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共振墳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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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快...逃...”
    胚胎零號殘存的意念,如同垂死燭火的最後搖曳,在緊握青銅管道的星塵掌心蕩開漣漪。那微弱的搏動,穿透冰冷金屬,帶著焚盡自身前的孺慕與訣別,狠狠撞在玄凰被汙染侵蝕的星髓核心上!
    “零號...” 玄凰喉間溢出血沫般的星塵光點,肩胛被根須撕裂的傷口處,暗金汙染如活蛆蠕動,正瘋狂蠶食著靛藍的星紋脈絡。身後,被汙染的女屍尖嘯撕裂真空,萬千道暗金靛藍交錯的毒龍根須已撕裂漂浮的艦橋殘骸,死亡的氣息貼背而來!更遠處,淨塵司艦隊幽藍的引擎尾焰如同死神的瞳孔,在星域背景中急速放大!
    逃?往哪逃?!星骸墳場無邊無際,卻無處可藏!
    絕望的冰寒中,掌心青銅管道內那點微弱的搏動,卻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被汙染侵蝕的星塵之軀內,激起一圈微弱卻清晰的共振漣漪!這共振並非能量,而是一種...頻率!一種與胚胎零號燃燒前,強行烙印在她意識核心那粒純淨星髓本源...完美契合的波動!
    “星塵同頻共振...檢測到外部共鳴源...坐標:正前方星骸集群...” 深藍烙印在劇痛中傳遞信息。
    玄凰猛地抬頭!視線穿透追殺的根須叢林,鎖定前方一片密集漂浮的星艦墳場!那裏,一艘巨大到如同山脈的深藍母艦殘骸半埋在扭曲的金屬垃圾山中,其艦首一門斷裂的巨炮炮管,正隨著她掌心青銅管道的搏動...發出極其微弱、肉眼難辨的同步震顫!
    共鳴源?!零號殘留的意識...在為她指路?!
    沒有時間思考!求生的本能壓倒一切!玄凰將殘存的、未被汙染的星塵之力盡數灌注雙腿!身體在真空中劃出一道狼狽卻決絕的靛藍弧線,朝著那斷裂的巨炮殘骸亡命飛掠!
    “嘶啦——!” 一道汙穢根須擦著她的小腿掠過,帶起一片被腐蝕的星塵碎屑!劇痛鑽心!玄凰咬緊牙關,身體如同失控的隕石,狠狠撞入巨炮炮管那幽深的、布滿電纜斷茬的裂口!
    轟!
    身體砸在冰冷扭曲的金屬內壁。幾乎在同時,無數道毒龍般的根須狠狠抽打在炮管外壁!沉悶的撞擊聲如同巨錘擂鼓,整個殘骸都在震顫!暗金汙染的粘液順著裂縫滲入,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炮管內部一片死寂的黑暗。隻有玄凰肩胛傷口處暗金汙染的蠕動,散發著微弱卻邪惡的光芒。她蜷縮在角落,星塵之軀因劇痛和能量枯竭而微微顫抖。深藍烙印的警報冰冷刺骨:
    “汙染擴散...星塵同化率31...淨塵司艦隊抵達倒計時:00:48...”
    四十八秒!她艱難地抬起緊握青銅管道的左手。管道內部,胚胎零號殘留的意念搏動已微弱到幾乎消失,如同風中殘燭。那引導她至此的共振頻率,也即將斷絕。
    “零號...” 玄凰的意識在汙染侵蝕下陣陣模糊。第九十九次輪回焚盡自身的畫麵與胚胎蜷縮在培養艙的景象重疊。都是容器,都是燃料...她不甘心!指尖星塵微光流轉,帶著一絲近乎哀求的意念,輕輕叩擊著冰冷的青銅管道內壁:“...告訴我...怎麽活下去...”
    沒有回應。管道內的波動徹底沉寂了。最後一點共鳴的漣漪也消散在死寂中。
    完了嗎?玄凰的心沉入冰窟。
    就在絕望即將吞噬意識的刹那——
    嗡!
    被她身體壓住的炮管金屬內壁,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極其強烈的、有規律的震動!這震動並非來自外部的攻擊,而是源自炮管深處!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內部...蘇醒!緊接著,一股微弱卻精純的、帶著熟悉頻率的星塵輻射,如同地底湧出的清泉,穿透厚重的金屬壁,絲絲縷縷地滲入她的星塵之軀!
    這頻率...與胚胎零號殘留的本源頻率完全一致!但更古老!更磅礴!
    “檢測到高純度星髓輻射源...坐標:炮管核心...輻射特征...與管理員烙印同源率99.98...” 深藍烙印的數據流帶著罕見的波動。
    同源?!玄凰強忍劇痛,循著輻射滲出的方向,在黑暗中摸索。指尖觸到一處冰冷光滑的金屬板——是炮管內部某個密封的檢修艙蓋!艙蓋表麵覆蓋著厚厚的宇宙塵埃,但中心位置,一個由星紋族密文陰刻的徽記在星塵輻射下微微發亮——那竟是一個蜷縮的胚胎輪廓,被星環環繞!
    胚胎徽記?!玄凰心神劇震!她毫不猶豫,星塵之力灌注指尖,狠狠摳向艙蓋邊緣!
    “哢噠!” 密封栓彈開!沉重的艙蓋被她掀飛!
    艙蓋之下,並非機械結構,而是一個僅容一人蜷縮的狹小空間。空間內壁流淌著液態的靛藍星紋,如同活體的血管。而在空間正中心,懸浮著一枚拳頭大小、由純粹星塵結晶構成的...卵!
    卵殼半透明,內部蜷縮著一個微縮的、與胚胎零號形態相似的星紋生命體!它似乎處於深度沉眠,每一次微弱的搏動,都引動整個炮管殘骸發出低沉的共鳴!那股精純的同源星髓輻射,正是源自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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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識別:星紋族‘方舟火種’...狀態:深度沉眠...能量級:低...”
    深藍烙印的提示如同驚雷!方舟火種?!深藍基地真正的文明火種?!它竟被藏在這門廢棄主炮的核心?!
    就在這時!
    轟隆——!!!
    整個巨炮殘骸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發出震耳欲聾的恐怖呻吟!扭曲的金屬發出刺耳的撕裂聲!汙穢的根須終於撕開了炮管厚重的裝甲!女屍那黑洞般的眼瞳,如同深淵的入口,出現在裂口之外!粘稠的暗金汙染順著裂口瘋狂湧入!
    同時,深藍烙印的警報淒厲到極致:
    “淨塵司艦隊...抵達!鎖定目標...滅絕協議啟動!”
    透過撕裂的炮管裂縫,玄凰看到三艘造型猙獰、覆蓋著淨塵司黑甲的星艦如同金屬巨鯊,懸停在墳場上空!艦首巨大的能量炮口,幽藍的死光正在瘋狂匯聚!毀滅的矛頭,直指她藏身的炮管!
    前有汙染女屍破壁,後有淨塵死光鎖定!真正的絕境!
    “火種...” 玄凰的目光死死鎖住艙內懸浮的星塵卵。這是最後的希望!她不顧一切地伸出手,星塵指尖抓向那枚搏動的卵!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卵殼的瞬間——
    異變再生!
    那枚沉眠的星塵卵,似乎感應到了外界極致的毀滅威脅,也感應到了玄凰體內那同源的、屬於胚胎零號的本源烙印!卵殼表麵驟然亮起刺目的靛藍光紋!一股龐大到無法抗拒的吸力猛地爆發!
    玄凰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攫住,狠狠拽向星塵卵!她的星塵之軀在接觸到卵殼的刹那,竟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沒有阻礙,沒有碰撞,瞬間被那半透明的靛藍晶質...吞噬了進去!
    “嗡——!”
    星塵卵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光芒如同實質的護盾,瞬間撐滿了狹小的檢修艙!女屍探入的汙穢根須撞上光盾,如同冰雪遇陽,瞬間氣化!外部,淨塵司艦隊匯聚到頂點的幽藍死光也同時噴發!毀滅的光柱狠狠轟擊在強光護盾之上!
    轟隆隆隆——!!!
    無法形容的恐怖能量衝擊在星骸墳場炸開!巨炮殘骸如同沙堡般瞬間解體!無數金屬碎片在絕對的能量風暴中被直接氣化!強光吞噬了一切!
    當足以致盲的強光緩緩褪去。
    原本巨炮殘骸的位置,隻剩下一個巨大的、邊緣還在熔融沸騰的金屬凹坑。汙穢的女屍和她的根須早已不見蹤影,似乎被徹底湮滅。三艘淨塵司星艦懸停在爆炸邊緣,冰冷的掃描光束反複掃過空無一物的凹坑。
    “目標...湮滅反應確認...汙染源信號消失...任務...完成...” 為首的星艦發出冰冷的電子音。
    艦隊引擎噴出幽藍尾焰,調轉方向,如同完成清掃的工蜂,緩緩駛離這片死寂的墳場。
    而在那熔融凹坑的最中心,熾熱的金屬液滴如同暗紅的雨滴落。
    一滴熔融的金屬液,滴落在坑底一塊不起眼的、拳頭大小的靛藍色“卵石”上,發出“滋”的一聲輕響,騰起一縷青煙。
    卵石表麵,一道細微的裂痕悄然綻開。裂痕深處,一點純淨的星芒,如同沉睡億萬年後蘇醒的眼睛,在絕對的死寂中...緩緩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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