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外的爆炸聲還在耳畔嗡鳴，杜天把最後一片泡泡紙塞進牆縫，指尖殘留的可樂糖漿在月光下泛著黏膩的光。他盯著掌紋裏嵌著的曼妥思碎屑，突然聽見積雪壓斷枯枝的脆響。
    "杜師兄！"
    柳青的聲音從藍牙耳機裏炸出來時，杜天差點撞翻晾在火塘邊的膠鞋。那些泡過跳跳糖溶液的鞋底正詭異地冒著氣泡，像一群正在發酵的毒蘑菇。
    "寒淵曆練隊回來了，"耳機裏的聲音裹著風雪，"十七個外門弟子中了玄冥寒毒，趙老四正在藥房門口挑試藥的雜役。"
    杜天猛地攥緊發熱貼包裝袋。塑料薄膜的摩擦聲裏，他想起昨天偷看到的血煞長老藥方——那些用雜役精血溫養的赤練蛇膽，此刻正泡在藥房最裏間的琉璃罐中。
    "都給我站直了！"趙老四的藤鞭抽在青石板上，濺起的冰碴子崩到杜天脖領裏，"寒毒入骨的撐不過三更天，現在試藥是給你們積陰德！"
    杜天數著排隊雜役蒼白的臉。小六子被執法堂帶走前塞給他的那包朱砂，正在袖袋裏發燙。他摸到發熱貼背麵的不幹膠，突然聽見藥房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又死一個！"穿白袍的藥童跑出來時，腰帶沾著藍黑色的冰渣，"長老說...說要用活人做藥引..."
    隊伍瞬間騷動起來。杜天看見柳青在回廊陰影裏比劃三根手指——這是他們約好的"三分鍾掩護"手勢。他猛地咳嗽起來，懷裏的發熱貼嘩啦啦撒了一地。
    "火蟾膏！"杜天突然大喊，"我家祖傳的火蟾膏！"
    趙老四的藤鞭僵在半空。地上那些印著"南極人"字樣的暖寶寶，此刻正詭異地滲出淡紅色霧氣。杜天抓起一片拍在最近的中毒弟子額頭上，塑料薄膜遇熱收縮的滋滋聲裏，那人鐵青的臉色竟開始轉紅。
    "真是火蟾膏？"趙老四的鷹鉤鼻幾乎戳到杜天臉上，"玄冥寒毒要五百年火蟾才能..."
    "噓——"杜天神秘兮兮地指著發熱貼上的日文假名，"扶桑火山島特產，家父當年用三斤靈石換的配方。"
    當第七個中毒弟子開始冒汗時，杜天已經被簇擁在人群中央。他趁機把最後兩片發熱貼塞給柳青，對方指尖傳來的溫度讓他一怔——這姑娘掌心居然比暖寶寶還燙。
    子時三刻的鍾聲響起時，杜天正在柴房拆解藍牙耳機。電池觸到朱砂的瞬間，一道紅光突然穿透茅草屋頂。他撲向窗邊，正好看見血煞長老的黑袍掠過藥房屋脊，那些被丟棄的發熱貼包裝正懸浮在老者掌心，發出詭異的橙光。
    "純度九成九的離火精華..."蒼老的聲音讓杜天寒毛倒豎，"區區雜役怎會有這等..."
    杜天倒退著撞翻陶罐，醃菜水流進火塘的刺啦聲裏，他突然想起柳青異常的體溫。藍牙耳機裏傳來沙沙的電流音，接著是柳青壓低的驚呼："杜師兄！長老要活捉..."
    話沒說完就斷了。杜天攥著跳跳糖的手突然停住——包裝袋上那個被血煞長老踩過的腳印，正緩緩滲出藍黑色的冰霜。
    柴門突然無風自動，月光把一道佝僂的影子投在牆上。杜天看著手中最後三包跳跳糖，它們在不鏽鋼盆裏的倒影，此刻正詭異地扭曲成火焰的形狀。
    "原來在這裏。"血煞長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時，杜天聞到了發熱貼融化積雪的水汽味，"小友的"火蟾膏"...很有意思。"
    杜天慢慢轉身，看見老者枯掌中懸浮的包裝袋殘片。那些"南極人"商標正在靈火中重組，漸漸顯露出他穿越前便利店條形碼的紋路。
    "更有意思的還在後頭。"杜天突然笑了，把跳跳糖全倒進嘴裏。舌尖炸開的碳酸氣泡聲中，他聽見血煞長老的驚呼：
    "先天離火道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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