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焚心鎖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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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
    玄凰無聲的呐喊在她靈魂深處炸響!玄凰鑒殘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冰冷刻骨、布滿金紋的“異物”之力,與清冽純粹、帶著不屈劍魄氣息的清輝,如同糾纏咆哮的冰火雙龍,從鏡麵中心怒射而出,撕裂混亂能量激蕩的虛空,精準無比地轟向雲淵胸前那枚深紅邪玉上——那道由殘留“異物”之力侵蝕出的、最寬最深的致命裂痕!
    目標,並非鎮壓那奔湧欲爆的歸墟氣息,而是刺入!引爆核心!那汙穢陰影所化的太古魔物分神發出一聲尖銳到超越感知極限的厲嘯,裹挾著粘稠的魔念洪流,也同時撲向了邪玉裂痕!
    三股力量——玄凰舍命催發的玄冰劍魄融合之力、魔物分神的汙穢本源、以及邪玉內部瀕臨崩潰的歸墟核心——於那道細小的裂痕處,轟然對撞!
    這一次,沒有驚天的爆炸,也沒有駭人的黑洞。
    隻有一片死寂的吞噬白光。
    玄凰感覺自己被狠狠撕碎、拉長、碾磨成最細微的粉塵。她最後瞥見的畫麵,是白光中太古魔物分神那猩紅獨眼裏流露出的難以置信的驚駭,以及雲淵那張在歸墟氣息爆發中痛苦扭曲、眼神卻短暫陷入一片純粹空白的麵孔。
    然後,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墜落感。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萬載。
    冰冷、粘稠、帶著某種腐蝕性的觸感包裹著身體,如同沉在沼澤深處。沉重的壓迫感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靈魂深處傳來被烈火焚燒、又被寒冰凍結的極致痛楚。
    玄凰艱難地睜開“眼”。沒有眼睛,隻有一種模糊的感知。她發現自己並非身處破碎的虛空,而是懸浮在一片……無比詭異的空間。
    下方,是一片廣袤無垠、緩慢蠕動翻滾的暗紅色“血海”!但這片血海並非液體,而是由無數扭曲、混亂、充滿汙穢惡念的意識流匯聚而成。嘶吼、哀嚎、慟哭、癲狂的笑聲……億萬雜音混雜成令人神魂錯亂的魔音,正是那些殘魂碎魄的呐喊!沸騰的魔念氣息如同劇毒的硫磺蒸汽,不斷升騰、侵蝕。
    上方,則是一道由無數斷裂、黯淡的金色劍光碎片勉強構築而成的、布滿裂痕的巨大“穹頂”。這些劍光碎片散發著清瑤師兄本命劍魄的氣息,微弱卻堅韌。這道劍魄穹頂如同一個破敗不堪的巨大倒扣金碗,在下方血海魔念的不斷衝擊下劇烈震動,金色的光芒如同風中殘燭般明滅不定,無數裂縫處泄露出的汙穢意念,如同黑色的毒雨灑落。
    而她所在的位置,正處於這劍魄穹頂與魔識血海之間巨大的虛空中。身體仿佛失去了實體,隻剩下由一縷清輝勉強護持的神魂本源,以及她腰間那枚微微發著光、變得灼熱無比的玄凰鑒殘片。丹田處被強行獻祭大半的本源烙印仍在,但已龜裂得如同幹涸河床,殘留的意念傳來幾乎要熄滅的虛弱感。
    “這裏……是哪裏?”玄凰的神念微顫,帶著劇烈的虛弱感。
    “心爐……牢籠。”一個極其微弱、斷續如遊絲,卻又帶著刻骨恨意與冷漠的聲音直接在她神魂烙印中響起。不是外界傳來,而是仿佛烙印中分離出的一個瀕死意誌在低語。
    玄凰渾身一僵!是“它”!是那個冰冷的“異物”!或者說……是它殘存的力量與意誌?!這聲音……竟有些熟悉!
    “這裏是……雲淵的靈魂深處?”玄凰瞬間明悟,神念看向下方無邊沸騰的魔識血海與上方瀕臨崩潰的劍魄穹頂。劍魄是清瑤師兄的遺澤,是外來的“封印”。血海則是被邪玉源骸)不斷吞噬煉化的神魂渣滓與魔念集合體,是“熔爐”的火焰!那個煉魂熔爐的核心,就在這片血海之下!
    她的目光投向這片詭異空間的核心——在那片汙穢血海的中心區域,聳立著一個巨大的、暗紅色半透明的爐狀虛影!這個“熔爐”爐壁上遍布著扭曲痛苦的靈魂浮雕,爐口正不斷地吸取著下方的血海魔念,將其煉化成更加精純的魔氣本源!而爐內燃燒的火焰,竟是純粹汙穢的黑色!在那火焰的中心,一枚與實體世界相同的深紅邪玉殘片正沉沉浮浮,隻是此刻,這枚靈魂之玉的裂縫更加觸目驚心,不斷有黑色的火焰魔紋從裂痕中湧出、蔓延!邪玉之下,隱約可見一條條暗金色的靈魂鎖鏈,刺入熔爐底部深處,鎖鏈的盡頭,仿佛囚禁著什麽……那才是雲淵真正的靈魂本源所在!
    這煉魂熔爐上方,並非隻有汙穢的氣息。一條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帶著玄凰自身生命氣息與龜裂烙印力量的透明能量帶,如同瀕死的藤蔓,從玄凰丹田處延伸出來,勉強連接著那枚爐中核心邪玉。這,就是她被卷入時獻祭自己本源烙印,與雲淵體內這靈魂熔爐強行建立的共生之鏈!她的生機,正被這邪玉熔爐瘋狂汲取!
    “看到了嗎?鼎爐……我……噬魂晶……鎖魂鏈……魔蝕火……還有……這抽魂血絲……”腦海烙印中那個虛弱而怨毒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無盡的嘲諷,“玄凰鑒……本源……烙印……你我……同是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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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噬魂晶!鎖魂鏈!魔蝕火!噬魂晶是鎖鏈源頭,鎖魂鏈禁錮著真正的雲淵真靈,魔蝕火在煉化,而連接她和邪玉噬魂晶)的……是抽魂血絲!
    玄凰瞬間理解了這個稱呼。她就是供給這邪玉噬魂晶)複蘇壯大所需的“養料”!
    念頭剛起,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大吸力猛地從那熔爐虛影中爆發!連接著丹田烙印的“抽魂血絲”陡然繃緊、熾亮!
    “呃啊——!”玄凰隻覺得自己的神魂如同被投入了磨盤,劇烈的撕裂痛楚瞬間淹沒了一切感知!她剛剛凝聚起來的一點點神念幾乎被徹底扯散!那龜裂烙印瘋狂閃爍,更多的本源生命力被強行抽取,沿著那條血絲湧向爐中邪玉!邪玉表麵的裂痕在這股生命力的衝刷下,肉眼可見地“愈合”了一絲!爐內的魔蝕火也隨之高漲一分!
    “哈哈……螻蟻掙紮……徒然助火……魂歸源骸……”烙印中那個怨毒聲音幸災樂禍,帶著一種瀕死也要拉人陪葬的快意。
    就在玄凰神魂本源即將被抽絲剝繭、徹底碾碎吞噬的刹那——
    嗡!
    一道粘稠如同汙血、蘊含著無邊惡意與純粹魔念的意誌,猛地從下方那沸騰的魔識血海中衝天而起!它無視了不斷剝落的金色劍魄穹頂,徑直穿透空間,如同一隻無形的巨大魔爪,狠狠抓向懸浮在血海魔念上方的玄凰!
    “祭品……劣種魔識……亦是我的!煉魂融爐……豈容你這雜念染指!”
    冰冷、霸道、高高在上的意念轟鳴而至!太古魔物的分神!它竟也侵入了這片靈魂空間!顯然,玄凰與那邪玉源骸)的強行共生,以及她神魂中所攜帶的玄凰鑒本源烙印,對魔物分神而言是絕佳的補品,更是它掌控這煉魂熔爐的關鍵鑰匙!
    那無形的魔念巨爪狠狠抓下,其威能遠超下方的魔識汙染!玄凰感覺自己的神魂像是在一瞬間被投入了萬古寒冰與地獄烈焰雙重夾磨之中!無數汙穢的念頭如同附骨之疽的毒蟲,瘋狂鑽入她幾乎被抽幹的神魂烙印之中!她烙印中那個怨毒的聲音瞬間被壓製下去,發出恐懼的嗚咽!
    剝離!侵蝕!掌控!
    魔物分神的意圖赤裸而直接——剝離她的意識,完全占據並煉化她這具蘊含玄凰鑒本源烙印的“爐口祭品”!借此徹底掌控雲淵這具煉魂熔爐!
    痛苦如同億萬利刃反複淩遲。玄凰的神魂意識在這種極致的折磨與吸食下,飛速暗淡、消融。腰間的玄凰鑒殘片發出悲鳴的震響,試圖護主,但這點光芒在太古魔物的恐怖魔念前,如同螢火之於皓月!
    “回來……凰……”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淪的深淵邊緣,一個微弱到幾乎不可聞、卻帶著無盡依戀和悲傷的聲音,如同穿過億萬塵埃的清風,清晰地響在玄凰模糊的意識感知裏。
    聲音源自——那被鎖魂鏈死死束縛在煉魂熔爐最深處、被翻騰魔蝕火遮蔽的雲淵真靈!
    這聲呼喚,如同一點純淨的火星,落在玄凰早已幹裂如荒漠的神魂上。
    雲淵!他還有意識!他還在掙紮!他還能……呼喚她?!
    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燒神魂的情感轟然爆發!絕望、痛楚、被抽魂的虛弱、被魔念侵蝕的冰冷……在這一聲呼喚麵前,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隻有一點最純粹的念頭在燃燒:不能讓雲淵徹底墜入黑暗!他還在等她!
    這股純粹的念,無形無質,卻勝過萬千神通!
    如同被投入了寒冰的熔爐,玄凰識海中烙印深處那個原本怨毒、恐懼的“異物”意誌,在被魔念壓製到極限的刹那,感應到這純粹的呼喚與守護之念,竟猛地一變!
    那冰冷的刻骨恨意未曾稍減,卻在最核心深處,迸發出一絲……源自古老孤寂的悲愴!仿佛塵封萬載的冰棺被投入了一縷暖流!
    它放棄了最後的抵抗!它甚至……主動迎合了玄凰的意誌!
    “螻蟻!恨……亦是力……引……冰……與火……焚……祂!!!”那怨毒的意念瞬間變得異常清晰,帶著同歸於盡的瘋狂,猛地向玄凰殘缺的本源烙印傳遞出最後一道訊息!同時,烙印中殘留的那縷冰冷金紋的力量,竟不再試圖攻擊玄凰,反而化為一股純粹、寒冷得能凍結靈魂本源的流質,主動融入了玄凰殘存的意誌之中!
    刺痛!撕裂!玄凰感覺自己的神魂被硬生生塞入了一塊萬載玄冰!但同時,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以及一種洞悉靈魂能量本質的“冰冷銳意”,主宰了她!
    是融合!是獻祭!那道名為“噬魂晶”也即邪玉核心)殘存的古老意誌,在感應到玄凰舍生守護雲淵真靈的純粹意念後,竟在最後一刻放棄了獨立的怨恨,選擇將自己與玄凰的部分神念進行了慘烈的融合!它將自己的本源特性——那能凍結、解析、乃至在靈魂層麵造成“死寂”的金色玄冰之力,作為最後的“祭品”和武器,交托給了玄凰!
    代價是它自身意誌的瀕臨湮滅!
    玄凰的視角瞬間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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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過那冰冷的金色玄冰棱鏡,她看到了!看清了那籠罩自己的、太古魔物分神的魔念本質!那不是混沌的汙染能量,而是由無數極其細微、不斷變化蠕動的詭異符文組成!這些符文正以某種玄奧的方式編織成巨手,正試圖烙印在她的意識核心之上!
    “滾——!”
    玄凰的神念,在融合了金色玄冰之力的冰冷決絕下,凝聚成一道無聲的尖嘯!
    她不再嚐試阻擋那隻無形的魔念巨爪,反而將融合後殘餘的所有力量——來自龜裂烙印的生命力、來自清瑤劍魄護持的最後一縷清輝、來自“噬魂晶”的金色玄冰之力——全部凝聚在一點!
    目標——魔念巨爪中能量流轉的核心節點!一個由十數枚不斷旋轉變化的詭異魔符組成的能量聚合點!
    噗嗤!
    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帶著金紋寒氣與劍魄清輝的光針,無聲無息地刺入了那個節點!
    “呃!!!”
    凝固空間中,驟然響起太古魔物分神難以置信的痛苦咆哮!如同億萬年冰冷玄冰紮入滾燙的油鍋!那組成魔念巨爪的無數魔符瞬間紊亂、崩解!粘稠的汙穢魔念如同沸騰的粥鍋般炸開!
    侵染玄凰神魂的恐怖壓力驟然一鬆!那無形的巨爪虛影在劇烈的扭曲波動中潰散了大半!猩紅獨眼的光芒在汙穢陰影中瘋狂閃爍,充滿了暴怒與一絲……深切的忌憚!
    那縷金色的力量!那能克製它本源魔念、解析其形態的力量!它竟然在一個區區螻蟻身上,又見到了這種力量!雖然更弱,更駁雜,但本質……相似!
    “死!必須死!!”魔念分神發出了最瘋狂的意念,汙穢陰影再次凝聚,更強大的魔念化作無數毒蛇般的符文鎖鏈,撕裂空間卷向玄凰!
    玄凰拚盡最後力氣避開要害,腰間的玄凰鑒殘片再次承受重擊,裂痕蔓延!她的神魂在冰火交織的痛苦中愈發黯淡,融合帶來的撕裂痛感讓她幾欲昏厥。
    她的反抗雖然重創了魔念分神,卻隻是杯水車薪。更致命的威脅仍在下方——那抽魂血絲依舊牢牢連接著她與熔爐核心的噬魂晶邪玉),她的生命本源仍在被瘋狂抽取!而在熔爐底部,鎖魂鏈正緩緩繃緊,將那一點模糊的、屬於雲淵真靈的光芒,一點點拖向爐心最深、最黑暗的魔蝕火核心!
    “放棄吧,玄凰……”融合殘留的冰冷意念在識海中低語,帶著事不可為的冷酷。
    但玄凰的“目光”穿透了翻騰的魔蝕火,死死鎖定了那點正被拖拽的真靈之光!真靈核心處,一絲極其細微的、正被魔蝕火吞噬的湛藍光影,倒映在她冰冷的意念深處——
    那是……一片玉白色的衣角!帶著幾絲裂痕的……衣角?!
    一個驚雷般的念頭,在融合了“噬魂晶”冰冷記憶碎片的瞬間,照亮了玄凰混亂的識海!
    清瑤師兄隕落時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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