呢？"
    七老大一直安靜地坐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
    聽到問話，他抬起頭，目光如刀鋒般掃過杜文合。
    "還是跟之前一樣，這些條件我都可以接受，你們呂家沒錢是你們的事。"
    他的聲音轉而變得低沉沙啞。
    "但你們必須交出杜文合。"
    杜文合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他站在呂炎身後，右手猛地攥緊了椅子靠背，指節發白。
    我注意到他的左手悄悄摸向了西裝內袋，但被呂炎一個眼神製止了。
    "哥……七哥……說笑了不是。"
    杜文合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額角青筋暴起，極力壓抑著怒火。
    "要不是呂家的老爺子點頭同意，今天坐在這裏的哪輪得到你？還有當年要不是我家裏的人可憐你……"
    "可憐我什麽？"
    七老大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我後背發涼。
    "可憐我揭穿了你偽造賬本的事？還是可憐我發現你私吞了公司三千萬？"
    他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
    "說到這個地方，我倒想問你一句話，杜文合，這些年你躲在呂家，睡得安穩嗎？"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看到杜文合這副狼狽相，胸口那股鬱結多年的悶氣終於散了些。
    呂炎抬手示意杜文合退後。
    "杜先生現在是我呂家的人，還有下個月他就要和我妹妹完婚。奉勸七哥做事還是要給人留點餘地，不要逼那麽急。"
    他的聲音依然平靜，但眼神已經冷了下來。
    "所以，這個條件，恕難從命。"
    就在這時，會議室側門被推開，一隊服務生推著餐車進來。
    他們穿著筆挺的白色製服，戴著口罩，動作整齊劃一。
    領頭的服務生開始為每位客人倒酒，水晶杯中的紅酒在燈光下像流動的血液。
    "既然談不攏。"
    詹姆斯搖晃著酒杯，突然將整杯酒潑在地上，鮮紅的液體濺了一地。
    "那我們就……"
    ‘砰！’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
    一個服務生突然失手打翻了酒杯。
    玻璃碎裂的聲音像槍響般刺耳，酒液濺到了詹姆斯的麵前。
    杜文合像找到發泄口般衝過去，先是拽住那名服務生的領子，然後抬腳就踹在了他的腰上。
    "沒長眼睛的東西！滾！他媽的！"
    他咆哮著，又補了一腳。
    服務生蜷縮在地上，口罩滑落，露出張年輕蒼白的臉。
    呂炎皺眉，輕輕咳嗽了一下。
    杜文合這才悻悻地退回原位，掏出絲巾拚命擦手，仿佛碰到了什麽髒東西。
    此刻，另一個服務生立即上前接替，他比之前的那個人高大了許多，倒酒時手腕穩如磐石。
    很快。
    呂炎開口了，似乎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詹姆斯先生，關於利息部分……"
    "不可能！一分都不能少！"
    詹姆斯不耐煩地打斷他。
    "要不是看你們呂家家大業大，我今天根本不會坐在這裏。"
    隨後，他掏出表看了眼。
    "我都懷疑你們今天是不是真的想談，你們這個態度……哦，不好意思，隊長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突然。
    那名高大的服務生猛地暴起！
    他右手從袖中甩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以驚人的速度朝詹姆斯咽喉劃去。
    詹姆斯憑借本能猛然後仰，匕首堪堪擦過他左肩，將他那套高級定製西裝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浸透了布料。
    那名服務生眼看沒有成功，又以極快的速度，‘噗’一刀就紮進進了詹姆斯的右肩！
    "操！"
    詹姆斯捂住肩膀踉蹌後退，撞翻了兩把椅子。
    守衛們瞬間拔槍，但誰都不敢貿然開槍。
    呂炎的位置和那名服務生站得太近了。
    "你他媽找死！啊！"
    詹姆斯額頭青筋暴跳，鮮血從他指縫間滲出，不停往下滴落。
    "哈哈哈哈，就憑這幾個雜魚也想留住我？"
    杜文合的臉色一下變了。
    他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
    "誒誒誒！這不是我安排的啊！呂……大……大哥，我什麽也沒說啊，這是什麽情況，不是……不是還沒到點兒嗎？"
    這名服務生見一擊不中，立即調轉刀鋒。
    這個時候，詹姆斯已經掏出了懷中的槍，但他眼前這人，速度比他更快，搶先一步，又在他腹部狠狠來了一刀！
    之後，抓住詹姆斯的手，輕輕一扣，就將那把槍給奪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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