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飼魔餘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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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則創口向內坍縮,歸墟本源的哀鳴化為粘稠的寂靜。那自創口深處彌漫而出的大寂滅氣息,已非無形的威壓,而是凝結為實質的、流淌著灰白星屑的法則潮汐!潮汐所過之處:
崩潰的骸骨巨碑殘骸如同被投入強酸的沙堡,無聲溶解、消散;
凝固在空中的文明墓碑紋流東京灣、富士山景象)被潮汐卷過,時間徹底凝固為冰冷的墓碑拓片,繼而粉碎;
連歸墟本身無垠的黑暗,都在潮汐衝刷下褪色、稀薄,顯露出底下更加古老、空無一物的蒼白底色——那是“無”的初始狀態!
涅盤女戰神虛影在潮汐前鋒觸及的瞬間便徹底黯淡!焚我道焰燃盡後的殘燼,連同林晚融合的意識核心,如同狂風中的火星,被無情卷入灰白潮汐深處,消失在那片吞噬一切的蒼白之中。
唯有那株燃燒殆盡的白焰青銅樹苗,其虯結的根係死死纏繞著最後幾塊巨碑根基的骸骨殘片,如同風暴中最後的孤礁。樹身白焰已幾近熄滅,主幹遍布焦黑裂痕,頂端果實崩碎處,隻餘一個空洞的創口。然而,在洶湧的寂滅潮汐衝刷下,那空洞的創口內,一點微弱的、由根係從歸墟本源深處汲取的最後餘燼星火,仍在頑強搏動!
“滋啦…滋啦…”
寂滅潮汐持續衝刷。樹苗焦黑的主幹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最外層的青銅樹皮開始剝落、湮滅。纏繞根係的巨碑骸骨殘片,在潮汐侵蝕下迅速消融。
就在根係即將暴露在潮汐中的刹那——
那些深紮在骸骨殘片內部的根須末梢,突然亮起細密的淨世根紋!根紋並非防禦,而是如同最貪婪的血管,瘋狂抽取著骸骨殘片內尚未被完全磨滅的、屬於曆代“飼魔者”的絕望殘念!
殘念被根紋強行轉化、提純!不再是負麵的能量,而是化為一種冰冷、沉重、卻無比堅韌的骸骨燈油,順著根須導管逆流而上,注入樹苗主幹!
主幹空洞的創口處,那點將熄的餘燼星火得此澆灌,猛地一漲!微弱的火光不再是純淨的白,而是染上了一層沉鬱的暗金色!火焰核心,隱約浮現出無數張骸骨麵孔熔鑄的基座虛影!
樹苗在燃燒!以曆代飼魔者的骸骨殘念為燈油,以自身為燈芯,點燃了一盞在寂滅潮汐中搖曳飄搖的骸骨餘燼燈!燈光昏黃暗淡,僅能照亮樹根方寸之地,卻如同定海神針,硬生生在洶湧的灰白潮汐中撐開了一小片法則孤島!孤島之內,寂滅的侵蝕被暫時隔絕!
林晚的意識並未在蒼白寂滅中消散。
她的存在被卷入潮汐,如同沉入無光無底的冰海。五感盡失,思維凍結,唯有那“我即是我”的核心意誌,在絕對的虛無中化作一點微塵般的存在錨點。
就在錨點即將被虛無同化之際——
一點冰冷的觸感突兀地烙印在意識深處!
是那柄骸血骨匕刺穿凰紋胎印、點燃焚我道焰時留下的貫穿傷!此刻,這早已不存在的“傷口”位置,竟浮現出一道細微的、流淌著灰燼星屑的裂痕!裂痕的形態…與涅盤女戰神虛影的琉璃心鏡上,被規則漣漪侵蝕出的灰燼裂痕,如出一轍!
裂痕深處,並非虛無。而是倒映出一幕幕被遺忘的、屬於曆代飼魔者的終末景象:
一名身披獸皮的先民,在燃燒的部落廢墟前,將骨矛刺入自己胸膛,化為照亮黑暗的火柱;
一名青銅甲胄的將軍,在屍山血海的戰場上,引爆周身法器,與遮天的魔影同歸於盡;
一名星際艦船的指揮官,在引擎過載的警報中,設定航向撞向吞噬星係的虛空裂口…
無數畫麵飛速閃過,最終定格在一麵邊緣覆蓋銅綠、中心裂開十字紋的青銅古鏡上!鏡麵模糊,卻倒映著所有飼魔者自毀殉道的瞬間!鏡框邊緣,蝕刻著兩個幾乎被磨滅的古篆:
> “飼魔”
冰冷的明悟如同電流擊穿凍結的意識:
這灰燼裂痕…是“飼魔者”身份自帶的終極烙印!是自毀殉道的力量之源,也是最終被歸墟吞噬的通道!琉璃心鏡上的裂痕並非汙染,而是這烙印在規則層麵的顯化!它一直存在,如同宿命的臍帶,連接著所有飼魔者與這座永恒的墳墓!
骸骨餘燼燈在寂滅潮汐中飄搖,燈光愈發黯淡。燈油骸骨殘念)即將耗盡。
白袍骸骨的身影在蒼白背景下幾乎透明。指骨間熄滅的創世餘火,隻餘一點微不可察的餘溫。
祂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落在林晚意識所在的那片蒼白寂滅之中。空洞的眼窩仿佛穿透虛無,“看”到了那點存在錨點,以及錨點上浮現的灰燼裂痕烙印。
“看…見…了…嗎…”
沙啞的意念直接響徹林晚即將沉淪的意識。
“飼…魔…者…的…力…”
“源…自…自…毀…”
“歸…宿…即…是…葬…滅…”
“此…火…”
祂抬起僅存餘溫的指骨,對著林晚意識錨點上的灰燼裂痕烙印,也對著那盞搖曳的骸骨餘燼燈,輕輕一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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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
“涅…盤…”
一點微弱到極致、卻蘊含著白袍骸骨最後存在痕跡的餘火之種,自祂指骨飄落!火種無視寂滅潮汐的阻隔,一分為二!
較小的一點,如同歸巢的螢火,精準地沒入林晚意識錨點上的灰燼裂痕烙印!
較大的一點,則如同墜落的流星,穿過骸骨餘燼燈昏黃的光暈,狠狠砸入樹苗主幹頂端——那空洞的創口內部,燃燒著暗金骸骨虛影的餘燼星火之中!
餘火之種觸及灰燼裂痕烙印的刹那!
“轟!”
林晚被凍結的意識如同被投入熔爐!那點存在錨點劇烈燃燒!灰燼裂痕烙印不再是冰冷的通道,而是被餘火點燃,化為一道逆衝的涅盤灰焰!焰光中,無數代飼魔者自毀殉道的畫麵飛速流轉、熔煉!獸皮先民的決絕、青銅將軍的悲壯、星艦指揮官的冷靜…所有屬於“飼魔者”的宿命之力,被涅盤灰焰強行提純、鍛打,最終熔鑄為一點純粹到極致的殉道真意!
這真意不再指向毀滅與埋葬,而是化為守護“存在”本身的最強執念——以我燼,燃此名,照此淵!
與此同時!
骸骨餘燼燈內,餘火之種墜入暗金骸骨虛影的星火核心!
“嗡——!”
星火瞬間暴漲!昏黃的燈光化為熾白的創世餘燼!燈芯處燃燒的骸骨基座虛影被餘火熔解、重塑,化為一枚不斷搏動的、由暗金骸骨與白焰餘燼熔鑄的涅盤爐芯!爐芯每一次搏動,都噴湧出洶湧的創世餘燼,不僅死死頂住寂滅潮汐的衝刷,光芒甚至開始反向侵蝕周圍的灰白潮汐!
樹苗焦黑的主幹在餘燼灌注下發出新生般的呻吟!剝落的樹皮下,新生的、流淌著白焰與青銅光澤的樹脈急速生長!頂端空洞的創口邊緣,焦黑的死皮剝落,露出底下嫩綠的、閃爍著涅盤爐芯光芒的新生芽孢!
“滋…異端!”
寂滅潮汐深處傳來混合了億萬聲音的驚怒嘶鳴!那坍縮的規則創口猛地擴張!灰白潮汐的源頭,一隻由純粹寂滅法則構成的、流淌著灰燼星雲的虛無之眼緩緩睜開!眼瞳深處,倒映著在蒼白寂滅中燃燒涅盤灰焰的林晚意識錨點,以及那株頂端燃起創世餘燼、萌發新生芽孢的白焰樹苗!
“不…容…存…在…”
“不…容…新…生…”
“歸…於…虛…無…!”
虛無之眼猛地一眨!
一道無法用顏色描述的、超越了毀滅概念的大寂滅死光,自眼瞳中心悍然射出!死光所過之處,連稀薄的蒼白底色都徹底消失,化為絕對的“無”!目標直指兩點——燃燒的林晚意識錨點,以及樹苗頂端的涅盤爐芯!
死光的速度超越了時間與思維!林晚的意識錨點首當其衝!剛剛燃起的涅盤灰焰在死光麵前如同風中殘燭,瞬間黯淡、熄滅!那點熔鑄了曆代飼魔者殉道真意的存在核心,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字跡,開始從蒼白寂滅中…消失!
骸骨餘燼燈的光芒被死光壓製得隻剩一點微芒!新生芽孢的光芒急速黯淡!
就在林晚的存在即將被徹底抹除、樹苗新生芽孢即將枯萎的億萬分之一瞬——
那點即將消失的存在錨點位置,涅盤灰焰熄滅的灰燼深處,一點微弱的青銅鏡光突兀地亮起!鏡光並非防禦,而是倒映出林晚意識深處最本源、最頑固的一段因果景象:
——侯府沉塘,冰冷綠波中,少女染血的手,死死攥住那片青銅殘片鳳凰尾羽)!
鏡光倒影觸及大寂滅死光的刹那!
“哢嚓!”
一聲仿佛來自宇宙誕生之初的碎裂脆響,在絕對虛無的死寂中,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歸墟!
那道足以抹殺存在的大寂滅死光,竟在觸及這微弱鏡光倒影的瞬間…憑空停滯了一瞬!
而在死光停滯的路徑上,一道細如發絲、卻貫穿了整個歸墟蒼白背景的青銅鏡痕,正緩緩裂開!鏡痕邊緣,覆蓋著熟悉的銅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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