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還未完全褪去，杜天蹲在懸崖邊的岩石後，手指輕輕摩挲著背包裏那個塑料悠悠球。前夜與小六子躲避噬靈犬追擊時，背包裏的p3被壓到了播放鍵，此刻正循環播放著《戀愛循環》的電子音效，在寂靜的黎明中格外刺耳。
    "杜哥，你確定這玩意兒能當法寶？"小六子縮著脖子，眼睛不斷瞟向懸崖下方。那裏，一名穿著外門弟子服飾的監考弟子正掛在半空中的枯枝上，隨時可能墜入萬丈深淵。
    杜天咧嘴一笑，從兜裏掏出昨晚用502膠水改造過的悠悠球："看到這個軸承沒？我摻了回形針的金屬靈力，再配上透明膠帶的粘性..."他手腕一抖，球體"嗖"地飛出，在晨光中劃出閃亮的弧線。    "攝魂魔音？！"趙老四臉色煞白，卻在無人注意時，腳尖跟著節奏輕輕點地。他腰間那把便利店鑰匙扣隨著節奏晃動，鏽蝕的"711"字樣在朝陽下泛著微光。
    杜天沒注意到這些。他全神貫注地轉動悠悠球，改裝過的回收係統發出"哢哢"的機械聲。監考弟子被緩緩拉上來時，球體表麵的夜光貼紙突然亮起，在霧氣中形成便利店招牌的幻影。
    "多謝師弟...等等！"監考弟子剛站穩就瞪大眼睛，"這不是凡間玩具嗎？"他盯著悠悠球上"贈品"二字，聲音陡然提高，"你竟敢用邪物褻瀆宗門大比！"
    懸崖對麵傳來趙老四的厲喝："杜天！你又在搞什麽鬼把戲？"但杜天分明看見，總管大人的手指還在袖中悄悄打著節拍。
    "師兄明鑒。"杜天突然單膝跪地，將悠悠球高高捧起，"此乃弟子偶得的"縛靈索"，方才情急之下..."他故意讓球體再次轉動，p3的音量隨之增大。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監考弟子突然眼神渙散，跟著旋律哼唱起來。更可怕的是，懸崖邊的藤蔓竟隨著節奏扭動，主動編織成救援網兜。
    "都住手！"柳青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她劍尖挑著一塊還在滴水的透明膠帶殘片——正是昨夜杜天修補陣法時用的那塊。"血煞長老的毒蟲屍體還黏在上麵，杜師弟若用邪術，怎會連這個都..."
    她的話戛然而止。杜天的背包突然炸開，數十件日用品天女散花般落下。飄舞的創可貼貼上監考弟子擦傷的臉頰，竟浮現出二維碼紋路；而那卷所剩無幾的透明膠帶，正巧落在趙老四腳邊。
    總管彎腰去撿時，鑰匙扣上的鏽跡突然剝落。他盯著露出的條形碼，瞳孔劇烈收縮——與昨夜海市蜃樓中便利店價簽上的編碼一模一樣。
    "比賽繼續！"趙老四突然宣布，聲音嘶啞得不像話。他踹了一腳還在哼歌的監考弟子，卻悄悄把透明膠帶塞進袖口。"下一關是..."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震動。懸崖下方升起血色霧氣，隱約可見毒蟲組成的"蟲屍警示帶"正在瓦解。杜天背包裏剩下的半瓶花露水突然沸騰，在霧氣中映出便利店冰櫃的虛影。
    "是血煞長老的噬靈大陣！"柳青臉色驟變，"他要把所有雜役當成..."    那裏，一截透明膠帶正閃爍著與回形針鉤索相同的靈力波動。
    "是血煞長老的噬靈大陣！"柳青臉色驟變，"他要把所有雜役當成......"
    杜天的手指死死摳進岩縫，背後懸崖下翻湧的血霧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小六子癱坐在地上，褲管已經被岩石磨破，露出膝蓋上結痂的舊傷。
    "杜哥......"他聲音發顫，"那霧氣裏......有東西在哭......"
    杜天從背包裏扯出最後半卷透明膠帶，膠麵上還黏著幾隻幹癟的毒蟲屍體。他忽然想起什麽，猛地轉頭看向柳青："你說過顯形術能看穿幻象？"
    懸崖上方傳來碎石滾落的聲音。趙老四尖利的嗓音刺破夜色："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杜天迅速摸出那盒兒童蠟筆。十二種顏色隻剩七支，綠色和紫色早被磨成了圓鈍的殘樁。他咬開紅色蠟筆的包裝紙，在膠帶背麵飛快塗抹起來。
    "你在畫什麽？"柳青的劍鋒劃過空氣，在三人周圍布下隔音結界。
    "藏寶圖。"杜天手腕抖動，蠟筆在膠帶上刮出沙沙聲響，"血煞長老不是一直在找上古秘境嗎？"
    小六子突然抓住杜天的手腕："杜哥！噬靈犬！"
    三雙猩紅的眼睛從血霧中浮現。杜天把畫到一半的膠帶拍在岩石上，從兜裏掏出悠悠球。p3播放器還在背包深處循環著《戀愛循環》，電子音效隨著球體轉動飄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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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前麵的噬靈犬突然歪了歪頭。
    "就是現在！"杜天將蠟筆殘片彈向犬鼻。紅色蠟屑在空中炸開，化作漫天桃花般的幻影。三頭惡犬竟同時人立而起，前爪跟著節奏開始擺動。
    柳青的劍鞘重重敲在杜天肩上："你管這叫藏寶圖？"
    "關鍵在顯形術。"杜天把膠帶殘卷塞給她，"蠟筆裏的石蠟......"
    山崖上方突然亮起慘綠色的光。血煞長老的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枯瘦的手指正結成法印。杜天感到懷中的蠟筆盒突然發燙，七道彩光從盒縫中迸射而出。
    "顯！"
    隨著沙啞的喝令，整片懸崖被綠光籠罩。杜天下意識閉眼，卻聽見柳青倒吸冷氣的聲音。他睜開眼，看見膠帶上的蠟筆畫正在空中延展，化作一幅巨大的立體圖景——
    那是他記憶深處的便利店。冰櫃裏整齊碼放的飲料，收銀台邊插著棒棒糖的塑料桶，甚至貨架上"第二件半價"的促銷標簽都纖毫畢現。杜天聞到了熟悉的關東煮香氣。
    "上古洞天......"柳青的聲音因震驚而變形，"這是......芥子納須彌？"
    血煞長老的狂笑戛然而止。他的顯形術光斑在便利店影像中胡亂折射，將"歡迎光臨"的電子招牌映照得如同仙家法器。趙老四帶著巡邏隊衝過來時，正看見貨架上的薯片包裝在綠光中浮現出玄奧符文。
    "都別動！"柳青突然躍上高處，劍尖指向便利店影像，"這是失傳的洞天福地顯形圖！"
    杜天看見她的指尖在顫抖，但聲音卻穩如磐石："注意貨架布局——分明是失傳的周天星辰陣！"
    血煞長老的黑霧觸須懸停在冰櫃影像前。杜天突然發現，長老的影子在便利店地板上變成了穿著員工製服的自己。這個發現讓他差點笑出聲，又硬生生憋成了咳嗽。
    "荒謬！"血煞長老的袖中飛出十八張符籙，"待老夫......"
    "且慢！"
    渾厚的嗓音震得山崖顫動。杜天轉頭看見煉器長老踏空而來，白胡子被便利店燈光映得五彩斑斕。老人癡迷地盯著自動門開合的影像："這機關術......這機關術......"
    小六子悄悄捅了捅杜天："杜哥，那個會唱歌的盒子......"    "住手！"血煞長老的黑霧猛地卷向流光，"這都是老夫的......"
    "放屁！"向來儒雅的煉器長老竟爆了粗口，"沒看見商品標簽上的煉器銘文？"他袖中飛出無數金線，與黑霧在空中糾纏撕扯。
    杜天趁機拽著兩人後退。柳青的嘴唇幾乎貼到他耳朵上："蠟筆裏到底摻了什麽？"
    "石蠟和......"杜天摸了摸鼻子，"可能還有我小時候啃過的牙印。"
    懸崖上亂作一團。更多長老被異象引來，有人指著冰櫃說是寒玉髓，有人堅稱關東煮鍋是煉丹鼎。趙老四擠在人群邊緣，眼睛卻死死盯著杜天。
    "走！"柳青突然斬斷一根襲來的黑霧觸須，"趁他們在爭......"
    話音未落，整個便利店影像突然坍縮成一點亮光。杜天懷中的蠟筆盒劇烈震動，七支蠟筆自動飛出，在空中拚成北鬥七星圖案。煉器長老的驚呼聲中，星光化作七道流星墜向不同方向。
    "秘境鑰匙！"不知誰喊了一聲，長老們頓時四散飛掠。
    血煞長老最後回頭看了杜天一眼。那目光像毒蛇的信子舔過脊椎，杜天知道，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懸崖邊突然安靜下來。夜風吹散最後一絲血霧，露出東方泛起的魚肚白。小六子癱坐在地上，手裏攥著半截紫色蠟筆。
    "杜哥......"他舉起蠟筆，筆身上不知何時浮現出細小文字，"這上麵寫著......"
    杜天接過蠟筆，看到自己童年歪扭的字跡：小天の寶物。
    柳青的劍突然出鞘三寸："有人來了。"
    晨光中，一個瘦小身影正沿著山崖艱難攀爬。杜天眯起眼睛，認出是經常被趙老四欺負的小雜役阿菜。男孩懷裏緊緊抱著什麽，右腿上的傷口還在滲血。
    "杜、杜大哥......"阿菜喘著粗氣舉起懷中之物，"巡邏隊......在您住處找到這個......"
    杜天看清那是個被踩扁的薯片包裝袋。但當他接過來時，包裝袋上的生產日期突然亮起幽藍光芒——正是他穿越那天的日期。
    柳青的劍鋒突然轉向西北方："噬靈大陣又啟動了。"
    杜天攥緊包裝袋，聽見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鍾聲。這是魔宗召集所有弟子的警訊，而他們腳下，血霧正在岩縫中重新聚集。
    小六子突然指著天空："杜哥！你的蠟筆！"
    北鬥七星圖案消散處，七道流星軌跡竟在空中組成了一個熟悉的商標圖案。杜天瞳孔驟縮，那是他工作過的便利店連鎖標誌。
    柳青的傳音入密突然刺入耳膜："不管那是什麽——別讓血煞長老看見。"
    但已經晚了。西北方的天空突然被黑雲遮蔽，雲層中浮現出猩紅的眼睛輪廓。杜天感到懷中的蠟筆盒開始發燙，盒底緩緩滲出熟悉的關東煮湯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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