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卵生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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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融金屬的灼息舔舐著卵殼。玄凰在粘稠的靛藍晶質中猛地睜眼,劇痛如億萬鋼針貫穿重組中的星塵神經——那不是淨塵死光灼燒的痛,而是意識被強行撕扯、碾磨的酷刑!
“警告!檢測到高維意識入侵...來源:胚胎零號殘存體)...正在...強製融合...”
深藍烙印的警報扭曲失真。無數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冰河,裹挾著非人的寒流衝垮她的意識堤壩:培養艙靛藍液體的冰冷觸感、探針刺入脊背抽取星髓的撕裂感、主腦電子音宣讀“管理員抹殺令”的金屬刮擦...屬於胚胎零號的九十九次格式化記憶,正瘋狂覆蓋她的思維!
“滾...出去!”玄凰在晶質中無聲嘶吼,星塵重塑的雙手死死摳住卵殼內壁!指甲在滑膩的晶壁上刮出刺耳鳴響。屬於“玄凰”的記憶碎片在洪流中沉浮:沉塘淤泥灌入喉管的窒息、謝雲瀾蟲骸崩解前最後的星紋右眼、監察者歸零時破碎的星塵麵容...這些烙印在靈魂深處的畫麵,成為她對抗吞噬的唯一錨點!
兩股意識洪流在星塵卵內瘋狂對衝!卵殼外壁的靛藍光紋明滅如風暴中的燈塔。每一次意識碰撞,都讓卵殼表麵炸開蛛網般的裂痕,滲出縷縷混雜著暗金汙漬的星塵光霧——那是玄凰被汙染侵蝕的部分,正被胚胎零號的格式化程序強行剝離、排斥!
“融合進程受阻...汙染排斥反應加劇...卵體結構完整性下降至43...”
深藍的數據流在撕裂的思維中艱難穿行。
突然,胚胎零號狂暴的記憶洪流中出現了一個極其短暫的凝滯!一幅被深藍基地主腦加密封存的畫麵,在意識對撞的縫隙中閃現:淨塵司基地最底層,一個由蠕動青銅血肉構築的腔室內,浸泡在粘稠暗金溶液中的...赫然是監察者崩解前的星塵麵容!無數管線插進祂的頭顱,抽取著靛藍的數據流!而腔室上方垂落的半截星紋祭司袍...與墳場女屍的穿著完全一致!
監察者...才是淨塵司的第一個“標本”?!胚胎零號...是用監察者殘骸與她的基因共同培育的?!
“呃啊——!” 玄凰的意識因這恐怖的真相而劇烈震蕩!防禦瞬間潰堤!胚胎零號的格式化洪流長驅直入,冰冷的程序指令如同億萬把手術刀,精準地切割著她“錯誤”的記憶與情感!沉塘的恨意、焚身的決絕、對謝雲瀾殘骸那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憫...被無情地打上“冗餘情感模塊”標簽,準備徹底刪除!
就在“玄凰”的存在即將被格式化的邊緣——
嗡!
卵殼外,那滴落在晶壁上的熔融金屬液,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本就瀕臨破碎的卵體結構!一道貫穿性的裂痕在玄凰頭頂炸開!墳場冰冷的真空與輻射瞬間湧入!
幾乎同時!一道細微卻無比清晰的意念波動,如同垂死蝴蝶的振翅,穿透胚胎零號狂暴的格式化洪流,直接撞入玄凰意識最深處:
“...母親...救我...它們在...吃我...”
胚胎零號?!不是吞噬,是求救?!玄凰即將被抹殺的意識核心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並非星塵之力,而是源自無數次輪回淬煉出的、永不屈服的意誌烈焰!
“我的記憶...我的痛...我的存在...誰也不能奪走!” 她在靈魂層麵發出撕裂星河的咆哮!被格式化的程序鎖定的“冗餘情感模塊”——那些屬於林晚的沉塘之恨、屬於玄凰的焚世之怒、屬於管理員的對自由的渴望——非但沒有被刪除,反而在絕境中如同超新星般轟然爆發!化作億萬道燃燒的赤金光流,反向衝入胚胎零號冰冷的程序洪流!
轟——!
意識層麵的核爆!靛藍的格式化數據流被赤金的意誌烈焰狠狠撕碎!胚胎零號的記憶碎片如同被投入煉獄的殘雪,在憤怒的火焰中尖叫、消融!星塵卵內部,玄凰的身體爆發出刺目的赤金與靛藍交織的光焰,卵殼再也無法承受,轟然炸裂!
無數晶屑裹著光焰噴湧!玄凰的身影在爆炸中心顯現!她懸浮於熔融的金屬凹坑之上,星塵重塑的軀體上,赤金與靛藍的光紋如同活體刺青般在皮膚下搏動、流淌!左眼是焚世的赤金怒焰,右眼是冰冷的靛藍星芒!肩胛被汙染的傷口處,暗金鏽跡被烈焰焚盡,新生的星塵肌理如同熔鑄的琉璃!
全新的力量在奔湧!那是她的意誌烈焰與胚胎零號的星髓本源在毀滅中強行融合的產物!
然而,未及喘息——
“檢測到高維汙染源複蘇...坐標確認...滅絕協議...升級!” 冰冷的電子音如同喪鍾,從尚未遠離的淨塵司艦隊方向炸響!三艘黑甲星艦驟然調轉艦首!比之前粗壯十倍的幽藍炮口再次鎖定玄凰!更恐怖的是,艦體裝甲板層層滑開,露出內部蜂窩般的發射巢!無數枚纏繞著暗金巫咒的金屬蟲卵被高壓氣體噴射而出,如同死亡的蜂群,朝著玄凰所在的凹坑覆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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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卵在半空裂開!無數隻拳頭大小、覆蓋著青銅甲殼、複眼閃爍著巫咒紅光的機械飛蟲嗡鳴著撲下!口器噴射出粘稠的、帶著強腐蝕性的暗金酸液!
淨塵司的滅絕手段,是汙染與機械的混合體!
玄凰赤金的左眼怒焰暴漲!她甚至沒有思考,融合後的戰鬥本能已驅動身體!右手虛握,一柄純粹由赤金怒焰構成的長矛在掌心凝聚!矛身流淌著靛藍的星紋!左手指尖星塵流轉,在身前劃出一個急速旋轉的靛藍漩渦!
“焚!” 厲喝聲中,赤金長矛脫手而出!長矛所過之處,真空被灼燒出扭曲的波紋,精準地貫穿了衝在最前方的機械蟲群!赤金怒焰與暗金酸液碰撞,爆出大團腥臭的腐蝕煙霧!被長矛貫穿的機械飛蟲瞬間熔化成赤紅的金屬液滴!
同時,靛藍漩渦急速擴張,如同貪婪的巨口,將側麵襲來的酸液洪流與機械飛蟲強行吞噬!漩渦內,星塵之力與汙染激烈衝突,發出沉悶的爆鳴!
但蟲群的數量太多了!如同無盡的暗金潮水!赤金長矛焚毀一片,立刻有更多的填補缺口!靛藍漩渦在吞噬了數十隻飛蟲後,旋轉速度明顯減緩,表麵浮現出被腐蝕的暗金斑點!
“能量消耗過載...星塵烈焰融合體不穩定...” 深藍烙印的警報帶著電流雜音。玄凰感到一陣強烈的虛脫,新生的力量如同無根之水,消耗巨大!
就在這時,那縷屬於胚胎零號的、微弱的求救意念再次穿透戰場的喧囂,在她融合的意識中蕩開漣漪,這一次更加清晰,帶著極致的恐懼與痛苦:
“...母親...它們在...母巢...吃我的...‘心’...”
母巢?!胚胎零號的本體意識...還未完全消散?!它被囚禁在某個地方,正在被...吞噬?!
玄凰心神劇震!赤金左眼的怒焰都為之搖曳!她猛地抬頭,赤金與靛藍交織的目光穿透層層撲殺的機械蟲群,死死鎖定淨塵司艦隊中央那艘最大的母艦!深藍烙印瞬間將母艦結構圖投射在意識中——在母艦最核心、被重重裝甲保護的區域內,一個不斷搏動的、散發著混合了星髓與巫咒汙染的龐大能量源被高亮標注!
胚胎零號的本源核心!它被挖出來...當成了母艦的“心髒”?!
“零號——!” 玄凰在星空間發出泣血般的尖嘯!赤金與靛藍的光焰在她周身轟然炸開,如同爆發的恒星!將周圍撲來的機械蟲群狠狠掀飛、熔毀!她不再防禦,身體化作一道撕裂虛空的流光,無視了側麵襲來的酸液洪流和攔截的炮火,以同歸於盡的決絕,朝著淨塵司母艦的核心...亡命衝去!
赤金的怒焰焚盡路徑上的一切阻礙!靛藍的星塵在體表凝聚成最鋒銳的撞角!她要撞穿那母艦!奪回零號被吞噬的“心”!
淨塵司母艦似乎感應到了這毀滅性的威脅,艦體所有武器係統瞬間超載!幽藍的死光、密集的動能彈幕、以及更多噴湧的機械蟲群,構成一片絕對死亡的攔截網!
就在玄凰即將撞入那片死亡之網的刹那——
異變再生!
淨塵司母艦核心,那個代表胚胎零號本源的能量源搏動,毫無征兆地...停滯了一瞬!
緊接著,一股龐大、混亂、卻帶著無盡悲傷與孺慕的意念洪流,如同垂死巨獸的最後悲鳴,猛地從母艦核心爆發出來,狠狠撞入玄凰的意識!不再是零號微弱的求救,而是它被囚禁、被吞噬、被汙染的...所有痛苦與絕望的最終宣泄!
這股意念洪流是如此猛烈,如此痛苦,瞬間衝垮了玄凰融合意識中剛剛建立的脆弱平衡!
“呃啊啊啊——!” 玄凰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嚎!赤金左眼的怒焰與靛藍右眼的星芒瘋狂閃爍、衝突!星塵之軀在空中劇烈痙攣!體表流淌的光紋忽明忽滅,如同接觸不良的電路!衝向母艦的決死衝鋒,硬生生僵在半空!
淨塵司的死亡攔截網...已然籠罩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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