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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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雪梅回到自己房間,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又一次浮現在眼前,對江晨國這個人,她除了深深的愛戀,還包含著無盡的感激。如果沒有他的出現,估計她熬不到現在。
    那是在八年前,姚雪梅的丈夫蕭翰與人合夥開了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正值改革開放,國家政策大力支持,生意做得紅紅火火,蕭翰也讓母子過上了上層人的生活,搬進了別墅,開上了豪車。
    隨著生意的擴大,蕭翰的應酬也多了起來,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並且每次回家都喝得醉醺醺,雪梅擔心極了,但她不敢說話,因為丈夫的脾氣越來越大了。
    每次喝完酒,蕭翰都會把一天的不順發泄出來,到家以後就開始耍酒瘋,不僅罵老婆,也罵孩子,到最後發展到動手的地步。隨著蕭翰的酒癮越來越大,雪梅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了,她意識到丈夫已經變了,變得很陌生。
    後來由於合夥人與蕭翰的決策不同,公司內部發生內訌,矛盾越來越激烈,蕭翰的脾氣自然更大了。以至於發展到每次回家以後,雪梅稍有怠慢,娘倆就會招來一頓拳打腳踢,儼然娘倆成了他的出氣筒。當時兒子博亞才十歲,每次看到爸爸發脾氣,嚇得他躲在媽媽身後直哆嗦。
    雪梅為了孩子,曾向蕭翰提出離婚,結果卻換來更大的暴風雨。
    蕭翰不會離婚,雪梅和兒子是他的一切。當初妻子不顧家人的反對,偷偷和他私奔,當時他就發誓,一定讓妻子過上原來在娘家的日子,不能讓她父母小看,他確實做到了,也爭氣了。但隨著自己的生意越來越大,他的底氣也足了,已經完全忘記了當初的誓言,忘記了妻子當初為了他,與家人決裂,和他一起吃苦受累。在他的心裏,妻子隻是他的附庸品,他拿得出手的物品,這空離婚,豈不丟了自己的麵子,讓別人怎麽看,況且有可愛的兒子,他才不離呢!
    隻要遇到生意不順,他就把氣撒在妻兒身上,在外人麵前,還表現成愛妻子愛兒子的好男人形象,每次雪梅向他提出離婚,他從未覺得自己有錯,甚至認為是妻子看不上自己,越發對雪梅不滿起來。
    “老子供你吃喝,還不知足,警告你,再和我提離婚,我會殺了你們。”
    無知的蕭翰認為男人隻要有威嚴,女人才會聽話,因此,他在母子麵前更霸道了。
    日子就這樣熬著,雪梅為了兒子,咬牙堅持著。
    多虧司機江晨國,每次蕭翰發脾氣的時候,他都出手相幫,有時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蕭翰的拳頭,讓母子倆免受皮肉之苦,漸漸的,小博亞對這位江叔叔充滿了信任,他認為,隻有江叔叔才能保護自己。
    一次,蕭翰的業務遇到了阻礙,心情很不順,沒辦法,隻有酒能解千愁,下班直接去了酒吧,越喝情緒越激動,不顧司機江晨國的勸阻,這次又喝多了。
    到了家門口,手一揮,阻止了送自己回屋的司機,醉醺醺喊道:
    “趕緊回去睡覺,每次收拾他們,你總是礙手礙腳搗亂,要不是對老子有恩,老子早不用你了。”
    “蕭總,我攙您進去吧!”
    “我說不用就不用,聽不懂話嗎?”
    說完以後,蕭翰歪歪斜斜向院子裏走去,留下一臉無奈的江晨國,茫然地站在原地。
    此刻,他的心突然對裏麵的母子倆擔心起來,那個可憐的女人,眼裏總是含著一種憂愁,讓他不由得有些惋惜,多麽好的女人,為什麽蕭總不珍惜呢!
    對蕭總,他充滿了感激,如果沒有蕭總,他不會這樣體麵的活著。
    當時江晨國從煤礦跑出來,一路向南逃離,來到了a市,暫時在碼頭當搬運工,日子就這樣過著。
    那次蕭翰來碼頭檢查集裝箱的安全情況,在船上不知怎的,一腳踩空,竟掉到了海裏。旱鴨子的他心裏著急,越撲騰越往下沉,臨近中午,碼頭人不多,千鈞一發的時候,江晨國正好路過,看到有人掉海,仗著自己會點遊泳技術,沒多想,直接跳了下去,把蕭翰救了上來。
    看著高大強壯的救命恩人,蕭翰沒有過多的感謝話,卻問道:
    “想跟我幹嗎?”
    江晨國沒有猶豫地點了一下頭。
    “先學開車,以後就做我的保鏢兼司機,工資是這裏的三倍。”
    就這樣,用工友們的話說,江晨國走了狗屎運,直接被大老板撈走了。不僅學了開車技術,地位也一下提高了。要知道,當時中翰遠洋貨運公司在碼頭可是相當了不起,給老板開車,可是最榮耀的事。
    江晨國受寵若驚,幹活很賣力,加上原來有開拖拉機的技術,經過短暫學習,車技沒得說,這一點,蕭翰非常滿意。
    自從那次落水事件,蕭翰對同夥多了一些戒備。當時,他總感覺自己落水有些奇怪,明明和同夥人一起來的,但掉海裏那個時間,同夥人卻不知哪去了,多虧這個搬卸工救了自己,否則後果難以想象。也是從那次,他對公司重要的合同文件等都上了心,偷偷囑咐司機上點心,能備份盡量多備份一份,做什麽事,也都不瞞著江晨國,甚至和他商量應該怎麽辦,可以說,蕭翰很信任這位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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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晨國好不容易得到了這份工作,當然不敢怠慢,做事更勤快了,慢慢的,不僅得到了蕭翰的信任,也得到了他家裏人的認可。
    看著老板進了家門,晨國有一種預感,這次女主人一定要遭殃。想到那張楚楚可憐的臉龐,他的心不禁顫了一下。
    點燃一支煙,站在車旁,就這樣默默地抽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等著什麽。
    果然,院子裏傳來小孩的哭聲,接著好像是搶孩子的聲音,還傳來老板的怒吼聲。
    “媽的,你敢跑一下試試,老子讓你吃香喝辣,回來就擺個臭臉子給我嗎?”
    “媽媽,你別走。”
    接著又傳來孩子的哭聲。
    但腳步聲沒有停,一直到了別墅的門口。
    “有種你就走出去試試,我不相信你會舍棄闊太太生活。”
    說完,蕭翰抱住孩子,不屑地看了一眼頭發淩亂的妻子,頭也不回走回了屋子。
    “爸爸,放開我,我要找媽媽。”
    孩子恐懼的呼喊在院子裏回蕩。
    “媽的,再喊,我他媽連你一塊扔海裏去……”
    聲音漸漸消失,院子裏很快恢複了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別墅的大門最終還是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了嘴邊帶血,衣服淩亂的姚雪梅。
    打開門的瞬間,她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沒一絲猶豫,踉蹌地朝著這個男人奔來,無力地倒在了他的懷中,急切地懇求道:
    “帶我走,江司機。”
    不知從哪來的勇氣,江晨國抱起姚雪梅,放到了車子的後座上,啟動引擎,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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