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誰又喜歡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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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她為如何靠近周明啟而感到困惑糾結時,馬文琪和王天洋先一步殺了過來,他們在群裏計劃著周末坐高鐵過來找楊安玩,四個人的群,隻有他們三個在那嘰嘰喳喳地討論著,而謝同卻始終一言不發。
隻是等楊安到了高鐵站時,第一眼看到的卻是謝同,原因無他,實在是他在人群中太過惹眼,蜂窩般密密麻麻的人頭中,隻有他一個人穿著高領毛衣,身上還披著一件剪裁過分優秀的長款風衣。
明明隻過了幾個月,他卻像是一下變成熟一樣,俊郎的臉龐稍微一收拾就顯得格外出挑,像是少女雜誌上讓人拚命翻找名字的帥氣書模。
楊安剛準備揮手同他打招呼,就被馬文琪來了個熊抱,視線被阻擋,她隻能放下手同好友緊緊地抱在一起興奮地轉著圈,等激動的心情平複下來後,才彼此拉著手互相打量。
而王天洋還在人群後麵苦命地拉著行李箱往這邊趕,等走到跟前了,也準備學著女孩們的樣子拉起手抱來抱去,可他剛伸出手就被謝同冷漠地拍掉。
四人組重新聚到一起,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馬文琪從坐上車開始,就拉著楊安的手講她去到大學後的生活,從她新學的妝造,到她新入的社團,隻要她能想到的都統統分享給楊安。
而男生那邊話題並不像女生這邊這麽瑣碎,即便很久沒見,但一點生疏感都沒有,對話像是昨天剛見過那樣自然平淡,完全不像楊安她們那樣興奮誇張。
從酒店放完行李出來後,他們便計劃到周邊的景點逛一逛,一路上王天洋和馬文琪都在打打鬧鬧,楊安夾在中間總免不了要充當“判官”的角色,而謝同從一開始就沒怎麽說過話,楊安也不好意思刻意同他搭話。
四個人就這樣漫無目的在街邊閑逛,等馬文琪和王天洋都去上廁所時,楊安才鼓起勇氣笑著同他打招呼:“你怎麽沒提前告訴我你要來,我還以為你最近挺忙的。”
明明都做好準備要同她好好相處,可不知為什麽話一出口就變得生硬冷漠:“對啊,是很忙,要不是他倆非要叫我,我也不會來,這兒有什麽好呢,冬天冷死個人,夏天又往死裏熱,你當初還偏不聽我的,非報這麽遠。”
氣氛瞬間冷下來,他也察覺到不對,隻仍舊嘴硬著不去理會,從開學到現在這麽長時間以來,她都沒有再單獨聯係過他,一開始他還找著借口覺得她是天性內斂,不願意主動同人聯係,可後來王天洋時不時在他麵前嘚瑟著他們的聊天記錄。
那一瞬間他又感受到了被背叛的滋味,哪怕嘴上說著不嫉妒,可心卻狠狠地在意了,所以他也故意不去理會她,不管群裏發什麽消息,他都假裝看不見,可到了夜深人靜時,他又會神經兮兮地翻找著群裏她說過的話。
原本這次他們計劃著要來找楊安時,他都想要狠狠拒絕,可其實隻要她多問一句“你要來嗎?”他的高傲和冷漠就潰不成軍,直接散落在腳底,甚至手機另一端裏的他說不定都憋不住笑,更裝不了什麽絕情。
所以到最後在馬文琪禮貌地問他意見時,他還是腆著臉來了,可等真正見到她時,他還是忍不住覺得委屈,以至於一開口就是同她嗆聲,看著楊安尷尬地愣在那,他又覺得不忍心,遞著台階問道:“你過來的時候吃飯了嗎?”
楊安搖搖頭:“還不餓呢,晚點一起去吃就好了。”
謝同聽罷從袋子裏拿出一個麵包遞給她:“先吃點,那倆還指不定得逛到多會呢。”
氣氛緩和下來,楊安也感到輕鬆不少,街邊人來人往異常擁擠,她隻能朝他挪近一點,再怎麽說都曾經在一個屋簷下住了三年,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楊安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也在內心把他當作自己的家人看待,猛不丁分開這麽久,於情於理還是會有點想念。
她抬起頭笑盈盈地看向他,好奇地問道:“你在北京過得怎麽樣?還適應嗎?”
不知為什麽,突然聽到她這樣關懷的話,謝同心裏所有的計較就全部煙消雲散,他甚至都想直接上手抱抱她,最好是那種可以把整個頭都埋到她肩膀的那種,可這樣的動作對他們兩個來說都太過奇怪。
他隻能裝作自然地伸手揩了揩她嘴角,假裝鎮定地說道:“這裏有麵包屑”
可即便是這樣微小的動作,都把她嚇得後退一步,他下意識感到不爽,索性直接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自己懷裏帶:“小心點別被撞到了。”
話雖是這麽說,可他的手卻一直沒鬆開,楊安掙紮不掉,隻能由著他握住,而謝同在察覺到她動作鬆動後,心情也刹時好了起來,他傲嬌地看了她一眼,又過分地捏了捏她的臉,氣呼呼地說道:
“你還知道關心我啊,我還以為你上了大學就把我忘了呢,平時有時間跟王天洋說話,都沒空來找我,要是我這次不過來,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理我了。”
楊安不禁為他的質問感到委屈,可仔細想了想自己確實好像忽略了他,她反駁的話隻能咽到肚子裏,心虛地看了他一眼後,怯怯地說道:“可你也沒有找我呀,我還以為你是不想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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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去怪誰,而謝同原本理直氣壯的埋怨,在此刻也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輕歎一口氣後,無奈地說道:“那之前的事就不用再提了,以後你不許再對我這麽冷淡。”
還沒等楊安回答,他又旁敲側擊著問道:“你現在沒跟別人談戀愛吧。”
楊安對他的問題感到莫名其妙,可還是如實地回答道:“沒有!我就沒有要談戀愛的準備。”“其實是因為我喜歡的那個人根本就不給我靠近他的機會。”她在內心暗自補充著卻不敢說出口。
謝同聽罷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那就說好了,你不要隨便和別人談戀愛,好好學習。”
”我也不會談的。”他莫名其妙的悄悄補上這麽一句,突然有種私定終身的感覺,他不禁暗自在內心竊喜。
而楊安還沒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馬文琪和王天洋就朝他們走來,她隻能慌亂地用力甩開他的手,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人齊後又隨便逛了一會兒,謝同突然開口說自己肚子餓要先吃飯,他們便臨時找了一家裝修還不錯的餐廳進去,可等菜上了以後,他卻沒怎麽吃,隻是坐在那幫忙給他們夾菜。
吃過飯後時間也已經不早了,馬文琪提議晚上早點回酒店睡覺,休息好第二天再去玩,兩隊人便在房門口道別,楊安因為沒有坐車,相比起來還不算太累,馬文琪卻困得不行,卸過妝後和蔣東昱匆匆打了個視頻後就倒在床上睡去。
而另一邊的謝同和王天洋卻沒有直接去睡覺,而是問前台要了幾瓶酒後,坐在地上喝了起來,奇怪地是往日裏最是熟悉的兄弟,今天卻有點尷尬,彼此一時間都沒有開口說話,隻悶頭幹著杯。
而平日裏最是能閑扯的王天洋,在此刻也多了幾分嚴肅認真,他伸手奪走謝同手裏的啤酒,語氣平靜地問道:“兄弟,你也喜歡楊安吧,不要撒謊,我有眼睛能看的出來。”
要是像以前,謝同想他一定會矢口否認,但此刻他卻什麽都不想掩藏,反倒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最好能傳到楊安那邊,好讓她也知道自己的心思,省的他一個人在這裏庸人自擾。
他斜倪了一眼王天洋,又伸手從他手中搶回酒,狠狠地灌了一口,直到裏麵再也滴不出一點,又用力捏扁罐身,投到對麵的垃圾桶,“你不是都知道嗎?還有什麽好問的。”
聽到意想之中的答案,王天洋心尖一梗,但轉瞬又釋然,他伸腳踢了謝同一腳,像是要泄憤,話語裏也帶了一絲怨恨
“我就知道你小子心眼多,虧我他媽之前還把你當兄弟,什麽事都跟你講,你倒好,瞞的死死的,讓我跟個大傻逼一樣,不過現在也好,終於輪到你丫傷腦筋了。”
謝同沒有理會他的調侃,又伸手開了一罐啤酒,像是要一心把自己灌醉,一旁的王天洋笑罵著阻攔道:“行了啊,差不多就得了,還擱我這兒演上借酒消愁了,我他媽不比你冤啊。”
謝同輕笑一聲,像是自嘲又像是不解,他揉揉眉頭轉過身看著王天洋問道:“你說她會喜歡我嗎?我之前對她並沒有很好,怎麽可能呢?連我也討厭自己。”
他仿佛並沒有渴求從他嘴裏得到答案,這樣也好,看著天之驕子為愛憂愁也算是一大奇事。
王天洋拿起地上的酒杯狠狠灌了一口後又問道:“你什麽時候喜歡她的,不會我當初告白的時候你就動了心思了吧,如果是這樣那你真不夠意思。”
謝同這時已經完全不在意他的嘲諷,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他搖搖頭輕笑一聲後無奈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沒意識到自己喜歡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她了,隻是我當時太傻了,覺得我隻是因為有點討厭她。”
話說完他又問道:“那你呢,你什麽時候發現我喜歡她的,我好像表現的也不明顯吧。”
王天洋聽罷嗤笑一聲,無語地瞥他一眼:“那還不夠明顯嗎,之前那是因為我沒往那方麵想,可現在再回看,你真的是有夠漏洞百出的,每次我一往她身邊靠,你就跟缺心眼似的擋在我倆中間,還不止一次,我真是服了。”
謝同聽到他這樣說也沒否認,反而不厚道地笑出聲:“那你也沒少氣我,仗著自己臉皮厚一個勁地往人家身邊湊,還好意思說我撬你牆角,人壓根就不屬於你。”
話說完房間突然安靜了下來,王天洋罕見地沒有損他,沉默片刻後才笑著說道:“對啊,她不屬於我,所以我不怪你,隻是倘若有一天你們真的走到一起了,你千萬別拿你這死樣子對人家,不然到時候真的連兄弟都沒得做。”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可彼此卻都明了了對方的心思,他們沉默地喝著酒,幹了一杯又一杯,直到醉倒在地上。
而第二天早上除了楊安,剩下的三個人都集體起遲,原本訂好的爬山計劃也隻能擱置,轉而去了附近的歡樂穀,由於是周末,大多都是家長帶著小孩來玩,又或者是年輕的情侶們過來約會,人多到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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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買了一整輪的套票,幾乎涵蓋了所有的娛樂項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楊安總是有意無意地覺得王天洋在刻意同她拉開距離,因為每次玩項目時,他都會自動拉著馬文琪,反而把她丟給一邊的謝同。
這實在太過反常,可每當她覺得疑惑的時候,他又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那樣無辜地看著她,楊安也不好再說什麽,而等到所有設施玩完以後,他們也該返程了。
相聚的時光太過短暫,一轉眼就又要分別,楊安不舍地同馬文琪擁抱著道別,送他們坐上車後,她也該往學校走。
而從那天之後她和謝同的聯係也不知不覺變得多了起來,微信裏常常能收到他各種各樣的消息,有時又是照片轟炸,無論他前一天去了哪,楊安總能第一時間知悉他的動向。
而更要命的是他實在太過霸道,總要求楊安以同樣的方式來回應他,最好幹了什麽都要和他說一聲,原本不愛拍照的她也不得不逼著自己記錄起了生活。
甚至後來謝同還單獨過來找她,當時正好趕上國慶放假,同學們都計劃著去哪裏旅遊,有想家的索性直接坐車回了家,楊安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去。
當初她考大學時,親戚們都說離近點好,姑娘家跑那麽遠幹嘛,家裏有個事也能立馬招呼上,但楊安卻一點都不想聽,從小到大她習慣了扮演那個聽話的角色,以至於所有人都沒料到有一天她還會反抗。
即便他們沒有說出口,但楊安卻清楚地明白他們一定在心裏罵她不識好人心,長大了翅膀硬了就成白眼狼了。以前的她一定會忍不住在心裏自我詰問,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變壞了,不懂事了。
有時候她會不自覺地透過弟弟聯想到自己身上,然後她就會覺得自己很可悲,弟弟從小就有那麽多人愛他,甚至連她自己都會不自覺地對他好,但是從來沒有人好好地愛過她。
他的童年總是有著數不清的玩具,穿不完的新衣,甚至隻是輕輕摔了一跤,媽媽都會誇張地抱起他口中直呼心疼,而她的童年呢……
是躲在門後聽爸爸媽媽爭吵,聽他們摔盤子砸碗,互相咒罵,恨不得對方立刻去死,明明誰都不想要她,可她還要裝作小孩的天真模樣,假裝自己很乖絕對不會拖累他們。
可是她好想告訴他們,她一點也不好,看螞蟻搬家沒意思,用瓶蓋過家家也一點都不好玩。即便最後媽媽還是帶她走了,可她的內心卻一直停留在那個祈求她將她留下的夜晚。
哪怕她現在已經成年,可這樣的噩夢偶爾還是會停留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就連小時候他們也總是喜歡用各種各樣的問題來考驗她,“長大後對不對我們好呀?賺了錢給不給我們花啊?”
可這些問題他們一次都沒有問過弟弟,好像她天生就是那個應該付出的人,而弟弟理所當然要繼承這一切。
甚至那些所謂的親戚隻是對她施了一點小恩,就想她對他們言聽計從,隻要她表現出一絲反抗,那他們就會翻臉不認人,反過來指責她白眼狼。
也許是遲來的叛逆給了她勇氣,她人生中第一次什麽都不顧,把誌願報的遠遠的,因為她的人生幾乎從來沒有如過自己的意。
她不再聯係任何人,甚至是媽媽也很少通電話,再加上學費是她自己貸的款,所以周末或是沒課的時候她都跑去兼職。
連寒暑假她都計劃著不想回去,一開始媽媽總是會抱怨她,“怎麽出去都不曉得打電話,別人家的女兒多麽貼心,曉得天天跟媽媽聊天,你還得我給你打電話。”
每次聽到媽媽這麽抱怨,她總是無言以對,她好像人格有缺陷,總是沒辦法自然地同人親近起來,盡管是自己的媽媽也不可以,真的好奇怪。跟別人情感溝通的那條路仿佛一直是斷裂的。
就連她自己有時候也不理解為什麽那麽冷血,小時候受委屈,別的小孩會哭,她卻做不到,她變得麻木,她寧願痛苦也不要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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