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的雲霧突然散開，月光照亮杜天留在瓦片上的腳印——那些腳印正詭異地冒著熱氣。他蜷縮在藏書閣飛簷下的陰影裏，懷裏《噬元大法》的竹簡硌得肋骨生疼。
    "柳師姐？"杜天按住藍牙耳機的手指在發抖，"宗主神識掃過來了！"
    耳機裏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柳青的聲音壓得極低："往西側跳，我接住你。"
    杜天剛躍出屋簷，整座藏書閣突然亮起血色符文。他看見自己剛才藏身處的瓦片瞬間熔化成琉璃，宗主的神識如實質般掃過，在夜空中拖出暗紅色的軌跡。
    "當心！"
    柳青甩出的綢帶纏住他腰際的瞬間，杜天懷裏的竹簡突然炸開。三百根牙簽從袖口激射而出，蘸著風油精在空中劃出熒光綠的軌跡，將追擊的血色符文釘在半空。
    兩人重重摔進灌木叢。杜天吐掉嘴裏的枯葉，發現柳青的右臂正在滲血——那是被宗主神識擦過的傷口，皮肉翻卷處竟有細小的符文在蠕動。
    "別碰！"他拍開柳青要敷藥的手，從係統空間掏出酒精噴霧，"會傳染的。"
    消毒液噴在傷口的刹那，那些符文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柳青悶哼一聲，冷汗浸透了後背的衣裳。
    "找到了！"
    小六子的聲音從林外傳來時，杜天正用打火機燒紅縫衣針給傷口消毒。憨厚的雜役舉著熒光棒衝進來，身後還跟著五個衣衫襤褸的雜役。
    "按杜哥說的，"小六子喘著粗氣攤開掌心，裏麵是半包跳跳糖，"我們在血池下遊找到了這個。"
    杜天捏起一顆糖丸，糖衣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粉光。係統提示突然在視網膜上炸開：
    【警告！檢測到高純度靈氣結晶】
    【建議立即啟動連鎖反應協議】
    "血煞長老在用雜役煉製靈丹..."柳青突然抓住杜天的手腕，"你們看！"
    熒光棒照亮的糖丸內部，隱約可見蜷縮的微型人影。杜天突然想起碳素釣竿拍到的血池畫麵，那些漂浮的軀體像極了便利店冰櫃裏的魚丸。
    藍牙耳機突然傳出刺耳的電流聲。
    "跑！"
    杜天隻來得及拋出三包暖寶寶，爆炸的氣浪就把眾人掀翻。血霧中浮現出趙老四諂媚的嘴臉，他身後懸浮的血煞長老正用指甲挑著杜天昨天落在柴房的藍牙耳機。
    "老鼠聚會？"長老屈指彈飛耳機，那黑色的小物件在空中解體成十二枚圖釘，暴雨般射向眾人。
    杜天掄起不鏽鋼盆的瞬間，係統空間突然劇烈震蕩。收銀台模樣的虛影在他背後浮現，掃碼槍自動鎖定飛來的圖釘。
    【滴滴！商品掃碼完成】
    【合計：12枚噬魂釘】
    【是否啟動退貨程序？】
    "退你大爺！"杜天把盆砸向血煞長老，"直接引爆！"
    超市收銀機虛影突然實體化，鍵盤上的數字鍵如煙花般噴射。每個按鍵都在空中化作小型靈爆符，與噬魂釘相撞產生的衝擊波震碎了方圓十丈的樹木。
    "有意思。"血煞長老抹去臉頰被不鏽鋼盆劃出的血痕，"把活體煉成法寶的技藝..."
    杜天趁機把跳跳糖塞進柳青手裏："含住別咽！"
    長老袖中飛出的血綢突然僵住——小六子帶著雜役們同時撕開暖寶寶包裝，幾十片發熱貼組成的火網攔住了攻擊。杜天趁機掏出終極改裝品：用收銀機主板和五號電池組裝的靈爆裝置。
    "你知道便利店最危險的是什麽嗎？"他按下歸零鍵，"是找零時的硬幣雨。"
    收銀機吐幣口噴出的鋼鏰在空中化作燃燒的流星，但血煞長老隻是輕蔑地揮手。那些硬幣突然調轉方向，反而把杜天自己炸得倒飛出去。
    "係統！"杜天咳著血沫大喊，"啟動清倉大甩賣！"
    整個係統空間開始崩塌。貨架上的商品洪流般傾瀉而出：電動牙刷旋轉著組成劍陣，手機播放著《最炫民族風》幹擾神識，連過期促銷的酸奶都變成粘稠的束縛網。
    血煞長老終於變了臉色。他掐訣喚出的血蟒被泡泡紙纏住，那些炸裂的小氣泡每個都在吞噬靈氣。長老的衣袖突然被什麽扯住——是杜天昨天落在禁地的碳素釣竿，此刻正像活蛇般纏上他的手臂。
    "現在！"杜天朝柳青大喊。
    含著跳跳糖的少女劍指刺出，糖丸在長老胸口炸開的瞬間，杜天用盡最後力氣擲出靈爆裝置。收銀機撞上血蟒的刹那，整個係統界麵在杜天眼前瘋狂閃爍：
    【警告！過載250】
    【商品庫存清零】
    【連鎖經營模式解鎖...】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裏，杜天看見無數商品包裝在火光中飛舞。某盒牙簽恰好穿過血煞長老的眉心，釘著他驚愕的元神撞進燃燒的收銀機殘骸。
    黑暗降臨前，杜天感覺有人往他嘴裏塞了顆糖。柳青帶著哭腔的聲音忽遠忽近："別睡...這是用最後積分換的..."
    視網膜上最後閃過係統提示：
    【連鎖分店坐標已更新】
    【新店長：柳青臨時）】
    【商品補貨倒計時：235959...】
    月光照在燃燒的森林裏，焦黑的收銀機殘骸突然"叮"地響了一聲。生鏽的吐幣口緩緩推出半枚變形的一元硬幣，上麵粘著片正在融化的跳跳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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